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那吹哨引来无数雄鹰,为他兄弟举办了天葬。 “你呢,扎那。”乌兰红唇一勾,笑道,“去了内城没,进了封家吗?” “进去很麻烦,得找个大辛人替我们卖命。”扎那捏紧拳头,眼眸的黑色被血色代替。 是你们毁约在前,还想回来邀功!等着,封家,我要你们偿命! “你是说,京都有匈奴的人?” 从校场回来没来得及歇会,封太平就听到封长诀的消息。 封长诀眼神坚定,一拳砸向石桌,咬牙切齿:“绝对是匈奴其他部的,我在玉楼春听到一个胡人班子弹奏《清商》!那女的还看我!肯定在挑衅我!” 匈奴有五部,他只是把靠南的查干巴日一部剿灭,有两部关系和查干巴日部很要好,八成是他们来报仇了。 “父亲,孩儿能杀一部,就能杀其他两部,我现在就去杀了他们!”封长诀十分愤慨,大辛是他们想来就能来的地方吗?! “站住!”封太平嫌他闹腾,眉头越皱越紧,“不能惊动圣上。要往暗处动手,你这些日子少出内城,在校场好好练习,冬猎在即,这件事全交给我去办。” 不惊动圣上?告诉圣上不是更好?动用全城的兵力定能把匈奴人围得水泄不通! 封长诀发现,只要一涉及到圣上和匈奴,父亲就会畏手畏脚。 封太平匆匆要出门,临走前又想起一事:“玉楼春是高雅之地,你哪来的文化进去喝茶?” 他刚想反驳自已哪里没文化,反过来一想,他的确没什么文化,连茶道都不懂,乖乖回答。 “裴问礼请的。” “这件事没和他说吧?” “没。” “还不算太傻。对了,他是早就约好,还是临时决定?” 这句话让封长诀一愣,若是裴问礼也站在匈奴那边,故意引他过去…… “你不必怀疑裴问礼,他是圣上那边的,与匈奴人也不熟,你只需回答我的问题。” 封太平很焦急,恨不得让他说快点,看他一思考就知道他想法歪了十万八千里。 被戳穿的封长诀心里默念对不住裴问礼,回答道:“应该是临时想的,他来校场寻我也是突然想起。” 若是临时想的,正好去了玉楼春,又正好遇见胡人班子,又正好演奏的是《清商》……一切,会不会太凑巧了? 反应过来的封长诀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要知道,他没什么文化一般不会去玉楼春,胡人班子要蹲点也不会在玉楼春。 抛开巧合,只有一种可能,从他出内城,就有匈奴探子跟踪他去了玉楼春! 他竟然没有发现! “哼哼,这些日子别想着出内城了,让来福跟着你。”封太平对上他凝重的眼神,想说些让他安心的话,碍于面子又没说出口,干脆不回头,踏出封府大门。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自从他回到京都,就遇到接二连三的事。先是户部贪污,再是匈奴潜入。他原以为,京都在天子眼下,是最安全的地方才对。 总感觉,有人在背后推着他走。 封长诀愤愤地瞪着石桌,桌面早就有几条裂缝。 背后的人到底想要干什么?一定要把他揪出来! 越想就越想不清楚,只能寄希望于父亲,以他的厉害,在京都抓几个京都探子应该是手到擒来。当下,摆在他面前的就一条路,就是冬猎。 他就不信,背后的操控一切的人会放弃冬猎这个好机会! 日子渐长,秋意深浓,庭院叶子稀稀拉拉落下,夜里寒气愈加强烈。 夜里月圆,宫中仍灯火明亮。昙花没开,倒是茉莉散发幽香。 后花园一角亭中摆着圆桌宴席,放着几盘点心和几瓶桂花酒,皇帝身着深衣,趁皇后去御尚坊点美食,问坐在对面的锦衣少年。 “江南那边如何?” 被点到名字,裴问礼抬眸,恭敬道:“回陛下,需亲自去一趟,那边当铺、钱行线索断了。户部侍郎下狱后,臣立刻派人去往江南,等到时,当铺、钱行只留下几个杂人,管事的早已卷钱跑路。” 如同壁虎般——断尾。 “等过了冬猎,回暖些再去,水路也好走。冬猎,可是一场好戏。” 今年冬猎,皇帝以已故的皇太后托梦为由,想念兄弟,又靠近岁末,让各封地的藩王回京贺岁,顺道参与冬猎。 正如姑姑所说,皇帝年纪愈大,猜忌越与日俱增。此次来,又何尝不是一场鸿门宴? 皇帝喝了口杯中香醇的桂花酒,谁知酒已然冷去,他咳嗽几声。 “陛下!” 崔总管迅速递过去手帕,皇帝接过手帕慢条斯地擦。 “陛下,莫不是冷到了?”皇后领着端点心的御厨走来,听到咳嗽声,她脚步加快,伸出手抚过皇帝的后背,替他顺气。 “年岁大,身子骨不比当年了。”皇帝笑了几声,但眼里完全没有笑意。 皇后拿过他手中的酒杯,递给宫女,嘱咐道:“去温温。” “陛下说什么呢,秋意绵绵,白天燥热,夜里凉爽,本就是易染病的季节,陛下龙体好着呢,要注意保暖,别染上风寒才是。”皇后为他轻轻揉着肩膀,皇上逐渐闭目养神,她附耳轻声道,“晚些时候,臣妾去御药房找太医要一服安神健体的药来,再去泡碗姜茶,为陛下祛祛寒气。” 今日团圆佳节,裴问礼却觉得自已多余。 “陛下,娘娘,时候不早,臣先告退了。” 皇上闭着眼“嗯”了一声,皇后连忙让身边的贴身宫女提起宫灯为裴问礼引路。 走在宫道上,吹着寒风,他抬头望着明月。 又是一个人了,幸好有你作陪。 寒风萧瑟,裴问礼笼紧青蓝色披风,踩着月光,步伐不觉慢些。他想到了封家,未回京,他们也是与家里分散,今年,是他们过得一个圆满的中秋。 那六年,封家军在边疆是怎么过的?封长诀一定很想家,他只是急着建功吗,其中也带着一份归家团圆的心吧。 团圆。 封家当真能团圆吗? 裴问礼想起他下的那一盘棋,困兽之斗。想要挣扎出围城的,是封大将军。而真正被围困的兽,是初展锋芒的小虎——封长诀。 他才是真正要破局的人。
第10章 达成阴谋 “我待在家里快闲出病了!” 因父亲的一句嘱咐,封长诀待在家里已有半月之久,他躺在院内摇椅上,手臂拉开弓,四方天空掠过一只飞鸟就会被他射下来。 今日第五只。 来福弯腰捡起来,扔在木盘子,晚些时候送去伙房烤了。 “爷,你可以看书啊。”来福上次收拾书房发现里面的书本积灰,特意提醒,“他们说看书的时候过得很快。” “看书,哈哈哈……”封长诀自嘲地笑笑,“你看我这样,能看进书吗?” 笑声戛然而止,封长诀猛然直起背,冲来福说:“你让几个人帮我去搜罗搜罗有没有写我和裴问礼的话本。” “啊?” 来福愣在原地,封长诀后知后觉,刚刚的话说得有歧义,他迅速找补:“敢污蔑我和裴大人干净的友情,太可恶了,我一定要追根究底!” “哦哦!好,小的现在就去。” 一个时辰后,桌上整整齐齐放着几沓话本,堆得比人还高。 这么多! “少爷,全在这里了。”来福招招手,让几个搬书的下人撤走。封长诀站起来,好奇地拿出最顶上的话本随便翻阅几页。 一瞬间,封长诀脸红透顶。 “少爷,少爷?你没事吧,需要小的去拿冰块敷一下吗?”来福担忧地问,他摇摇手,佯装咳了几声,藏掖着话本往房内跑。 “等会把这些全送进书房,别让人进来,我看书不喜别人打扰。” 他窝进书房,看看书封——《国民美男是吾妻》。从头开始看,封长诀耳尖愈来愈红。 这话本写的是,表面上矜持自重的小裴大人其实是个狐妖,受伤化作原型,被英俊潇洒的封小将军救下,想报恩想方设法嫁过去。 他随便一翻,就是香艳的画面,惹得封长诀不由自主地想,裴问礼会眼角泛红、隐忍含泪的求饶吗? 想到这个画面,他竟然有些心痒,裴问礼长得如此如花似玉,哭起来也梨花带雨的,惹人心疼,也使他心里泛起阵阵涟漪。 “少爷,小的来放书!” 书房门外响起敲门声,吓得封长诀飞快收起来话本,随手抽了本书看,清清嗓子:“进。” 来福抱着一堆话本摇摇晃晃走到书架前,放下话本,要走出房门的时候犹豫了一会,不知为何少爷看着本《清心经》会脸红,但是他有必要说一下。 “少爷,你书拿反了。” 封长诀:“……哦。” 校场这些日的训练封太平都没有亲自带练。封家军回来后,原在边疆的赤胆营也分出一部扎根在校场。 赤胆营中央圆顶房是权力中枢,封太平待在圆顶房偏院,院内漫着一股烟草味,他不知接下来是何对策。 扎那一部进京,是在威胁封家。 再往坏处想,如果圣上知晓,对封家来说将是灭顶之灾。不知那封急信现在到哪了,有没有送到边疆赤胆营总部。 与匈奴来往的信封都要销毁! “过几日藩王进京,加强巡卫部署!”院外副官召集一排营内校尉训话。 这时候召藩王们进京,应当是圣上那边有所察觉,看来冬猎是要出人命了。 封太平只感受到心悸,六个藩王有四个是与圣上一同打江山的,圣上此番作为,是在警告功臣封王。 不知悬在他头上的那把刀,何时会落下。 他派去的亲信现如今还未抓捕到匈奴探子。在酒楼里也没法大动干戈,引起他人注意。 只能随机应变了。 “明日让封长诀来校场,给他安排点事做,整日待在家里荒废功夫算什么!”封太平火急火燎打开窗,冲副官招呼一声。 近来西域曲子风靡京都,见此形势,玉楼春里今日排满胡人演奏。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今日户部尚书赏脸喝茶。 玉楼春后台,海日古专心地调整手中的金色雕花腕箭,听到外面奇特的乐声,他昂头问穿着小厮打扮的扎那:“那个大辛的尚书会答应和我们搭伙吗?” 扎那取下羽毛耳环,爽朗地大笑:“当然会,这人背地里指使下属贪污,所幸下属对他忠诚,没把他捅出去。若不是之前封家回京求赏赐,被大辛皇帝查出账本不对,他也不至于损失下属,还被迫拿自家的钱填补空虚。他肯定记恨封家。” 海日古听不懂里面的弯弯绕绕,索性不听。他穿上腕箭,帮乌兰姐姐试试杀伤力。他对准扎那挂在钩子上的羽毛耳环,轻动手指,短箭射出,羽毛动荡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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