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你小子射错人,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秦姑娘与你有何冤仇,你至于干得出这样让人戳你脊梁骨的事儿吗?” “二公子,诛杀魔教妖女还要有何冤仇吗?她胆敢冒充先贤后裔,借机挑拨中原武林,难道不是人人得而诛之吗?” “那你看我大哥诛了没?于宗主诛了没?怎么就你想得美呢?还有啊,秦姑娘冒充先贤后裔这回儿事儿可是你一个人红口白牙张嘴说的,我们可没说她是假的,当今陛下亲口承认的,你如此为之,是不把陛下放在眼里啊!” 只是吓唬人而已,楚寻风还是很在行的,只不过在场众人只有谢见涯注意到楚寻风的动作,正待思索却听秦姑娘厉声痛呼。 “阿颜!” 听着声音已是悄无声息了,可怎会这样快? 便是箭伤直中要害,也不会顷刻之间要人性命,何况华颜姑娘还是习武之人,断不会如此不济。 “箭头淬毒,快问他要解药!” 谢见涯看出端倪后立即说道,可这话说的轻巧,眼下楚独傲仍不肯放过秦姑娘,楚扬墨虽是正人君子但也绝不会为了华颜实打实地杠上亲生父亲,易公子受伤,虽不及脏腑但也不宜大动干戈。 只有丁竹还有余力,只能由她去逼问解药,可守在那人身边的楚寻风等的就是她。 如死局般注定了,谢见涯也束手无策。 却见倒在秦姑娘怀里的华颜倏然笑了,这还是第一次,她知道丁竹并不讨厌她,甚至也是将她视为亲人的。 “秦小姑娘……能原谅我吗?” 秦姑娘一直都知道,知道华颜的一切,知道华颜心中的愧疚,知道她的嫉妒,也知道那场唤醒一切的冲天火光由何而来,并非不能坦然原谅,秦姑娘一直明白。 即便不是阿颜也会有张三李四来放那把火,这是她必须要走的路,光明坦途,荆棘遍布,都是逃不掉的。 但她不想那人是华颜。 因愧疚而生的种种,早晚有一日会以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弥补来偿还,如当日在清源山上无声的共死之约,又如今日的舍身忘己。 尽管感激,但一直期盼的那个秦小姑娘的原谅,是到生命的终结,付出爱与泪之后才敢宣之于口的祈求。 秦姑娘含泪强自微笑,“你活着她才肯原谅的。” “以前没对秦小姑娘说过……秦楼月,是个挺好听的名字。不过……我还是更喜欢秦姑娘。” “秦姑娘陪我……走这一遭……我,我很高兴……来世……来世愿做……做……做亲姐……姐……” 最后这句话是对秦姑娘说的,可最后的那一眼却是满怀期望望向了谢见涯,不是托付。 孤身一人的秦姑娘喜欢热闹,身边没人可怎么好,她想一介书生就书生吧,反正也没人配得上她的秦姑娘,想到此处才是心甘情愿撒手闭眼了,全然无所顾忌。 楚独傲看着华颜没了生机,秦姑娘又是悲痛欲绝之际,瞅准时机,一把撩开楚扬墨,秦姑娘迅速避开,转身将华颜交付到谢见涯手上,还不忘嘱咐道:“你看着阿颜。” 谢见涯无有不应,他回来的太是时候,又太不是时候,若是平常,秦姑娘或许还会边吐血边冲他打哈哈,可眼下她连问都没问一句。 “你自己多小心。” 想想也就破罐子破摔了,此时此刻,此等境况下,面子不面子的都不重要,她的安危才最重要。 秦姑娘没理会。 见到她起身后,楚扬墨看了看不远处已经和丁竹对峙的弟弟,想着父亲这儿应是不必自己担心的,不管华颜姑娘是不是魔教妖女,被门下弟子以暗箭淬毒这种方式杀害,到底是他们理亏。 只能先处理好这名放暗箭的弟子以及丁竹和楚寻风之间,免得这二人在有个好歹,今日非得血流成河了。 “大哥,你不必看着家主吗?” “父亲那里不必担忧,你不愿说你到底和魔教的旧情在何处,我即便是想替你出头也无能为力。” 话说到这份上,就差没直接说,你是我弟弟,只要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让我打谁我就去打。 丁竹听了只是嗤笑一声,“呵,这年头的兄友弟恭都成这副模样了?” 哪副模样,但在她眼中,在场旁的人不敢保证,只秦姑娘,必杀楚独傲! 倒不是她对秦姑娘满怀信心,只在见到楚寻风的时候她就确认了,这到底是个怎样蠢到极致的人。 尽管不想承认,但从血缘上来讲,这还真是她同父异母的亲弟弟,居然蠢到找错了杀父仇人,哈! 而这时候的楚大公子不忧心自己的父亲,反而将目光移到了这位明显和楚家不是一条线上的楚二公子,可真是令人讽刺的兄友弟恭! 果不其然,在秦姑娘全力一击之下,楚独傲自然也没留余手。 易昶拧着眉头暗道不妙,正想着即便是拼着性命也要将秦姑娘救下来的时候,却见楚独傲的动作都似静止一般,忽然口吐鲜血,单手支剑缓缓跪地。 这等场面实在匪夷所思,秦姑娘仍不敢松懈,楚扬墨顿时飞身至楚独傲的身侧,声音沉静未见慌乱。 “父亲,您怎么了?” 众目睽睽之下,家主平白无故跪地吐血,不做他想,定是妖女手段阴狠下作,暗中投毒。 “居然用毒,妖女!这不公平!” 公不公平的,楚家实在没脸说这个。 回望易昶和谢见涯担忧之色,秦姑娘只拧住眉心摇了摇头,是中毒了,但不是她。 丁竹看到自不远处浩浩荡荡而来的新一队人马之后就明白了,今日在场的这些人,怕是都被人当作棋子玩弄了。 “不是秦姑娘。”丁竹辩解。 “哼,你们魔教中人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你自然说不说她!” 楚扬墨默不作声,却听到他爹残存的气力说道:“不是她。” 既然受害之人自己都说不是了,那必然不是。 “楚寻风……是寻风……” 听此言后的楚扬墨面露震惊之色,这个反应让他更加难以接受,但下意识他还是反问,“父亲何出此言?怎么会是寻风?” “就是寻风哥哥哦,楚家主狠绝一世就心软了这一回,可曾想到招致此恶果?” 穿过迷雾风声传来的是一声俏皮且清脆的女声,那声“寻风哥哥”听着分外熟悉,只能让人想到一人。
林月疏蜕化变质
谢见涯心说,还真不是小瞧了一星半点啊! 如此便都说得通了。 “楚世伯野心勃勃,当年为了逼迫我父同你一道残杀风华山庄秦氏族人,拿尚在襁褓的我和生产不久的我娘作要挟,逼迫我爹服了什么毒药,今时今日,由世伯的亲外甥送进嘴里的毒滋味如何?” 此言一出,在场诸人更是一片哗然。 “什么?!” 异口同声分别来自两人或惊或惧的语气。 楚扬墨惊讶也是情有可原,可刚刚放冷箭的那位兄弟,你惊讶的就很令人惊讶。 “所以你爹死了,我也得下去陪他了。” “楚伯父就没什么别的想说的了吗?秦姐姐看起来很想知道当年除了您的野心之外,您可是因为风华山庄有别的什么,才不择手段,非要灭了满门一百三十二人啊!” 楚独傲心中一阵讥笑,也不知林孟生那老东西泉下有知,后不后悔自己竟然生了个这么阴毒的玩意儿,生前还如珠如宝捧在手心,当她善良纯真呢! 风华山庄能有什么,楚独傲汲汲营营走到今天,他不甘心这一切付诸东流啊! 都怪秦姑娘,她全家都死光了,她为什么还不死?既然今日他必死无疑,也必要拖着秦氏最后的族人万劫不复! 林月疏想让他这么做,楚独傲也觉得阴毒是阴毒了些,但主意不错。 秦姑娘直觉他接下来说的话不是好事,但她自己也是身有重伤,难以阻止。 “自然是风华山庄有一味世间难得的神药,活死人肉白骨,无病无痛之人可延寿百年,痴傻愚笨也能一夜聪慧异常。” “风华山庄灭门那夜是我亲手将秦家小女送往黄泉的,可收殓之时并无她的尸身,听闻那位小姑娘生来体弱,想必秦庄主在世时就已将神药给她服用了,神药已入人体,断然没有取出来的可能,不过眼前的秦姑娘既然还活着,啖其肉,饮其血,谁知会不会有奇效呢?” 这会儿所有人都听出来这话的不对劲儿了,总之都还是各怀鬼胎,把心思藏在肚子里。 甚至只当戏来看的于宗主,重伤之际都有些意动,秦姑娘在,有秦姑娘的骨与血,他的洵儿是不是也能活过来了! 于宗主也只敢这样妄想一下,于洵活过来没一点好处。 方才放暗箭的弟子终于反应过来。 “家主的意思……意思是……她不是假冒的……是……真正的秦家女……” “谁告诉你她是假的?谁让你杀她的?” 没人啊!这人想这样说,但他说不出口。 “不是魔教……是江湖正道……哈,哈哈哈……” 我差点杀了恩人的女儿,我恩将仇报……
这人像是发疯了一般,嘴里说着颠三倒四的话,却一句正经的都问不出来。 他不是非要杀秦姑娘的,也无人指使他杀秦姑娘。 那都是很久远的事了,二十年前的秦庄主是个大善人,想必随手搭救的孤儿兄妹不在少数,他只是无关紧要的人,但庄主收留了他们兄妹,妹妹做了夫人的贴身丫鬟,他被留在庄内学武,仍是下人,却比颠沛失所的日子好太多了。 风华山庄灭门那日他正巧被派遣了任务,回来的时候,焦土烂骨都已收拾干净了,妹妹没了,恩人没了,恩人一家人都没了…… 他听到了坊间有关魔教残杀秦氏满门的传言,也听说了林楚两家之主立下血誓为秦家报仇雪恨,他隐姓埋名,入了清源山门,为的就是能光明正大讨伐魔教,为妹妹和恩人报仇。 秦姑娘在试剑大会上初露锋芒的时候,他还有些欣慰,秦家后人自来不会太差。 可骤然听到她是假冒顶替之辈之后,心中愤懑慨然,但也知道世道多艰,并未存杀心。 只前几日不知何人找上门来,说了一番话,他才打定主意,非叫那妖女血债血偿不可! “那位假冒的秦姑娘,你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吗?” “她是魔教妖女,教主至亲,这样满身罪孽之人,屠了风华山庄满门之人,她居然还敢玷污风华山庄的荣耀,还敢抹黑秦氏脸面?当真无耻至极!” …… 决不容忍魔教妖女假冒秦家人,决不允许妖人玷污秦氏尊严!拼上性命也必要杀了那个胆大包天的无耻妖女! 这时候他才明白,是他中了旁人的计谋,受了旁人三言两语的挑拨,差点射杀了真正的秦家遗脉,而死于他箭下的那位姑娘,只看秦姑娘周身浴血,满目苍凉也知,那必然是极为重要的人,不输于他与妹妹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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