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仔细想来,齐伯奉甚少见到念瑶与李卓远走在一起,更是没听念瑶提及过一句李卓远。 “莫说是李卓远,便是皇亲国戚来了,人品行径若是差了,也配不上我家瑶儿。” 念瑶缓了缓情绪,泪眼婆娑道:“爹爹既然没有此意,为何姨娘总是要将李卓远跟女儿牵扯在一起,他也因此有了底气,三番五次去纠缠女儿,他还最爱说教,有次还来说女儿刻薄……” ‘啪’的一声,齐伯奉手拍在了案牍上。 念瑶长这么大,他连句重话都很少说,也不是没担心过念瑶因此过于骄纵,可念瑶懂事乖巧,而且话说回来,就算骄纵,他也有本事护着念瑶一辈子。 他李卓远当自己是个什么,敢这样说话。 “这是何时的事儿?”齐伯奉脸色黑沉,同念瑶说话的语气却仍柔和,“也是我这些年看在玉檀面子上,太过纵着他了!” “这些话我原不该来同爹爹说,只是……” 念瑶咬咬嘴唇,她想说只是娘亲不在了,可妹妹提及娘亲的事儿,爹爹便也要伤心几分,她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随即道:“只是长此以往,就算女儿与他没什么,也要被人谣传,到时候再想解释怕就晚了。” 是了,齐伯奉登时明白过来,为什么即便两个孩子没感情,李氏却依旧还要将他们凑在一块。 世人最爱捕风捉影,只要有一丝苗头,便是没有的也能说成有。 若两家亲事不成,李卓远大可以拍拍屁股脱身,可女儿家清白最是重要,到时瑶儿便是有理也说不清。 他始终是个大男人,女儿家心事上始终还是不够细心。 “是爹爹没想到。”齐伯奉话中带着歉意,而后又安慰道:“瑶儿放心,往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儿了。” “玉檀……”齐伯奉顿了顿。 看着瑶儿哭的双眼泛红,满脸委屈看着自己,齐伯奉脸色微沉,“玉檀那边我会去说,她这个侄子是该教训教训了。” …… 从父亲书房出来,念瑶眼角仍挂着泪。 墨玉心疼的将手帕递过去,“老爷既这样说,姑娘往后也就放心了。” 屋外的空气清冷,吹拂在念瑶脸上,她却觉得心里堵着的东西被挪开,甚是清爽。 念瑶擦拭着眼角,眼中仍是带着些忧虑,“我原不想去劳烦爹爹的。” 爹爹与李氏一直和睦,也就上次在三伯家时,她的事儿红过脸。 墨玉自然知晓念瑶的心思,她安慰道:“今日李姨娘当着那么些人面,竟然说出什么‘般配’的话来,姑娘若再不去找老爷,指不定往后直接就给姑娘定亲了。” 念瑶无奈的点点头,随即露出丝浅笑,“不过这下可好了,等爹爹跟李氏说清楚,看他还敢不敢再来骚扰。” 主仆二人边走边说,才到府中的园子里,墨玉突然间道:“完了,我把姑娘下午要交的默写忘在东厢房了。” 上午才下课,便去了东厢房,她一向细心,只是念瑶吃完饭走得急,墨玉便忘了拿。 “姑娘先往回走着,奴婢跑得快,一会儿就跟上来。” 念瑶笑着点点头,墨玉扯着裙角小跑回了东厢房。 此处已经快到念瑶住处,念瑶放缓脚步穿过长廊,快到时,便瞧见长廊外她见都不想见的李卓远正站在那里。 “瑶儿妹妹!” 果真,还没等念瑶过去,李卓远隔老远便已经凑了过来。 “当真是心有灵犀,我也刚从园子里出来,正说去看看你,没成想在这里遇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李卓远:……怎么感觉我离领盒饭不远了? 齐泽(暗中观察):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第16章 杀人 从前李卓远来齐府时,因着要上课每日能见上两面,其他时候念瑶便跟他没有交集了,他也甚少寻自己。 可打他头次科考未中后,便总是寻些莫名其妙的由头跟念瑶套近乎,只是念瑶瞧见他就讨厌,总是敷衍两句便离开,可没想到李卓远今日竟是要直接去自己的院子。 念瑶冷着脸看了李卓远一眼,淡淡道:“不是才刚从东厢房出来,你有什么事儿吗?” “瑶儿这话说的好生疏远。” 李卓远一本正经的走过来,在念瑶身边停下。随即又贴近了一些,眼神中逐渐浮出丝深情,重重叹了口气。 离得越近,念瑶心里的厌恶便增添一分。 “我们本就不熟。” 李卓远似乎是被踩到痛脚般,神色一滞,垂下眼眸认真盯着念瑶看了许久。 他从小也见过不少人,可印象中最美的,当属念瑶的生母楚柳眉。 楚家世代皇商,那是个金玉中养出的大小姐,即便嫁作人妇,一颦一笑间仍带着少女的娇憨,明媚自信的神色,永远比旁人还要高贵几分。 念瑶继承了楚柳眉的美貌,远山眉似黛,缱绻柔美,眸中恰有星河,透着娇艳明丽。 可她却从未正眼看过自己一眼。 李卓远意识到时还告诉自己,是念瑶她性子孤傲骄纵,这样一个大小姐,他才看不上。 但谁又能真的做到忽略念瑶的存在?况且很长一段时日,他们还日日相见。 李氏告诉他,要他故意多接近念瑶时,他还假意清高。 只是纵然他不喜念瑶的性子,面对那张明艳动人且越发俏丽的脸,他是个男人,是男人怎能不动心? “这话听了真叫人难过。”
念瑶本以为李卓远又要讲什么所谓一家人的言论,跟她说教一通,却没想到李卓远竟是难得直白。 “我一向不爱跟人客套,莫要见怪。我下午还要上课,先回去了。” 念瑶作势要走,可李卓远却一步不让,站在长廊尽头不肯挪走。 长廊在园子最深处,此刻又是午后下人们交接班的时辰,故而四下无人。 念瑶看着李卓远神色明显与往日不同,心下起了不好的念头,可这里到底是齐府,李卓远这样酸懦的性子,除非吃了熊心豹子胆,否则决计没有胆量敢行不轨之事。 念瑶不动声色的朝旁边退了两步,尽量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控制在安全的范围内。 温柔的远山眉蹙成一团,“让开。” 李卓远垂下的眼眸缓缓抬起,看着那张自己努力忽视多年,却仍无法控制去关注的脸蛋,幽幽开口。 “瑶儿聪慧,姑姑的意思想来早就明白了,即便不懂,那我的心意,你可曾试着了解过。” 贪婪充斥欲.望的目光看在念瑶身上,她今日褪去棉外衬,天水色襦裙上绣着海棠,正午的日光打在念瑶身上。 李卓远情不自禁伸出手去。 念瑶早在他说到一半时,便已悄悄从身后长廊上缠绕的枯藤上拽了半根下来,手才刚伸出来,念瑶便抽了上去。 枯藤本就脆弱,用力抽下去,也只在李卓远的手背上留下浅浅的一道红痕,随后枯藤也断成两半。 “李卓远!”念瑶大声呵斥道。 她早已惊得有些双手有些颤抖,牙齿咬得紧紧地,生怕自己松了劲儿哭出来。 可尽管如此,眼眶仍是红了。 李卓远看着手上的红痕,怔了怔,之后嘴角却露出一丝笑意来。 “瑶儿怕什么?这里是齐府,你便是随便喊喊,下人也会过来,我哪有这胆子啊。” “瑶儿总是这般冷淡,我心里难过,原本是想来找瑶儿多相处相处培养感情的。” 这话他说的不假,只是他没有想到,能在这偏僻的地方碰见念瑶,也没想到,比他还强壮的墨玉不在念瑶身边。 这是个机会。 倘若自己能够在人来之前,跟念瑶有了肌肤之亲,那即便自己过后会受到责罚,此事之后传出去,念瑶的名声便坏了。 他如今这年纪,也看过不少市井男人私下传阅的书。 书中的姑娘家都会对辱没自己清白的男人倾心,即便一开始是恨得,之后也会认命。 这样一来,再有姑姑替他求情,两家的亲事还怕不成? 李卓远随即又靠近了几分,“瑶儿,你当明白我心意,不如你便应下我可好?” 念瑶颤抖着往后退缩,握着拳头警告。 “你方才也说这里是齐府,你的心意与我有什么关系!我要回去了快让开!否则我便告诉爹爹……你现在让开,我就当做此事没有发生!” 念瑶猜算着墨玉回来的时间,她知道李卓远其实心里头发虚,她强行压下心里的恐惧,语气保持镇定,带着威胁说完,希望可以拖延时间。 闻言,李卓远果真停滞了片刻。 见李卓远停下来,念瑶并没有放松,心里反复想着办法。 李卓远性格怯懦外强中干,他这般犹豫,可见是临时起意,事前并没有考虑周到。她只要保持镇定,提醒李卓远他到底在做什么。 李卓远果真有些松懈,此事的确有风险,他是要考取功名的人,若是没成,对他的名声也有影响。 到时候念瑶破罐破摔,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且不是更有麻烦。 是他一时迷了心窍,李卓远心里松动,便没了方才的气势。 “瑶儿果真不说出去?” 念瑶见目的达成,立即点了点头。 却在此时,长廊外响起一阵仓促的脚步声,便是刚才墨玉去的方向。 念瑶吓得心脏快要跳出来了,闻声后心中一松,强撑着憋了许久的眼泪便落了下来,随后立即后退几步。 “墨玉!” 果真,下一刻便见墨玉小跑着过来,“姑娘怎还在这儿。” 李卓远才刚迟疑着问完,便见念瑶立刻跑去喊人,心下又怕又恼。 “好瑶儿,你还没好好答应我不说出去。” 李卓远言罢,急迫的伸出胳膊要去拉住念瑶的手腕。 在他手就要抓住念瑶的那一刹那,却只听‘砰’的一声巨响。 念瑶惊得慌乱回头去看,李卓远已然捂着胸口倒在了长廊栅栏上。 那栅栏被李卓远砸的从中间断开,可见他这一下摔的有多疼。 而另一边,是正要作势踢过去的齐泽。 还没等念瑶反应过来,齐泽已经再度上前,一脚踹在瘫倒的李卓远胸口。随后又接连两脚踹的李卓远练声大叫,身子弯成了虾状。 不知齐泽究竟使了多大的力气,伴随着骨骼断开的声音,李卓远竟是生生吐了口血出来,痛苦的连声儿都发不出来。 可齐泽好像并没有看到一般,脸色黑沉,眼中的戾色仿若再看一个死人。 他今日真是想提前去碧桐院修改上午写完的骈赋,可却没想到听见了念瑶仓促中带着害怕的叫声。 也不知为何,念瑶充满胆怯的声音传进齐泽耳中时,他心也揪了起来。 这么些年,便是齐泽自己遇到危险时,心也能平静下来,可一想到遇到危险的是念瑶,他自己都没想明白,为何会惧怕到喘不上气。 他顾不得被人发现自己会武功,便施展了轻功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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