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心里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自己同窗和夫子在一块儿了,这说出去谁信? 岳老夫子给傅骁玉行了礼,问:“敢问祭酒大人何事?” 傅骁玉笑着说:“当初为了荔城知州贪污一案,走得实属匆忙。回了金林事情繁多,未能及时关心皇子皇女们的课业情况,今日前来一是想看看课业,二是想补了上月的儒学大课,不知岳夫子可否让一课?” 岳老夫子虽不喜傅骁玉,却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的学术成就,听他不是来看自己小丈夫,而是补课的,便摸了摸自己的长胡子,点头答应,挺直着腰板深藏功与名地出了学院。 傅骁玉接着岳老夫子的课业检查,检查到了文乐这儿,接过他空白的本子看了一炷香时间,时不时的翻阅,还拿着朱砂笔在上头批注,半晌才把本子合上递给他,说:“写得不错,再接再厉。” 周崇:“......???” 好家伙,文乐成亲给自己成出息了,你傅祭酒是特么成亲直接给自己成瞎了吧! 文乐红着耳朵,悄咪咪翻开书册,只见那空白的书页上只写了一句话。 【偏院杏花开了,待你休沐】 文乐还是没忍得住,耳朵红得像是要滴出血似的。 周崇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 下了儒学大课,不知道是不是傅骁玉的余威仍在,皇子皇女们一个个八卦得不行,却不敢当着傅骁玉的面搞事儿,一节课竟然顺顺当当地完成了,无半点差错。 相安无事地过了一天,傅骁玉刻意等到文乐下学,待人群散了后,走到人跟前,说:“我回家了?” 文乐点头,说:“记得帮我擦擦银枪,别落了灰。” 伴读可是要在宫内住的,只有等休沐时才能出宫。 傅骁玉可是外臣,下了宫钥就得离开。 听到文乐只在乎他那银枪,傅骁玉忍不住吃一个武器的醋,低声道:“就知道你那银枪,什么时候对妻子这杆‘枪’上上心。” 傅骁玉哪儿有枪,带过来的不都是画和书吗? 文乐俨然没听懂黄腔,目送着傅骁玉离去,回了周崇那儿,才后知后觉那“枪”是什么。 周崇一进屋,就瞧见文乐脸红红地趴在桌上降温,无言以对:“你这脸红了一下午了,有没有一点少将军的尊严。” 文乐换了个面儿继续降温,叹口气说:“哎,你不懂。” 他妻子可太会撩人了。 周崇气急败坏,从兜里掏出来一本厚厚的书册砸在文乐身上,说:“我看是我不懂还是你不懂!哼,船儿,咱们射箭去。” 说完两人出了院门。 文乐被书册砸了个正着,揉揉胸膛,打开那书册,刚看第一页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书册很厚,文字与图并存。 文乐原本还当个话本似的瞧,越往后越过火,桌子都被他脸颊弄得滚烫。 外头宫女走来走去的,还时不时传来问话声。 文乐拎着书册回了自己的房间,缩到被子里谁也不见,借着外头夕阳的余光,逐字逐句地往下继续读。 难怪傅骁玉说自己未长成呢,原来还有这么些事儿。以前傅骁玉也给他看过话本,但那会儿光顾着生气了,还未曾细看,这里头竟然有这么多学问。 文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是从这儿啊...... 两人平日仅是用手,都能那般动情。 文乐想起以前种种,把脑袋往被子里又埋了一分。 书上的画粗制滥造,但神情韵味传达得很好,文乐看得面红耳赤,心跳加速,慢慢地把自己也往那书上的人物画作套上去。 若是傅骁玉,当如何如何...... 傅骁玉情动时,像是掩藏多年的美酒,光闻着就让人晕乎乎的想醉,更别说往上尝了。 文乐越看越难受,把书册床下一丢,整个被子都盖住了脑袋,好似这般就不会让人知道他的窘态。 平日被傅骁玉伺候得舒服,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如今依靠着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总觉得差了些什么。 文乐拧着眉,把手伸进了亵裤里。 自从成亲以来,他还是头回自己做这事儿。 想着傅骁玉的脸,傅骁玉的身体,还有傅骁玉独一无二的味道。 屋子里窸窸窣窣的,被子将人盖了个严严实实,什么也瞧不见。 小小的喘息声听了让人心痒痒。 夕阳落下了山,最后的光亮在那书册上扫了一下,就消失殆尽。 整个屋子渐渐被黑暗笼罩,也遮掩住了少年面色的红。 那是为喜欢的人展现的,最诱人的红。 作者有话说: 周崇:嫌弃却又羡慕。
第61章 “臣舍不得” 没有文乐的床好似要冷一些,那人熬过了最寒冷的冬,就会像一个小火炉一样,持续不断地发着热气。 在两人还未成亲时,他托了傅家最有名的工匠,做了那精细又实用的小手炉。要持续不断地发热,还要不烫手,傅家少爷的要求,愁秃了工匠的头。 还好最后成品完美。 傅骁玉把那精美的小手炉给了文乐,不说这玩意儿耗费了傅家多少工匠的心血,像个喜欢又不敢说自己喜欢的少年,执拗却又笨拙地表达自己的善意。 现在已经用不上小手炉了。 傅骁玉看到,那小手炉和镇国府好几千两的玉观音瓷瓶,一同摆放在了古董架上,每日都有专门的小丫头去擦。造价不过百两的小手炉,愣是被擦得像包了浆似的,圆润漂亮。 春雨延绵不断。 镇国府的地龙终于停了,连着好几日都没有文乐一同睡觉的傅骁玉把那小手炉抱着一同入睡。 惊雷声阵阵,傅骁玉做了噩梦,他梦到以前的文乐,在那草原上,拿着一把长刀杀草原狼。 傅骁玉记得那咬对穿的伤口,在文乐的腿根处。 而他的梦中,那个伤口不在文乐的腿根,在文乐的脖颈。 鲜血喷溅,绿油油的草地被染得一片血红。 傅骁玉猛地惊醒,这才发现,那精细的手炉,竟是被自己生生摁裂了。 “主子爷!主子!出事儿了!” 傅骁玉往外看去,惊雷下来,照在纱窗处,装着杏花花枝的花瓶一片死白。 边关战事告急,镇国将军重伤,急行军统领文钺战场失踪,去向不明,或被敌军俘虏。 仅一句话,就让傅骁玉出了一身冷汗。 他快速起身,顶着散乱的发,就想往外走。 刚刚三更,天还未亮,春雨如同瓢泼一般,停不下来。 马骋连忙伸手去拦,说道:“主子爷,宫钥还没起呢,您现在也进不了宫。” 傅骁玉咬紧了牙,还是没听劝告,把官服换上了,推开门往外走去。 马骋叹了口气,急忙拿了伞追在后头。 雨下不停,傅骁玉坐在马车里,脑子不断往前过朝中的人员安排,国库情况,还有粮草。 边关平稳多年,匈奴也有时不时地搞事儿,但都被镇国府铜墙铁壁给挡了回去。 这次镇国将军重伤,文钺直接失踪,定然不会这么简单。 战要打,要钱更要人。 人...... 傅骁玉痛苦地闭上了眼,手撑在窗户上,竟是有些坐不稳。 宫钥未开,谁也出不来进不去。 高高的一座院墙,将宫里宫外的人,隔绝了个干净。 直到五更,宫钥还未开。 傅骁玉察觉到了不对,将帘子掀开,直直地往门口走去。 金吾卫拦住了他,为首的姓聂,低声说道:“祭酒大人。” 傅骁玉看他,勉强撑起笑意,说:“本官有要事禀告,不知何时宫门才开?” 聂寻左右看看,与傅骁玉走到僻静地方,说道:“祭酒大人,下官听到消息,说是今上昨日犯了头痛的病症,叫了御医,今日怕是不早朝。” “本官在国子监办公,就在宫内,难道不早朝连本官的分内事都不让做?” “祭酒大人慎言!”聂寻说罢,从袖口拿出一张纸条塞给傅骁玉,大声说道:“祭酒大人还是早日归家休息吧,这春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傅骁玉没多说话,冷哼一声,甩开衣袖似发怒回了马车。 饶是下暴雨,金林的百姓也开始了一天的日常生活。 远在天边的边关,尚未将战争消息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但朝中大臣应当已知晓了消息,宫内估计也...... 傅骁玉强压着担忧,将那纸条展开。 【乐已于议事殿跪一晚,请求边关出战。】 盛夏的字迹娟秀,却让傅骁玉看了狠狠地闭了闭眼。 担心的,还是来了。 传递消息的边关士兵跑死了六匹马才成功将消息传回金林,事情并未遮掩过多,周崇没有拦住文乐。 文乐心中已经被惊慌和恐惧所压迫。 皇上召集兵部尚书、户部尚书与左右丞相紧急议事,文乐入门不得,在殿外长跪,请求边关出战。 从三更跪到五更,文乐仅穿了一件单衣。 雷声不断,雨势不停。 好些宫女太监都于心不忍,说着是少将军,实则就是个刚十六的小子。这个年纪,好些官生子还在侍女肚子上讨着好呢,谁能像他这般求战呢。 边关很少下雨,井里的水都要挖很深很深才能挖到。 原来雨打在人身上,竟是疼的。 周崇站在远处,紧咬着牙。 “小九儿是担心自己伴读吧?也是,那边关就是豺狼虎豹之地,你说说这人不贪图享乐,非要往那些地界钻,可不是得被父皇怀疑吗。”太子似笑非笑地说着。 周崇神色不变,笑着说:“太子哥哥这是哪儿的话,不过一个伴读而已,崇儿担心什么呢。只是父皇与朝中大臣已经谋事很久,崇儿有些担心父皇肠胃不适,伤着自己身体。” 太子打量着周崇的脸色,看不出如何后,心想自己平日还真是小看了这个九弟,笑着往旁边走去。 等人带着大批宫女太监大摇大摆地离去,周崇脸上的笑意才渐渐消散。 远处的文乐似失力,慢慢地弓着腰,用手撑在地面上缓了缓,而后又直起身子,让豆大的雨点一颗一颗往他身上砸。 周崇翻过栏杆,却被身后的严舟一把搂住往回带了一步。 “船儿!” “九殿下,你这不是在帮少将军,而是在害他。” 周崇这才停下动作,任由严舟把他带回长廊。
“边关人手不足,今上原本就有派遣文乐前去边关的意思,但文乐是镇国府放在金林的质子,文乐回边关便是蛟龙入海。以前还能借着文乐年纪小,应当回金林入学念书成才的借口叫人回金林,而如今文乐念了族学,又入宫伴读,这个理由站不住脚。”严舟压低声音说着,看周崇的表情,小心翼翼拉住他的衣袖,说道,“殿下,文乐回不去边关的。” 周崇不言一语,背着的手抓紧自己的袖子,骨节泛白。 文乐不止一次在他面前表现出对边关的惦记,他背书、做自己的课业,却每次都在骑术、箭术处迸发出十成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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