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小妹乐开花,学父亲说话:“姑娘!姑娘!” “……” “胡说!”不知道哪句话刺激到他,封长诀一掌拍到桌上,室内不论家人还是仆人,全望向他,封长诀清清嗓子,“吃饭,吃饭。” 刑部监狱时不时会发出一些哭喊、尖叫声,相当刺耳,狱吏会用铁棍敲敲铁栏,让他们安静。 “别叫了大哥,今日大人来,安分些!” 犯人一听是大官,叫得更大声。 狱吏还想骂几句,听到脚步声,见来人一身深绿官服,顶着乌纱帽,正气凛然。看守的一个狱吏迎上去,犯人看到大官来,又喊出声嘶力竭的冤。 裴问礼皱眉,狱吏十分有眼力见,指着大喊的犯人介绍:“他呀,乱造谣下的狱,本来赎点钱就能出去,这穷货硬是交不起,选择蹲牢房。” “造的什么谣?” 狱吏神色犹豫,好心劝告:“大人您还是别听为妙。” 裴问礼言辞不容他人反驳:“说。” “他说您是妖精变的,吸男人精气而获得的美貌,现如今盯上个血气方刚的飞骑将军……” 裴问礼:“……” 那个犯人“扑通”跪下,没想到遇上本尊了! 裴问礼自上而下凝视他,冷笑道:“你说我是妖精变的?专吸男人精气?” 狱吏补充道:“他在京都还挺有名气,专写话本,和另一个叫‘农客’的文人备受京都人喜爱。那日他在菜市场搭讲坛说故事,说的正好是您是妖精那一段,就被抓了。” 犯人爆出冷汗,心凉透了,这下死定了! “写话本的?” 裴问礼揣摩半晌,犯人正以为自已在劫难逃,毕竟裴问礼在刑部可是有“玉面阎罗”之称。 “放了吧,赎金我替他交。”裴问礼一出声,犯人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不可置信地仰头望向他,立即磕头跪谢:“谢大人!谢大人!” “赎金不是白交的,我要你为我办事。” 犯人热泪盈眶,就差喊爹,飞快表忠诚:“只要不是卖命,小的定竭尽全力!” “多写些话本,最好能传得沸沸扬扬。” 犯人:“啊???” 裴问礼不给他疑惑的时间,他要急着去审卫家家仆和驿站的人,摆摆手就让狱吏给犯人开铁门。 他转身走向里面的狱房,开铁门的狱吏和另一个狱吏交接好事,跟上裴问礼。| “大人,写话本很赚钱,为何他不交赎金,能免牢狱之灾啊。” 经过不同牢房,叫嚣着江湖开锁、悬壶济世的犯人一大堆,裴问礼司空见惯,忽视旁音,回答狱吏:“养家糊口、赚钱治病……世上要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他宁愿坐牢,也不愿给钱,说明,钱对他有更重要的用处。” “你问我,不如问他。”裴问礼转入一个转角,就看见被绑在木架上的领头家仆。 刑房里三面乌墙,墙面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刑具,懂事的狱吏准备好一张桌椅,矮桌上龙井茶冒出淡淡香气,裴问礼安稳坐下,端起茶轻吹一口。 “问出话了?” 一个狱吏放下刑具,弯腰毕恭毕敬道:“誓死不说。” 裴问礼犀利的眼神扫过被绑着的男人,轻笑道:“真忠诚啊,卫家给了你什么好处,我给你十倍。” 家仆扭过头去,嫌他话难听。 “啧。”裴问礼品茶沁脾,缓缓道,“不说么?那你先听我说。钱财去向、用处、替谁办事……驿站掌柜全然招出。” 家仆不可置信,大喊道:“你骗我!他绝不可能说出来,你在诈我!” 他接过狱吏给的文书,语调缓慢地念:“钱财去往江南水州的当铺、钱行,你们拿朝廷的钱财放子钱,压榨坑骗百姓的钱财。” “姓王的你怎么能……”家仆气到红脸,在木架上挣扎起来,终是垂下头,苦涩地释然笑道:“他真的说出来了!” “一定是你们严刑逼供!”他吼叫着,在做最后无谓的挣扎。 裴问礼对他的大吼大叫淡然置之,等他喊累了,厉色道:“严刑逼供?我需要严刑逼供吗?你觉着,圣上想听的是证据,还是结果。” “昏君!昏君啊!” “你再喊下去,你只会连累你们主子。” 茶也喝不下去了,他站起身来,居高临下蔑视他:“最好,别让我查出你们是在帮裕王办事。” 闻声,家仆安静得如死寂般,裴问礼查得比他们想的还深。 “卫家侍郎,交由上头的人处。” 西风拂过翠帘,高楼之上,一旁奴婢斟满两杯葡萄酒,酒色纯正。 “就是这样。” 裴问礼把在牢狱的事告诉面前这个穿着锦绣华衣的女人,两人眉眼有些相似,气质却俨然不同。一个雍容华贵,一个清淡如水。 华衣女人举起夜光杯,望着窗外,透过宫墙,日出于八街九陌,软红十丈。 “裕王的人么?”华衣女人红唇沾酒,目光放远,“这件事陛下知晓吗?” 裴问礼不着痕迹道:“只是推测,圣上日万机,这种没依据的小事就不必叨扰圣上了。” “不愧是本宫的好侄儿。”华衣女人笑容满面,“说回来,若不是封家军回京,陛下赏赐,都不知道国库竟少如此多的钱财。想来,还多亏封家。” 封家。 裴问礼瞬间想起那个笑容灿烂的少年,悄然发怔。 “裕王远在天边,手伸这么长。正好借此除掉他在京的势力。”华衣女人满意地笑,“就算除不干净,也够他吃一壶的。” “杀鸡儆猴,先除裕王,剩下几个藩王,量他们敢造次不成?”华衣女人说完,看他有点心神恍惚,出声提醒,“近来陛下猜忌愈重,再看重你也不会给你升官。” “裴家的人不能没有野心。” 裴问礼一口喝完最后一点葡萄酒,起身要走。 “你要去寻封家小子吗?” 裴问礼脚步一顿。 “他在校场和别人比武。”
第8章 清商亡曲 “呀啊啊——” 校场比武台上 ,一名赤身露体的猛汉大吼一声,躬身用头冲撞,试图用手抓住对方。 他小瞧了对方的灵敏,对方侧身躲过,闪开几步,对准他的屁股就是一脚。 “小将军,你只会躲吗!”猛汉爬起来不忘嘲讽一句,复又朝他撞过来,“呀啊——” 封长诀轻轻一跃,安稳踩到他厚实的背上,用力一跺,猛汉一个踉跄,失去重心,封长诀借力朝上腾空。 猛汉“哎呦”一声跌倒在地上,封长诀一只脚缓缓落下,再次踩上他的后背。 一个快成年的男子重量不轻,何况封长诀自小习武,饭量极大,全身的重量全压在他背上。 “兵法有一技,叫巧技。”封长诀在他背上跺了跺脚,他被压得差点喘不过气来,封长诀笑着走下他的背,踩上木台,“你只会用蛮力,破绽太多。” 台下鼓起掌声,有个御林军的人不屑,封长诀无非是用脚在打架,用手也未必能赢过御林军,大声叫嚷道:“有本事比武器!” 大伙认出了这个人,惊呼道:“杨松都尉!杨都尉来了!” 杨松都尉?! 好熟悉,好像听父亲提过一嘴。 封长诀挺立在台前,伸出手臂朝向练场边的武器架上,一堆兵器。 “好啊!”封长诀自信笑笑,直视那个踢场子的杨都尉,“任你挑!” 真当他在边疆那几年玩去了? “比长枪!比长枪!” “枪,乃百兵之王!更好试出真才学!” 众观战土兵叫喊起来,大家伙都听过封小将军“单枪破万军”的传闻,想目睹耳闻。 杨都尉走到武器架前,抬手举起长枪,调侃笑笑:“好!今日便来试试‘单枪破万军’的传闻是真是假!” “爽快!”封长诀一手接过他抛在空中的一柄长枪——红缨枪,他掂量掂量重量,是趁手的好武器。 杨都尉翻跃上台,将这场比试推向高潮。大伙闹哄哄起来,开起赌坊来了。 “我押杨都尉!” “我也押杨都尉,封小将军太年轻,杨都尉快告诉他,姜还是老的辣!” “那……我也押杨都尉吧。” “还用得着犹豫吗,杨都尉当年可是与封将军一同征战,封将军可是夸奖过他的武功呢!” 夸奖过他的武功。 封长诀耳尖,听到这句眼里闪过不虞之色。他饶有兴趣地笑笑,有几分危险意味。 他倒是想看看,父亲夸过的人究竟有多厉害! 杨都尉见这小子听到那句话后看他的眼神都变凶狠了,疑惑不已,心里加上层防备。 远远瞧上一眼,发现赌桌右方没人押,杨都尉神气地扬扬下巴:“怎么没人押你啊,封小将军。” “我押封小将军。” 淡然又好听的声调突出,立即将大伙目光吸引过去,只见一只皙白的手臂在赌桌上方,手上握着一袋沉甸甸的银子,放在空荡荡的右方。 左方堆满钱财,裴问礼一眼也没施舍。 封长诀看清来人,嘴角忍不住上扬,下意识挺挺胸膛,转头看向杨都尉:“我有人押!” 烈日灼灼,少年挺胸挺立,笑容灿烂,手中执长枪,一身红衣薄衫,气势如虹,仿佛他要对阵的,不是单单一个人,而是千军万马。 裴问礼想起一句诗来——少年恃险若平地,独倚长枪凌清秋。 “那我也押封小将军!” “封小将军,我可是把今日媳妇给的零碎全押上去了!你一定不能输啊!” “封长诀!干他丫的!” 台下赌局局势慢慢改变,右方的银两逐渐变多。 “点到为止!” 有个土兵走出人群主持比试,随他一声令下,杨都尉长臂拉枪,回身压枪,一个拔枪转身,枪头对准封长诀,歇步扎枪。 封长诀轻盈挥舞长枪,轻轻一拨,对方枪头脱离方向,被轻压在地。 杨都尉使出劲打开压在上面的长枪,退后几步,跟上个右拨枪,回首左拨枪,收劲拨枪,迅速刺来。 又被封长诀使长枪巧妙挑开。 “有本事和我正面刚啊!”杨都尉愈发急躁,他使的枪法全被封长诀化解,不费吹灰之力。 “你说的!”封长诀长臂高扬长枪,杨都尉发觉到了破绽,大喝一声,使长枪刺去。 这下你逃不掉了! 谁知封长诀身法极快,一个枪头转圈,当作棍般弹开他进攻的长枪,晃过神时,封长诀的枪早已刺向他的手臂。杨都尉飞快后撤步,用枪拦截。 封长诀压根不给他逃的机会,迅速追上个扫腿枪,打得杨都尉猝不及防,摔倒在地。杨都尉再一抬眼,红缨枪枪头已然指向额头。 “封小将军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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