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不少,七分刚好。” “你还是这么嘴贫。”王居逸打趣道,心里却暗暗震惊了一把。难道这萧师杰密谋多年真的有七分把握?眼前的这个男人看似深情万分,还有多少事是自己不知道的呢? “逸安……” “我可等不了那么久。” “这样吗……”萧师杰垂头丧气起来,“那我不打扰你了……”说罢转身就要走。 “我可等不到盛世太平那天再出山,不如从现在开始,让我把监察御史的职责好好行使一番?”萧师杰闻声回头,看见王居逸抱着胳膊,戏谑地笑着。 “什么意思?” “当然是监察丞相啊。”王居逸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大跨步地走在前面。 “你……原谅我了?” “没有。”王居逸转过头做了个鬼脸。萧师杰松了口气,紧跟在他身后。 萧师杰,哪有什么初心不初心的。王居逸嗤笑了一下。还不是那个老道理。 ——与猪共事,不如与虎谋皮。
要说那广陵侯真是善解人意,知道京城和广陵来去不便,特意回到京城,在裕园——先帝所赐住宅里行六礼,省了柳渊不少事。陈烨时不时回京和王居逸一道商量着准备婚礼的事,萧师杰有时也过来瞎凑热闹,往往会被王居逸毫不客气地轰出门外。 现在临近春节,那些金银首饰和瓷器摆件都贵了不少,算下来几乎是平日采买的两倍有多,这让王居逸十分心疼。白花花的银子像流水一样花出去,关键是还不能俭省,都是必须花的钱。 没事没事,都是陈瑛的钱,我不心疼,一点都不。 “琬祯啊,下次去看你就少烧一点钱了啊,有什么缺的少的跟你弟弟要,都怪他结婚,花了好多好多钱。”每次订货时,王居逸都会在心里默念这么一句,瘪着嘴满不情愿地掏出银票。 “这些事你吩咐下人去做不就好了?何苦自己跑一趟。”萧师杰给王居逸倒了杯茶,坐下来给他揉腿。 “下人们不聪明,万一被骗了钱去可怎么办?再说了,琬祯生前十分疼爱陈烨,临终前还说要我替他经营祖产以便日后交给陈烨,于情于理,我都不能不亲自去做这些事。” “苦了你了。”萧师杰叹了口气。 “望贤,我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得了吧你什么时候不大胆了?”萧师杰没放在心上。 “你是不是不想听我说话了?”王居逸把腿从萧师杰膝上抽下来,坐直身子正色道。 “没有没有,哪敢啊。您请您请。”萧师杰忙不迭赔礼道歉。 “我打算倒腾倒腾黄金。”王居逸神神秘秘地凑在萧师杰耳边说道。 “怎么突然这样想?” “以后你就知道了,我现在还没有详细的打算,但是我预感到这波不亏。”王居逸眼含笑意。 “都随你。”萧师杰笑着看王居逸,不舍得移开视线。
夜里王居逸翻了翻陈瑛留给他的盒子,里面装了三千两银票和十五间商铺的地契,还有乡下田产的地契。他关上盒子准备收进柜里时,突然听见里面传出诡异的响声。几张纸怎么会有响声呢? 他奇疑地检查盒子,看看是不是哪里坏掉了。突然,他发现了盒身有一处像是不同的木材嵌进去的痕迹,正思索着如何打开,手不小心按到了盒身上的机关,那个奇怪的夹层便弹了出来。 当看清里面装着的东西的时候,王居逸激动得要跳起来。他定了定神,拿起那枚印章在灯下端详,“护国将军之印”几个线条流畅不失威严庄重的篆体字映入眼帘,上面的朱砂似乎还没干透。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王居逸今天终于亲身体会到了这句话。 他小心翼翼地把印藏进书柜的暗格里,确保它是安全的以后,又不放心,吩咐侍女以后全部不许进书斋打扫,违令者扣一年例钱。 折腾了许久以后他终于安心下来,守着这个秘密沉入梦乡。
婚礼筹备紧锣密鼓地进行,他们也没忘了还有春节这回事。王居逸因为想倒腾黄金,也因为到了例行去田庄收钱的日子,趁着休沐日赶紧动身出城,回到在城外的田庄。还没进门,一个伙计便急匆匆地赶上来对他说道,“有一个自称是公子熟人的年轻公子昨天来了,公子不在,今天他又过来想要找公子,小的们让他在偏房喝茶歇着,您看看这……” “我的熟人?呵,不知是哪个来找关系的‘熟人’呢!”他嗤笑着说道,“来人何在?我去会会我这‘熟人好友’。” “小的给您带路。”伙计带着他走到了偏房,那是田庄里用来待客的西厢房,里面装扮很普通,只是为了一时之用,王居逸就没再装饰上多用心。一张普通的鹤足红木桌在进门几步远的地方,再往里是一个榆木立架,架子的旁边只有一张架子床,上面挡了一个嵌云母片嫦娥奔月的枕屏。 “有失远迎,还望恕罪。”王居逸向背对着门口的那人行礼道。 “无妨。”那人笑道,转身过来对他行礼。这人面容年轻,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的光景;眉如墨画,鬓若刀裁;眼神清澈,眉目间含少年伶俐,唇红齿白,一笑似有无边温情。他发髻上戴着一个蝙蝠纹玉扣,垂着珍珠坠脚,身上穿着淡青碎锦直裰,经纬间有万字纹样,足蹬一双黑绒布靴,潇洒利落,又不失贵公子气概。此人面相很是相熟,只是王居逸实在想不起这人是谁了。 那人笑了笑,像是看穿了他的窘态。 “义兄,别来无恙?”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为什么我越写越押韵了… 新人物出场了哟~ 下一章将会是很喜庆的一章呢呵呵呵呵~
第14章 婚礼 “义兄当真不认得我了?”那人眼中含笑,“贵人多忘事。” 义兄?什么时候多出个义弟来?王居逸诧异地打量着面前的青年。 “恕在下失礼,敢问公子姓名?” 青年笑了笑,郑重地作揖行礼道:“在下扶风王田荫,义兄叫我佑堂便是。” 一听“王田荫”三字,王居逸才恍然大悟过来。原来这是他两年前在扶风做生意时给了他不少帮助的朋友,二人又同姓,一合计便拜了把子。说来也有两年多不见了,怎知在这里见到,实在是莫大缘分。 “要是我不过来,岂不是见不到你?怎么不到家里去?”王居逸拉着他的手,“在这里真是亏待你了,这两日可有什么事情没有?我带你寻个好去处喝酒如何?来了连封书信也没有,真是与我生分了。”语气里带着嗔怪,听得王田荫低头不好意思地笑笑。 “倒是没什么事,过来也只是为了看看朋友,你也知道的,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要不是朋友生意的事拜托我,我早就去府上拜访,可惜耽搁了。”二人并肩挽着手,一同跨出门去。 田庄里早就有人准备下了,王居逸吩咐了几句便和王田荫坐着马车往城里去了。
“京城好生繁华。”王田荫掀开帘子一角,往外窥视着。 “那你可要常来。”王居逸笑道,“这两年你一直在扶风么?” “没有,我游山玩水,一路去了凤阳、富清,又在山里头待了一段时间,最后去武义住了几个月,才又回了扶风。” “真羡慕你,可以到处游山玩水。”王居逸着实羡慕了一把。 “人各有志,家父希望我和义兄一样做个京官…”王田荫的眼神暗淡了下去,不过很快又闪亮起来:“不过我赚了好多钱,想怎么花怎么花,家父就是有通天大法也管不着我!”眉眼弯弯,笑起来真干净。 王居逸看得愣了。有多久没笑的这么开心了呢?他心下暗忖,移开了目光。
“小姐,老爷喊你去呢。”侍女润玉在珠帘外轻呼道。 “跟大人说我就去。” “是。”润玉低着头退下。 一只白瓷般的手轻柔地拨开帘帐,从里面款款步出一个鹅黄衫绿裙子的女子来。 “一会子由奴婢带小姐去凝晖堂,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润珠放下帘子,垂手站在一旁。 “不必了。”那女子看上去大约十五六岁,刚及笄的光景。只见她挽着垂云髻,发上插着一支点翠金凤珠钗,略施粉黛,一弯柳叶眉含情脉脉,一双杏眼暗送秋波。体态匀称,自有一股风流。她穿着鹅黄半臂小衣,水绿色百褶裙,腰间系着墨绿宫绦,挂着一只鸳鸯扣,垂着蓝色穗子。一双玉足着青缎子绣花鞋,可谓步步生莲。
这便是陈烨的未婚妻,正三品广陵县主胡霁云,小字晴川,年方二八。 “给大人请安。”胡霁云乖巧地磕了一个头。 “来,过来坐着说话。”胡墨言满眼慈爱地望着女儿,把她拉到身边来。 “明日礼部尚书会过来行纳征礼,想想也快了,五礼行毕,也该要行亲迎礼…以后你就是陈家的人了…”胡墨言怜惜地看着女儿。“怪大人吗?” “不怪您。”胡霁云低头答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况是皇帝赐婚,有什么可怪的呢?” “你嫁过去了不会过苦日子,陈家二公子与你年纪相仿,你二人做个伴也好。” “大人和哥哥为我思虑周全,我还有什么怨言呢?请大人放心。” “那就好。” 父女俩又闲话几句,胡霁云才回到木兰阁。 “小姐,”润玉端着一个小巧的银盆,“听闻陈家大公子便是已故护国大将军,想必二公子也不会差吧。” “哪里的话…”胡霁云用绢帕擦了擦手,嗔怪地看了她一眼,“越是幼子,便越会得到父母照顾疼爱,往往是不成器的;长子背负宗主之任,即便父母再疼爱,也不能毁了家族的前程。” “小姐说的是,润珠受教了。” “再不下去,我拧你的嘴。”胡霁云掩面而笑. 只剩了她自个儿坐在厢房里,托着腮,望着窗外的梅花出神.
“来一坛酒,两碟牛肉。” “好嘞!” 酒馆里人声嘈杂,谈天论地,喝酒划拳,热闹得很。 “喝酒要在这样的地方,去了包间里头安安静静的反而没有意思。”王居逸笑道。 “义兄常来么?” “以前常来,现在没有陪我喝酒的人,就不来了。”王居逸忽然变得落寞起来。 “酒肆里是热闹得很,我倒是很少来这样的地方。和义兄一样,没有喝酒的人啊。”王田荫笑得温柔。 “那今天我们俩可要一醉方休!” “好。” 另一桌的萧师杰看见王居逸和一个眉目清秀的年轻人坐在一桌喝酒,正想起身去找他们,却被朋友按住:“望贤,做什么这么急着走?来来来坐下嘛!” “没什么。”萧师杰微笑着说,“喝酒吧。” 一场饭局下来,朋友对他说的什么他全然不记得,只记得那人与青年谈笑甚欢,勾肩搭背,喝醉了甚至还…还挂在人家身上!太可恶了!怎么少了一个陈瑛又来一个小白脸!太可恶了!他气不打一处来,扔下几枚银子匆匆辞别朋友,跟了上去。 他勉强压抑住了自己的怒火,咬牙切齿地想以后怎么收拾这个朝三暮四的家伙。
十年前,他被人强行套上一件宽大的孝衣,推进了祠堂。聒噪的嚎哭声让他不知所措。他牵着大哥的衣角,害怕无助。 十年后他再次披上孝衣,跪在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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