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姨却担忧的看着若舒,说道:“到时候怕是又要委屈你了,可是这种事又不能不去,唉!” 若舒手中的笔未停,说道:“听说津城天气比京城要好许多,衣物不必准备许多,兰姨你先去忙吧!还有,帮我把兰芷叫进来。” 兰姨看她答非所问,无奈的点头并下去准备。 兰芷从若舒房中出来,径直去了库房,直到快晚饭时才出来,又径直去了若舒房中,兰姨想传饭,但是又不敢惊忧,在廊中走来走去,时不时看一眼关着的房门。 房中,若舒听完兰芷的回报,说:“拿不走的都是些大件,亏得当时在京城里招摇过市,见过的人无数,拿出去只会丢他们的人,也算帮我出口气。衣物都有我卢氏行的标记,也成不了他们的脸面。” 兰芷接道:“嗯,得亏我早早将这拔步床里的南珠垂帘换了,也幸亏当时少东家阻了东家要在黄花梨上镶金玉的主意,不然,还得费好些功夫。” 若舒说道:“你一向得力,又沉稳,我放心。记得走时将所有厢奁上锁后都封了条,免得多生事端。” 兰芷答了声是。 出发的日子,留下看院子的人皆眼神戚戚地望着若舒等人。若舒回望着厢房里外祖母从订婚起就开始准备的千工拔步床和一屋子的黄花梨家具,心中默念:“外祖母,终是辜负了您,舒儿会尽快回青州陪你,再不离开。”转身决绝走出。 若舒站在檐前,对着满院子的人说:“此去津城祭奠,要轻车简从,我只带兰姨、兰萱和兰芷、夏茉和夏簇随行。兰姨不在,院中诸事由夏荷主外,夏莲主内,一切行事如常。” 众人称是,若舒看着夏荷,夏荷轻轻点头,眼神平静。 吉时到,国公府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发,包括若舒从未得见的东府众人。 东府的世子夫人与贺诗卿似乎是表姐妹,俩人同乘一辆车走在若舒前面,老夫人自然排在最前,东府的世子与秦道川一左一右骑马随行在老夫人的车旁。若舒走在最后,可惜车厢却最为宽大,而且还用三匹纯黑的高头大马拉着,一路上引来无数的窃窃私语。 一上主道,路旁就不时的有人路祭,出得城门,竟然还有官府的奠仪。一行人自然要下马下车回礼,若舒早就做好了准备,一身素白的斗篷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跟在队伍最后行礼。 从京城到津城的一路上依然不时有人路祭,兰萱悄声地问兰芷:“周年祭都这么大阵仗,那去年国公爷和世子爷回京。。。那个,得多大阵仗啊!” 兰芷马上看了一眼若舒,若舒素来知晓兰萱的脾性,便点了点头,兰芷轻声地说道:“国公爷和世子死得惨烈,且秦家军死伤过半竟未丢一城,还重创了鞑子的王庭,换取了至少十年北地边境的安宁。听说当初秦少将军带着国公爷和世子爷遗骨回京的时候满城皆是缟素,路祭的人从十里长亭一路排到了城门口。” 若舒的思绪却飘到了四年前,外祖母外出月余,一回来就兴冲冲的来到若舒房中,端着茶盯着她看了又看,满脸的欣喜,嘴里说着:“舒儿啊,外祖母为你挑选了一桩好姻缘,门第,人才没得说,人品啊!看他的眼神也错不了。” “从今日起要赶紧准备嫁妆了,特别是新房里的千工拔步床,费时费力,要早些动工才是,卢三早几日说已经找到了合适的黄花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运到?” “其他的这几年我也备了些,叫兰莫再清点清点,看还少哪些,得赶紧让卢五搜罗。” “对了,卢四为你访的嫁妆铺子应该有些眉目了才是,这都大半个月了。” “我看那个秦小公子也是安安静静,斯斯文文的,日后你俩过起日子来啊,才能受得住你的刁钻。” “最最重要的是,秦老公爷这一支历代没有纳妾的,现在的东府与你们也没什么相干,你们只管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 “府内只有秦老夫人一位长辈,她是外祖母的手帕交,家世好,人品没话说,不会为难你。小公子父母双亡,你一入府自然由你当家。” “好姻缘,千里难寻的好姻缘。若不是。。。机缘巧合,也不会有如此的缘份。” “日后啊,你只需拿出当家主母的气度来,宽厚些,多体恤下人门众,再没有其他难事了。” 一向不喜欢若舒吃食口味的外祖母当天破天荒的留下来吃了晚饭,若舒忍着众人的笑脸,生生将满脸的红压住,当晚难得的失眠了。 “少东家,你。。。”兰萱的话惊醒了若舒,才发觉自己已经满脸的泪水。 “没什么,想起了外祖母。”若舒拿手帕盖住了脸,说道。 众人一听,都不免难过,皆不再言语。 直到晚霞落入山脊,才到津城。 若舒直接回了给她安排的住所,听了一晚上外面的喧嚣。
第8章 自愿守灵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祭奠的琐事,若舒依旧透明,除了祭文中出现了一次秦卢氏,再就是经文供奉上去的时候,得各位长辈多看了几眼,再无其他。 回京前一日晚上,若舒终于等到老夫人得空,前去请安。 老夫人一听若舒决定留下守灵,半晌没说话。 最后才说了句:“你有这孝心是秦府的福气。反正你还年幼,不急——,也好,避避也好。” 若舒见她总算答应了,心中松了一口气。 当下表示,她一定遵守族中礼节,不会逾矩,更不会失了西府的脸面。 老夫人自然再乐意不过。 若舒借口斋戒,没去送行。众人皆乐见于此,自然不会多言。 当津城下第一场雪的时候,若舒已经搬去了祠堂后面的草屋中三个月了,她对族中长辈的说词是,既要守灵便要心诚,那里离国公爷和世子爷的英灵——也就是坟墓最近。
这三个月若舒可没闲着,她穿着男装,在津城走街串巷,寻了一家前店后家正在出估的酒家,虽然面积不大,但是胜在里面有两层,布置得也很雅致。 若舒接手后,就想磨了卢二爷来做掌柜。二爷是随外祖母从娘家陪嫁去的潭州肖家,当初外祖母与肖家和离,他不知何故伤了腿,后来就一直在外祖母身边管账。若舒刚学管账时没少惹他生气,他一向是冷着若舒的。这次不知为何,若舒一封书信,半月未到,卢二爷就带了几个帮手赶到了津城。 若舒问如何经营,二爷说先从青州家宴里挑出几道容易做的菜式来试试水。挑了个吉日,酒家就开张了,若舒起名为——佳飨会馆。 也不知二爷是如何经营的,自开张起,会馆生意居然越来越好。 老夫人倒是没忘了若舒,时不时一封信,说些家长里短。若舒也只好口是心非的回着,一旦涉及了年节,一定包了厚厚的礼金。 接近年关的时候,老夫人来了封信,说秦道川去了北地,因为北地又有鞑子的流民侵扰,见吃食和女人就抢。 这封信打乱了若舒的计划,火上烧油不是正人君子所为,若舒决定再等等。 会馆后面的小院子被兰姨她们收拾得与青州无二。兰萱就跟放飞的小鸟一样,哪家店的点心最好吃,哪间铺子的老板最怕老婆,都被她了解得一清楚。 兰萱自小与若舒相伴长大,与若舒一样无父无母,每每若舒想出鬼点子,兰萱总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去执行,被卢夫人责罚也不哭不叫。久而久之,只要不太离谱,卢夫人也听之任之了。 兰芷是若舒5岁那年过来的,与她同岁,是米行掌柜卢六爷的长孙女,不管兰萱多闹腾,她总是安安静静的立在一旁,只听若舒吩咐做事,逾矩的事却从不去做。 夏荷,夏茉,夏莲,夏簇掌管着若舒的衣食住行。夏荷管行,夏茉管住,夏莲管食,夏簇管衣。 兰姨自若舒记事起,就一直待在若舒身边,虽不是母亲,胜似母亲。 这次留了夏荷和夏莲在西府,两人不知捎了多少次话给卢四爷,四爷不敢直问若舒,只隐晦的问了几次,若舒只叫她们安心便是。如今万事俱备,只等若舒一声令下。秦道川这一阵西风,打乱了若舒的部署。这两人连带院子里的其他人等不知要心焦到什么地步。 好不容易等到来年清明,眼看准备好的都快要化冻,若舒几乎都等不下去了。捷报传来,秦道川生擒了鞑子一个部落的王,准备回京了。 国公府的老夫人却是先喜后惊,喜的是孙儿不负重望,又一次扛起了秦府的大旗。惊的是在祖宅守灵的孙媳妇居然葬生火海。
第9章 竹篮打水 秦卢氏的丧礼不隆重,传到京城时连水花都没溅起。 暗地里却纷纷羡慕秦将军的好运气,青州卢氏没有传人,现如今所有的钱财尽数落入了秦府西院的手中。 好姻缘,好财运。差点将秦道川拼着性命得来的军功盖了过去。 秦道川身边的人更是几乎气炸,每每听到人谈及就想冲上去打一顿。看着每日早上越练越狠的将军,秦东四人又叫苦不迭。 若舒留在府上的夏荷等人,借口奔丧,早就离了京城。 过了几日,老夫人听了来右院里清点遗物的刘妈回报,一口老血几乎喷口而出,口口声声的骂小蹄子,好算计。 再一盘查,京城里的那几间铺子也早已经异了主。 老夫人派去青州查访的人回报,青州的产业原本就不在卢若舒的名下,就连卢夫人在其他地方的产业也与若舒没有任何关系。 其实也算老夫人聪明反被聪明误,卢夫人突然过世,所有待办的都停了下来。双方原本约定好等若舒及笄过门,一切都还来得及。 如今国公府以照顾失孤幼女为由,充充忙忙的催办婚事。虽然连着三日的陪嫁如流水般搬进了国公府西府,但除了婚契在官府留了底,其他的文书手续却还未办理。 气昏了头的老夫人叫来秦道川商议。秦道川一听原委,坐在原地,起码有一柱香的时间才回过神来。 无商不奸。秦道川脑海里只有这四个字在不停的徘徊。 “是祖母害了你!累你名声受污!是老婆子害了你!国公爷,是妾身失德!”老夫人声色俱厉的说道。 秦道川一下跪倒在老夫人跟前:“祖母,是孙儿的错,是孙儿优柔寡断,才引今日之羞!是孙儿的错,祖母万望顾及身体!一切有孙儿担待!假以时日,孙儿定能立业封侯,重拾祖父与父亲的荣耀!” 老夫人拉着秦道川的手说道:“川儿,哪怕挖地三尺也要将那个小蹄子刨出来,我要将她,将她。。。”终是说不出口。 秦道川说道:“祖母,相信孙儿,孙儿一定能顾好秦家军屯里的老老少少,孙儿一定多建军功,重拾祖先的门楣。祖母,你相信孙儿。” 老夫人犹自念念叨叨的,一会儿骂自己无能,一会儿骂若舒狡诈,一会儿骂老天不公,天降横祸,以至国公府世子之位旁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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