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临近傍晚,街上行人逐渐回家,才得空闲。 贺渊长舒一口气,捶捶发酸的肩膀:“今儿可累坏了,好在收入不错,赚了七两钱。” 贺母眼睛放光,高兴得直拍手,喜道:“一日就能赚七两,那咱家要发达啦。” 于清拿着扫帚,清扫地面灰尘:“娘,这回赚点小钱,肯定行。” 贺父从小隔间抱出烘笼,在店铺里摆好,发愁道:“这东西结实,能用好几年,一家就买一两个,估计就开头几日热闹,咱们花了18两银子买陶钵,要是卖不完咋办?” 贺母上前,揪着人耳朵没好气说:“呸呸呸,你个老头子,咋会卖不完?没看见吗?一日就赚了七两。” 于清停下手中活,温和说:“爹,别担心,今儿中午我出去买饭,看到好些婶儿、娘子拎着,知道咱家烘笼的人,肯定会越来越多。” 贺渊双眼放光地把银子挨个装进钱袋,银子放铺里不安全,美滋滋说:“不管怎样,往后几日收入肯定不差,等卖完烘笼,我再和大山哥平分钱,咱两家都能过个丰年。” 于清扫完地,问:“爹,隔间还有多少货?” “只够一日的,明儿我和你娘回去一趟,再搬几天的量来。” 贺渊问:“大山哥家里货够不?能卖到过年不?” “过年还有将近一个半月,说不准,不过货多呢,大山一家没偷懒,整整忙了一月,怕不够卖,现下都没闲着,三人从早忙到晚。” 贺渊点头:“这样最好,毕竟竹编玩意容易被学,明年估计就卖不上价了,得趁今年赚一笔。” 贺母担心地说道:“儿子啊,那会不会有人专门买回去拆了偷学?” 贺渊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娘,您放心,我在几个不显眼但关键的地方,做了特别的改动加固。” “一般人要是拆解模仿,只会越弄越乱,短时间根本没法还原精巧之处,当然明年就不好说了。” 贺母听了贺渊的话,才稍微放心,轻轻拍了拍胸口:“那就好,可不能让人轻易学了去,咱家这烘笼可是花了不少心思。” 贺父在一旁点头:”阿渊,你做事有考虑就行。天色不早了,咱先关铺子回家,明儿还有一堆事。” 路上,寒风瑟瑟,贺渊裹紧大棉袄,牵着夫郎的手默默走在爹娘身后,偶尔两人低语几句。 回到家,也没闲着,于清快步走进灶屋,点亮昏黄的油灯,准备明儿卖的吃食。 贺渊和爹娘也跟着进去帮忙, 贺渊往锅里加入冷水,说道:“爹,你把火烧起来热热水。” 贺父马上在灶膛前蹲下,把木柴放进灶膛,用火折子点燃干草引火,轻轻吹口气,火大了,土小黄也飞快从院里跑进灶屋烤火。 过了一阵,锅里热气升起,水热了,贺渊就把水倒进木桶,贺母端来小板凳,往大木盆加热水和冷水洗猪肉。 于清调好了料汁,就赶紧从橱柜的米袋内抓出几把白米,又从一边的麻袋里捡出两根红薯,一起洗净放进锅里,盖上锅盖。 “今儿忙,喝碗热粥,暖暖身。” 贺渊在橱柜摸索良久,才找到糯米粉袋子,掂了掂,感觉糯米粉没多少了:“爹,明儿你回去顺便买几斤糯米,在村里磨了带来。” 贺父坐在灶前烤火,回道:“行。” 贺渊手上忙不停,嘴里还说道:“明儿我还得去书院,散学后,又要带一群小娃回来上补习课,时间排不开,我可就不去铺里帮忙了。” 贺渊的辅导小课堂,半月前开的,学生只有十个左右,都是徐多多和余子慕拉来的好友,他们家境好,对贺渊的算账才学很信服,说是为了共同进步。 第72章 补习课这事, 贺渊并未隐瞒。周夫子很快便知晓此事,对此,他欣然应允, 毕竟贺渊学识不差, 此举也能巩固学子学业。 贺渊对待教学极为用心, 每日会精心筹备授课内容, 自家的一间空屋收拾妥当, 摆上了几张桌椅, 虽说简陋, 倒也颇具学习氛围。 课堂上,贺渊不但会阐释文章算学、经史子集,还会分享读书的心得与感悟,以及为人处世的道理。 于清挽起袖子,手握菜刀,一手接过贺母洗好的猪肉, 手起刀落间切成小块, 放入盆中,添入调料腌制。 他伸手轻轻拽了拽贺渊的衣角,低声道:“你只管去忙你的,我和爹娘,三人应付得来。” 火光照耀在四人脸上,屋内满是忙碌的身影,直至夜深。 次日,窗外天空阴沉, 寒风呼啸而过, 冬雨淅淅沥沥地敲打着屋瓦,天边仅有微弱的光线透过雨幕与木窗照进屋内。 于清坐在木凳上, 借着灶膛的火光,烘热手中的袄子,土小黄趴在他腿边烤火,狗头恨不得钻进那灶膛里取暖。 于清对着狗头猛地一拍:“光长个子不长脑子啊,一身毛还怕啥冷,离远点儿。” 土小黄委屈地嗷呜嗷呜叫着,狗头往后挪了挪。 手中的衣物有了暖意,于清才缓缓起身:“土小黄,往后退,小心把你一身狗毛都给烧了。” 刚跨出灶屋门槛,寒风迎面扑来。 于清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快步朝屋内跑去,推开门走到床榻前,将温热的袄子放在床边,用力推了推窝在被窝里装死的贺渊。 “还睡啥呢?没瞧见外面天都亮了,赶紧给我起来,还没下雪呢。” 贺渊在被窝里哼哼唧唧,嘟囔道:“马上,马上,本来这天儿就够冷的了,还下这么大雨,出门肯定冷得够呛。” 于清白了他一眼:“别磨蹭了,赶紧起床,饭都煮好了。误了时辰,夫子又该罚你扫树叶了。” 说完,于清转身出了屋,寒风袭来,他裹紧了棉袄,声音带着颤抖:“冷啊,冷啊。” 房内的贺渊实在不想离开温暖的被窝,无奈生活所迫,一咬牙,掀开棉被,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嘴里嘶哈嘶哈地叫着。 他迅速套上棉袄,如今寒冬,书院并未严格要求必须穿着院服,许多学子都已穿上了厚厚的袄子。 寒风透过缝隙直往屋里灌,走到屋檐下看到外面,乌云密布,雨水纷纷扬扬地洒落在院中,他把手揣进衣袖里,快速穿过檐廊,走进灶屋。 因为灶屋烧着火,所以比其他房屋要暖和一些,灶台上摆着几碗刚出锅的米汤,微微冒着热气。 贺母穿着厚重的棉衣,双手捧着粗瓷大碗:“哎哟,这天儿冷死人了,儿啊,盆里有热水洗把脸,赶紧来吃饭。” 于清切着咸菜说道:“这天儿说下雨就下雨,今儿生意肯定差一些。” 贺渊洗完脸,转身去灶台端起一碗米汤,抢了土狗的位置,坐在于清身旁,喝了一口热汤,咂咂嘴:“清哥,没关系,以后你少做些,守在门外,风吹着太冷了,早点收摊。” 于清咬了一口米汤里软糯的红薯:“行,我知道,快吃吧。” 贺渊一大碗米汤下肚,打了个响亮的饱嗝,于清嫌弃地瞥了他一眼。 贺渊却满不在乎,说道:“我去拿把伞,走了。” 于清在他身后喊道:“雨天石阶不好爬,小心点啊。” 贺渊回到屋内,将书籍整理好装进布包中,又从枕头下拿出一副玄色的棉手套,戴上手套,打着油纸伞,慢慢走进雨中。 风呼呼地刮着,吹得伞面摇晃不停,贺渊紧紧握住伞柄,街上冷冷清清,往日挑着担子的小贩也不见踪影。 路过街边的早食铺子,食物的香气被风雨冲淡,店主坐在铺子里缩着脖子,生意冷清。 突然,一辆马车疾驰而过,溅起大片水花,贺渊连忙躲避,却还是被溅湿了大片衣袍,贺渊皱起眉,心中骂骂咧咧道,艹他娘的,狗娘养的缺德玩意,小心遭报应。 等贺渊刚走进课堂,徐多多一个箭步冲上来,笑嘻嘻道:“渊哥哥,你来啦。” 百羽伸出手戳了戳贺渊的肩膀,问道:“你家小食摊,天这么冷生意怎么样?我爹可馋那口荤腥了。” ”一般哩。” 陈圆天冷还拿着一把折扇装逼,看着一旁空着的座位,感叹道:“想必方兄,今日又要耽搁了,也是,下大雨泥巴路不好走。” 他轻轻摇动折扇,自豪道:“哪像本少爷,有马车接送,车里烧着炭,暖和得很。” 贺渊整理书籍的手停了一下,片刻后,道:“陈兄,你家马车车身是否是用紫檀木打造的?” 陈圆扇子一合:“自然,用的是最好的紫檀木,车帘都是红色绫罗做的。” “我方才在路上被一辆马车溅湿了衣袍,那马车飞奔而去……我” 陈圆心里发虚,连忙打断:“肯定不是我家马车,我家车夫训练有素,怎么会如此莽撞? 再说,咱们书院富家子弟多,用檀木打造的豪车多的是。” 贺渊无所谓地笑了笑:“没事,也许是我看错了。” 他转而对百羽说道:“天冷了,生意不如从前,你爹要是喜欢,让他下午来,我让夫郎多给他打一勺红薯或梅菜。” “行,回去我就跟爹说一声,渊哥你家的烘笼我娘都买了两个,烤火可暖和了。” 徐多多在一旁眨眨眼好奇地问:“什么,什么烘笼?是什么东西,渊哥哥,快跟我讲讲。” 这时,上课的钟声敲响。 贺渊看了一眼徐多多,说道:“上课了,烘笼的事,等会儿再说。” 不多时,周夫子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课堂,手中拿着一本书籍:”诸位,开始晨读吧。” 众人纷纷翻开书本,齐声诵读起来。 过了一会儿,方志匆匆赶来,身上还带着雨水,站在门外行了个书生礼:“夫子,学生。” 他声音越来越小:“学……学生路上耽搁了。” 周夫子抬眼看向他:“进来吧。” 待方志落座,周夫子便开始授课,一连两节课,不曾停歇,讲到口干舌燥时,突然停下。 周夫子目光扫过众人,问道:“我刚才所讲的《论语》要义,谁能简述一二?” 课堂里瞬间安静下来,众人面面相觑,都偷偷低下头,生怕被点名。 贺渊侧目看向趴在桌子上用书本遮挡呼呼大睡的陈圆,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高高地举起手。 周夫子见贺渊举手,点头示意他发言。 贺渊起身一本正经地说道:“夫子,学生认为,修身正己,推己及人,勿施于人,这乃是君子的行径。” 周夫子微微点头,一手拿书,一手背在身后,一步步走到后排说道:“贺渊,你才学不错,不如以窗外的雨作一首诗,让我看看你有没有长进。” 贺渊微微皱眉,在心里暗自嘀咕,不是说论语吗?怎么说起诗来了,要不做一回搬运工。 念头刚一出现,贺渊就在心里疯狂摇头,不行不行,如果他真出名了,那遇到人都让他当场发挥,即兴一首,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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