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婷婷的眼泪根本止不住! “这伤很重,绝非小事……”婷婷一边垂泪,一边抽噎道,“定是我打伤了你……自从服食了鲛珠粉和人形赤葛,我就觉得我的内力比先前更深厚了。方才定是我尚未习惯,没掌控好力量,出手太狠,将你打成了重伤……” 白起高声道:“胡说!没这种事!我不是被婷婷打伤的!”顿了一顿,面带愧疚的道:“我说实话,我右肩从三天前就开始疼了,我自己没在意,也未立时告知婷婷,这是我的错。” 婷婷将信将疑的望着白起:“真的吗?” 白起郑重点首:“真的!” 婷婷仍然愁眉不展,道:“这么严重的伤,我也不晓得该怎样治疗,还是先请徐医师来诊视吧。” 白起不忍婷婷焦心,遂不反驳。 一个时辰后,徐飞又来到武安君府。他仔细观察了白起的右肩胛,然后对白起夫妇道:“下官记得,武安君当年右肩胛受了重伤,未得到妥善的医疗。” 白起道:“那是几十年前的旧事了,徐医师何以重提?” 徐飞答道:“重伤未得妥善医疗,极易留下病根。武安君这次的伤病,便是当年的病根发作了。” 白起听罢此言,双手握紧婷婷的小手,满脸喜色的道:“婷婷,你信了吧?我就说不是你打伤的,你现在可以安心了!” 婷婷泪汪汪的低叱:“你身负重伤,我安心什么啊!” 徐飞又解说道:“武安君身强体壮、远胜常人,是以当年伤愈之后,虽留了病根,却数十年未曾发作。今时之所以突发,应是连日辛劳、身体较平昔虚弱之故。” 婷婷啜泣道:“都怪我……我病了那么久,害老白既操劳、又忧心……” 白起连忙温存的抚慰婷婷,须臾又对徐飞道:“请徐医师慎言。” 徐飞朝婷婷作了个揖,道:“武安君夫人勿要为此自责。病根这种东西,就该及早发现、及早根除。若今次不发作,武安君不觉、我等不知,那么这病根便犹然留存在武安君的右肩胛,始终是个隐患啊。” 婷婷微微启颜,道:“徐医师说的也是。那就烦请徐医师为老白医治,并告诉我平日该如何照护他。” 徐飞笑道:“要根除此病,需施针放血、清淤拔毒。由于放血不可频繁为之,单次放血也不可过多,因而较为费时。大致是十天放血一次,约持续一年,定能彻底消除病根。” 婷婷用力的点头:“好,我和老白全听徐医师的!” 徐飞续道:“疗养期间,武安君不宜劳碌,亦不宜经常剧烈活动,饮食也要清淡。” 婷婷认真聆听,一一记录。 白起心下大是不悦,咕哝道:“怎么要折腾这么长时日!” 婷婷道:“一年也不算很长,你耐心些。” 白起不敢拂逆婷婷、引婷婷着恼,只能同意谨遵医嘱。 婷婷写了一封告假的文书,进宫交给秦王嬴稷,请求嬴稷恩准白起居家治病。 嬴稷当即应允,道:“小仙女,你如需要药材或其他帮助,随时告诉我,我必鼎力相助。” 婷婷恭肃的磕了个头,道:“大王隆恩,臣妇与夫君感激不尽。” 作者有话要说: 赤葛:何首乌。
第198章 第一百九十八章,备战 赵都邯郸,城中男女老少连月忙碌,担土搬石,垒筑城墙。 邯郸的城墙本就非常巍峨坚牢,但赵王赵丹于寅月又颁下圣旨,要将城墙加高加固、使其“固若金城”。此举自然是为了防御强敌攻袭,因而百姓无不积极响应、热诚参与。 平原君赵胜亲自监督工事,他府中的妻妾儿女、门客仆役皆与百姓们一同辛勤劳作。平阳君赵豹、上卿虞信等朝廷重臣的家眷也纷纷力行。 到了巳月,工事已完成一半。 月中,上卿蔺相如病逝,赵王赵丹和臣僚们俱是伤感。赵丹下旨厚葬蔺相如,并给予遗属优厚的抚恤。 又过了数日,安平君田单和策士苏代来到邯郸,为赵丹带来三万石米粮。 赵丹向田单致谢:“齐国如约售卖粮秣给我国,寡人由衷感谢。”说话之间,抬手指示宦者令将支付钱资的文书交给田单。 田单接了文书,笑道:“赵王客气了,齐、赵已为友邦,理当互助。外臣今次送来的仅是第一批粮秣,午月、未月、申月还会有运粮队入赵。” 赵丹又向田单道谢:“多谢安平君费心!” 田单拱手弯腰,深施一礼,道:“外臣不敢当。” 赵丹大步走下王座,伸双手搀扶田单立直,叹道:“唉,安平君是知晓的,我们赵国耕地匮乏、粮产有限,每逢战事,最愁人的就是粮秣短缺。如今齐国肯售予赵国足够的粮秣,此于赵国而言,便说是哺育之恩也不为过!而寡人也明白,齐王和齐太后能这般慷慨,必是听取了安平君你的进言!” 田单面带笑容的脸上蓦然呈现出一丝辛酸的表情,灼亮的目光微微黯下,低头道:“倘若外臣去年就能为赵国筹集到如许多粮草,赵国兴许可免去一场弥天大祸。” 他说的“弥天大祸”自然是指长平之战,赵丹心里明了,顿时想起已故的挚友与子民,不禁双眼发热,泪水隐隐浮泛。 苏代打了个哈哈,缓解气氛,对赵丹道:“赵王,外臣今日同安平君进城时,看到官员百姓们齐心协力修筑城墙,外臣甚是感佩。” 赵丹收住眼泪,展眉微笑道:“是也,多亏万众齐心,城墙才可修筑得这么快。寡人估计,到申月就能竣工了。” 苏代拱手道:“恭贺赵王!邯郸有了充足的粮草,又有巍巍坚壁拱卫,纵然秦贼凶猛来犯,亦绝不能轻松夺城也!” 赵丹嘴角搐动,似笑非笑、似叹非叹的道:“此终究仅是自卫自救之法,寡人最大的心愿是反击秦国、报仇雪恨,却无能为力哉!” 田单劝勉赵丹道:“行事总有先后次序,赵王当须耐心。以弱战强,当然首先要自卫自救,有此根基之后方可再图反击。昔年外臣便是在即墨苦守了数载,才终于等来时机,一举反攻、驱敌复国!” 赵丹听了这番话,果然胸中热血翻腾,颔首道:“安平君所言极是!” 苏代道:“抗御暴秦,还是得列国合纵、协力同举。未知赵国与魏、韩、楚、燕的邦交可已修好?” 平阳君赵豹唏嘘着道:“我国已向四国派去使节商议结盟事宜,但韩王自身难保、不敢反秦,楚王也顾着楚秦盟约、不愿反叛,魏王则始终因魏齐之死记恨我国。” 赵丹道:“这次燕王倒是好相与了,称只要燕赵再度联姻、稳固公谊,燕国就不会在赵国背后放刀。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燕王并不肯支援赵国兵马与粮草。” 田单道:“燕王有此许诺,也算不错了,至少赵国可避免腹背受敌之险。” 赵丹干笑了两声,道:“是了,所以寡人已决定将嫡女许配给燕王之子,下月出嫁。” 虞信向田单道:“安平君,我国独力拉拢楚、魏两国颇是艰难,若齐国能助我国一臂之力,想来定然事半功倍!” 田单凝思片刻,道:“当年楚将淖齿残杀我国闵王,欠了我国一笔血债,楚国也因此饱受诸侯诟詈,如果由我国出面与楚王交涉,或许真能说服楚王加入合纵。” 苏代点一点头,同意道:“洵然。” 赵豹和虞信一齐朝田单、苏代作揖:“有劳两位向齐王和太后倡议。” 田单、苏代连忙回礼,道:“一定,一定。” 赵丹心底的复仇之火熊熊燃烧,脸腮也涨现出热烈的红晕,对苏代道:“苏先生,当日我们合计好,让昌国君乐间将秦王和张禄的阴谋心机告诉武安君白起,旨在激化秦国朝中矛盾,甚至可煽动白起谋反,此计到底能否奏效?” 苏代右手捋着胡须,悠然笑道:“赵王无需心急,秦国的朝局必会发生动荡。” 赵丹道:“前日有谍者自咸阳归来,说武安君府没什么异动,只是武安君夫妇相继抱恙。而秦王嬴稷,仿佛连‘功高震主’的忌惮也忘了,竟给予武安君夫妇诸多周恤!呵,目今秦王和武安君诚然是君臣和睦之状!” 苏代从容的道:“这些仅是表面情形而已,秦王和武安君究竟是何心思,我等并不通晓。况且我等还有应侯张禄可以利用,即使秦王和武安君皆按兵不动,我等也可撺掇张禄出手,打破君臣和睦之局。” 赵丹庄严的望着苏代和田单,广袖中的双拳攥得青筋暴突,道:“寡人无比期待秦国君臣相争、朝野大乱,那正是我们赵国反攻的良机!” * 午月中旬,张禄收到一封河东郡守王稽捎来的书信。王稽在信里写道:“吾得赵卿密报,武安君已知消灭义渠、四贵失权、赵国长平易帅、秦赵议和诸事始末,应侯防慎。” 张禄十分惊愕,又很困惑,自语道:“这几桩大事俱是机密,怎就一下子全让武安君知悉了?” 一旁的郑安平紧张得面青唇白,心腑砰砰急跳。他猜测着会否是自己某次酒后糊涂,不知不觉口出妄言,把本该严守的秘密吐露于人。但他从无主动认错的品格,这时遂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风声走漏,传到武安君耳中,也不是不可能的。又或者是武安君本就起了疑心,早已暗中调查。再或者是有人蓄意挑拨离间,为此制造一些谣言,碰巧说中事实。” 张禄倒未怀疑郑安平,双手捧着书信慨叹道:“唉,莫非乃是天意?老天不让我们隐藏这些机密!” 郑安平眼见张禄不存疑,他也没立即放松心弦,脸上仍布满焦灼恐惧之色,道:“大哥,你别管老天是什么主意了,你该想想我们要怎么办!武安君知道了这些事,定不会饶过我们!” 张禄亦是心忧虑乱,两只手掌都沁出了汗水,濡湿缣帛。但过得片晌,他渐渐镇静下来,道:“武安君既知个中隐情,却至今不曾有所行动,兴许他并无追究之意。” 郑安平道:“那是因为他现今病着,没精力对付我们。大哥,你便应该趁他抱病,先发制人!他是那样可怖的杀神,一旦病愈了、动手迫害我们,我们绝对是死路一条啊!” 张禄“呵呵”一笑,声音带着嘲弄的意味,摇头道:“郑贤弟,你这是异想天开了,我有什么本事先发制人啊?纵使我现下派刺客去武安君府杀人,那也不是武安君夫妇的对手啊!” 郑安平脱口而出:“你可借大王之手除掉武安君,就像当年扳倒四贵和太后一样!” 张禄又摇了摇头,说道:“当年我能扳倒四贵和太后,一来是四贵确有犯禁之举,二来是大王本身怀持独揽大权之心,我顺势而为,才得以成功。可是现在,武安君毫无愆尤,大王也没打算削夺他的权位,我如何重施故伎?”
郑安平道:“大王对武安君心存‘功高震主’的顾忌,怎可能没想过削夺武安君的权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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