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筝的确对宋辞有几分喜爱,可秦家受了殿下的恩惠,注定是要跟随殿下的,况且,棠棠与殿下关系匪浅,而宋辞却是昶王的嫡亲表弟,两人注定是对立面的。 若说以前还能欺骗自己,那么今天这事,就已经清晰地提醒了两人的立场。 “阿筝,我不知情。” 瞧清她的神情,宋辞急急解释道。 以往,秦筝虽躲着他,可却从未用今日这般漠然的眼神瞧他。 秦筝没有再搭话,而是转身正准备与棠棠说话,定睛一瞧,哪里还有人。 “棠棠!” 她四处一看,只见那抹粉色的身影骑着一匹马往那密林里去了。 秦筝眼瞧着那身影没进枝叶里,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她又怎么敢一个人骑马的?! “快上来!” 秦筝回头,恰瞧见宋辞高高坐在一匹白马上,朝她伸手。 她来不及细想,将手递了过去,借着宋辞的力气,翻身上马。 “驾!” 宋辞一挥鞭,那马儿就飞奔而去。 两人弄出的动静实在太大,许多人就瞧了过来。 “那是淮南王世子和秦家那丫头?” 永安帝心中正焦急,瞥见两人的身影,忽然出声问道。 “是,是阿辞。” 淑妃仔细瞧了一阵,脸色顿时发白,咬着唇颤声道。 阿辞是哥哥唯一的儿子,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她该怎么交代! “嗯。” 永安帝鼻间轻嗯了一声,倒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周清澜一刻不回来,那太子就越危险一刻。 临近午时,太阳愈发灼热,热得人心慌,可那主位上的永安帝稳稳坐着,他们也不敢挪动一分,只敢悄悄擦了擦滴到眼角的汗水。 前些日子,秦筝在家待着无趣,便拖着棠棠学马,她幼时虽在周大婶的逗弄下骑过牛,可这马儿晃晃悠悠,她着实有些不敢自己一个人骑。 所以虽已经学了半月,总是要秦筝在她身后,随她一起才敢策马。 耳边呼呼的风声划过,掀起她细碎的头发。 棠棠紧紧攥住缰绳,一刻不敢松懈。 “吁~” 瞧见地上的血迹,她勒住缰绳。 正要下马,旁边的树丛突然一阵响动,棠棠呼吸一滞,正要扬鞭,一个禁卫打扮的男人出来。 “清嘉县主?” 周清澜疑惑道。 他知道陛下最近新封了一个清嘉县主,因为好奇,便听人说了一嘴,此刻见到真人,有些不确定道。 “大人,可找到太子踪迹了?” 棠棠一喜,急切问道。 她没有回答,身份便是不明,原不应该与她说这些,可瞧着她眸子里的急切,周清澜下意识道,“按陛下若说的位置,没有见着殿下的踪迹。” 棠棠心一沉。 而后想起他所说的踪迹,也包括尸体,又松了一口气。 “此处虽已没了狼的踪迹,可姑娘还是不要乱走的好。” 周清澜还未找到太子,自是不能停留,只随意交代了一句,便又钻进了另一片树林里。 棠棠闻言,自知自己若遇见狼群,定是没有自保的能力,便没有再往深处走。 既然永安帝所说的地方没有季宴淮的踪迹,那么也有可能他已经逃脱,往这边走了,只是因为某种原因,他没有立即回去罢了。 这般一想,棠棠便将马栓在此处,自己则在四周看了看。 此处树木繁密,不止兽类繁多,虫类也繁多。 棠棠不过是翻了几处季宴淮极有可能藏身的地方,便见到了不下十种虫类,有一个还掉在了她的手背上,此刻红肿一片,又痒又疼。 啾啾鸟鸣将林中衬得越发寂静。 棠棠累极,正蹲在地上歇息,忽然就听见似有人踩在落叶的细碎声音,还混杂着微微的喘气声,似是受了伤。 她神色一喜,猛地站起身来看向来人。
第69章 下不为例 是一个小太监,此时被她吓得后退了两步,脚下一软,嘭地摔倒在地。 虽有些失望,可瞧着这小太监的模样,应当是刚刚与季宴淮他们一路的,她急急上前两步,“公公,你可瞧着太子殿下了?” 小李子仔细瞧着她的神色,似真是不知情,又瞥了瞥一旁栓着的马。 他知道另一条下山的小路。 若是得了这匹马,应当就能逃出去了吧。 想到这里,他哎哟一声,急急道,“太子殿下受了伤,此刻不能动弹,姑娘快随我来吧。” 棠棠一喜,拎着他的胳膊,立马站起身就要出发,突然发现手中濡湿一片,正疑惑,就听小太监虚弱的声音道,“姑娘……” 小李子刚刚被狼咬了胳膊,若不是宋纪来得及时,他怕是就要当场殒命。 趁着宋纪被狼咬住大腿,他便将伤口遮住,逃了出去。 此刻被这姑娘一把抓住,疼得他直翻白眼。 若不是想要她骑马带他出去,小李子恨不得将眼前的姑娘生吞活剥。 棠棠慌忙低头扯开他搭在外面的衣裳,这才发觉,这小太监的手臂上的伤极重,深可见骨。 又见他脸色发白,一副随时都会晕过去的模样,重新蹲了下去。 “姑娘,你做什么?” 眼瞧着她伸手往他衣服去了,小李子吓得脸色更白了。 “次啦~” 一声,棠棠从他衣服上撕下一块布,然后从荷包里拿出止血药,看了看他,“有些疼,你忍着点。” 说完,还不等小太监应声,便打开瓶盖将药粉倒了上去。 “啊!” 小李子惨叫一声。 “好了。” 棠棠替他包扎好胳膊,转身一看,刚刚还与她说话的小太监双眼紧闭,脸色灰白,如同死了似的。 吓得她慌忙去探他的鼻子,气息微弱,好歹也还活着,她松了一口气。 想起他刚刚说,季宴淮受了伤,也不知他伤的怎么样,可若是不严重,他定能自己回来的…… 想到这里,棠棠突然自责起来,若自己刚刚没有立即给那小太监处理伤口,而是先问出他的位置,是不是此刻就不会这般被动,还要等着这小太监醒来。 若是他严重了怎么办? 越想,她便越难受,地上的枯叶渐渐模糊…… “棠棠?” 熟悉的声音响起,棠棠慌忙抬起头来。 季宴淮一身玄色的衣袍,那张俊美的脸上染上了斑斑血迹,鬼魅妖邪。 “阿宴?” 棠棠起身正要过去,可惜蹲得太久,一双脚毫无知觉,下意识迈了两步,便酿酿跄跄往前倒去。 季宴淮瞧见她手背上大片可怖的红色,又瞥见躺在地上的小李子,心中狂跳,上前两步将人稳住,“棠棠,怎么了?” 他语气实在太过急切,棠棠连忙摇头,“我没事,就是脚麻了。” 他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在这里?” “你没事吧?” 两人同时出口。 季宴淮肩头疼得厉害,扶着她的肩膀缓缓坐下。 棠棠这才瞧出他脸色苍白,正要蹲下替他处理伤口,他就摆摆手,“不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陛下回去时的情形着实吓人,周清澜大人又迟迟不归,我害怕……” 她一边替他处理伤口,一边轻声道。 一滴微烫的泪水落在他的肩上,激得那伤口猛地一跳,“嘶……” “你忍一忍,肯定很疼的。”她侧头与他说道。 季宴淮偏头就能看见她扑闪的纤长睫毛,上面还挂着点点水渍。 她虽未说完,可季宴淮知道,她害怕他出事。 这般想着,肩上的疼痛倒是少了些。 “我答应棠棠的事情还未做到,自然不会出事的。”他笑道。 棠棠仔细替他清理伤口沾上的碎叶残渣,闻言嘟囔道,“你倒也没有答应我什么。” “怎么没有,在饶州那回的乞巧节,我可答应了棠棠当我的太子妃。”季宴淮倚着身后粗壮的树干,放松下来。 “什么叫你答应我,明明是你说让我做你的太子妃。”棠棠听着他言语里的笑意,不由得反驳。 杂乱的树枝将她头发勾散,随风一吹,宛若一棵垂着树须的榕树。 季宴淮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棠棠正找了一块尖利的石头划过自己的裙子,偏头就瞧见他眼中的笑意。 “笑什么?” 不等他回答,那柔软的裙子次啦一声被割下一条,他眼神忽然落在那地上躺着的小太监身上。 嗯,是用的他自己身上的布。 “我只是笑,棠棠对我还挺特别。”那双剑眉挑了挑。 棠棠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瞧见那小太监身上的缠带,自是明白了他的话,可这回她倒是没否认,“自然,你在我心中自然是特别的。” “那我这般特别,棠棠答应么?”等她将伤口处理好,他微微起身看他。 明明此处没有阳光,偏偏棠棠从他眼睛里看见了细碎微晃的光影,让她脑袋有些发晕。 “嗯。”她与他对视一瞬,而后轻声道。 “棠棠!” 季宴淮正要说话,突然听见秦筝的声音,焦急又惶恐。 刚刚旖旎的气氛一扫而光,季宴淮淡淡看向一旁的姑娘,“你一个人来的?” 他瞧着那匹马,只当是秦筝同她一路来的,只是两人暂时分开而已,此刻听秦筝这般焦急的声音才反应过来,她竟一个人进了这密林! “以前四雁山,我也能一个人去的。”棠棠瞥了瞥他。 他几乎要被她气笑。 四雁山能和这里一样? 这里刚刚有狼群出没,甚至还有熊,她居然说和四雁山一样? 棠棠瞧刚刚还温柔得如同春风一样的人,瞬间冷了脸色,一时间有些委屈,她不过是担心他罢了。 可他脸色苍白,此刻不是讲道理的时候。 略一思索,她便想出办法了。 季宴淮正要开口,身旁的姑娘微微一动,便揽住了他的脖子,温温热热的气息洒在他耳畔,娇声道,“我只是担心你。” …… “下不为例。”他顿了顿,憋出一句不痛不痒的话来。 棠棠得逞地勾起一个笑,而后松开他,重重地应了一声。 说完,便站起身,朝那密林喊了一声,“姐姐,我在这里!” 虽马蹄虽留下印记,可这密林今日来的人实在太多,杂乱无章,秦筝自进了林子不见棠棠的身影,便如无头苍蝇一般乱转,心中焦急万分。 正急得眼眶发红,突然似听见棠棠的声音。 她回头看向身后的宋辞,一双眸子泛着淡淡的水光,“是棠棠的声音么?” 她一向坚韧,就算被人砍了一刀也能谈笑自若,从未像此刻这般失态,宋辞的心就像被人紧紧攥住,“阿筝,的确是青姑娘的声音,你别急。” “姐姐,我在这里!” 棠棠见马上的秦筝茫然四处张望,干脆拎着裙角爬上一棵粗壮的树,举着树枝刷刷地朝他们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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