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安危,容轩就终于听懂了。 他眼睛睁大,骇然道:“你要害朕!?” “臣不敢!” 襄王磕头,哭喊道:“臣不知情啊皇上!” 他哭喊着求情话,可容轩已然心头寒凉,为自己方才的动容所羞愤。 “把他带下去!”他怒道:“如此谋害朕,那五色丝怕是也被动了手脚!给朕查!” “皇上!皇上臣冤枉啊皇上!” 襄王被两个侍卫拽起,按压着往外走,他挣扎哭喊着,很快被捂嘴没了音。 夜宴方开始,便接连下罪了两个人,剩下的一众官员夹紧了尾巴,如坐针毡,对摄政王更加畏惧起来。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今日这出戏怕是摄政王一手安排的。 “陛下受惊。” 襄王被带下去后,容烨轻叹一声,怜惜般,摘了腰间的香囊,走到容轩跟前,为他仔细着系好。 “这香囊是臣前些日子去镇国寺开了光的,陛下今日受惊,便戴几天养养神罢。” 看他动作的林鸠合上眼,彻底没了声。 果然全被容烨发现了,从一开始这个棋局他就输了。 果真不该放任耿德佑去折腾。 可惜为时已晚。耿德佑下了大牢,容烨接下来定是要抬辛梁才上位。 他失了一臂。 - 温雁心里到底记挂着药的事,累着昏睡过去后也没能睡太久,只半个时辰便醒了。 嗓子哑了,他抬手摇了摇铃,在外候着的伍玖闻声进来,隔着床幔道:“公子醒了?您身子可还好?” 温雁坐起身,困倦地抬手拂开这红幔。 那日大婚换上后,便再没换下过,因着这红喜庆,也因着这红很衬他。 容烨偏爱看他被弄得受不住时抓着红幔想跑的样子,往往这时都会松一些力道,等他爬开一点又更深的压上来,让他只能抓着红幔无助地颤动。 给他洗完后容烨给他穿了中衣,床幔掀开倒是不会暴露出太多痕迹,可只探出得那只手指节上的咬痕,和随着动作露出一截被按的发红的腕,以及颈上未能遮住的红痕,便知今下午的运动激烈程度。 “无事。” 温雁哑着嗓子道。 伍玖没敢多看他,见他掀被要下床的样,忙抬手把床幔系好,不解道:“您不再休息会儿吗?” “不了。十一可把药拿来了?” 床幔系好,他紧接着来扶温雁起身,给他更衣。 他道:“拿来了,拿了好些呢,看着像是把您之前做的药全拿来了。” 温雁一顿:……? 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同容烨说话时,十一和十六会自行回避着,不去听他们说话,所以只知要他做的药,却不知具体为何,此番怕是怕出错,便干脆都拿来了。 他扶额,又想起容烨的强势来。 在这些事上,男人的霸道才会在他面前出现。 温雁至今没见过外面传言的容烨的样子,在他面前,容烨从未动过手、冷过脸。 穿好衣,他洗漱过后出门,去了府里的药房。 药房离得不远,就在内院偏房。一觉睡醒,天色便彻底暗了,游廊点着灯笼,四下静谧无人,转过几个弯,却忽闻一声惨叫。 有女声哭喊道:“奴婢冤枉,奴婢冤枉啊!” 伍玖吓了一跳,快步走了几步,先一步推开了闭合的垂花门,见到了里面的场面。 十几位婢女小厮依次排开,公孙桉背着手,苍老道:“好一个丫头,为了一点好处竟敢私自调换王爷的香囊,还不肯交出背后人来。那好,老夫今日便要看看,到底是你的嘴硬,还是老夫的棍子硬。” “继续打!” 略显浑浊的眼球看过其他吓得不敢动的婢女小厮,公孙桉道:“你们也都给老夫记着,在瑞王府一日,便是瑞王府的人。谁若再敢同外人巴结来构陷王爷,便是有十条命,也要葬在这里,可记住了?” 棍子打在皮肉上不停发出闷响,旁观的下人噤若寒蝉,忙应声:“记住了,奴婢们万万不敢做下这等坑害王爷的事!” 公孙桉满意,这才转身,开口道:“何人来了?” 话刚落下,他便看到抬脚跨过门槛,慢步走来的温雁,一愣:“娃娃怎么起了?不是睡着呢吗?” “有事未做,睡不安心。”温雁扫过那受刑的婢女,问道:“这是做了何事?方才听您说……她调换了王爷的香囊?” “这丫头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公孙桉摇摇头,“今日阿烨进宫赴宴,穿着自要讲究些。她不知和何人调换了阿烨的香囊,拿带有龙纹的香囊给阿烨带上了,还借口说是你所准备,蒙混过去。” “如今事情败露,自是要好好惩戒一番。” 温雁蹙眉:“那王爷可有何事?” “你放心,那小子精着呢,这香囊……”公孙桉嘿嘿一笑,慈祥的面容平白多了分狡黠,“早回到了它主人手里。” 温雁心思通透,他这么说,他便知晓了。大抵是容烨将计就计,这香囊明面上不知绣着龙纹,看似入局,实际偷梁换柱,早已脱身不说,怕是还能借机踩背后人一脚。 就是不知这一脚的重量,能给当今局势带来多少震荡了。 他道:“那便好。”瞥了眼那婢女,他抬脚,继续朝药房走去。 药房门前一左一右悬挂着“康”“寿”字的灯笼,伍玖敲了两下房门,便有药童高声喊了句:“来啦!” 木门打开,药香味扑鼻。温雁对这里已是轻车熟路,朝向他行礼的药童问道:“我的药放在哪了?” 药童道:“都在您那里呢!” 药房内分四房,主药堂、储药阁、煎药房和药具室,但知晓温雁对医术感兴趣后容烨便着人给他添了一处私阁,他的东西大多放在那里。 温雁点头,看了眼主药堂闭着的门,朝后侧的私阁走去。 今日端午,自他进府后便常驻王府的梁仲休沐一日,药房清净。 他进了自己的药阁,一眼便见到了右侧端正摆放在翘头案上的两个药盒。 打开一看,还真是什么药都给他拿来了。 他从里面拿出两个掌心大小的膏盒来,伍玖看着眼熟,想了想,道:“这不是您年前做得怯疤膏吗?” 他奇怪道:“您拿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 眼前又浮现出男人堪称完美的身材,只是那样的身体上,遍布最多的却是那一道道丑陋的疤痕。 温雁指尖一颤。他没多说下去,合上盖子后,抱着药盒往里间走。 伍玖抱起另一个跟着他,见他不欲多谈,便没再多嘴问下去,和他一起把剩下的药摆放好。 眼瞧着温雁这些年来制的药在这里出现,伍玖不知为何有了股安定感。 瑞王府,当真是他们的居所了。
第26章 容烨回府时, 温雁已经喝完了药,坐在榻上含着糖梅子看书。 他这里的屏风榻比芙蓉轩换过的那榻还要大些,温雁能半倚在榻上, 伍玖给他捶着肩, 瞧着颇有几分闲情在。 容烨绕过屏风,见着他懒倦的样子, 笑道:“阿雁这般困倦,怎生还不去睡?” 听着他这打趣的话,温雁放下书,呵笑:“王爷说的是,我这便去睡了。” 他放下书,起身朝里间走。 伍玖朝容烨行了一礼,没敢跟他走, 悄摸摸溜出去了。 房门关上,便只剩他们二人。 容烨跟上去, 无奈讨饶:“是我不对, 相公莫气。” 温雁站住脚, 回身睨他:“王爷说笑,我哪里有什么可气的。” 容烨细数自己今日之过错:“我不该在外失控, 回来又百般折腾,害得相公疲倦至此, 还要拖着身子熬到我回来,为我上药。” “王爷知道便好。”温雁转回身朝床边走, 轻哼:“衣服脱了,上来。” 带着点命令的语气让容烨微顿,心跳漏了拍。 温雁这幅样子,那副与外表截然不同的脾性便显露了几分。 很勾人。 他听话地褪下衣服, 上衣脱得干干净净,下身倒还给自己留了条亵裤。 温雁目光落在他裸露出来的躯体上,便是已然看过许多次,仍呼吸滞了瞬。 他瞳孔在烛火的光下照得有些发棕,配上圆润的杏眼,便显得很是温柔。一点眸光落在那些狰狞丑陋的伤疤上,无声镀了层带着心疼的柔光。 容烨上了榻,手一勾,搂着他的腰把他抱在怀里,低头在温雁的眼角落下一吻。 温雁下意识闭眼,感受这蜻蜓点水般的吻,微愣。 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软软地戳了一下,痒痒的。 他本生便没多少气,容烨这副样子,便是仅有的因着身子不快而起的一点也全然散了。他轻叹,甚是无奈:“王爷当真是……” “我唤你相公,你该唤我什么?”容烨搂着他的腰,眼睛紧紧盯着他。 耳尖一红,温雁试图起身:“你松开些,我去拿药。” 药就在床头,容烨空闲的手拿来递给他,不依不饶:“今日一声都未听得,相公可还是在生我的气?” “没有。”温雁撇开眼,抿唇憋了一息,才吐出一声:“……夫君。” 他声音温软清润,带着羞赧的嗓音更是动听。容烨耳根一酥,不受控制地侧头,一口咬上温雁的下唇。 没敢咬太重,轻轻一下后紧接着覆上唇舌,容烨摁着温雁的后颈好生亲了番,才将人放过。 嘴唇火辣辣的,温雁吸口凉气,垂眼扫过容烨精神起来的地处,温温柔一笑:“夫君这药还要上吗?” “你若是不上,我便去睡了。今日折腾许久,你若是还想,便自己动手解决罢。” 容烨见他神色,便知自己又要惹恼人了。 他识趣的停下,放开了些力道,让温雁给他上药。 白嫩的指腹抹上同样白如玉的药膏,温雁低垂着眼睫,看着容烨纵横交错长短不一的疤痕,停顿一瞬,先从左胸口上方的箭伤开始上药。 此处明显是被箭刺入而留下的伤疤,离着心脏很近,温雁毫不怀疑但凡箭在往下两分便能要了容烨的命。 他指尖落上时无意识颤动了下,明明伤口早已愈合,没了疼痛,他却仍是将力道放得更轻,一点点抹着药。 “王爷这里……”他嗓子更哑了,“是何时伤的?” 容烨被他小猫踩奶般的力道摸得痒,他身子下意识想绷起,又克制着放松,眼睛紧紧盯着温雁又藏着心疼的杏眼,不在意道:“时隔太久,记不清了。” 这是实话。 若是本来只有二十三年记忆的他许是还记着,但重来一遭的他确实已经忘了。 因为后面受的伤并未少到哪里去,他记性不好,哪能总记着。 温雁沉默下去,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心头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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