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便不自觉越发忌惮起齐泽来,再想想上次他还是为了自己出的手,念瑶便更加不知如何去面对齐泽。 惹不起便先躲着吧。 之后念瑶便借口天冷身体不适,向父亲直接告了半月的假。 * 碧桐院。 屋内的线香徐徐燃着,齐泽身侧的位置已经空缺了多日。 起初齐泽还当是念瑶吓着才请假的,可几天过去,却仍旧不见人影,齐泽隐晦的在齐钰口中打听后,才知晓她原是病了。 “你们先写,我去去就回。”宋霖说完,搁下书便离开了。 一时间只剩下浅浅的呼吸声,齐泽下意识的侧过身看向旁边空缺的桌椅,有些发怔。 要是念瑶来了,指定又要像猫儿般睡着的。 齐泽想起那日她困顿睡着的样子,指尖上的柔软仿佛还在,嘴角不自觉勾出一丝笑意来。 线香的味道并不难闻,齐泽眼神在铜制香炉上扫过,可跟那抹清甜比起来实在叫人觉得沉闷。 他从小大多时候都是孤身一人,在宫中,在漠北,除了属下便是对自己有极大期许的老师。 向来没觉得有谁是他时刻想看见的,她是第一个。 午夜梦回,这种陌生的感觉也曾叫他迷茫,但更多竟是期许。 … 待下课后,齐泽刚要走,便瞧见齐伯奉身边的小厮来喊他去前厅说话。 齐伯奉有空就会来碧桐院看几个孩子读书,却甚少叫齐泽过去问话的,齐泽懒得问缘故,随意点点头跟小厮去了前厅。 待他到了,便瞧见伤势好了一半的李卓远正灰头土脸坐在椅子上,见齐泽过来惧怕的朝后缩了缩。旁边坐着一对未曾见过的夫妻。 念瑶也在。 嗯,气色红润,身上也瞧不出有伤,除了眉间郁郁好似在为什么事儿发愁,并不像病了的模样。 齐泽莫名安心下来。 见齐泽到了,齐伯奉搁下茶杯,脸色沉了下来。 “可知今日叫你过来所为何事?” 齐泽将眼神收回,看了眼瑟瑟发抖的李卓远,心中已明白了大半。 “打人。”他看了眼李卓远,不屑道。 话音未落,念瑶便诧异的看了过去。 没成想齐泽也在看她,几日未见,四目相对,念瑶竟从中看到关切的意思来。她这才想起自己请假的由头是身子不舒服。 自己躲着不见他,可他却想着自己有没有生病……一时间念瑶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念瑶眼神闪烁,避开了齐泽的目光。 原本她想着当时没有旁人看见,只要齐泽跟自己死不承认,他们也没别的办法,哪成想齐泽直接应了此事。 可随即念瑶也明白过来,既然能叫齐泽过来,必然是李卓远告了状,齐府上下会武功的不多,齐泽便是不承认也没人信。倒不如坦诚认下来,这样李卓远反而更心虚。 齐泽淡淡开口,轻而易举就承认了此事,也叫李氏有些猝不及防。 原来那李卓远当日是被李氏叫人抬回家的,到了家中无论长辈如何询问,愣是不说就是谁将他打伤的。 可他被打前便将齐泽会武的事儿告诉了李氏,李氏自然起了疑心,等李卓远好的差不多了,她才亲自回了趟娘家,仔细盘问了李卓远。 李氏直接说了齐泽的名字,李卓远被套话只能承认,这才有了今日这一出。 那堂前坐的正是李氏的弟弟跟弟媳。 见齐泽承认,李氏原先准备好诉苦的话被咽进了肚子,想了想才刚要开口,李卓远的父亲李元峰已先她一步。 “你个恶毒的歹人!我儿素日谦和有礼,你却仗着会点功夫就将他差点打死?!我今日非抓你去官府不可!” 李元峰的妻子徐氏也恨恨的走上前,不知是不是碍于齐泽的武功,只敢站到远处。 “姐夫,你可要为你侄儿做主啊。”说着说着,徐氏竟是落了泪下来,“有这人在,往后我还怎么放心让卓远来齐府。瞧他那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这打人的事儿估计没少干,姐夫您留这么个人在府里,往后说不定还要出更大的乱子!我们卓远命苦啊,好端端来念书,没曾想受了一顿毒打回家。” 徐氏哭天抹泪的诉说着李卓远伤的有多重,他们一家有多苦。 一直到李氏不耐烦的咳凑了两声,徐氏这才停了下来,刚要回去坐下,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道。 “这几日,光卓远的医药费就已花销了不少呢,这小子也不知道有没有银钱赔,不过这人到底是在齐府受的伤,姐,姐夫您看要不先代为偿还一些……” 那李元峰如今年逾四十却并无官职,平日依靠着父亲的俸禄度日,徐氏平日里衣服都要穿李氏剩下的,这次李卓远受伤,他家还借了些钱。 李元峰闻言也连连点头。 另一边李氏见齐伯奉不说话,只是眉头紧锁像在思考什么,心下不知怎的有些不放心起来,按说齐泽承认了,便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啊。 李氏狠狠瞪了眼不成器的弟弟,随后才道:“既然齐泽都承认了,伯奉你看这怎么处理?”
第19章 真相(捉虫) 许是齐伯奉沉默的态度让李家的人有些不安,徐氏见他半天不说话,心中有些着急起来。 她这个姐夫的人品徐氏是清楚地,为人过于刚正,想了想便谄笑着开口。 “哎哟姐,这当然是该报官报官,该赔银子赔银子啊,姐夫肯定是不会包庇这小子的,卓远啊,快去给你姑父瞧瞧你身上的伤,可怜的孩子,肋骨都差点断了。” 李卓远原本蜷缩在后面不敢吱声,听见母亲喊自己,还是先朝着齐泽看了看,怯懦的不敢过去。 “怕什么?”徐氏看出儿子眼中的恐惧,瞥了一眼齐泽:“有你姑父在,他还能当堂打人不成?是不是姐夫!” 可齐伯奉压根没有理会徐氏的意思。 李家过来告状时,齐伯奉其实是心存疑虑的,方才又见他坦然认下来,心底另一个秘密再次被他想起。 当年他与几位朝中大臣私下秘密将假死的晋王送出宫,彼时晋王还年幼他并未真正见过,但也知道晋王从小幽居深宫,简太傅还曾派顶尖的高手去教晋王练武。 再加上算起来齐泽年纪与晋王相仿,还有前几日那别具一格的字体…… 几桩线索联系在一起,齐伯奉的手心竟是出了汗。 可一旁李卓远的父母仍旧不依不饶的要说法,他总不能现在把人拉出去单独问话。 罢了,即便真是晋王,打人也是要负责的,他如今也没有暴露身份,自己权当不知道就是。 齐伯奉定下心来,冷哼了一声:“既然齐泽已经认下,便没什么好问的了,我齐府容不下……” “爹爹等一等。” 念瑶父亲的脸色逐渐沉下来,而齐泽还是没有半分想要解释的意思忍不住开了口。 而后有些焦急的看向齐泽,“你怎么不解释?” 几日未见的人此刻终于不再刻意回避自己,齐泽心里骤然松快。 他淡然的回道:“那种事,我怕你不愿意说。” 念瑶微微怔住,齐泽这是在为自己着想?再想想方才过来时,齐泽眼中的关切,念瑶更是不好意思起来。 那日分明是李卓远意图不轨,齐泽是在帮她,虽说打重了差点出人命,可后来就连墨玉都对自己说,齐泽下手再狠也是李卓远活该。 念瑶这辈子连打架都没见过,这种差点出人命的场面后来回想起来还是心惊胆战,她当时只想着自己害怕,觉得齐泽很是危险,却忽略了齐泽是在为她出气。 “那也不能让你进衙门。” 念瑶走上前质问李卓远:“当着长辈们的面,你再说一次,是齐泽动的手吗?” 李卓远脸色苍白,慌乱的看了一眼李氏,其实正如念瑶所说,他并不想此事昭之于众,可偏偏他提前跟李氏说了齐泽会功夫,而后才被套话的。 毕竟当日是他一时糊涂,要是念瑶说出来,往后燕京中他的名声便真的臭了,别说考取功名了,便是娶妻都难有好人家来说亲。 “不是!” 李卓远猛然起身,眼神慌乱异常,“爹娘,真的不是齐泽,这真的只是姑妈猜测,儿子,儿子也不知道为什么齐泽自己承认他没做过的事儿。” 他才说完,李氏脸色便黑了下来,徐氏更是亲自过去将李卓远按到椅子上,“这孩子就是心善,这时候还想着替那歹人说话。你别管,有娘为你做主呢。” “哟~念瑶这是什么意思?”随后徐氏阴阳怪气的看着念瑶。 “打从刚才便瞧着瑶儿跟那歹人甚是相熟,可别仗着大小姐身份威胁我们卓远,他是个本分老实的书生,跟那来路不明的野人不一样!你们之间互相勾结什么我们是不知道的,如今他自己亲口承认,难不成还有假?” “咳咳咳。” 李氏看着齐伯奉明显阴沉下的脸色,清了清喉咙提醒徐氏不要说得太过分,“又不是瑶儿打的,弟媳说话还是注意点。” 接着话锋一转,不咸不淡道着开口:“此事与瑶儿无关,你且先回去就是。” 念瑶冷冷从李卓远脸上扫过,而后在齐伯奉前面盈盈一拜,“我本顾念着与卓远表兄从小长大的关系,不愿将此事说明,想来卓远表兄也是不愿意的,可惜几位长辈好像并不打算就此了结。” 二人虽是名义上的表兄妹,可念瑶从未这样称呼过他。此刻李卓远听在耳中,却无比希望念瑶能不要继续说下去。 随后,念瑶便将那日李卓远在长廊上意图不轨的事儿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过程中,李卓远已面色惨白,羞愧的不敢抬头。 ‘啪’的一声,齐伯奉竟是将手中的茶杯摔到了李卓远的脚下,“亏我好心留你在府中读书多年,没想到竟教了个畜生出来!” 李卓远惊得浑身一哆嗦,接着扑通跪到地上,鼻涕眼泪流了满脸,大声哭嚎着是他错了。 他错在不该对念瑶动心,错在不该听李氏的话,错在一时糊涂竟然想行苟且之事。 他更恨自己懦弱,要是他能在李氏说让自己来齐府对峙时,大胆将自己的事儿说明白,至少还能保住体面。 可现在,现在一切都晚了。 整个京城人都会知道他意图做过什么,他费尽心力结交的权贵子弟只会更加看不起他,出门也会被戳着脊梁骨辱骂。 他即便能考上功名,考察品行的考官也会将他剔出名单。 这十几年寒窗苦读,全白费了,全白费了…… 李卓远的父母从一开始还不敢置信,可见李卓远这般模样,心中已冰凉一片,可到底是亲儿子,李元峰愣了愣挡在了李卓远身前。 “亏你们还有脸来齐府哭诉!”齐伯奉站起来指着李元峰,他一想到当时瑶儿定然被吓得不轻,后来又连请了几日假,火气便更大了。 李元峰陪着笑将那破碎的茶盏捡起来,小心翼翼道:“姐夫,姐夫你别生气,我们也不知道是这样的情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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