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朝明文规定,妻偷人者,夫报案,妻沉猪笼,那偷人的汉子倒是没有什么事儿。 周老大红着眼望了眼朝夕相伴两年的妻子,狠狠叹了口气:“就如此吧。” 喜哥儿叫来休春耕假在家的谷源,写了份合离书给二人,周老大没有犹豫就按上了手印。 那谷翠花还在哭着求周老大,她自知周老大待她很好,以后不会再可能嫁给这么好的汉子了。 谷大叔深感没脸,拉着谷翠花按上手印,让谷大婶回家把二两聘礼拿给周老大,一切尘埃落定,谷翠花失魂落魄的跟着爹娘回了家。 至于那柴房里的钱良,趁着晚上没人的时候,被周老大扔回了家门口,冻了一晚,第二天就发起了高烧。 喜哥儿回到家,对着周宵长吁短叹,真是人不可貌相,看着那么柔弱的小女子竟能干出如此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 “也不知六哥儿怎么样了,一个哥儿孤身一人,怎么活呀。”喜哥儿操心道。 到了县衙,王老五被逼说出了六哥儿逃家的真相,他竟给六哥儿定了一户给一七十老翁冲喜的人家。 “不管怎样,总比嫁给一行将就木的老头强。”周宵摸了摸他的头,宽慰道。 却说那王老五找不到六哥儿,被逼着退了五十两的聘银,也不敢找村长的事儿,把气都撒到了夫郎身上,把他打的奄奄一息。 家里的三个儿子漠然无视,王大媳妇儿害怕公爹这副怒气冲天的样子,也不敢管。 到了晚上,王老五夫郎只剩了一口气,被王老五带着王老大抬着给扔到了后山。 山上野兽那么多,想来应该是没命了。 新一轮的朝阳升起,村里没有人注意到这个沉默寡言,忍受了一辈子的哥儿消失在了谷家村。 家里又多养了几十只鸡,那只母梅花鹿貌似揣上了鹿崽,家里的母猪也揣了猪仔,周宵和周铭闲暇在家,又在果园里盖了两间猪窝,等着小猪仔的降生。 果树花开花落,露出了里面青嫩的果实,想来今年又会是一个好收成。 嫩嫩的蔬菜长了出来,家禽也开始下蛋,喜哥儿又开始往丁香楼送菜和蛋了,当然还是谷大力拉着两家的菜一起送去镇上。 喜哥儿又多了个好友,棉哥儿,两个小哥儿经常约着上山摘野菜,挖笋子,宅家做衣服。 搞得顾筠都感觉被儿夫郎冷落了一样。 周宵忙着地里的活计,番薯要种下去,家里荒地野草丛生,隔两天就要去除一次,要不大家怎么都不太喜欢开荒呢,忒麻烦了。 槐花树也冒出了花骨朵,点点白花点缀在翠绿的绿叶间,喜哥儿把镰刀绑在结实的竹竿上,带着竹筐和闲着的周宵一起去摘槐花。 谷家村槐花树多,村里弥漫着槐花的香甜味道,已经割了槐花枝条下来的村里人正坐在地上捋槐花,嫩嫩的还未开花的花骨朵被捋到了竹筐里。 喜哥儿找到棉哥儿和冬哥儿他们,周宵负责割长满了花骨朵的槐树枝条,喜哥儿坐在地上和棉哥儿他们往筐里捋。 槐花还未盛开的时候最是好吃,喜哥儿往嘴里塞了几颗生槐花,甜香美味。 槐花晾晒成干,包槐花包子也是一绝,村里家家户户都会晒些留着冬天吃。 新鲜的槐花还能拿去镇上卖几个铜板,要不说春天是赠与,秋天是收获呢。 好在村里的槐树够多,也够大,花期也短,要不然喜哥儿真担心槐树会被割秃了。 把槐树枝条拿去果园喂牛羊,满满两竹筐的槐花带去厨房给顾筠。 槐花好吃的时日也就那么三四天,很快就盛开凋零了。 喜哥儿趁着槐花还未盛开的这几日,摘了满满六筐晾晒成干。 新鲜的槐花顾筠放在冰窖里保存了一部分,剩下的稍微清洗了下,裹着面粉蒸了满满一锅,配上香油蒜泥,好吃极了。 榆钱也成熟了,配上面粉,蒸了一锅翠绿的榆钱窝窝头,香甜可口,一家四口都不怎么爱吃白面馒头了。 家里人喜欢,顾筠留了两筐放冰窖里存着,什么时候想吃再做就行。 第28章 家里的樱桃熟了,红红的镶嵌在樱桃树的绿叶间,看着很是喜人,顾筠昨天说让喜哥儿和周宵去丁香楼找钱掌柜,问下怎么样把樱桃运过去,要运去哪里。 刚好棉哥儿要去镇上裁布,顺道就坐他们的牛车一起。 今天的天气不冷不热,微风轻拂,道路间绿意盎然,“唉,王老五夫郎跑了一个多月了,六哥儿也没找到,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棉哥儿望了眼村口王老五家,叹了口气。 一个多月前,村里人见打理王家田地是他三儿子,不见了王家夫郎,随口问了句,是不是他生病了,却不想,那王老三冷漠道:“我小爹不见了。” 想来应该是受不了王老五的毒打,也学着六哥儿跑了。 “现在他家里就剩了好吃懒做的老大老二,还有稍微干点活的老三,老五了,唉,跑了也好,总觉得比在王家要好。”喜哥儿说道。 说说话话间,就到了镇门口,周宵把棉哥儿放到布料铺门口,喜哥儿对他道:“晚些来接你。” 去到丁香楼,钱掌柜刚好在酒楼,“我正要去给东家送账本,一起去吧。” 白翎刚好在家中接待京城来的赵家的客人,听小厮讲周宵和钱掌柜来了,便让钱掌柜把账本交给管家,让周宵他们在偏厅等了一会儿。 “哎,我夫郎的大哥来看他,耽误了会儿,久等了。”白翎赶到偏厅,对周宵道。 “白叔,客人要紧,我们等会儿没什么的。” 白翎饮了口茶,“宵儿今日找我所为何事啊。” 周宵道:“果园里的果子陆续熟了,小爹让我们过来问下果子要送去哪里?” “这事儿还是要你赵叔么跟你说下吧,采苓,去看下主君那边忙完了吗,忙完的话就让他到偏厅这边来。”白翎吩咐侍女道。 “是。”采苓闻言应道,福身去了正厅那边。 “你小爹近来如何?” “身体康健,挺好的。” 三人寒暄了没一会儿,赵伊诺就拿了盒点心,走了过来,了解了情况后,“我派人去你们果园拉,省得你们再跑一趟了,三天去一次应该可以吧?” “如此甚好,谢谢赵叔么。” “客气,我这儿刚好有盒京城福满楼的点心,拿去给你小爹尝下吧,他之前最爱吃了。” 周宵接了过来,“谢谢叔么。” 四人又聊了一会儿,周宵和喜哥儿就起身告辞,白翎送他们出门时,周宵刚走到门口,就被拽了一下,望着身着华服的陌生男人,周宵把胳膊从他手中挣脱出来,“你哪位?” “默哥,怎么了?”拽住周宵的正是他夫郎的大哥,白翎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过,不由问道。 “你是谁?”赵默定定的望着周宵道。 喜哥儿觉得这人好奇怪,本是他拦住自家相公,还问相公是谁,他做好了攻击的架势,准备看情况不对,就给他一拳。 “他是我一好友的儿子,周宵。”白翎对他大舅子说道。 “姓周?” “怎么了,不能姓周吗?你这人怎么回事儿啊!”喜哥儿有些受不了他这样看着周宵,也不管失礼与否了,冲着赵默不满道。 赵默这才反应过来有些失礼了,温声道:“抱歉,失礼了,你长得太像我认识的一位故人了,猛然见到,还以为是他。” “无事。”周宵不想多做纠缠,和白翎道别后,驾着牛车离开了白府。 “真的太像了。”赵默望着周宵离开的背影,喃喃道。 白翎拍了拍他的肩膀:“是像你的相好儿吗?从未见你如此失态过呢,怪不得不论岳父岳母如何催你,你都不成亲,原是心中有人了啊。” 赵默无语的望了他一眼,从伤感中抽离了出来,“就他那五大三粗的样子,哪个哥儿会长成那样,不过是太像一位与我有恩的旧人罢了。” “世间百态,相似的人多了。” “可能吧。” 周宵没把这件事儿放心上,接上木棉,去肉铺买了五斤五花肉,就驾车往家里赶了。 “哎?喜哥儿你看,那人好像王老五的夫郎和七哥儿啊!”棉哥儿惊讶道。 周宵驾着牛车慢了下来,和喜哥儿一起望了一眼,只见孙府的侧门,一个很像王老五夫郎的中年哥儿还有七哥儿在和小厮说话,小厮离开后,没一会儿,就见王四儿出来,把他们接了进去。 “应该是他,看来他投奔四哥儿来了。” “听闻四哥儿生了个大胖小子,把孙老爷喜的不行,对四哥儿好了不少呢,父凭子贵,想来给一口吃的给他小爹应该是没问题的。”棉哥儿感叹道。 “好在孙老爷还不错,四哥儿也算苦尽甘来了。” 启朝纳妾风气盛行,小妾虽无地位,但四哥儿生了孙老爷唯一的儿子,现已经抬为侧室了,吃穿用度好了不少。 喜哥儿和周宵后来才知道,原来王老五夫郎吴树是谷青和七哥儿救下来的。 六哥儿跑了以后,七哥儿有些担心小爹会被打,那王老五一有气就会打骂小爹和他眼中赔钱的哥儿,他那几个汉子哥哥们习以为常,压根儿不会帮他们,小爹虽反抗不了,但有时还是会护着他和哥哥们,生养一场,七哥儿还是拉着谷青晚上去了王家一趟。 没曾想,就看到他爹和他没良心的大哥把小爹扔山上去了,谷青把伤痕累累的吴树背了回家,请谷大夫来看了一眼,好在看的及时,留下了一命,他没有让谷大夫说出去,谷大夫也知,这一身的伤痕必然和那王老五脱不开干系。 又去镇上买了药回来,修养了一个多月后,七哥儿不想再把小爹送回狼窝,就去镇上找了四哥儿,四哥儿闻言,让七哥儿把小爹送到镇上,他和孙老爷说声儿,应该可以安排个住处给小爹养老。 孙老爷近来心情舒畅,孙家有后,四哥儿功不可没,闻言没有拒绝,把吴树安排到了久不住人的一进的小院去了,安排人打扫了一下,住着还算舒适,总之比村里好多了。 王四儿每个月都会给他五两银子的用度,吴树算是彻底脱离了火坑,含着眼泪望着四哥儿,他这个小爹懦弱无能,没能让四哥儿摆脱与人为妾的命运,但好在,老天爷还是让四哥儿把日子过好了些。 喜哥儿了解了始末,一边唾弃王老五和王老大的狠心,一边对王家哥儿们有了新生活而欣慰,希望六哥儿也能找个牢靠的汉子把日子过起来。 赵伊诺安排了两辆马车过来搬水果,喜哥儿为了快些把熟了的樱桃摘下来,招了三个短工,一日二十文,见周老大干活利索,也招了进来,还有一个哥儿和一个年轻汉子。 赵伊诺可谓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儿,来装樱桃的竹筐都是扁平的,像食盒一样,可以叠放,底下还铺了一层干稻草,很大程度的减少了樱桃的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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