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醒:我觉得你嘿嘿得好猥琐。
我:我知道你个死傲娇一定说得是反话~ 孟醒:……
第37章 苏州难平(八) 苏瞻洛暴起,桌上的酒水琳琳琅琅洒了一地。 此刻已经顾不上什么剑法招式,愤怒的情绪席卷了大脑,扫空了里面所有的一切。 他甚至连膝上的剑都未出鞘,五指成爪,便直直向薛子安而去。 不过瞬息,二人便厮打在了一处,如同幼小的孩童扭打一般,毫无美观与章法可言,只是以拳头作为愤怒的宣泄口,疯狂地释放着。 但是薛子安连躲都没躲,任凭苏瞻洛的拳头落到身上脸上,连半句闷哼也没发出,仿佛这些拳头只是落到棉花上的黄豆一般不以为意。 直到他袍子上的花青色逐渐变深,并且蔓延到白色边缘的时候,苏瞻洛才蓦然停下动作。 触目的血红浸染了他的前襟。 薛子安扯了扯嘴角,刚要开口,却是先吐出了一口鲜血。 血水顺着地板的纹路蔓延开来,与打翻的酒水混在了一起,人头从倾倒的盒子里滚了出来,沾了一地的浑浊。 恰逢窗外的斜阳从镂花窗格渗进屋里,驱散了阴暗,却更显出这满地的狼藉。 苏瞻洛的大脑短暂地清醒了一下,随即冲了上去将他按倒在地,揪住衣领。 残阳落在他黑沉的眸子里,为那墨色镀上了一层流转的金光,竟显得有些水波潋滟起来。 项坠从苏瞻洛的怀中掉出,落在薛子安的身上。 或大或小的药玉在忽明忽暗的余霞中泛着莹润的光泽,一往如初。 薛子安想弯下唇角笑的,可刚扯动面部,剧烈的疼痛便让他放弃了这个念头。 这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落在苏瞻洛眼里却多了嘲讽的意味,火气直往脑门上撞,他奋力将项坠扯断,莹润的珠玉噼里啪啦落了一地,沉重地敲响了木质的地板。 残破的红线落无声落在身旁的幽暗之中,沾上了不知是酒是血的液体。 苏瞻洛拧住他衣领的力道大了几分,咬着牙沉声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薛子安张了张嘴,嘶哑的声音低沉而模糊。 “让你杀了我。”他说。 苏瞻洛的手指攥得更紧,想将他拉得更近,薛子安的身子却沉得很,如此一推一拉,随着一声钝响,布帛便在苏瞻洛手中应声而断。 触目的鲜红让被愤怒席卷的大脑清醒了三分。 他胸口裹满了被血染透的纱布,浓重的药味随之扑面而来,苏瞻洛手中的力道不由自主地松了松。 往日每次见面,屋内都必然点上熏香,今日虽未点香,却有浓重的血腥味遮盖,苏瞻洛隐隐明白过来,薛子安这是在遮盖身上的药味。 薛子安用颤抖的手臂四下寻摸了一会儿,摸到了苏瞻洛带来的剑。 苏瞻洛一凛,立刻摆出防备的态势,却见对方将剑塞进了他的手中。 “这儿,”薛子安指着纱布上血色尤其浓重之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杀了我吧。” 苏瞻洛一怔,视线扫过暗处那颗若隐若现的人头,一地散落的玉珠,以及触目的鲜血。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他发狠似地甩开剑鞘,铁质的材料猛砸在地上,发出一声惊耳的钝响。 利剑出鞘,锋芒毕露,余霞的光辉比之都逊上几分。 但那只杀过无数人的手却在抖。 苏瞻洛看着自己颤抖的剑锋,极其困惑。 面前这个人,骗他,害他,伤他亲友,作恶多端,可为什么下不了手。 他这把从来没有迷茫过,也从来没有犹豫过的剑锋,却在此刻陷入了无尽的困顿。 薛子安扯了扯嘴角,像是哭,又像是笑。 他眼中是分不清是水光,还是霞光,在那一瞬晶亮极了,似乎泛出了苏瞻洛从未见过的神采。 但也仅仅一瞬。 紧闭的木门突然开了,碧蝶的突然出现打破了僵局。 黑衣尸人从外如水涌入,将苏瞻洛包围在内,□□齐齐指向了苏瞻洛。 “算了吧,”薛子安挥了挥手,“这以多欺少传出去,是要被人耻笑的。” 晚霞窗缝中逐渐溜走,余下一室昏暗,连同他眼中的那片潋滟都沉到了底。 碧蝶扬了扬手,尸人齐齐放下了□□,她朝苏瞻洛浅浅一礼,“苏公子,日头不早,请回吧。” 苏瞻洛感觉手脚都不是自己的,直到被推出天仙楼外方才反应过来。 天仙楼的生意极好,尽管坐落在边郊,客人却还是络绎不绝,前赴后继的赶来,连带着他楼前那条寥寥过客的路都车水马龙起来。 他方一抬头,遇上的是白墨孟醒师兄弟俩带着殷满满来吃饭,似乎是孟醒为了给殷满满赔礼而来。 几人视线相遇,殷满满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苏公子,你这一身的血是怎么回事?” 白墨不屑道,“切,也就袖口上沾了一点,还一身呢,杀猪的都比他沾的多,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孟醒在一旁瞧着他,不语。 苏瞻洛摇了摇头,“别在这里吃,换别处吧。” “为什么?”白墨第一个不服气,“我门派里那些人都说这里价格实惠,味道也不错,满满说想尝尝都不让?” “门派?”苏瞻洛提高了音调,“昆仑派都在这里吃?” 殷满满点了点头,“不止是昆仑派,好像大部分门派都吃过这天仙楼的菜,怎么了吗?” 苏瞻洛正思考怎么说的时候,一个人从他身边经过,停了脚步。 “满满,你们也来这里吃啊?” 苏瞻洛转头,见是逍遥派先前与林立群一道的副教主向天。 殷满满显然不喜欢他,往身旁的白墨后头躲了躲,“我身上没有药人册。” 向天见她如此明显的排斥,本就装得和颜悦色的脸便冷了下来,看着身旁的苏瞻洛道,“哟,苏公子也来吃?” 苏瞻洛一个头两个大了,薛子安被迫暴露身份带走阿秋就是他和林立群逼的,之前的事情他也听酒久复述过了,便猜此人不喜殷满满将药人册给了薛子安,估计连带着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吃了!”殷满满掉头就走。 “诶!诶!”白墨抬脚追了上去,还不忘转头对苏瞻洛冷哼一声,是在怪他搅了好好一顿饭。 孟醒生怕师弟惹出幺蛾子,也只得跺了跺脚跟上,临走前不轻不重地扫了苏瞻洛一眼,欲言又止。 人都散尽了,向天冷嘲一声,亦抬步往前走去,走了没两步却突然停住了脚。 “苏瞻洛,”向天回过头道,“你莫要得意太早。” 苏瞻洛连一眼都懒得给他,抬脚便从他身侧走过,只听他又冷声道,“不管是药人册,还是武林盟主,你一个都别想得!” 这话说得极其用力,眼神也阴毒至极,仿佛洞窟深处吐信的毒蛇,可苏瞻洛连余光都不曾瞥他,这一番作态便就这么付诸东流了。 向天望着苏瞻洛的背影,恨得牙痒痒,攥得死紧的拳头在自己的手心划下了深刻的血印,却不敢上前动他一分一毫。 “这不是逍遥派副教主向天吗?” 他身后传来一个温润的声音。 向天转头,面上恢复成了一贯的面无表情,草草作揖道,“原来是一剑山庄庄主晏亭晏庄主,只是向某还有事,恕不奉陪了。” “哦?”晏亭笑笑,“向先生,急匆匆的可做不好大事。” 向天脸色更沉了几分,“向某尊称一声晏庄主可不是让晚辈对前辈指手画脚的。” “向先生,你误会晏某的意思了,”晏亭陈恳道,“晏某的意思是,有些事一个做不了,但多些人,就不一样了。” 向天抬眼看他,晏亭亦不避不躲。 末了,向天玩味一笑。 晏亭伸出手,“向先生,不如移步详谈?” 向天看着他伸出的手,往前迈动了脚步。 却在他身旁擦身而过,无视了眼前那只递来的手。 鞋底扣响青石板的小路,一下一下的清脆响声仿佛是对伸出的那只手的侮辱。 晏亭看着消失在小路尽头的那个孤傲背影,却笑了笑。 丹砂的身影从暗处渐显,“主人,此人不识抬举,不如属下叫剑凭……” “不用,”晏亭势在必得地从另一个方向走去,“过不了多久,他自会明白。” 最后,离开天仙楼的四人在路边就着一家馄饨摊儿随便对付了。 吃的时候白墨依旧在不停埋怨着苏瞻洛,喋喋不休,烦到殷满满抱着汤碗就坐到另一边的桌子上去,白墨立马喜笑颜开地跟了过去,这才耳根清净。 孟醒拨弄着碗里或沉或浮的葱花,时不时瞥苏瞻洛一眼,若是他眼神扫来,便急忙低下头装作在吃馄饨的模样。 苏瞻洛一肚子烦心事儿被这么打岔,倒也没那么烦了。 他笑了笑,“什么事儿?” 孟醒一惊,冷不丁一筷子下去将馄饨戳了个底朝天,里头的馅儿就洋洋洒洒地落到了汤里。 孟醒对上对面笑意更甚的目光,放下了筷子,“我是吃饱了,戳馄饨玩儿呢。” “是是是,不是被我看破了然后一心虚吓到了,”苏瞻洛顺着他话头道,“那我吃完了,带满满回去了。”说罢就要起身。 “等等!”孟醒话已出口才惊觉,收回已迟,才讪讪道,“我只是好奇,随便一问,不问也不要紧的。” “哦——”苏瞻洛拖长音调,“那我走了。” “别!”孟醒一张脸憋得通红,见苏瞻洛面上笑意又浓了几分,红晕就从面颊蔓延到脖子根了。 “你要问我天仙楼的事吧?”苏瞻洛敛了笑意道。 孟醒摸了摸鼻子,没答,但飘啊飘的小眼神已经出卖了他。 “你和白墨都别吃那边的菜,”苏瞻洛低声道,“那是薛子安的地盘。” 孟醒一惊,手中的筷子落在了桌上。 “薛子安是医庄出身,□□解药十分精通,再加上药人册在手,指不定菜里面掺了什么,”他接着道,“后天就是决战的日子,到时候你带着白墨避得远一些。” 孟醒也沉了脸色,拧着眉头问,“你为什么告诉我?却没告诉所有人?” “我说了也得有人信,”苏瞻洛道,“我去信同殷落说过,可也没见逍遥派去的少了,这种无凭无据的事情,只能信者有,不信者无。” 孟醒又问,“你怎么知道我会信?” 苏瞻洛笑了,“你对我抱有那么大敌意,你不问这一句我哪里知道你会信?”顿了顿,“我只是提醒你们,信不信在你。” 孟醒一怔,脸又红了起来,且有比先前更甚的趋势。 “若我这提点真救了你们一命,”苏瞻洛继续道,“你能否告诉我,你们知道的一剑山庄究竟发生了什么?” 孟醒愣了,还没作答的时候,白墨已经大喇喇地抹着嘴过来,抬手往他师兄肩头一拍,横眉倒竖道,“你跟一剑山庄的走狗说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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