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是,他小时候胆子特别小,跟小姑娘没两样,就当时我们那几个去给太子伴读,我开始不认识他,还奇怪怎么姑娘家家来做伴读,看到有人欺负他,我就一直护着,直到后来,我发现自己竟然护着一个爷们儿,大家都开始取笑我两。”
“孩子时候的乐趣,总是不一样的。”
“可惜啊。”项冕叹了口气,“那个时候年纪小,被大家说和一个娘们兮兮在一起,心里不愿意,后来反而带头欺负他,挺混蛋的。”
“……”那是挺混蛋的。
“等有空,去找他叙叙旧,看他愿意不愿意吧。”项冕回忆了一下,道,“小时候确实可爱,粉嘟嘟的肉团子,不过他对我映像应该不太好。”
赵凉越正要说韩亭现在不是粉嘟嘟的肉团子了,然后他被第三次打断,只见项家小仆跑过来,隔了老远就在呼唤自家主子。
“怎么了,有何急事?”
“公子,是老爷让我快些寻你回去,不然打断……你的腿。”
项冕想了下,道:“看来是有人给我爹告状了。”说罢同赵凉越告别,匆匆离开。
赵凉越轻叹一气,心道,看来在项兄眼中,韩亭只能暂时当个肉嘟嘟的胖子了。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赵凉越没有立马回去,而是绕了远路到城西铺子给柚白带只酱烤鸭,顺带给阿白买了些鱼干,这才开始往回走。
行到一处桥头时,赵凉越察觉今日周围人少得实在可怜,往前又走了一段,发现原来京兆尹和刑部的人在肃清附近,猜想多半是有要案发生。
赵凉越想了想,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跟着,并每走段距离就换一批官兵跟。
待行到事发街巷附近,那里早已经被团团围住,赵凉越见有百姓被驱散,便跟着混了进去。
赵凉越安抚了一位大娘,才知就在这巷道里丞相遇刺了,不禁顿觉蹊跷。
丞相遇刺?
如今皇帝成了傀儡,韩丞相基本就是半个皇帝,自己是个狠角色,手下护卫又向来得力,按理说行刺简直是天方夜谭。
赵凉越心里思忖一番,察觉到这条巷道与绯霞楼极近,便起身绕路往绯霞楼赶,刚到拐角时,便看到几队人马往西南奔去。赵凉越自是人足不及马跑,只能根据人群被疏散的信息确定了大概方向,一路到了城南城西交界的一处宅区。
这里多是久远的老宅子,很多墙体都坍塌了,漏风漏雨的,有条件的都搬出去了,剩下很多荒弃废宅,多是无家可归的乞丐和逃犯聚在这边,鱼龙混杂,且这边巷道未经工部批准,就私自改动多次,弯弯绕绕毫无章法,要想在这边藏匿行踪无疑是绝佳的选择。
赵凉越往里走,果然发现有士兵在追捕,便只得绕路错开。
待行到一处坍塌的墙壁时,赵凉越停下了脚步,他注意到上面有新的翻越痕迹,且暗处有一把刀正对着自己。
这时,有官兵刚好往这边来了,赵凉越顺势倒下去,将翻越的痕迹彻底毁掉。
“你是何人?”官兵快速过来盘问,然后看清是赵凉越时,立即收回手中刀剑,扶赵凉越起来,赵凉越一个趔趄,暗示自己脚受伤了。
“赵公子,你没事吧?”
“无妨。”嘴上这么说,赵凉越又踉跄了一下,官兵小心扶住。
“赵公子,这边不是什么好地方,你怎会到了这里?也没个吓人跟着。”
“是我自己一时兴起想四下逛逛,没想到此处迷了路,还甚为倒霉地摔了。”
“确不好行,且都是些腌臜道。”官府说着询问,“那我等将赵公子送回去?”
“那边麻烦了,送到出口便好,我府上的人自会来接我。”
于是几名官兵扶着赵凉越出去,然后又进了宅区,等他们一走,赵凉越立即快步折回去,进了离方才那处最近的一处废宅,刚进门,身后的门就被关上,一把刀驾到脖子上。
“你是谁?”
赵凉越回答:“我救了你,不该刀刃相见。”
片刻后,那人收了刀,赵凉越回头,看到的是一个约莫三十的男子,有着一张狠厉而沧桑的脸,看样子应该是军营出身,此时身上多处受伤,被草草地处理了下。
赵凉越正打算问什么,外面有官兵的声音,男子拽过赵凉越进了废宅里,掀开一幅画,按动了墙上机关,进入了一间密室。
赵凉越抬头看过去,里面藏着一对母女,蓬头垢面的,两人看到男子忙起身过来,哭哭啼啼,应该就是这男子的妻女了。
“爹爹,爹爹!”
“好了,我不是回来了,乖。”
男子安抚了妻女,同赵凉越在草席上坐下。
“娘亲,我闻到了肉的香味。”
“这里哪来的肉?再忍忍,等出去了想吃什么都给你买。”
小女孩窝在女人怀里,不住地咽口水,赵凉越这才想起来自己身上带了吃的,便从袖下拿出来递给小女孩,小女孩惶恐地看着赵凉越,赵凉越温柔地笑着,男子对小女孩点点头,小女孩小心接过,说了句谢谢,然后拆开油纸,狼吞虎咽起来。
赵凉越轻叹了口气,问男子:“虽不必多问,但还请告诉我我可以知道的,也好帮助你们。”
男子闻言皱眉,对赵凉越抱拳一拜,直言道:“这位公子一看就是聪明人,多半已经猜到我是因何在此,只是此事牵涉太多,帮我无疑是给自己找麻烦,公子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等官兵走远,公子就自行先走吧。”
“那你要带妻女一直躲在这里吗?”赵凉越看着男子脸上神色无甚大的变化,道,“还是会有人来接你们?”
“公子还是不知道的好。”
赵凉越继续追问:“你冒死刺杀韩丞相,是受人之托拿取钱财?”
男子神色有了波动。
“那就是出于忠义心甘情愿了。”赵凉越默了默,问道,“你认识武安侯吗?”
男子明显一怔,惊愕地看向赵凉越,手按在了刀柄上,问:“你到底是谁?”
赵凉越答道:“泖州暄山,赵凉越。”
男子一愣,上下打量了一下赵凉越,道:“好好的科举新贵不做,也要搅进这件事?”
赵凉越用诚挚的目光看向男子,道:“如果我告诉你,我认识曾经的帝师王讳,并继承他的遗志,你会信我吗?”
男子直直地盯着赵凉越的眼睛,攥紧了手里的刀,最后大笑了一声,道:“或许,生命弥留之际,我应该信你,不信也没有机会了吧?”
赵凉越道:“我会想办法。”
“不了,本来就是罪人罢了。”男子笑了下,像是已经准备好赴死,道:“我原是樊家军的人,十三年前,武安侯与王大人谋逆消息传来,京中驻留的樊家军本该共罪,但在司马统领求情下,带罪被打散编到各部,很多人不愿相信武安侯会谋逆,相约在大理寺门外以死请柬,想要先帝重查此案,但那日血流成河的壮举换来的只是先帝大怒,将凡是参与的樊家军余众皆诛杀三族,至此无人敢再提翻案一事。”
“而我们,就是当初苟活下来的那批樊家军,被世人暗里唾骂没有脊梁,是贪生怕死的狗,但又有谁知道,这其中的一部分只是在忍辱负重等待时机,可惜啊,等了十三年之久,我们……还是败了。”
赵凉越攥紧拳头,看了眼一侧受惊不已的母女,突然想到什么,问男子:“刺杀丞相绝非易事,我看你官品极低,恐怕是有人利用了你来达到某些目的,是何人来接应你?”
“是王岘的人,他们早已内部出现分歧,开始狗咬狗,我便从中取便来刺杀韩老贼。”
赵凉越当即明白了始末,对男子道:“你中计了,王韩向来狼狈为奸,怕是利用你演出这场好戏来做文章,借此铲除异党。”
男子大惊失色:“什么?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问问自己,这么多年,高官名门都没有机会刺杀韩闻蕴,怎么到你这就能摸到他脖子了?而且如果我猜的没错,这次刺杀只有你们樊家军旧部参与,而王岘自己没动半个人吧。”
男子恍然大悟,脸上满是愤恨痛苦之色。
此时宅院外传来声音,男子道:“不好,是王岘的人来了。”
事发突然,柚白此时应该已经已经去了城东韦府,与此处相隔太远,短笛无法联络,赵凉越只得问:“此处可还有别的出口?”
“就用干草掩盖的那处墙,上面有一处裂缝,但无法通过,现在凿开不难,但怕是时间不够。”男子咬咬牙,突然深情地看了眼妻女,对赵凉越道,“不过还是有机会的,我出密室托住他们,你带她们趁机逃出去,我女儿身上带有一封信,务必交给雪枋院的苗老!”
说罢,男子提刀出去,顺手关上了密室的门。
赵凉越扒开干草,观察了一下裂缝周围,拿起旁的锤子开始砸,外面响起了喊杀声,眼见小女孩要哭,女人忙死死捂住。
赵凉越身上全是灰土,头上满是汗,手臂被震得发痛,赵凉越咬着牙不敢慢下来,缝隙渐渐变大。
外面的刀剑收鞘,女人知道意味着什么,泪流满面,抱着女儿的手都在颤抖。
脚步声很快进了室内,有人开始敲房间四壁寻找机关。
终于,缝隙砸开了,赵凉越让母女两先过去。
“密室在这里!”
密室门被打开,赵凉越也快速钻了出来,抬头观察了一下四周,快速回忆之前记下的地形,带着母女往东北方向跑,避开了追赶的人。
出了旧宅区,皆是气喘虚虚,不剩下多少力气。
“公子,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在这大树后稍作歇息,然后我们走小道去雪枋院。”
突然,远处有人马逼近,赵凉越想不出能是谁,正要带母女躲进旁边暗巷时,看到来的人是刑朔。
刑朔下马上前,看了眼惊慌失措的母女,和赵凉越眼神一碰就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直接道:“韩闻蕴和王岘两家出动了不少人,四下已经被围成铁桶了,我去引开他们,你带着她们往碧璃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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