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傅骁玉,去哪儿啦? 回过神来,文乐已经跪拜下来,领了文帝递来的虎符。 骑上马出城,听到那观星苑传来的颂告声,那是上千名观星者,在诵念远行书。替远行的战士祛除邪祟,气势昂扬离去,也要平平安安归来。 文乐骑着马,回头看了眼,那观星苑极高,在皇城中一处极为明显的地方。 傅骁玉平日上课,念书,本职工作却是祭酒。 祭酒,主管祭祀。 那绵长的远行书,是他的道别。 文乐收回眼神来,拉着马往前,说道:“众将士听令!全速前往边关!” 马匹在地上踏出一串一串的灰尘,士兵们还未上过战场,不知道何为马革裹尸。此时却被文帝的话,激发得热血沸腾。 听闻那作恶多端的匈奴,各个都恨不得现在就拿着刀去往边关,杀得那匈奴再也不敢踏过南朝地界一步才好。 文乐盔甲里还穿着一件白玉甲,那是傅骁玉以前给他的,他贴身穿着,仿佛那是傅骁玉为他做的最后一个庇护。 思竹骑着马跟在文乐后头,瞧见自己的发小、少爷和主子,又看了看去往边关的官道,终究还是没忍得住,伸手抹了把泪。 边关,他回来了。 车马散去,围观的百姓也渐渐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过自己的日子。 边关离他们太远了,他们感受不到那般血气是从何而来,也感受不到那些波澜壮阔的战场故事。 他们生在金林,就合该是他们生命中最为幸运的一件事。 傅骁玉站在观星苑外,眼看着天色渐暗,城门即将关闭,最后一名士兵也会跟上节奏,离开金林。 他合上眼,对马骋摆摆手。 马骋进了观星苑,不一会儿,念远行书的声音慢慢停下,各司其职,回到了自己办公的地方。 观星苑正殿空无一人,只留下一座空空的玉佛像。 傅骁玉主管祭祀,却从不信这些牛鬼蛇神的东西。 他只信自己。 但在文乐离开金林的第一日,他却跪坐在观星苑正殿,虔诚地诵念经文。
请让他,平安回来吧。 作者有话说: 乐乐总归要走这么一遭的,很快就会回来啦,我们可是小甜饼(骄傲挺胸(赏个海星(求你们了
第63章 羊肉汤 边关干燥得很,热得能让人赤裸着在街上行走。 这边民风淳朴,没那么多讲究。男女都可在街上肆意行动,偶尔洒脱豪迈的西北汉子,还会赤裸着上半身到处行走,露出坚挺的胸腹,还有那上头留下的疤。 边关的情况,远没有文乐料想得那般可怕。 文帝千方百计算计远在天边的镇国将军,镇国将军向来不是吃素的主,偶尔耍耍脾气闹回去也是常有的事。 所谓病重,不过是麻汤未过的昏迷。 醒来之后,镇国将军又重新回到了战场上,不日便听到了自己嫡孙前来边关的消息。 十万大兵走起来实在是困难,文乐带领着五百精兵走在前处。 官道复杂又绕,文乐实在是不想浪费时间,拿着地图细看一番后,与思竹决定从山上绕路。 绕路的地方是边关侧方,那处是与匈奴经常争夺的地界,人烟稀少,树木繁盛,伴随着严重的瘴气。 吃过百毒解后,文乐带着五百精兵,安安静静地穿过丛林。 刚走出丛林,文乐就举手,摁下众人行动的步伐。 谁能告诉他,面前这黑压压的人,是谁? 总不能是,边关将领,吧。 文乐带着五百精兵,又抠抠搜搜地,摸回了森林。 思竹面如土色,文乐也差不多。 两人面面相觑,思竹先一步问:“咱们是不是撞破了匈奴偷袭的阴谋?” 文乐点头。 思竹又问:“你刚扫那一眼,预估有多少人?” 文乐比了个五。 思竹猛地合上眼,说:“咱们还是退回去走官道吧。” 文乐想了想,说:“不可。咱们身上带的百毒解本就不够,这瘴气只够咱们来的,要回去出了岔子,得不偿失。” “那怎么办?” 文乐眼珠子动了动,说:“树林里不少枯枝,你让他们收捡收捡,咱们来一出‘空城计’!” 正是三更时分,夜色正浓。 天公作美,黑云弥补,仅剩一丝月光可视物。 匈奴也有在边关的探子,知道南朝援兵将有十万人在前来边关的路上。已是初春,匈奴也想赶着农忙之前最后搏一把。 两军交战,不杀来使。 他们边关打仗也有自己的规矩,春季战事就不那么吃紧了。匈奴地处严寒之地,冬日几乎养不活任何东西,全靠着南朝粮食过日子。给得少了要闹,给得多了蹬鼻子上脸,为了吃的保暖的,谁都有拼死一搏的劲儿,所以这匈奴才如同韭菜似的,一年来上这么一茬,一茬又接着一茬,只要镇国将军没死,他们就没有占领边关的能力。 说是偷袭,自是不会点火。 匈奴士兵们紧紧挨着,等着上头号令,距边关城墙约半里地时,才停下修整。 五千多人,可算不得少数,皆是精壮。 领头的将军留了十分厚实的胡子,几乎看不清脸,他看着天空。等到那乌云悄不声地散去,月光大范围地铺洒在地面上,黑夜之中还可看清时,举起手比划了个手势。 如同野狼一般的亮光,闪现在每个匈奴的脸上。 那是对于食物、女人的渴望。 突然,空气中传来了诡异的震动。 匈奴将军皱着眉往后看了一眼,但月光将要消散,再不准备偷袭,将会失势,于是高举长刀,喊了一句,窸窸窣窣的士兵猛地朝前激进。 半里地并不远。 尤其是在精神十分亢奋的情况之下。 一支箭忽然从后方往前射过来。 将军大怖,往前滚翻一下,堪堪躲过。 为什么箭羽会从后方袭来? 难道是五千精兵中,还埋有南朝的棋子? 将军的冷汗顺着紧实的头盔中流下,一旁的部曲也瞧见了箭羽,纷纷往后看去。 一束火把在微薄的月光照耀下,显得十分突出。 举着火把的男人......姑且算作少年。 那人背上背着一把银枪,将徽哪怕是隔了老远,也让那匈奴将军起了一身白毛汗。 那是镇国府的将徽! 火光之下,模样俊美如同天神一般。 一支箭从他手里高举,沾上了火星,箭头的火药点燃,随着松开的弓,朝着匈奴将军的脸上袭来。 恐惧占据了他的所有心思。 砰—— 火药炸开,城墙上昏昏欲睡站岗的士兵听到了这动静,大喊:“敌军来袭!敌军来袭!” 匈奴将军躲过了火药箭,暗骂一句,说道:“后退!杀了那个小畜生!” 回应他的却不是后退,而是前进。 匈奴将军一面顺着人群跑,一面往后看去。 星星点点的火把,竟是要将那树林燃起来的架势。 那少年身后跟着数不清的人,站得密密麻麻的,最前排举着弓箭,都是南朝最先进的武器,火药一声一声地响。 这群人跟在他们后面多久了? 这是多少人,有一万吗? 南朝为什么能知道他们今日偷袭? 有人告密? 是谁? 匈奴将军既是紧张,又是慌乱,冷不丁被一只火药箭伤到了胳膊。炸裂的响声让他闷哼着往前倒去,那火药竟生生地炸断了他的臂膀。 城墙再也不像往常那般紧闭,而是大开墙门,马蹄声不断,踏着地面往前吼,一声接着一声。 前后夹击,五千匈奴如同困兽,被包裹得严严实实。 匈奴将军靠着部曲的拼死血战,杀出了一条路来,骑上马往外奔去。 思竹高举着弓箭,对准了那匈奴将军的后背,却被一只手拦了下来。 文乐眯着眼睛,吼道:“替我谢谢尼日朗的帮助,若是尼日朗愿意归降,我南朝的大门随时向他打开!” 那匈奴将军带着五六残兵败将,终于消失在了天边。 思竹疑惑地看向他,问:“尼日朗是谁?” “不知道,瞎编的,匈奴十个里有八个都叫这名儿。” “你骗他有啥用?” “今日偷袭纯属咱们运气好,可他们就不这么想了。”文乐摸着腮帮子,把弓箭收好,说道,“要找到那叛变的‘尼日朗’,得费一番功夫,让他们窝里斗斗。” 思竹:“......” 两人正说着话呢,一支箭就穿过两人中间。 文乐倒退一步,吼道:“别打!自己人!” 斩杀匈奴两千多人,剩下的都被活虏了。 大开城门的人眼神不善地看着他们,举着火把的人众多,遥遥一看,约有数万人。这援兵还远在不夜城呢,这一波人又是谁的人马。 火把该熄的熄,该灭的灭。 文乐上前半步,将令牌往前一抛,拱手说道:“在下镇国府少将军文乐,带五百精兵提前到达。” 接手令牌的人一瞧,往文乐身后的人瞅了一眼。 五百精兵,伤六人,死一人。 排列整齐之后,这才发现每个人的腰带上都绑着火把,上头还有燃烧的痕迹。手里也提着好几个火把。 那匈奴黑夜之中看不清人,瞧见火红一片,以为人数上万,其实也就是个五百多人。 边关还有不少认识文乐的,一听他说自己是文乐,立马往回跑,都抢着跟镇国将军说。 接了令牌的人,下了马,将令牌还给文乐,说道:“在下魏盛,见过少将军。” 文乐在金林听少将军的名号听了不少,那会儿倒觉得没什么。这一下到了边关,个个身上都有着功名,被这么一喊,让文乐咂摸出了讽刺的意味。 未等他开腔,马蹄声就由远及近,灰尘溅了一地。 那人两鬓斑白,胡子也白了,从马上下来,借着火把将文乐瞧了好一阵子。 文乐许久不见人,有点害羞,这才喊上一声:“祖君。” 镇国将军猛地拍了拍文乐的肩膀,说:“好小子,咱们进城再说。” 回了镇国将军的帐篷,一路上文乐都在认人。 当初与他一起在战场厮杀的人,如今已经好些都有了自己的功名,顾忌着文乐少将军的名号,不好直接跟他打招呼,等文乐进帐篷。 帘子一拉上,外头守着的思竹就被一群大汉搓圆捏扁,乖乖回答有关少将军的问题。 思竹就像是文乐的发言人,一手一个馍馍,碗里还有热乎的羊肉汤,一边说一边呼噜噜喝汤,他可是惦记这味惦记许久了。 镇国将军的旧部都是看着文乐长大的,想知道点文乐近况,眼瞧着思竹那骄傲的小模样气人得紧,又不好发火,纷纷拿出了什么小糖糕炒栗子之类的,就想着哄了思竹说说文乐在金林有没有被人欺负,文帝待他如何。 “挺好的,有吃有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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