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着呢?” 憋闷煎熬了那么多日,裴珩昨晚算是头一次领略到了真正的快活,精气神正足,哪怕再撑一夜不眠不休,他都不会觉得累。 谢瑾没理会他,起身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漱口。 裴珩打量起谢瑾孱弱又僵硬的走姿,又留意到他十指指甲盖的顶部还留着殷红鲜明的血痕。 他微微一怔,反应过来,应是谢瑾在那屏风上忍耐抓挠时留下的。 昨夜他被冲昏了头,又被激怒,下手是狠了点。 裴珩生出一丝怜惜和懊悔,但很快又被勾起的昨夜快活给淹没了。他一时不觉有些渴了,直勾勾盯起了谢瑾杯中的那碗茶。 不过他没好意思使唤谢瑾,还是沉住了气,自己先直接去架子上找杯盏,“你这儿怎么连个多的杯子都没有?” “这屋子就我一个人住,平日也没有客人,”谢瑾淡淡地说:“皇上若是口渴,让灵昭给你去其他弄臣院里借个新的。” “那算了,别人的东西朕不乐意碰。”裴珩嫌麻烦,干脆就要提那茶壶直接喝。 可不想两人的手不慎在壶柄上碰了一下。 四目一对,手都像是被烫着了一般,又立马分开了。 最近这段时日,两人常常出入宫内外,也不知碰了多少次手,挨了多少次肩,鲜少会觉得这种肢体触碰有什么可避的。 可经昨夜那般纠缠,他们之间反倒多了一种说不清的别扭。 谢瑾微微拧眉,耳尖又忽而有些红。 他动作生硬地放下杯盏,沉了一口气,问道:“皇上大老远到弄月阁,是刑部的案子有进展,还是前线的战局有变?” 裴珩对着壶嘴饮下一大口茶,清了清嗓,说:“都不是,才过了一日,打仗和查案都是麻烦事,哪能推进得那么快?” 谢瑾很淡地“嗯”了声,也没再接别的话。 裴珩肃声一咳,就去主动找话讲:“不过光社的麻烦解决了,今日他们没敢再去万兴酒楼吆喝,拿了钱跑到了芸街吃花酒,还偏生跑到了挽春楼,你说巧不巧?” 谢瑾顿了一会儿,才出于礼貌,淡淡地给了个反应:“哦?” 裴珩开了话匣,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完:“总之,那崔十娘是个会来事的,一见是光社这帮磕碜货,拼命下套,给他们上了最贵的酒和最贵的姑娘,结果他们脱光了裤子付不起钱,她就索性报官将人都抓了起来。如今那帮人都蹲在大牢里,就看看到时候能不能审出些什么了。” 谢瑾听完,这才又说了一句完整的话:“司徒钊毕竟是当朝丞相,几名江湖诗人的指证于他来说无关痛痒。皇上若想斗倒他,还得想另外的法子。” 裴珩轻声一笑,有意藏拙道:“好歹朕喊了他这么多年的相父,敲打敲打,他要是有自知之明,朕往后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谢瑾不敢苟同,也没有说话,只是抿了口茶。 气氛顿时又尴尬了下来。 裴珩瞟眼打量了他,肃了肃声,又从袖中抽出一本册子,放到桌上递了过去:“今日早朝,朕让文澜阁临时组了一个修书班子,这是主审、主编以及成员名录,你且看看,有无什么问题,没问题的话朕就让他们下发去办了。” 谢瑾微怔,看了他一眼,就拿起来那份册子看:“这是,为谢云修书立传专门组建的班子?” “不错。” 裴珩悠悠解释道:“上面一共十八人,大部分都是康怀寿选的,不过朕明面上不好做得太难看,总得顾及南党和朕那相父的面子,就从吏部又挑了三个南党的人过去。” 谢瑾仔细将名册阅览了一遍,肯定道:“老师挑选的人自然不会出错,吏部这三位大人也是有真才实学的,加上他们也没什么问题。” 说着,他又无所适从地看向裴珩:“不过,我以为——” 裴珩一嗤,接上他的话:“你以为朕色令智昏,昨晚上都已那样了,只是敷衍敷衍你,什么话都没听进去?” 谢瑾垂下眸子,不带情绪道:“皇上定力非常,寻常人自是比不上的。” 裴珩分辨不出他这是夸,还是嘲讽,心中平白无故又是一阵堵。 “还是得多谢皇上,有心了。”谢瑾不冷不热道。 他将一杯茶都喝完了,又抬手去拎起那茶壶,往自己杯中添了半杯,而后斯文饮下。 那壶嘴是裴珩方才吃过的。 裴珩挑眉盯着谢瑾的喉结,慢条斯理地往下滑动,不由想到上面或沾了点自己的云津,此刻都被谢瑾吞咽了下去…… 仅仅是这样一想,他的身下又是一阵压抑不住的躁动。 本以为错位的欲望一次泄出去,就可以一劳永逸了。可直到昨夜这道口子一旦撕开后,裴珩才算真正领悟到“欲壑难填”这四个字的威力。 “灵昭,”谢瑾这会儿没注意裴珩的心思,见壶里不剩什么水了,朝外轻声唤道:“茶喝完了,再烧一壶吧。” “是,殿下。” 灵昭听到吩咐,就从院子外走了过来。可她还没进屋,忽就顿步候在了门外,低着头一声不吭。 “灵昭?” 谢瑾正诧异着,不想裴珩燥热的气息就从身后扑了过来,比起昨夜在御清池还要浓烈几分。 “你……”谢瑾也后知后觉到了危险。 他抬起眸子,发觉甚至还未触碰到彼此,裴珩眼底那股暧昧狂热的东西,几乎就要将自己吞没了。 昨夜身上那些痕迹还没好,此刻又要隐隐酸痛起来,谢瑾蹙眉低声质疑:“……你不是说过,和男人做这个不舒服么?” 裴珩一怔,心下暗骂一声,差点还忘了自己曾经还说过这狗屁话。 可这次他已经委实输得够惨了,彻底败给了谢瑾。 他此刻总不能再如实地告诉谢瑾,那到底是什么滋味,又是为何还想…… 裴珩此刻脑子一片混沌不堪,转不太动,只好说道:“玩玩罢了,舒服的事,轮得到皇兄跟朕做么?” 谢瑾听言,眼尾不禁添了分冷意,渐渐垂了下来,可似乎也接受了这个理由。 谢瑾将视线移开,呼出一口气,无奈推脱道:“太累了……过两日再说吧,我今日站不住了。” 裴珩哪里肯答应。 他双手就去握住了他的腰,强势圈住了他的上身,将他放到了自己的腿上。 “哐当”一声翠响,谢瑾的脑袋被迫趴到了桌面上,手臂吃力地撑在桌角,不慎将那一壶一盏全部碰翻了。 “裴珩……!”谢瑾暗暗咬牙:“你简直是!” “朕是什么啊?骂啊,朕还没听过皇兄骂人呢。”裴珩气息缭乱,趴在他耳边坏笑着说。 谢瑾哽住了,自己的确是不会骂人,只得将那阵情绪默默咽回去。 裴珩单臂环住谢瑾的腰,又将他身子往上提了提,没什么耐心地哄了句:“坐着就好,这次不用你站,不会累……”
第30章 口渴 哄骗而已, 怎么可能不累…… 谢瑾从未遭受过这样的身心凌虐,且经这两日的积劳,眼下他连话都快说不出了。 茶具早已倾翻在地, 他甚至连口水都没得喝。 “渴……” “可以什么?” 裴珩故意要吊着他, 要捉弄他, 在这时露出温柔又卑劣龌龊的一面:“说大声点啊,皇兄,否则朕怎么知道你要什么……嗯?” 他想引诱谢瑾多说点话。 好听他万一失控时,发出别的声音。 谢瑾难掩心头耻辱, 益发痛苦地蹙眉:“我说, 口渴……” “口渴啊。” 情到浓时, 裴珩对怀中的人多少有那么一丝心疼,顿时便掰过他的下巴, 试图将自己的云津喂进他嘴里。 可谢瑾咬死不从, 还往裴珩的舌尖咬出了血。 “皇兄,你好没良心……” 裴珩喘息着骂道,又像是在调情,然后更加凶猛地蓄意报复。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已有太监到院子外催了好几次, 说刑部的耿磐大人正候在陵阳殿,有要事求见皇上。 裴珩这才加快了,意犹未尽地从谢瑾身上离开。 不得不说, 裴珩于这件事上是有些天赋异禀的,比起昨夜又进步神速, 已更为得心应手了,轻而易举就能占了上风。 同谢瑾这种骨子里斯文规矩的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裴珩不喜欢肌肤直接相触这一点, 还是没变。 这一次他也只脱了最外层的碍事龙袍,除了明黄的里衣皱了几道,衣领都还是严丝合缝的,穿戴完整。 裴珩从地上去拾起那件龙袍,掸了掸灰随意往身上一披,就又是一副衣冠楚楚的帝王相。 谢瑾看起来也只松了条腰带,大袍宽松而空荡。 他已精疲力竭,吃力撑着桌,才缓缓站了起来。 “灵昭。” 裴珩恢复了理智,与刚才俨然判若两人,他瞟了谢瑾一眼,就示意让灵昭去拿水。 灵昭早已备好了新的茶碗,立马倒好端了进来,递给谢瑾。 谢瑾接过,却没有喝了,握着杯盏的五指指尖用力得隐隐发白。 他没有半点余力再藏,也藏不住了。 他那副惨淡的面容下,不时泛上来一阵羞耻的绯红色,皮薄得似乎透得都能挤出血来,可他偏偏还是那副高贵清冷的神情……倒生出了一丝不可描摹的涩气。 更容易叫人起了想百般蹂躏的歹心。 十年了,裴珩终于如愿以偿,得见谢瑾被折磨得如此不堪。 而他此时此刻亲眼见过了才算明白,每每恨意与嫉妒作祟时,自己最想看的无非就是这般模样的谢瑾。 臣服、屈从、卑微……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谢瑾。 按说裴珩心中该无尽得意才是。 可不知为何,他并未觉得有多么轻松,反而脸色沉了下来,一时说不清那阵大仇得报的快感之下,莫名涌动着的是什么。 他不觉倒抽了一口冷气,忽道:“忘了说,明日朕要去相府为司徒钊庆寿,皇兄若是身子吃不消,就不必跟了。” 之前提过一嘴,下次裴珩再去相府时,可以带上谢瑾一起。 谢瑾没成想他记着此事,听言一愣,便撑着床榻边稍直起身子,强撑着说:“没有妨碍……我撑得住。” 裴珩眼底掠过一丝不快,听外头又在催了,也懒得再多说,便拂袖离去。 …… 半个时辰后,陵阳殿。 裴珩大步入殿,脱了大氅随手一丢,“何事非得这么匆忙?谢云的案子不是正推着,难不成又有什么变数?” 耿磐听他口气有些不耐,就知道自己运气不好,又无缘无故触了他眉头,稍稍压低声音笑道:“皇上放心,谢云旧案一切顺利!那个……是审刑院大火的案子有了眉目。” 裴珩微顿,看了他一眼,嗤道:“过去两个多月了,朕还以为你将这案子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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