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照后来的确没再拿出木头,那来凤体内的一缕造化之气是从哪儿来的呢? 不在行者之前没有造化丹,更别提造化之气,一切应该都与秘境有关。江照和成玉尔不约而同想起了当初秘境外企图杀人夺宝的神秘人,这百年间他们不是没有寻找过,却怎么都找不到那人的踪迹。 "我今晚将你们都喊来,除了询问江照木头的情况,还有一件事要交给你们。" "师弟心中有事?"从成玉尔那里出来,江照便一直沉默不语。 "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我担心当初那个神秘人会来找茬,我这里是有了防备,但薛渠还不知道。"可如果要通知薛渠,被问到为何突然这样紧张,难免要提及来凤师叔祖身陨的详情,没有掌门首肯,他不敢提前泄露。 掌门和长老们的意思是再调查清楚一点后公之于众,所以才会派他们去当年秘境现身处查看。可这需要一些时间。 "你不用担心,薛渠好歹是明月派大弟子,已经不是当初什么都不懂的浑小子了,谁有那么大本事能在明月谷中伤他性命?" 江照露出今晚第一个笑容:"师兄说的有道理。" 陈匪也觉得自己很有道理。 "有个事情我注意很久了,最近几天师兄只要提及薛渠师兄,话里话外都有些别的意思,这是怎么回事?" 陈匪面不改色,仗着江照没有挑明,装作不懂:"别的意思?什么别的意思?我能对薛渠有什么别的意思?" 我对薛渠的小师弟才有别的意思! 江照也没有被他故作暧昧的话带跑,见陈匪装傻,笑笑,直说:"师兄看薛渠很不顺眼。" 这个陈匪是承认的:"我以前就看他不顺眼。" "最近尤为不顺眼。" 陈匪一窒,已经这么明显了吗,可他能对师弟说是因为阮夷的缘故吗,自己告白被拒这么丢脸的事,才不要被师弟知道呢! "师弟好似很介意,是担心我欺负你阿哥吗?" 没想到陈匪会转这个话题,江照啼笑皆非:"师兄你想太多了。" 陈匪酸溜溜地说:"百年的师兄不如十年的阿哥,唉,真是伤透了我的心。" 江照脸上有些发热,幸好此处昏暗,看不大清,只是前头无遮无挡,月光明亮,江照也用上了僵硬换话题大法:"师兄你看,今夜月色真好。" 陈匪乐得不继续这个话题,便抬头看,皎皎明月当空,银辉洒遍大地,"确实很好。" 两人立于月下,清风徐来,仿佛月光也被带着飘散开,围绕二人周围,使他们不由想起百年来前,在湖心小筑喝酒的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夜月色真好=我喜欢你 确实很好=我也喜欢你 四舍五入就是在一起啦哈哈哈哈 发现我真的是很喜欢师兄师弟梗了~
☆、06
先到了江照的住处,竹门外两人告别,陈匪抬头朝里望了一眼:“这么些年你这里倒是一点没变。” 江照也回头看,竹子围成的栅栏,几根搭起来拼了个门,力气大点的小孩也能推开,院子里面种了些好看的草药,当作园景,东北方向有石凳石椅,款式平平石料平平,不过休息所用足够了,“看习惯了,我觉得这样也挺好。” 陈匪想,师弟真是个恋旧的人,薛渠有大大的机会! “平平淡淡才是真,很好。”不知道是说人还是说景,江照听了也只是一笑。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师弟回去收拾一下,我们一早便动身。” "嗯。" 陈匪的身影远去后,江照在原地又站了会。他看看陈匪去往的方向,又看看自己堪称简朴的小院,低头想着什么。 江照和薛渠出生在鹿城,只是这么多年过去,早已物是人非。 "当时我与薛渠在小鹿山采草药,看见草丛中发着光,走过去时眼前一暗,睁眼就在秘境中了。" "我们在秘境中走了又走,看到一座小木屋,在里面拿到了丹药木头,出门后便发现又回到了小鹿山。现在想来还觉得是做了一场梦。" "出来后便遇到了神秘人吗?" 江照点头:"那时我们都觉得惊奇,不敢在原地再待,于是匆匆下山,路上遇到了那人,后来的事师父都说了。" 讲话间,他们已来到了小鹿山。小鹿山并不十分高大险峻,但草木茂盛,中有清泉,景色也算宜人。 "鹿城周边有好多座山,小鹿山是最偏的,人来得少,路也难走,不过草药多,所以我和薛渠常来这边采草药。" 从这寥寥几句,陈匪推测出幼时江照薛渠两人日子过得并不好。 江照说:"也算不上多凄惨。薛渠从小就没了父母,是奶奶带大的,那时我们家跟他家是邻居,所以经常来往,时常帮扶着他家,后来我父亲去世,母亲也下落不明,就变成他家照顾我了。" 不等陈匪细问,江照指着一处地方说:"应该就是那儿了,过了这么多年,这里也变了许多。"就此揭过,再也没提。 当初成玉尔和复新河两位掌门就在此处查找过一番,可谓是每块草皮都掀开来看过,一无所获。如今他们再来找,依然什么都没有。 两人也猜到会一场空,将这里情况如实告诉了成玉尔。 传完信,江照低头,看见前面树底下有几棵小草,仔细瞧了瞧,笑道:"几百年都过去了,这些药草还是生长着,或许也就它们没变了。"脸上分明有几分怅然。 陈匪知道他是想起了以前年幼时的岁月,也清楚知道那些至今令江照感叹怀念的时光里没有他,只有一个讨人厌的薛渠。 这世上怎么会有薛渠这样讨厌的人,夺走他喜欢人的心不说,连他师弟童年也霸占。一时分不清哪个更令他不爽。 陈匪瞧着江照的侧脸,温润如玉,当初初上清风山的土包子早已成长为了温柔英俊的二弟子,其中恍然百年,于修真人来说真是一瞬间的事,百年时光尚且弹指即过,他幼年时的十几年却还令人念念不忘,是因为有薛渠的参与吗。 陈匪觉得自己是魔怔了,这一瞬间他竟然感觉自己气短胸闷。 本该打道回府,陈匪却突然提出想去鹿城。 陈匪实话实说:"我想去师弟出生的地方看看。"听到这话,江照脸微不可见地红了一红,他放平自己的声音:"这样嘛,那我就带师兄去看看吧。"背地里心如擂鼓。 过了这么多年,鹿城早已不是当初江照待过的那个地方。就连曾经生活过的埋李巷,也变成了一片人工湖。变化不可谓不大,江照一时竟有些恍惚。 湖上停着一艘大船,是鹿城现在最有名的客栈。 陈匪说:"我们要不要去看一下。" 江照竟难得地拒绝:"稀奇事物我们见得也不少,只是湖上客栈而已,不值得浪费时间。我再带师兄去别处走走。" 停顿了一会,江照又无奈笑笑:"只是我现在怕也跟师兄一样,不认得什么地方了。"说话间走远,不再回头看。 江照此时才觉出些近乡情怯。 漫步街头,江照始终一言不发,陈匪也就陪着他默默走。许久江照长叹一口气,感觉自己过于矫情,刚想开口缓和下气氛,只听陈匪先开了口:"我父母去世时我正巧在闭关,门中弟子没敢打扰我,待看到书信后,已过了十二年。" 陈匪又说:"后来我还是回了一趟家,陈家大宅当然还是没变,里面的人我却都已不熟识。他们都对我喊仙师,唯有当年跟在我屁股后面的堂弟还迷迷糊糊地喊我阿哥,只是没多久他也走了。" 比起多年后故地重游,发现一切变了样,而家还在,里面却全是陌生人,陡然发现自己变成了那个外人,不知哪个更要令人难过。 看见江照被转移了注意力,陈匪面上带着惆怅,心里比了个耶。 他说的的确是事实,但感情都是假的。他出生天现异象,注定与道有缘,很小便被带上清风山修道,与自己父母感情都不深,遑论广泛一个陈家。 十二年后收到家书不假,回府人人敬畏不假,快死的堂弟也不假,但感伤的情绪假的不能再假,清风派陈匪于陈家是一个靠山,自然供起来敬仰,而修了道的陈匪,也不会与俗世中的普通人有过多纠缠。
不动心没事,动了心,谁又能忍受身边的人逐个老去死亡,而自己还有着几百甚至上千年的寿命,执念过深的修道者入魔的也不在少数。 但为了哄师弟开心,这点小谎还是无伤大雅的。 瞧着江照脸上还有点郁色,陈匪清清嗓子,准备再进一点言:"不若我带你去陈家看看,应州风光也好,那里的山又高又峻,草药…"草药也多,我正好可以陪师弟爬爬山看看水。 但是话没说完,江照佩戴的玉佩闪了起来。实话实说,陈匪也第一次见会闪的玉佩,发光也就算了,它偏偏跟小星星一样闪烁,实在是傻透了。他还没开口吐槽,江照脸色就一变。 "薛渠出事了!" 又是薛渠,阴魂不散!
☆、07
陈匪路上忍不住问:"你怎知薛渠出了事?" 江照皱着眉头,并没有及时回答他,是还在为薛渠担心,反应过后江照解释:"这玉佩是当年薛渠亲手雕琢炼制,我们在外如果遇到危险,另一人处的玉佩便会示警。" 哦,敢情还是一对。陈匪也不知心里一点不舒服从哪里来,他直觉这样不对,细细想了一下,自以为明白了:"在外遇到危险,应该及时向师门求救,哪有向外门弟子通报的道理?" "只是阿哥的一点心意。"江照急忙赶路,不再言语。 陈匪酸酸地想:你又真知道你阿哥的心意吗? 不多时两人赶到了明月谷,没成想明月谷戒备森严,两人算是常客,竟也被拦住。 "今日我派中恐怕无人能招待二位,还请改日再来。"明月派中气氛的确不对,往来弟子都行色匆匆,面目惶然,被客气请出谷外,两人也只得打道回府。 陈匪见江照面色不好,知道他还是担心薛渠,用着自己的方式安慰道:"明月派中这样的阵仗,不像只是一个大弟子出事的样子。" 江照脸色更差。陈匪却没反应过来:"我觉得应该是比薛渠出事更大的事。" 江照扯了扯僵硬的面皮:"师兄说得在理。"转身向清风派飞去。 陈匪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折了个纸鹤,吹一口气,纸鹤便飞起来,陈匪做完这些才去追江照。尽管江照先行一步,陈匪没花多少时间也追上了。 两人一路无言到了清风派,准备先去成玉尔那里报告一声。 走到一半,陈匪拉住了江照。 "师兄何事?"江照耐着性子问,明月派明显是出了大事的样子,不如去问成玉尔,还可能得到更确切的消息。 陈匪手里不知何时捏了一个纸鹤,他将纸鹤解开,上面写了一句话,笔墨还未干:"师兄没有大碍。" "这是阮夷回的话,你现在可以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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