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封长诀开门出去了。 就差一句“爱吃不吃”,裴问礼叹口气,老老实实地追上去。 “你还让我亲吗?” 封长诀火没兜住,没忍住笑出声:“哈哈哈……裴问礼,你怎么问出这种话的。” “我怕你知道我这种想法,就膈应我了。”裴问礼柔情似水地望着他,后者嘴角一勾:“你想太多了,我巴不得你亲我。” “换个字就好了。”裴问礼眼角一弯。 封长诀:“……” 十日后,封家收到从湘西寄来的书信,封太平心上的大石头才放下,他立刻起身拿给封夫人看。 “我就说,涯儿会没事的!”封夫人喜极而泣,她将书信放在心口处,仿佛能感受到儿子的温度。 “又不早点报平安,快急死老子了。”封太平终于能舒出那股堵塞在喉中的气,这些日子一直心神不宁,就是这小子害的。 封夫人又仔细看了一遍儿子的书信,能从这堆狗爬字看出温情,她有种失而复得的心情:“应该快回来了,我们要办个风风光光的宴席,为涯儿接风洗尘。” “有什么好办的,麻烦,树大招风。”封太平一口否定。 封夫人笑道:“不办宴席也行,必须得请穆家吃饭,他们对我们有恩情。” “这倒是,劳烦夫人去安排。”封太平没她考虑周全,立刻点头打算操办。 “过些日子我得去五福寺还愿。”封夫人高兴地拿着那张信纸出去了。
第53章 灯火燃愿 户部郎中一事结案后,五福寺涉案的尼姑和尚被驱赶出寺,但五福寺的香火没有受到影响,依然旺盛。 封夫人还完愿走出殿,一个侍女走上前为夫人披上披风。 秋风萧瑟,吹起封夫人身上的披风,她伸手拢了拢,然后缓缓抬头,望向寺庙内那棵巨大的银杏树。 只见满树的叶子已经变成了金黄色,宛如一片片金色的云彩,轻盈地飘落在地上。一阵风吹过,银杏叶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仿佛下起一场金雨,美不胜收。 “又是一年秋天。”封夫人站在秋风里,略有伤感地怀念,“当年涯儿就是在一片秋色中出生,转眼就二十年了。” 一个贴身侍女陪着夫人聊天:“奴婢还记得,少爷一岁抓周,什么毛笔啊书本啊全被他丢远,最后抱着老爷的佩剑不撒手,怕老爷拿回去,还往上边吐口水。” 封夫人回想起来,捂嘴笑个不停。她忘不掉封太平一脸嫌弃的神情,那把佩剑还是趁涯儿熟睡偷拿走的,不知洗了几遍,没用多久就生锈了。 “夫人,那边有算卦的。”一个婢女远远看见一个摊子,来时还没看见,走时就遇见摆摊算命的了。 正好算算冠礼日子。 想罢,封夫人盈盈走去。走近一看,那个算命先生面熟,这不是十多年前帮涯儿算命的那位先生。 也太巧了。 “老先生。”封夫人恭敬地唤了一声。 算命先生连忙摆手,让她不必拘礼,他捋捋胡子,笑道:“老夫记得,夫人的小公子要行冠礼了。所以,老夫过来筮日。” 算命先生拿出三枚铜钱,往上一抛,落在桌上。他看完又拿起抛,抛了六次。 “生辰当天便可办。” 封夫人认真地听他解卦,算命先生最后神秘兮兮地说道:“夫人,老夫要提个醒,小公子命途大吉。前二十年顺风顺水,物极必反,之后势必会经历一些挫折,但小公子是福相,倒不必太过担忧。” “我明白了。”封夫人颔首,她招手想让婢女给钱,算命先生谢绝了。 “夫人,老夫为你算卦不收钱。”算命先生扛起算命幡,抬步走远。 他出了庙宇,大步流星地向坐在石墩子上的少年走去。 “师傅,他们家有大凶之兆,你为何不告诉他们。”那个少年面相邪性,一身乌青,手上环着铜钱串。 算命先生想起旧事,他摇摇头,叹息道:“不用说,他们心里明白。” 少年诧异道:“那你怎么不帮他们避凶?” “封家虽于我有恩,但此乃死劫,我没法力挽狂澜。”算命先生把算命幡扔给他,那幡烫手般,好不容易才拿稳。 “何况在他们小公子满月时,早已提过醒,小公子七杀旺盛,父母宫受损。”算命先生走在山路上,转头看徒弟跟上没有,见人扛着算命幡跟在身后,又接着说道,“可惜他们只听得一句,命中有福。” “那我和他正相反,我命中带煞,说不定我和他还能结拜为兄弟。”少年语调散漫,他不关注封家遭遇,只挑自已喜欢的听。 算命先生:“……” 封夫人回到家中,找万管事安排好冠礼的事,又去找封太平商量。 当所有的事情都被妥善地安排好后,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缓缓地走进了自已的房间。她走到罗汉床坐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和无奈。 过了一会儿,封夫人站起身来,走到窗前,亲手点燃了沉香。随着沉香渐渐燃烧起来,一缕缕香烟弥漫开来,整个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这股香气让她感到一种宁静和平静,仿佛能抚平她内心的烦躁与不安。 封夫人静静地站在窗前,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着那股清香渗入身体里。慢慢地,她原本浮躁的心开始平静下来。 她离开窗边,重新在罗汉床坐下,一手撑在床上小桌上,闭目养神,眉头紧皱。 “夫人,老夫说句不好听的,你家小公子七杀命格旺盛,父母宫受损,和你们缘分太浅了,轻飘飘的。” 耳边环绕着算命先生以前说过的话,脑海中又浮现出自已当年说过的话。 “这又何妨,封家如今光景,本就岌岌可危,封家哪能怪到他身上。老先生你也说过,涯儿是有福之人,说不定涯儿能为封家化凶为吉。” “夫人,茶。” 一个婢女端来茶水,出声使她的回想被打断。 封夫人缓缓地睁开眼睛,她的眼神显得有些疲惫和迷茫。然后,她伸出手,轻轻地接过了那杯茶。 她静静地凝视着手中的茶盏,目光似乎被那杯纯净的茶水所吸引。她微微皱起眉头,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孩子和我们缘分再浅,也是有缘。”她的手指轻轻拂过光滑的茶杯,眼神柔和,“世间有缘已难得,倘若只因这缘分能伤到我,我就撒开手,岂不是错过上天赐下的缘分。何况,他还是我的亲骨肉。” 过了一会儿,封夫人才回过神来,端起茶盏,将茶水轻轻送到嘴边,缓缓地喝下。 猛地,她脑海中响起算命先生的声音。 ——看来,这孩子命中的福气都是你们给的啊。 中秋佳节,封长诀赶不回京都,途经苗寨,索性在湘西过。 今日中秋,苗寨热闹,采买瓜果的苗民大有人在。白天就如此热闹,更不用想夜晚。 苗民们热情地迎接他们这些外地人,千百很快融入进去,帮他们分选瓜果。 这是一座规模宏大的苗寨,吊脚楼层层叠叠地向上延伸着。这些吊脚楼依山而建,错落有致,形成了一幅独特的画卷。 他们处在山脚下,仰头一路望上去,感叹连连。 “大人,那边的阿婶送了我一碗乌饭!”千百捧着碗兴高采烈地跑向他们,炫耀地展示他手中的碗,“还有这个,可好吃了,叫……芋艿!” “谢谢阿婶没有?”裴问礼一问出口,封长诀就扑哧一笑,怎么跟小时候的母亲一样说话? “当然谢了!”千百故意当他们面舀一勺吃进去,发出吧唧嘴的声音,他吃着又想起一事,“今晚有跳月!大婶让我们去呢。” “跳月?” 封长诀疑惑,他转头和裴问礼对视一眼,后者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正想问千百,一转头发觉人已经跑去大河边看赛龙舟了。 随着天黑,月亮升起,苗寨千户点燃屋檐上挂着的灯笼,点点亮光连成星野,纵观苗寨,灯火阑珊。 山脚下的苗寨空地,围着的楼房挑起灯火,照亮空地上年轻人的面庞,小伙姑娘们穿着盛装,载歌载舞。 一路随着歌声来到空地,见大家伙跳起了舞蹈。这是他们本地的歌舞,热情似火。 千百没来,他跟着一些苗民去舞龙灯去了。若是他在,一定欣喜若狂,不跳到天亮不罢休。 封长诀没见过如此盛大的歌舞场面,他上前一步,不由自主地跟上他们的步伐。 几个小伙子见封长诀学模学样,大笑几声,热情地牵过他的手,带着他伴随乐曲声起舞。 在圆形空地外的裴问礼走进去,他的目光停留在封长诀身上,后者在一群穿盛装的青年之中很突出。 他跳得很滑稽,但笑得很开心。 裴问礼站在外面也被他的笑容感染,眼眸含笑。 忽然间,一个苗族姑娘朝他走来,她长得很水灵,头戴银饰,在裴问礼面前跳着优美的舞。 裴问礼顿时明白,何为跳月。 他正思索着该如何婉拒,突然身边传来一个清澈的声音。 “抱歉啊,姑娘,他名花有主了。”封长诀不知何时走来的,他微微弯着腰,和那个姑娘平视,冲她咧嘴一笑。 她含羞带涩地问道:“那你呢?” 裴问礼意味不明地注视他,想看封长诀怎么说。 后者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再次聊表歉意:“哈哈,我也名花有主了。” “好吧。” 她冲他们笑笑,轻盈转身走回舞队。那个姑娘在舞队中舞跳得最好,人也生得貌美。 “裴问礼,你可真招人喜欢。”封长诀黑着脸扫了他一眼,转身往外围走去。 裴问礼立刻跟上去,凑近他,轻笑一声:“那你可要把我看好了。” “你倒是提醒我了……”封长诀前半句酸意才消,转而调笑般地用手指挑起他的下巴,玩味一笑,“你这般绝色佳人,我应该金屋藏娇的。” 裴问礼伸手轻轻抓住他的手腕,垂眸在他手背上落上一吻。 “好啊,任君处置。” 封长诀心头一颤,脸迅速升温,飞快低下头。幸好是在一片夜色中,裴问礼看不清。 “今晚你可小心了。”封长诀抽出手,偏开脸清清嗓子,语气中带有警告的意味。 “求之不得。” 区区几句话,封长诀就败下阵来,他舔舔牙尖,背过去想扔掉脑子里不干不净的东西。 歌舞结束后,空地上的年轻人有的成双结队,有的乘兴而归。裴问礼和封长诀本想走回借宿的那一户人家,却听到山坡上传来阵阵芦笛声。 山坡上有多处亮光,经过山坡小道,看见相约的男女坐在坡上看月,他们旁边放着不同形状的灯笼,也有月饼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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