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最后告诉他,裴问礼其实很早就有亲事,还是在他上一年回京认识裴问礼左右。 裴问礼起初接近他,父亲就明说提醒过,他是皇帝那边的人。 他究竟知不知晓皇上针对封家的事,究竟知不知道刺杀自已的是皇帝阵营的人。 封长诀冷嗤一声,裴问礼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不知晓? 裴问礼自始至终都在反复强调圣上和裕王之间的对弈,从没告诉过他,封家在棋盘上是何种处境。 直至今日,他才醒悟,封家这步棋九死一生。而那生门,也是拖时间罢了。 裴问礼……究竟有没有喜欢过他? 凭裴问礼生的那双含情眼,看什么都深情,他起初就是沦陷在那双眼眸中,他哪看得出来真假。 不过要他装作喜欢自已的模样,接受和一个男人亲吻,挺难的吧。 为了皇上的计谋,当真什么都豁得出去? 裴问礼应当是喜欢自已的?封长诀陷在迷雾之中,也看不明白了。裴问礼对他说的情话是假的,封长诀不信。 若无一点喜欢,哪会说得出口那么腻得慌的话。 封长诀把自已关在房里的两日,他想通了很多。既然一开始说的就是“只谈当下”,就不该奢求久远。是啊,他们俩最终会成家,他有什么好埋怨的呢? 他埋怨的是,为何不早和他说清,又为何要瞒着他这么多,害得他如今连口水都喝不下,一吃点什么东西胃就一阵翻腾。 “封长诀,你真蠢啊……”封长诀喃喃自语,他将玉佩随手放在一旁,拿起酒壶又往嘴里倒,擦干嘴角的酒渍,他苦笑几声,“蠢得天真。” 苏州典史上京,暂且住宿在裴府,那份供词修缮言辞后,上呈给了刑部的人。 刑部的官员不敢怠慢,转呈给刑部尚书。尚书手拿着这份供词很是惊讶,文中提及裕王,此乃大事! 他要进宫! 此刻,京都的天空被阴云所笼罩,仿佛被一块巨大的灰色绸缎覆盖着。阴沉沉的氛围让人感到一种压抑和不安。 狂风大作,风雨欲来。原本在街上悠闲漫步的行人开始匆忙奔走。 刑部尚书的公文一呈,勤政殿就下了道圣旨,召巴郡裕王即刻上京。 远在巴郡的裕王听完传旨的宫人念完,没有慌张害怕,一脸淡定。 “裕王,接旨吧。” 宫人静静地直视裕王,见后者神态自若地接下圣旨,他办完差事也就走了。 裕王府中的人反而急急忙忙,青脸在他面前跪下,严肃道:“殿下,此行必然危险,属下即刻去往凉州,召集精兵。” 裕王笑容阴森,低头盯着皇帝的字迹,亲笔圣旨啊。 祁天越来越沉不住气了。 “不必,养精蓄锐。区区指控,不足以动兵,乱了大局。”裕王慢条斯地卷好圣旨,随手扔给身边的手下,“此等机会,乃是上天给予本王的。你们不必担忧,本王有一底牌,即可保命,又可……夺命。” 裕王没动兵是裴问礼没想到的。他独在夜亭,坐立难安,手中的棋子也不知该往哪处去下。 亭中的纱帘被狂风肆意地吹拂着,不停地翻飞舞动,仿佛要挣脱束缚一般。珠帘也随着风的节奏相互碰撞,发出清脆而悦耳的声响,宛如一首美妙的曲子。 这突如其来的大风扰乱了裴问礼的思绪,他原本专注于棋局,但此刻却无法集中精神。手中的棋子在棋盘上方犹豫徘徊,最终未能落下。他轻轻叹了口气,将棋子扔进了棋罐中。 这几日他没在朝堂见过封长诀,打听后才知晓是封家帮忙请了病假。如今天气骤冷,秋日多病,怕不是染上风寒。 供词一事让他忙得够呛,抽不出时日去拜访封家,他有一段日子没见封长诀,实在想念得紧。 过了一会儿,金保快步走过来,手上拿着一件披风。 他走到了棋盘旁边,将披风递给裴问礼,然后静静地站在了棋盘之上,目光专注地看着棋局。 “大人,裕王竟然真的上京了,他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裴问礼也不知晓裕王的心思,他只知道裕王气定神闲地来京都,怕是已有对策,死咬供词为虚不放,刑部也耐不住他。 但裕王下狱一事,是板上钉钉的。只要圣上多加利用,裕王依旧是死路一条。 裴问礼披上披风,将桌上的棋盘收拾干净,他淡然一笑:“不管他耍什么花招,他都会下狱,这是大辛吏法。正好,在狱中,和裕王殿下,切磋一下棋艺。” 金保为他收好棋盘,他们进屋的一瞬,屋外阴云中闪过亮光,随即打起响雷。 “幸好进屋得早,万一下起雨来了,全湿。”金保站在屋舍门口,抬头望着黑漆漆的天,“也不知秋雨何时卷来。” 裴问礼解下披风,点燃桌上的熏香,缓缓说道:“变天了,秋雨还会晚么?” 裕王来京的那日,朝堂上四方皆静,裕王云淡风轻地朝龙椅上的皇帝简单行了个礼。 “裕王,刑部尚书启奏,说你涉及上年户部侍郎贪污一案,且在江南开张多家当铺、钱行转钱去往巴郡。”皇帝冷笑一声,直直盯着裕王,看他作何解释。 裕王无辜地耸肩,装傻道:“陛下,定是有人要陷害于臣。” “陷害你?”皇帝嘲讽笑笑,他扔出一本奏折,上面陈列供词,“去年一案,户部郎中运去江南的赃款都进了当铺钱行的嘴里,朕派人顺着线去查,当铺钱行的老板无一幸存,衙门捉拿杀人犯后,那个杀人犯亲自指认是你让他这么做的!” 裕王捡起来看,片刻又笑道:“陛下,只是一面之词,何不让那囚犯与臣当面对质?” “那名囚犯已经死了,拿什么对质。” “我看就是裕王使派的,还不承认……” “……” 朝堂中官员们窃窃私语起来。 “那……那条运钱道路,你又作何解释?”刑部尚书走到中央,转头盯着裕王,“那条道路的确通往巴郡,卫郎中一出事,沿路的客栈老板全换过新,裕王殿下不觉着,太过巧合了吗?” “钱大人,世上巧合这么多,这种事也能扯在本王头上吗?”裕王淡淡地把他质疑推回去,补充道,“何况大人手中只有一份供词,就下此定论,会不会太过草率。” 钱大人哼笑道:“那裕王殿下,这么多藩王官员,他为何偏偏陷害于你呢?” “本王怎知?”说到此处,裕王淡漠地看向皇帝,“想陷害本王的人多了去了,或许是嫉妒,或许是结过仇,又或许是疑心……这么多原因,本王难道都要知晓吗?” 说到“疑心”时,他特意加重语气。 皇帝脸色一沉,他发言制止两人之间的对话:“既然此事有疑,就先委屈裕王在京中牢狱待上一些时日,等朕查明真相,自会还你清白。” 钱大人顿时看向皇上,急忙道:“陛下!” 殿堂上来两个带刀侍卫,对裕王说“请”。 裕王朝皇帝诡异笑笑,语意不明:“那臣就等陛下还清白的那一日了。” 果然,一份供词难以压倒裕王。 皇帝眼中闪过寒光,他也不是什么光明之辈。眼下裕王下了狱,照样任他摆弄。 “钱大人,你可要仔细追查这件事啊。”皇帝笑得阴寒,“好早日还裕王一个清白。” “臣领命!” 裕王被带下去时,余光扫过站在一侧的户部尚书,后者闪开眼神,微微抿唇。 他被带到殿堂外,望着宫殿阶梯和一片暗天,勾唇冷笑,气势更盛,宛如他在受百官庆贺,而不是将要下狱。 带刀侍卫见他步伐缓慢端庄,忍不住催促,裕王这才收回思绪,走下台阶。 皇帝看着裕王的背影消失,他捏紧龙椅上的扶手,嘴角上扬一个弧度。 天牢不是人能待的地方,裕王被带进牢里就闻到一股恶臭,有尸体腐臭的味道,有馊饭的味道……非常刺鼻。 狱吏带着他往下层的牢房走去,越下面的层数越潮湿,极容易染病。 裕王冷嗤,看来祁天没想让他在牢房好过。 祁天,你怕是要失望了。 在牢狱待的第三日,裕王盯着狱吏送来的饭菜,依旧先扒点饭菜给这儿的老鼠吃,等老鼠吃完平安无事,他才缓缓下筷。 远远听到有狱吏在唤“裴大人”,片刻后狱门被打开,裕王停下碗筷,扬起一个笑,看向来人。 “小裴大人,又见面了。” 裴问礼回了个淡淡的笑,将棋盘摆放在木桌上,他坐在长椅上,意味不明道:“很久之前就想和殿下切磋棋艺了,趁裕王在京,不能错过才是。” 裕王也笑着坐在他对面,眼睛一眯:“谁不知道小裴大人最喜欢拿棋试心了,不知,小裴大人的一手好棋,试了多少人的心?” “好棋谈不上,不知殿下可否给我这个试心的机会。” 裕王伸出手,请他先手下棋。 “一下便知。”
第58章 暂留宫中 两人在狱中对弈,裕王喜欢设局,棋势阴险,裴问礼需要处处防着他的杀招,还要想着哪一步获利最大。 “局势不太明朗啊。” 裕王笑着抢过裴问礼的台词,他们的对弈,说白了就是一蛇一狐,互相算计。 一个算计着地盘,一个算计着盈利。 “裕王殿下棋艺更胜一招。”裴问礼眼看局势不好,摇摇头放回指间的黑棋,无论下哪,都没达到他想的一步。 裕王的棋招太过阴险,步步为营,初下时裴问礼已经逼得他到能弃棋的一步了,却不知自已落入圈套,最后硬是被裕王反转过来。 “小裴大人年纪轻轻,能与本王对弈到这一步,算是凤毛麟角了。十年过后,小裴大人说不定能胜过本王。”裕王勾着手指,将白棋放回棋罐。 裴问礼挑唇一笑,收好棋盘。他来找裕王对弈的目的,是看棋招,输赢倒不在乎。 “如何,试出本王的心了吗?”裕王托着头问他。 “晚辈棋艺不佳,看不太清。”裴问礼翘起嘴角,朝他微微躬身,便走出狱门。 狱门再次关上,裕王笑里藏刀,冷哼一声:“小骗子。” 走出天牢,裴问礼紧锁着眉,抱紧怀中的棋盘,千百拿着棋罐赶紧追上。 “大人,你看出什么吗?” 裴问礼盯着大道上被风吹散的落叶,严谨道:“他有一步棋,能起死回生,能改变局势。” 千百疑惑地挠头:“啊???” “这颗棋子究竟是谁?”裴问礼思索半晌,似乎有点头绪,忙让千百放下棋罐,他就蹲在天牢大门,地上摆着棋盘,低头布局。 下到最初裕王沦陷死地那一步。 他持着白棋,回忆片刻,放在裕王下过的那一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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