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便看见念瑶泪眼婆娑着朝她自己的侍女跑去,身后那个总缠在念瑶身边的男人喊着‘好瑶儿。’ 此处人少,齐泽虽不知道先前发生了什么,可看念瑶的神色便大致猜到了几分。 他不敢去想若是自己没有来,若是那侍女没有来,究竟是什么样的结果。 可想到那个被自己随意一喊就能吓到的小姑娘被这样一个人拦住,心里不知道要害怕多少倍。 怒火蹭的一下就被点燃了,齐泽的情绪在那一瞬间完全失控,他看着李卓远伸出去的手,满脑子都想着‘杀了他。’ 为什么会这样。 齐泽自己都没来得及想明白,情绪驱使下,李卓远就已经被他踢到了地上。 一脚,两脚,三脚…… 居然还能叫出声来? 齐泽看他声音越发小,可仍在呻.吟喘息,似是不满意一般,一手将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他眼中是明晃晃的杀意,李卓远早已奄奄着说不出话来,他嘴角带血瞬身发抖,眼中充满了恐惧。 而齐泽却没有一丝迟疑留情,另一只手果断且迅速,用力捏在了李卓远脖子上。
第17章 恐惧 齐泽的动作又快又稳,每一脚都直踢要害,甚至都没有半分犹豫思考,熟练的像是训练过无数次。 长廊内静谧异常,李卓远呻.吟声越发的微弱。 方才摔倒在地,李卓远脸上已竟是灰土,此刻混杂了血水,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他连来人是谁都未看清楚,当头一脚已将他眉骨踢破,半张脸肿的不成样子,后面又是接连不断的踢过来,他连缘故都不清楚,求饶都来不及说出来。 他家虽非显贵,却因只有这一个儿子,从小也是娇惯长大,平日隔着碰着的时候都少。 这辈子都从未受过这般毒打的李卓远没有那一刻像现下如此后悔。 此刻的齐泽,宛若困顿许久终于得归自由的山狼,浑身散发着狠厉的气场。 一张比李卓远年轻的脸庞上,是与他这个年纪不相符的戾气。 纵然一时受锢,始终狼性难改。 齐泽的手牢牢掐在李卓远的脖子上,李卓远早没半分力气抵抗,肿胀的双眼耷拉着只剩条缝隙,对死亡的恐惧让他眼泪都停住。 他要死了。 可他还要考取功名,还要娶齐念瑶做齐府的姑爷…… 不,不做了,他不做也再不敢妄想这些了,齐府也不会再来了,他只想活命。 可脖颈上的禁锢越来越紧,李卓远张开嘴拼命想要呼吸,用了最大力气头上暴起青筋,胸腔里的空气却再难多吸入哪怕一点点。 ‘啪’的一声,长廊上摆放的花盆被临死挣扎的李卓远掀翻。 早已吓傻,呆愣良久的念瑶猛然间回过神。 齐泽,齐泽这是在杀人。 “不要……” 这一声纤细婉柔,隐隐带着恐惧的哭腔。 手上的动作蓦的滞住,齐泽仿若被唤醒,眼中带着迷惑转头看去。 李卓远也在此时有了空档,他贪婪吸取着空气,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长廊上,晌午的阳光打下来,念瑶裙摆上绣的海棠花瓣艳丽如血,只有这样漂亮的裙子,才能衬上明艳的念瑶。 可温婉娇柔的小姑娘,眉眼间却没了往日的生动活泼。 眼眶红通通的还带着泪珠,眸中被巨大的恐惧笼罩,肩膀微微发颤,万分害怕的看着他。 都是因为李卓远。 齐泽手上再次发力,可眼神却没有从小姑娘身上挪开。 “齐泽,停,停手……停手好不好……”念瑶声音更慌乱,颤抖的语气里恐惧更深。 停手? 齐泽手还是松了下来,分明就是李卓远欺负了念瑶,为什么说停手? 他从小便知道,如果一个人对自己有威胁那便一定不能停手,除非是像齐仲贤那般愚蠢到自己都懒得出手的人,否则至死方休,不然以后惨的是自己。 齐泽眼中带着迷茫,分毫没有意识到,其实李卓远对他半点威胁都没有。 除了上次李卓远说要跟齐伯奉告状,将自己赶出去。 对,此人还是要死。 可念瑶眼中的恐惧似乎更深了,她是厌恶李卓远,厌恶到再也不想见到他,可那是条人命,她从没想过要他去死。 而且还是死在自己面前。 眼前这一幕提醒了念瑶她捡回家的究竟是什么人,若是齐泽真的下了狠手,官府必定来拿人,可齐泽的身份一旦提前曝光,那吕丞相怎么可能会放过齐泽,放过齐家。 李卓远不能死,齐泽更不能杀人。 念瑶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恐惧,她声音却仍旧颤抖,“……你不能杀人。” 齐泽听在耳中,意识到了念瑶说的话是不能杀‘人’,而不是不能杀‘李卓远’ 他如今尚且还在齐府中,他还有事要去做。 齐泽的手骤然松懈,李卓远身子瘫软滑到地上,一边流眼泪,一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看到齐泽终于放手,念瑶悬着的心才总算稍稍宽松,这时才觉着手心一阵阵的酸疼,低头去看,不知何时已被自己的指甲剜破。 齐泽也慢慢冷静下来,眼神逐渐清明,杀意狠辣之气尽数被掩去。 良久良久,齐泽才缓缓转身。 呆愣的墨玉此刻也反应过来,她同样害怕,却固执的站到了念瑶身前,将念瑶挡在身后。 他越过瘫倒的李卓远,往前走了几步,晦暗的眸中带着探究,齐泽认真看着念瑶,询问道:“你怕我?” 怕。怕到浑身发冷。 尤其面对此刻手上还染着血迹的齐泽,念瑶却不敢如实回答,她再次握紧手心,压抑住发颤的肩膀,不回避的看了过去,“……还,还成……” 蹩脚的掩饰被齐泽一眼看破。 观人脸色猜心意,这是他从小惯会的,可此刻他看穿了念瑶,却心口堵得慌。 “呵,那要赶我走?”他冷笑一声淡淡道。 念瑶眼眶渐渐红了,眼眶中蓄着的泪珠渐渐蒙住她的视线,一滴泪落下,后面再也止不住。 “不是……我,呜呜……不赶你走,可你……呜呜,不,不能杀人……” 小姑娘哽咽着说完,眼泪决堤般不停的流着。 那句‘不赶你’叫他心绪平复了些,可猫儿似的呜咽听得齐泽心里不是滋味。 就那样害怕吗? 也是,念瑶恐怕连打架的场景都没见过,怎么可能不害怕。 方才是他失误,不应该当着猫儿的面动手,应该等李卓远出府再杀了他。 “好。” 齐泽点头,郑重应下。 作者有话要说: 念瑶(说教):不能杀人懂了吗? 齐泽(摇尾巴):懂了!要找个媳妇儿看不见的地方动手! 念瑶:……?? 李卓远:……QAQ摇了我吧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45825230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5825230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告状 念瑶的视线被泪水模糊,待齐泽开口应下,她才怔了怔擦拭眼眶。 眼前逐渐清晰,齐泽现下已经恢复了寻常神色,可她受了惊吓,再看倒在地上大口喘气满脸是血的李卓远,仍心有余悸。 念瑶轻轻点头,避开了齐泽的目光,“我,我先回去了。” 话音落下,念瑶便迅速超前走去,经过齐泽时没有半分停顿。 * 一路上,念瑶步伐很快,等到了屋内关上门,才真正的松了口气。 墨玉将门窗掩上,屋外的寒风被隔绝开来,又叫人沏了安神的普洱给念瑶递过去。 “姑娘……”墨玉担忧的看着念瑶仍旧发白的脸色,“您先躺下休息会儿吧。” 她很有眼色的没提刚才令人心惊的一幕,也没问她没过去前,李卓远做了什么。 “嗯”念瑶轻声应下,伸手去接茶杯。 她却忘了自己手心方才被指甲剜破,温热的茶杯触及受伤裂开的皮肉,念瑶手猛地颤动,茶杯便没有拿稳。 ‘咣当’一声,茶杯落地,她手心的伤口这才被墨玉瞧见。 那绽开的皮肉并不算深,周围渗出的血迹也已经凝固,可伤口并未结痂,露出粉嫩的里肉,乍一看还是让人心惊。
“嘶——姑娘何时受的伤,奴婢这就去请府医过来。” 墨玉看着念瑶的伤口心疼的不得了,慌里慌张便要开门去请大夫,念瑶本就不爱出门,磕着碰着几乎不曾有过,就连夏天都甚少被蚊虫叮咬,这样大的伤口,不知道念瑶该有多疼。 “等一等。” 念瑶脸色发白,急急叫住了墨玉。方才外头寒风吹着,加上受了惊吓心里发虚,倒不觉手疼。 “不能叫府医。”念瑶蹙眉。 寻常富贵人家很少请专门的大夫住在家中,可因着念瑶的奇怪病症,齐伯奉才特意请了府医。 墨玉虽担忧却还是停下了步子,转而回身,“姑娘,为什么?” 念瑶示意墨玉替她将残留的血渍擦去,才缓缓开口:“叫了便要惊动父亲,今日的事不能叫旁人知道。” “你一会儿去府医那儿随便寻个借口,拿些跌打损伤的药回来就行。” 念瑶的手冰凉没有温度,墨玉轻柔的替她擦拭着掌心,担忧道:“可姑娘您体质特殊,万一出事可如何是好。” “你忘了,往常只要有不对劲立时三刻便会发作,眼下都过去这么久都没事,想来是没大碍的。” 更重要是,父亲一旦知道齐泽会武功且心思狠毒,能不能继续留齐泽在府中就不一定了,而且还必然要追查齐泽的身世。 齐泽晋王的身份隐藏极深,若父亲认真去查,一旦触及到齐泽的利益,他为求暂时不暴露,说不定齐府便又要陷入危险之中。 想到这里,念瑶又道:“你再寻个小厮去趟李卓远府上,传话告诉他,若是他将今日是谁动的手说出去,便将他的事儿告发。” 墨玉虽疑惑却仍是点点头应下,念瑶又叫人去碧桐院给自己告假,方换洗了衣裳躺下。 待念瑶再醒来时屋外暮色已深,自己的手掌心用锦帕包裹了一圈。 念瑶起身微微弯曲了下手掌,刺痛感立刻传来。 小姑娘打小没受过伤,手心又比别的地方更娇嫩,瞬间她眼眶便泛了红。 “嘶,墨玉你给我抹了什么,怎比中午还疼。”说罢,委屈巴巴看向墨玉。 墨玉一直在旁边守着,轻柔解开锦帕替念瑶换药,“是上好的蓝尾药膏,一小瓶就几十两银子金贵着呢,中午姑娘手冰的哪儿能察觉到痛感。” 果真,那药膏初抹上后的确冰冰凉凉,可等锦帕再次系上,仍是疼的念瑶眉头一皱。 接下来几日,念瑶便又开始做起那梦来。 梦中自封了摄政王的齐泽带着军队从漠北一路打到燕京,破城那日,念瑶总能在高楼上见到他回眸看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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