赵念安下马车时,镇国公已经到了大门口,得知赵念安与老夫人在赶来的路上,特意稍等了片刻,同一时间御前侍卫已经去了安亲王府,押着王府内侍女侍从把那榉木小盒子翻找出来,此刻正在送来的路上。 沈康领着人在暗中观察,见侍卫团团围住了宅子,方才松了口气。他脸上露出兴奋且得意的笑容,喃喃道:“沈容的好日子总算到头了。”
第135章 镇国公命人直接踹开大门,领着侍卫往里冲,将沿途遇到的侍从嬷嬷都一并擒住,以防他们通风报信或是趁机溜走。 镇国公穿过垂花门,径直来到内院,兆喜恰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盘冬枣,刚准备偷吃,就被侍卫摁倒在地,手里的冬枣散落了一地。 镇国公捋着胡须走向他,沉着脸问道:“沈容沈大人在何处?” 兆喜一脸茫然,朝正房努了努嘴。 赵念安仰头看向那间房,房门紧闭着,门口无一人伺候。 老夫人由刘姨娘搀扶着从后面跟上来,她顺着镇国公的目光望向那道门,深吸口气道:“国公爷请进吧,今日无论孰是孰非,都该还安亲王一个公道。” 镇国公走到门前,亲自踹开了房门。 沈容正盘腿坐在蒲垫上,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他猛然抬起头去,见门前来势汹汹挤满了人,呐呐问道:“国公爷大驾光临,有何要事?” 赵念安冲进屋子里,四处察看,确定无人藏身,红着眼道:“国公爷您瞧,我就说是他们冤枉沈容,沈容才不是那种卑鄙小人。” 镇国公眯起眼,凉凉问道:“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 沈容还未出声,角落里出来传来微弱却尖锐的狗叫声,一只长得像狐狸似的小奶狗突然窜了出来,挡在沈容面前向着镇国公大叫。 沈容一把将它捞进怀里,讪讪道:“这狗模样虽漂亮,却极凶悍,我将它养在这里训几日,等养熟了再带回府里。” 镇国公冷笑:“怎么,安亲王府还养不了一条狗?” 沈容轻抚着狗儿的毛发,微微垂着脸,羞赧道:“再过半月是夫人生辰,我想将这小狗训好了送给他。”他举起手边一件旧衣,笑吟吟道:“我每日拿些夫人的旧物来给它闻,如此它以后便不会冲撞了夫人。国公爷,你们到底为何前来?这般兴师动众所为何事?” 镇国公暂不出声,只用眼梢瞟向老夫人。 老夫人与刘姨娘皆大惊失色,她颤颤巍巍倒了下去,又紧紧扶着拐杖站起来,沉声道:“国公爷,方才这么多侍卫围着这宅子,想必是容儿已经收到了风声,把人藏起来了。” 沈容蹙着眉站起身,手里还抱着那小狗,他满面愁苦道:“什么人?什么风声?你们究竟在说什么?” 镇国公不会他,吩咐侍卫将所有人押到庭院,他要亲自审一审。 赵念安幽幽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跟着镇国公去了庭院。沈容放下手里小狗,也跟着去了外面。 庭院里有七八人跪倒在地,皆是穿着粗布棉衣的仆役,其中属兆喜穿得最光鲜。 侍卫禀告道:“回国公爷,宅子里所有人都在这里,没发现年轻女子的踪迹。” 跪在地上的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仆役,只有一位姑娘稍显年轻,她穿着绿色的棉袄,上头打了几个补丁,模样胆怯跪在地上,深深将脑袋埋了下去。 刘姨娘轻轻拍了拍老夫人的胳膊,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看向那位姑娘。 未等老夫人出声,镇国公已然察觉到了那名女子,他抬步走去,在那女子面前站定,冷着脸道:“你仰起头来,告诉老夫,你叫什么名字?在宅子里做什么活计。” “小人、小人叫李画儿,是个厨娘。”李画儿仰着脑袋,一脸惊慌看着镇国公。 镇国公板着脸道:“厨娘?老夫瞧你姿色不差,你当真是厨娘?”他转头看向沈容,沉声问道:“她是厨娘?” 沈容露出苦笑:“这、这下官怎会知道,下官还不至于空闲到关心厨房的事情。” 镇国公看向兆喜,怒目道:“你来说。” 兆喜苦着脸道:“她是厨娘,是安王府里带出来的,这宅子原本空置着,老爷这几日过来训狗,小人便从安王府带了几人过来伺候,今日的午膳也是李画儿准备的。” 李画儿忙不叠说:“小人真是个厨娘,会做几个小菜,也会做些点心,在安王府里给大厨们打下手,寻常也做些粗活。” 镇国公蹲下身,凑近李画儿嗅了嗅鼻子,闻见她身上不曾有香粉味,倒是有股油烟味,他又叫李画儿伸出手来,见她掌心满是老茧,十分粗糙可怖,便不再起疑。 镇国公喃喃道:“真是个厨娘。”他狐疑地看着沈容,这人再不济也不至于同厨娘勾三搭四。 老夫人似是看出他的想法,眼珠子转了转,慢吞吞道:“容儿啊,这厨娘是否就是你情之所许的姑娘啊?祖母知道你性格平易近人,你喜欢厨娘出身的女子,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情,为何不能说出来呢!” 沈容突然蹙起眉,厉声道:“祖母慎言!孙儿知道自己不讨祖母欢心,您要冤枉孙儿什么都可以,只这一件事不行!孙儿与夫人情深似海,早已有过山盟海誓,我们之间的感情容不得任何人诋毁。” 侍卫又来禀报:“国公爷,四处翻找查看过,没有任何女子衣裳饰物,几件贵重的衣裳也都是男子制式,看身量似是安亲王的旧衣。” 镇国公幽幽看了老夫人一眼,负着手道:“老夫人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老夫人冷笑一声,用拐杖敲了一下地,咬牙切齿道:“就算被人跑了,也不能证明老身所言为虚,国公爷不如审审这个兆喜,他是沈容的近身侍从,伺候了他十几年,与他同进同出,想必他一定知道实情!” 兆喜连磕了几个响头,惊慌失措道:“小人没有说谎,李画儿确实是厨娘,小人说的都是真的。” “谁问你这个?”镇国公弯下腰,审视着兆喜的眼眸,冷声道,“你告诉老夫,沈容是非有一位情深几许的老相好?” 兆喜茫然道:“老爷寒窗苦读了十年,哪来的老相好。” 镇国公不愠不怒问道:“可这老夫人说他有一位惦念了许多年的女子,还与她交换了定情信物,如今就存放在一个榉木盒子里,而这些都是从你兆喜嘴里得知,你告诉老夫,那女子是谁?如今又藏在何处?” “小人嘴里?”兆喜小心翼翼看着沈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镇国公突然发怒道:“看他作甚!如实说来!” 兆喜别扭道:“老爷是有一位惦念了许多年的人,是有一件信物摆在榉木盒子里,但是小人不知道是谁,也没什么老相好,从前也是我们老爷一厢情愿罢了,老爷性格自持,从来不与谁逾矩。” 赵念安眼神怔愣望着沈容,半晌突然抬脚踹在沈容小腿上,气恼道:“这是什么鬼东西,你快点说清楚!” 沈容疲惫地叹了口气,走近去哄赵念安,却被赵念安一把推开,沈容无可奈何道:“我如今算是明白了,就因着我曾经的一厢情愿,你们如今污蔑我养了外室?” 老夫人冷笑道:“你到底还是说了,什么一厢情愿,我看你是水到渠成,把人养在宅子里却不敢承认!” 沈容望着老夫人那张得意的嘴脸,蓦然红了眼睛,他自嘲笑了几声,却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老夫人见他神情低落,越发坚定自己的揣测,扬声道:“沈容!你怎么不回答!” 沈容双眸中酝满了泪水,几欲滴落,按捺了许久方道:“您今日穿了诰命服,还领了镇国公来,想用一段捕风捉影的故事来置我于死地,祖母,沈康是您的孙儿,我沈容难道就不是吗?” 老夫人沉了沉脸,正色道:“我没有你这样大逆不道,毫无孝道的孙儿!” 沈容苦笑着合上了眼睛。 恰此时,侍卫拿着榉木盒子快马加鞭赶了过来,顺道把安王府里伺候沈容的奴才一并抓了过来。 双喜被人押着进庭院,他仓皇失措望着沈容与兆喜,着急问道:“兆喜,你又犯什么错了?你怎么老是不听话?” 镇国公眯起眼看了他一会儿,拍了拍脑袋道:“老夫记起来了,你叫双喜。” 双喜害怕地点了点脑袋。 镇国公从侍卫手里接过榉木盒子,他拿着盒子朝沈容摇了摇:“是这个吗?” 沈容黑着脸,想从他手里拿过,镇国公倏地收回手,含笑道:“看来是它了,钥匙拿来。” 沈容无奈道:“在安王府。” 镇国公叫人把小锁砸了,双喜吃了一惊,连忙去扑,抱着那侍卫的胳膊道:“不能砸,砸坏了怎么办,里面是我们少爷的宝贝。” 侍卫甩开他的手,用刀柄砸了几下便开了,一枚暗沉的长命锁赫然出现在盒子中。 镇国公拿起那枚长命锁,端在手里打量了一会儿,问双喜道:“这是谁的长命锁?” 双喜讪讪道:“老爷没告诉小人,小人也不知道。” 镇国公将那长命锁给笙字辈的侍女一一过目,她们言辞一致,都说见过,但不知道是谁的。 镇国公嗤笑道:“沈容啊,你这些奴才倒是忠心。” 沈容缓缓走近镇国公,从他手里拿走那枚长命锁,他放在手里摩挲,苦笑道:“这是我夫人的长命锁。” 他话音一落,老夫人顿时慌了神,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脚下一软,扶着拐杖慢慢跌了下去。 刘姨娘赶忙扶住她,将她搂在怀里。她长长叹了口气,懊恼在心头弥漫开来,竟然中计了...... 赵念安逐步走向沈容,看着他手里的长命锁,翻来覆去看了半晌,沉着脸说:“怎么是我的长命锁?”
第136章 沈容笑看着他,赧然道:“我九岁那年落水,是你奋不顾身跳下池塘救我,我捡走了你的长命锁,是这枚长命锁度给我性命。我对你朝思暮想了十年,实在羞于说出口,原本想着于你也不是什么大事,便一直没有告诉你,哪知会牵扯出这么一连串的事情。旁人也就罢了,夫人你信我,我沈容此生心里只有你一人,从前是,如今是,今后也必然如此,沈容此生绝不负你。” 赵念安揉着眼睛道:“我知道,我信你,我一刻也没有怀疑你。” 沈容将他抱进怀里,亲了亲他的鬓角,许久才松开他,缓步走向镇国公,他作揖道:“家中琐事劳镇国公跑一趟。” 镇国公挑了挑眉,目光幽幽看向倒地的老夫人。 沈容苦笑道:“如今事情也明白了,不过是误会一场,祖母也是好心办坏事,担心我夫人受骗。” 镇国公看着沈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你方才起誓那般决绝,今后可就没有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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