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西风道:“几个弟子。明天就是开祭之日,会有很多朋友来拜祭,我留他们在那儿做做准备。” 秋晓云忽然站起,沉声道:“他们不用做准备了。”
郑西风和宋乱云抬头一望,就看见到了火光! 火在正厅燃起……宋乱云惊呼:“那……那是师父的灵堂……”他的话音还没落,秋晓云和毕连天已经不见了踪影。 秋晓云直奔灵堂,刚要扑进火里,毕连天一把扯住她,喝道:“火里有毒!” 秋晓云仔细看去,才发现被火烧到的东西都冒起一种非常亮丽的蓝色火焰,转眼那物体便成灰烬。 毕连天叹道:“封山雨的尸体只怕连骨头也剩不下了。” 秋晓云的脸色阴沉得如同极坏的天气一般,冷冷道:“但愿萧独飞能将成黄鹤活着带给我。” 毕连天心中一惊,顺着秋晓云的目光朝刚才做客的小厅看去,见那里也冒起火焰,被火封山雨住的厅门没有一个人逃出来。他叹了口气,厅里的郑西风和宋乱云只怕也已经化成灰烬了。“郑西风和宋乱云既然对封山雨之死毫无疑心,‘蔷薇’为什么连他们也要杀呢?” 秋晓云道:“或许因为他们是封最亲近的人,‘蔷薇’怕封对他们泄露过什么,干脆宁可杀错也不放过。” 毕连天的眼里忽然闪过一道光芒,“我们还有一个人可以问。” 毕连天在山派中最熟悉的人叫韩裁玉,是封山雨最小的徒弟,入门还不到三年,是大侠韩英宏的独子。 秋晓云很奇怪,“韩大侠的武功高出泰山派武功很多,为何不自己教儿子,反而把儿子送到泰山来?” 毕连天道:“因为夫人太过溺爱,韩大侠觉得儿子在夫人身边不能成器,所以在韩裁玉十三岁将他送到封山雨门下,严加管教。” 秋晓云心里暗想,这韩裁玉不知被母亲娇惯成什么样,居然让父亲不得不把他送到以严厉出名的封山雨门下来。等她看到韩裁玉时,登时便呆住,愣愣地盯住他,眼睛眨也不眨一下。 这行为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实在太过大胆,但毕连天却似早已料到,在一旁微笑不语,这样的情形他看得多了。 韩裁玉长得太漂亮,比毕连天还要漂亮几分,既俊秀又腼腆,饶是这场面他已经习惯,但被秋晓云直盯着瞧,仍是令他红了脸,一点儿也不是秋晓云想象中的被惯坏的孩子。 毕连天这才笑道:“这就是韩裁玉了,好看吧?” 秋晓云微微一笑,知道毕连天是会错意,以为她被韩裁玉迷上了。 韩裁玉还没见过象秋晓云这么大胆的女孩子,当着朋友的面,眼光仍毫不掩饰地往自己脸上瞧,但与以前见惯了的惊艳与痴迷不同,那仿佛别有深意的眼神看得他心里直发毛。 秋晓云忽然问:“韩公子,不知令堂今年高寿?” 韩裁玉一愣,“家母今年四十有一,秋姑娘问这个做什么?”而且初次见面,怎么就这么唐突地问人家母亲的生辰呢? 秋晓云不答他的回答,微笑追问:“不知令堂的名讳怎么称呼?” 韩裁玉道:“家母姓魏,名字是上无下花。” 秋晓云一愣,脱口道:“魏无花?” 韩裁玉本来就对她的态度有些不满意,又听她直呼自己母亲的名讳,心中更是恼怒,如果不是看在毕连天的面子上,早就发作了,没好气地问:“姑娘这么关心家母,有何用意?” 秋晓云恍若未闻,仰着头仿如深思,忽然之间,脸上绽开一个微笑,喃喃道:“好,好名字。” 这四个字她说得非常温和,但毕连天却听出她话音里似乎有一种非常古怪的意味。 秋晓云把目光重新投到韩裁玉脸上,道:“令尊是一代大侠,令堂也必定出身武林世家吧?” 韩裁玉被她古怪的态度弄得反而没了怒火,呐呐道:“家母出身小康,而且世代书香,并不会武功。” 秋晓云微笑道:“是吗?能成为韩大侠的夫人,必非寻常女子,我很想见见她。” 韩裁玉道:“下个月初三是家母寿诞,姑娘如不嫌弃,请到敝府做客。” 秋晓云笑道:“好啊,我一定去,绝对会去,我哪能不去呢?” 韩裁玉看着这个奇怪的姑娘,同时给了毕连天怜悯的一眼,这个姑娘的神智好象有点儿问题。 一向冷静的秋晓云说话居然这么颠三倒四,毕连天也有点儿担心起来,“晓云,你没事儿吧?” 秋晓云摇摇头,正容问韩裁玉:“韩少侠,令师突然身亡,这件事你知道些什么吗?” 韩裁玉道:“我并不是很清楚,师父身亡是大师兄给师父送饭时发现的,郑师叔接到消息立刻赶去查看,然后派人去靖成黄鹤先生,在成先生没到的那几天,师父的遗体仍然停放在练功的静室里郑师叔和大师兄亲自守着,不许任何人接近,直到成先生到来,说师父是练功走火入魔,并非受人暗算,这才将师父的遗体入殓。” 毕连天道:“令师入殓时有哪些弟子在旁边?” 韩裁玉道:“郑师叔、大师兄、四师兄和七师兄。” 毕连天急忙问:“那你四师兄和七师兄呢?” 韩裁玉黯然叹息,“他们今天在灵堂里守灵,火起时我没见他们出来。” 毕连天和秋晓云都一呆,毕连天叹了口气,“他们和令师的遗体一起火化了?” 韩裁玉没说话,这个问题根本不用回答。 毕连天又问:“令师还有什么亲近之人吗?” 韩裁玉摇摇头,“家师没有亲人,他最亲信的人就是郑师叔和大师兄。” 毕连天道:“那你郑师叔和大师兄有什么亲近之人吗?” 韩裁玉道:“郑师叔早年丧妻,无儿无女,大师兄是个孤儿,从小被师父养大,也没有什么亲人。” 毕连天道:“宋乱云已经二十多岁,总有个把红颜知己吧?” 韩裁玉一怔,“我从没听大师兄说起过,不过……我曾在后山村的树木里瞧见过他和一个姑娘在一起。”
无花的蔷薇(中)
后山村居民不多,只有二、三十户人家,和宋乱云要好的姑娘叫小桃,是三年前和母亲一起来到后山村落户的。秋晓云、毕连天和韩裁玉很快就找到了小桃姑娘家,但敲了半天门却没人回应。毕连天伸手一推,院门应手而开,从院门望进去,屋门也大开着,似乎没人。 三人走进去,屋里屋外找了个遍也没瞧见人,韩裁玉道:“屋里摆设很整齐,打扫得很干净,只有一些日用品不见了,显然小桃母女是在很从容的情况下走的,走了不超过一天时间。” 秋晓云摇摇头:“她们走得很仓促,因为柜了里衣物凌乱,如果她们走得从容不迫,不会不把衣服叠好。” 毕连天用食指轻敲下巴,连敲了十七八下,忽然道:“如果‘蔷薇’要灭口,大可以杀了她们,如果怕我们从尸体上查出什么,也大可以象对付封山雨那样焚尸灭迹,却为何要将她们带走?” 秋晓云心中一动,“如果小桃母女是主动走的,那她们就是同谋;如果是被迫离开,那说明她们还有用,或是……有人舍不得。”她一指梳妆台,那上面有两个潦乱的字迹:救命。 字痕很浅、很细,似乎是用钗尖划出来的。毕连天微笑,“看来有人虽然落花有意,这位小桃姑娘却是流水无情呢。” 字迹旁边有一片花瓣,秋晓云拈起它放在鼻子下嗅了嗅,“是月季,小桃姑娘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使这些花瓣不枯萎,还这么香。” 毕连天接过来也闻了闻道:“这是用来薰衣裳用的,现在却成了领路的引子。” 地上每隔十步就有一片花瓣,泛着淡淡的粉红色,虽然不十分醒目,但注意到之后就能分辨得很清楚,片片花瓣相连,就象一条缎带。 毕连天三人顺着这条“缎带”追下去,在“缎带”尽头走着一个男人和两个女人。 韩裁玉咬紧牙根,“大师兄……” 秋晓云身形一掠,燕子般飞过去落在宋乱云三人面前,对宋乱云嫣然一笑,“宋少侠真是福大命大呢,那样熔金销铁的毒火都没烧死你。” 宋乱云脸色惨变,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你……你怎么追来的……” 秋晓云悠悠道:“你现在应该关心的是如何才能从我手底下逃得一命吧?” 毕连天道:“宋乱云,你没有被杀掉灭口,显见在‘蔷薇’中有些分量,一定知道‘蔷薇’的首领是谁吧?” 韩裁玉也追问:“师父是不是你杀的?郑师叔是不是也被你杀了?” 宋乱云看了看毕连天,再看了眼韩裁玉,而后望着秋晓云,嘴角忽然露出一种非常诡异的微笑,“你想知道‘蔷薇’的首领是谁?” 秋晓云道:“你说了,我就放过你。” 宋乱云脸上诡异的笑更加诡异,“你绝对想不到‘蔷薇’的首领……”他的声音突然停顿,仿佛一下子被人割断了咽喉,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秋晓云吃了一惊,正要去探他鼻息,毕连天猛然跳起来抓住她的手,“别动!” 他左手抓着秋晓云,右手扯住韩裁玉,直将二人带出三丈多远,目中竟似有恐惧之意。 秋晓云从未见毕连天如此失态过,忙问:“怎么了?” 毕连天注视着宋乱云的尸体,叹了口气,“想不到传说中的‘一笑销魂’竟有人制成了。” 秋晓云倒吸一口冷气,“毒中之霸,一笑销魂?” 毕连天叹道:“一点儿也不错。只要你挨上他的尸体一点点,也就变得和他一个样了。” 这时宋乱云的尸身渐渐瘪了下去 ,慢慢化成一滩黑水,韩裁玉禁不住连打了好几个冷颤。 毕连天道:“这种毒沾肤起效,以咱们的武功,举手投足间都自然而然地有真气护在体肤之外,下毒之人功力尚浅,只能毒死宋乱云,却不能把毒粉弹到咱们身上,否则咱们现在就和宋乱云一样下场了。”他纵身拦住正要往回走的小桃母女,“这位大娘,您说是不是呢?” 他长得英俊,笑容更是灿烂夺目,小桃被他的笑容吸引,呆呆地看着他,小桃母亲却往后退了一步,忽然跪了下去,哀求道:“大爷如果和宋大爷有仇,千万别找上我们母女,我们母女什么都不知道,求大爷开恩。” 毕连天急忙往后退了两步,摆手道:“慢来慢来,千万别把‘一笑销魂’往我身上撒,因为这样说不定会被我内力反激到你自己身上,大娘你手上虽然戴着人皮一样的手套,但身上却没全包住,而这‘一笑销魂’却是沾上一点儿就没救的,千万大意不得。” 小桃的母亲脸色一变,忽然飞身而起,直往树林里窜去。 她刚到林边,一道奔雷驰电也似的剑光已迎面拦住她,耳边同时听到一声清叱:“回去!” 她立刻后退,那道浩然森严的剑气却追袭着她,直到她退回原地,那迫人的剑气才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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