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住了她的手。 小公主横他一眼,“干嘛?” 萧御缜捏起她的食指,朝着天空一点,“那个就是紫微星。” 慕月奚顺着自己的指尖所点的方向望了过去,盯着看了半天,“嗯,很亮,紫微代表帝宫是吗,那说明您这皇帝坐得很稳当。” 萧御缜轻笑一声,他并不相信天上的星星跟自己有多大关系,“紫微星也叫北辰,它永远在正北的方向,夜间行军时可是指路的好帮手。” 慕月奚惊奇:“啊,原来还能指路。” 萧御缜捏着她的食指,往旁边一点,“你看这七颗星星,像不像勺子?” 慕月奚反应很快,“北斗七星?” 萧御缜笑道:“小公主可真聪明,勺子尾巴最后一颗星叫破军星,往前一颗叫武曲星。” 慕月奚:“那文曲呢?” 萧御缜捏了捏她的指尖,“和武曲星隔着一个位置的就是。” 他捏着她的手指,给她讲天上星星的名字和故事,直讲到亥时,慕月奚还不想走。 萧御缜硬是抱着她下了船,“睡得太晚你又精神不好,明日上课起不来了。” …… 一晚上认了很多的星星,好多是她之前听过名字的,慕月奚躺在床上,盯着那绣了幽昙夜放和满天繁星的床帐看了半天,发现床帐上那些星星都是胡乱绣的。 她有些兴奋,翻腾了好久才睡着,次日果然又起晚了。 蔫巴巴地去了储秀宫,别人已经都到了。 燕菁菁没有第一时间过来跟她打招呼,齐莲莲竟然主动朝她笑了笑,慕云凤则是怒目而视。 慕月奚:“……”看来休沐一日,郡主们回家之后都发生了些什么事,还都是跟她有关的。 齐莲莲和燕菁菁她不知道,慕云凤发生了什么她大概能猜出来。 果然,慕云凤没一会儿就憋不住了:“哥哥也是你的兄长,你不护着他倒也罢了,竟然还把他从马上打下来,他都重伤了你还用鞭子抽他,你到底姓不姓慕?!胳膊肘往外拐的贱——”
“贱丫头”三个字险些出口,又被她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慕月奚坐在椅子上,惬意地晃了晃小腿,“诶呀,慕郡王都重伤了呀。说起来陛下还没罚他吧?” “罚、罚什么?”慕云凤吓了一跳,狐疑地盯着她,“他都重伤无法下床了,难道罚得还不够吗?” 慕月奚笑盈盈地说道:“一看你就不懂,陛下可是亲口说了,按照大雍律法,就算是郡王也不能闹市纵马。” “那、那要怎样?”慕云凤慌了,母亲明明告诉她不要在慕月奚面前主动提起此事,可她刚才一看到她就想起哥哥凄惨的样子,硬是没忍住。 慕月奚一摊手:“这个我说了可不算,陛下说要按律法来的。如果没人受伤,那就罚俸一年。” “如果有人受伤呢?”慕云凤不确定哥哥纵马的时候有没有伤到人。 “如果有人受伤,那就杖五十,处徒一年。”慕月奚抿唇一笑,颊边梨涡浅浅。 慕云凤惊呆了。就哥哥伤成那个鬼样子,精心养着还差不多能恢复,再加上杖五十能直接要了哥哥的命,更别说还要处徒一年。 “肯定没人受伤!”慕云凤喊道。 慕月奚托着小下巴,“那可不一定,也许有人伤了被送到医馆还没来及的报官,也许受伤之人胆子小不敢惹郡王,反正到底有没有人受伤,那得去好好寻访。” 寻访?慕云凤想了想,要真去寻访的话,兴许会有人故意赖上来,就为了讹钱。或者慕月奚使坏,特意安排上几个人假装是被哥哥撞伤的,好给哥哥定罪。她整日待在皇帝身边,随便吹点枕头风,皇帝未必会大公无私地查明真相,很可能就顺着她的意思把哥哥给害死了。 慕云凤惊出了一身冷汗。 慕月奚伸出小手呼扇几下,皱眉道:“都秋天了,怎么还这么热?” 慕云凤飞快地跑到她身边,扯着自己的衣袖当扇子,努力给她扇着风,嘴里还要殷勤地问着:“这样呢,还热吗?” 姜嬷嬷一进屋,就看到这诡异的一幕,她愣了愣,往后退了几步退出房门,揉了揉眼睛才又进来,进来往慕月奚那里看了一眼,慕郡主还在殷勤地扇风。 算了,小公主身上发生什么事都不奇怪。 上课半个时辰惯例休息,慕月奚叹了口气,“口渴。” 慕云凤飞快地跑回自己的卧房,倒了茶端过来,双手捧着递给慕月奚。 慕月奚摇头,“又不渴了,倒是有点饿了。” 慕云凤飞奔回卧房,取了点心,恭恭敬敬地放到慕月奚手边,“小妹,请用。” 被她一句“小妹”给惊呆了,慕月奚愣是没反应过来,盯着慕云凤看了半天,似乎无法理解这人竟然是自己的“姐姐”。 眼看着小公主神色变幻,姜嬷嬷不知怎么心里很是不安,那种“小公主要搞事情”的不详预感再度从心底升起,她连忙站起来,宣布:“上课!” 半个时辰后下课,小公主就顾不上慕云凤了,她飞快地出了储秀宫,直奔宫门。 在宫门处左等右等,也没等到姬长夜。 慕月奚有些奇怪,干脆顺着长长的宫道回到上书房,如果姬长夜出宫,她也必然会在路上遇到他。 上书房里只有两个人——齐郡王和燕郡王。 燕郡王看到她,眸光闪了闪,若无其事地靠过来,假装不经意地打量着她。 齐郡王客气地问道:“小公主怎么来了?” 慕月奚左右看看,“怎么不见姬亲王?” 齐郡王:“小公主不知道吗?姬亲王被陛下调走了,说是姬亲王的字写得好看,有几册古卷快要毁损,陛下让姬亲王给抄录一遍。” 慕月奚:“……”狗男人是故意的吧?!明知道她每天午膳都是跟姬长夜一起出宫用的,还把姬长夜调走,还偏偏不告诉她。 只剩自己就完全没必要出宫用午膳了,慕月奚气鼓鼓地回了龙极宫,大帝王果然已经早朝完毕,如往常一样坐在龙案后处理朝政。 “陛下,您把姬亲王调到哪儿去了?”慕月奚手肘支在龙案上,趴着身子问他。 萧御缜薄薄的眼皮一撩,不咸不淡地瞥她一眼,“后宫不得参政。” ……后宫? 慕月奚无语,怎么就后宫了?再说,她问问姬长夜的去向,又不是要安排姬长夜的官职,怎么就算参政了? “我只是暂住龙极宫,并不是您的后宫。”慕月奚低声咕哝着,并不敢让大帝王听见。 可大帝王何其敏锐,他自幼习武,又是久经沙场,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留意到,更何况就算手里捏着奏折,他的一缕心神也始终系在她身上,又怎么会听不到她的声音? 萧御缜俊脸阴沉,手里的折子捏得变了形。 慕月奚:“陛下,您饿了没?” 萧御缜:“……饿了,走吧。” 间隔多日,皇帝和小公主终于又一起用午膳了,安德平看得很是欣慰。 慕月奚用过午膳就有点犯困,还是撑着去储秀宫跑了一趟,就算没能给姬若娆带饭菜,她还是要去“关照”一下姬郡主的。 储秀宫最大最奢华的卧房,千工床,云丝被,床铺整整齐齐没有一丝褶皱,自然也没有什么姬郡主。 慕月奚愣了,叫了个小宫女过来问,才知道前日姬郡主手腕受了伤,陛下说了,宫人照料得不精心才害得姬郡主伤上加伤,所以,特准姬郡主在家养伤。姬郡主就算留在储秀宫也没办法上课,她脚踝的伤经过太医这些天的照料,已经好了很多,亲王府的良医所完全可以接手。 慕月奚简直要气炸,大帝王分明是在故意跟她对着干,调离了姬长夜不说,还把姬郡主给弄回家了,现在四大亲王府都已经建成,姬若娆回的并不是四方馆,而是姬亲王府。她就算想要上门找人都不方便了。 好嘛,把顾东廷打发离开身边的法子还没想出来,姬长夜和姬若娆倒是先脱离了。 慕月奚怒气冲冲地回了龙极宫。 大帝王不会像她那样睡一个长长的午觉,但午膳后也会换掉早朝时的龙袍,小憩片刻。 慕月奚脚步不停,冲进了东次间他的卧房。 玉白锦袍搭在椅背上,玄黑龙袍已经脱了下来,男人穿着白色中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他的大床上并没有挂帐幔,慕月奚毫无阻碍地冲了过来,抓住他的胳膊,抱怨:“陛下,您怎么把姬若娆给放走了?!” 黑眸睁开,兴许是因为在闭目养神,漆黑的眼眸中没有了往日的锐利,只余一片平静。 “姬郡主受了伤,在家里会照顾得更精心。”他温声解释。 “可是姬郡主受伤是因为我,您把她放回家里了,我就没办法照顾她以表达歉意了!” “你是无意的,无需歉疚。”萧御缜违心地安慰她。 “我歉疚我很歉疚!”慕月奚非常蛮横,“您把她弄回储秀宫来嘛。” “不行。”姬若娆脚踝手腕全都伤了,他再把人扣在宫里说不过去,更别说都放回家里了还要叫回来。 “弄回来嘛弄回来嘛!”慕月奚扯着他的胳膊。 男人只穿了白色中衣,被她这么一扯,衣襟不可避免地歪斜了,露出一小片光洁健硕的胸膛。 萧御缜低头看看:“……” 慕月奚脸色一僵:“……呃,对不起。”她轻手轻脚地帮他把衣襟理好,还安抚地拍了拍,“不冷哈。” 这么一打岔,让姬若娆重新回宫的话头就不好再提。慕月奚很不甘心,“陛下您看,姬亲王、慕郡王都不用上课,姬郡主也回家去了,那我是不是也不用上课了呀?” 萧御缜的表情很是一言难尽,小丫头也太懒了。想当初他年少时,上书房的功课那么重也从来没落过一次,除此之外,还要习武、学习排兵布阵、跟着父皇早朝学习处理朝政…… 哪怕后来跟着父皇上战场,刀光剑影地过完一天,夜里还要点着蜡烛学习到子时初刻。 而小公主呢,上午甜甜得睡到自然醒,有时候他都上完早朝了她还没起床,中午也要睡个香香的午觉。一天下来睡得精神旺旺的,每天上课才两个时辰,害怕累到她,他还特意把两个时辰分开上午和下午。 就这,她还总想着逃课。 别人不上课,她也不想上课。 也不看看姬郡主为什么不能上课,齐郡王又为什么不能来上课? 兴许是他的表情泄露了心里的想法,小公主不高兴了,慢慢地松开了他的手臂,白软软的脸颊鼓了起来,乌黑圆润的眼眸中写满了不乐意,“不就是受伤吗?受伤的人就不用上课了吗?好像谁不会受伤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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