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燕纾无奈道:“怎么又是我的责任了?” “你那破双修功法跟我犯冲,”权衡道,“不是你做的手脚吗?” “我没有。”君燕纾道,“什么犯冲?” 权衡把症状向他描述了一下,末了总结道:“……我醒来时,真力像是被抽干了,一直没恢复。” 君燕纾指责他:“那你还强行运功?没有真力做支撑,你不怕走火入魔吗?” “哈,”权衡倒是无所谓,“我本来走的就是邪路,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干,出不了大事……不是你做的,那就是那双修功法本身有问题?” 君燕纾回忆道:“我记得……这功法第一层是‘开窍’,作用是阴阳互补;第二层是‘交融’,取阳补阴,再由阴哺阳,真力在两人体内行周天,交互温养……” 权衡用一种惊奇的口吻道:“这功法你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 “山外山的藏书阁。” 倒也不奇怪,大门派自然会有夫妻同门,藏书阁备上几本房中术交予弟子,一来可尽鱼水之欢,二来真力的锤炼能够事半功倍,何乐不为? 只是这种分阶段的功法每一层次的心经和口诀都不一样,真力运转也不完全相同,用上一层的心法和口诀运转下一层的真力,当然是货不对板,自然会有一些难以预料的状况发生,好在双修功法本就没什么杀伤性,不至于出现真力走岔把两个人全炸了的情况。 权衡大概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什么了:“所以,我那天喂了你太多精液,不知不觉突破了,结果我最后一次真力运进你的身体,就被你吞了?” 仔细想来,权衡当时其实意识到了不正常,但他当时正在兴头上,哪有功夫多想这个。 君燕纾觉得这番话太过露骨,但又似乎没什么问题,想反驳不知从何下口,只能认了:“……可能是。” 权衡伸手一拍他的屁股,笑道:“你可真能吃啊。” 君燕纾没想到他这个时候耍流氓,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回过神后一手抓稳权衡的手腕,另一只手竟伸下去在权衡的臀上捏了一把:“别闹。” 权衡现在完全躲不开,只能受着:“第二层的功法心经和口诀是什么?” “我想不起来了,”君燕纾道,“得回山外山看看。” 君燕纾当时只是随手一翻,也没有想到会有用上的一日,能记住这么多已经是天赋异禀,权衡也不难为他:“半个月后你若不来自在阁找我,我就带人杀上山外山。” 君燕纾似乎并无异议。默了几息,他又问道:“权衡,你的血有毒吧?” “我以为这是常识。” 君燕纾:“我为什么没有中毒?” 权衡并没有立刻接话。时间久到君燕纾忍不住扭头去看他,才感到耳边权衡呵了一口气:“你想知道?” 君燕纾点一下头。 “也不是不能告诉你,”权衡道,“但这是我的秘密,你要拿你的秘密来换。” “我没什么秘密。” “那换一个承诺如何?下次你来自在阁,最少要住上三个月。” 君燕纾想了想,同意了。 权衡示意他看自己手上的伤口。权衡的伤愈合很快,此刻那狭长的剑伤已经止了血:“我的血只有被我真力点燃的情况下会燃烧并挥发毒素。从我体内流失的活血,在三个呼吸内仍旧有这种特质;三个呼吸后,就会变作普通的血。” “而如果在这三个呼吸内,我没有点燃它,这活血又被人喝下去的话,”权衡凑到君燕纾唇角,轻轻舔了舔他的嘴唇,“你就不会再中我的毒。” 君燕纾没有躲他明目张胆贪的一点嘴上便宜,问:“这是什么原理?你的血是先有毒,还是现有燃烧的特性?” “先有毒。有了毒性之后,才可以燃烧。” “为什么会有毒?是先天的吗?” “当然不是。”权衡道,“你知道南疆那边的苗族人会炼蛊吧?” 君燕纾示意知道,权衡漫不经心说:“我嘛,和炼出来的蛊虫类似,是用上百种剧毒的药喂出来的。” 君燕纾的脚步停了一下。这话里甚至有几分权衡一贯的、幸灾乐祸的语气,仿佛说的不是他自己。 君燕纾忽然有些拿不准他什么意思了,正努力思考,权衡道:“到了。” 地道走到了尽头,是一堵暗旧的石门。 君燕纾附耳听了听,指节在门扉中空处叩了叩。他似乎对机巧无师自通,眨眼已经找到了开门的机关,手指搭上去,又侧头轻声问:“这儿会通到哪?” “谁知道,”权衡一扬眉,他站直了,放开君燕纾,轻抬一下下巴,“打开。” 君燕纾拉开石门上的机关。暗门向一侧滑开,摩擦地面,发出阵阵沉闷回响,光线从上投落下来。 这声音不小,肯定会惊动地面的人。 二人眯起眼,君燕纾退后两步,手掌按在了惊鸿剑柄上。 门还不等完全打开,权衡已经低声下令:“走。” 君燕纾不疑有他,箭步冲出了暗道,眨眼就站在了地面上,目光一扫,往一只立柱后旋身一躲;权衡则等门完全洞开才不紧不慢地走上来,待他从黑暗的地道里踏上地面,正碰上步履匆匆的来人喝问道:“什么人?” 权衡一掀眼。来人两鬓花白,四五十岁的模样,眸中有精光闪烁,板着脸有不怒而威的气场。他的手按在腰间佩剑上, 权衡慢慢露出一个森然的笑容:“王兆?” 来人还不等答话,只是刚刚皱起眉头,权衡突然暴起,身影拉成一道漆黑的鬼魅,双眼拉起两道赤红的弧光,已然到了王兆眼前! 王兆猝不及防,但好歹是武林盟数一数二的人物,向后一错脚步,拔剑迎敌,剑锋晃一道银光,自下而上向权衡的胸腹撩去! 然而权衡竟不做闪避,王兆心中还不等浮现疑惑,就见一点寒芒从侧方刺来,直取他的首级!持剑人的动作比眼前的鬼魅动作快得多,如果王兆执意要伤权衡,势必要被那柄剑刺穿太阳穴。 王兆惜命,只能收剑抵挡那斜刺来的剑锋,金铁相击的瞬间,权衡的掌心骤起火焰,毫不留情地扣在了王兆的脸上,随后五指扣紧他的头颅,将人往地面上重重一掼! 王兆发出一声惨叫,后脑勺和地面撞了个瓷实,一时头昏脑花,眼前三重重影,呼吸道里有烧灼的尖锐痛感。等他好不容易能支起身子,薄如蝉翼的剑锋早已稳稳横在脖子上,紧贴着皮肤,渗着凉意。 王兆干咽一口,嗓中发涩,强行冷静下来:“你们是什么人?” 他一边说,一边抬眼,看见君燕纾的眸子,像看进两口无底的寒潭里。 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王兆愣了一下,从这目光中寻出了久远的记忆:“你……你是山外山剑仙的那个徒弟?” 君燕纾还不等答话,就被一阵咳嗽打断了。权衡跪坐在地,一手撑着床榻,一手掩着口鼻,咳出的血是深红色的,顺着白玉般骨节锋利的手指滚落。 这里许是王兆的寝房,卧床的样式华贵,覆着绣有暗纹的昂贵丝绸,然后被权衡呕了一床的血迹。 王兆肉痛得眼角直抽,看着那暗红的血忍不住道:“贼子,你中的毒已深入脏腑,不出三日就会暴毙身亡——” 权衡剧烈的咳嗽已经平息下来,他擦着手,闻言从眼角睨过来一眼,阴鸷道:“闭上你的狗嘴。” 王兆有些想不通——从血的色泽看,他中的毒已经药石罔医,怎么还能行动迅捷如虎豹?还有那诡异的火焰…… 毒与火令王兆猛然想到了什么,他瞳孔骤缩,霎时惊声道:“你是权衡!” 权衡又咳嗽了两声,支起身体,坐在了床沿,懒洋洋靠在床柱上。 他脸色苍白,微垂着眼,在君燕纾眼里有三分柔弱,而在王兆眼里,他唇角挂着血,露出的笑容带着难以言说的病态和暴戾:“狗孙儿,认出本座了?” -------------------- 本来打算下章写肉,结果这章剧情才走了一半……只能把肉往后推了……
第32章 落石出 王兆被两句话骂得连人都做不成,又自知不能跟权衡对着吠,一口恶气咽不下,于是矛头一转,诘问起君燕纾:“你怎能与这魔头狼狈为奸?” 君燕纾连个眼神都没给他,注意力全在权衡脸上;权衡抹了抹嘴唇上的血迹,一并擦在了床榻上,闻言懒散抬一下眼皮:“关你屁事?” 王兆做了多年的上位者,养尊处优惯了,一朝突然被不客气地指着鼻子骂,一个字都回击不出来,哆嗦着唇,脸都气紫了。 房中的异响惊动了外面的门生,脚步声响,有人隔着门喊道:“掌门,发生什么事了?” 权衡并不慌张,唇角的笑意反而更深了。剑锋警告性地贴紧了王兆的脖子,王兆心中念如电转,最终不敢托大,沉声回道:“无事,你们都退下。” 脚步声远了。 这一小插曲未能在权衡心中激起一点波澜,他继续毫不收敛道:“不过我倒是没想到,堂堂武林盟三巨头之一,心肠竟如此歹毒——不如你这就加入我们自在阁,我让义父退位让贤,这自在阁主给你当当,如何?” 王兆怒道:“少搬弄是非、血口喷人!” “哦?”权衡轻挑一下眉梢,“我血口喷人?那你倒是说说看,为何论剑台下埋藏着那么多的火药,而运送火药的密道就连通进你的寝房里?” 王兆意识到自己的行迹败露,沉默了下来。 权衡也不急着继续问,侧开头断断续续地咳嗽了一阵,低哑道:“只是我有一点想不明白,王掌门……你何必如此大张旗鼓?”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权衡伤重,他也并不作掩饰,一句话要歇上三息,但仍旧带了让人无法抬头的威势。王兆虽然不愿承认,但确实感觉自己被他压了一头。 王兆仍不接话,权衡的声音近乎耳语了:“若你想嫁祸于我,派杀手随便找个月黑风高夜,取几个风头正盛的少侠的性命就是——难道说,你就是喜欢看大场面?” 权衡端详着王兆:“不像。你看起来,没有野心,也无贪望,想来儿孙满堂,已然安于享乐,这可不是一副掀起武林波澜的面相啊。” 王兆头低下去,一副抵死不从的坚贞模样,又被迫被惊鸿剑锋挑起了头。 权衡撑着下巴,继续喃喃:“仔细想来,武林盟就算被你挑起了怒火,要和自在阁决一死战,也最多落得两败俱伤的场面,你最好的选择明明是维持现在的平衡,拖个十年,让你捞够这个地位带来的油水……你不是还在姑苏开了个黑市么?一年的进贡不少吧?结果你炸了桃花市——” 王兆眼角一跳。 权衡看到了他微小的动作,了然道:“哦,原来桃花市不是你炸的。这么说,满月楼的杀手也不是你派的?真奇怪,究竟是谁能从这种混乱的场面得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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