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样的……上哪找好人家……”言荣怨道。 “那你靠什么过活?”关荣道:“我们学的就是那个……也只懂那个……出去以后不还是要依傍个人吗?” 言荣微恼:“那和没从良有什么区别……我就是沿街乞讨也断不会再干这种事!” “……那你那些客人……”关荣小心翼翼道。 “该断则断,不留后患。”言荣早就谋划多年,道:“出去第一件事就是改头换面。让任何人都找不到我!” 见关荣神情一暗,言荣便接着道:“然后等我定居下来,我给你写信……你什么时候出来,我等你……” 关荣笑道:“好啊,那哥哥要做什么呢?” “开个茶摊,粥铺……都行……”言荣幻想着那样一幅光景,不禁合不拢嘴。 “哥哥煮的粥能吃吗?”关荣斜眼笑道。 “比你强……你来了也就是个抹桌子的!”言荣见他嘲笑自己,便毫不留情的回击道。 言荣想了想:“煮茶总是可以的吧……” 关荣依旧不信任:“哥哥连毛尖和铁观音都没有分清过,还是算了……我那有一罐花茶,一位客人托人从天竺给我带来的,回去你尝尝,你要是能尝出里面的有几种花,我便相信你的茶摊可以开起来……” 言荣还就不怕被人用激将法:“好,说定了!” 俩人边说边走,走出庙门一见到大炳小虎便齐齐闭上了嘴…… 他们防住了大炳小虎,却没有防住阴影里的人…… 玉器店,裴方静又等了一天。从那天晚归,言荣便再没有出来过,他应是受了罚被困在了楼里,裴方静想着,既然他并没有发现言荣对晋王有何价值,他是不是该将言荣买下,让他永远留在自己的身边,可是他又担心言荣不适应他这样多变的生活,他考虑了几天,决定找个适当的时机告诉言荣他的秘密。 他便一直在玉行里等着,他相信言荣找到机会就能回到他的身边,像以前那样…… 这时,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走近玉器店,见四下无人,上前与裴方静耳语起来。 半响,裴方静手心一紧,将一直握在手里的玉佩捏碎,重复道:“当断则断……” 新来的玉器店老板,捧着一壶茶走了出来:“大人,请用……” “滚。” 裴方静面无表情,心起瀚澜。 临近花魁之期,言荣闭门不出,客也不见,专心在房中练琴。 濮阳桀在他的窗前坐着,江湖游侠,言荣挡不住他,只能任由他来去自如。 濮阳桀听着言荣的琴音,铮铮高扬,风啸云傲。言荣从来不喜靡靡之音,自然也不会选择那样曲子去演奏,濮阳桀不懂琴,但他知道言荣心中所想,他亲眼所见言荣为此付出的一切,如今他的琴技不算臻于化境,也是炉火纯青…… 花魁,犹如探囊取物。 濮阳桀知道言荣将不久便会得到自己想要的,而届时濮阳桀将会失去所有。他已经不能再忍受失去他第二次。 “小桀……小桀……”言荣唤他。 濮阳桀回过神来:“嗯?” “我方才问你,弹得如何?”言荣不知道这人在神游什么。 濮阳桀从窗上跳进屋来,走到言荣跟前,一把抱住:“好听好听,荣儿弹什么都好听。” “瞎说……方才尾声有点乱你都没听出来……” “我不懂……”濮阳桀一顿,凑近言荣唤道:“荣儿。” “嗯?”言荣摆弄着琴柱。 “我要你。”濮阳桀伸手便要解开他的衣物。 言荣推脱道:“后天就选花魁了……我想再好好准备一下……” “以后我就碰不到荣儿了,是不是?”濮阳桀问。 “……”言荣一惊,的确。这个人总能一眼看穿自己。 言荣心一软,便允许了。 床幔里,言荣躺在身旁酣睡着。濮阳桀静静地看着,他握起言荣露在外面的手腕,轻轻吻着, 最终他从自己的折扇扇骨中间取出一根长针,扎进言荣的手腕,穿刺过去,另一只手也重复相同的动作。 睡梦中的言荣忽然睫毛颤抖,面露痛苦之意。濮阳桀立刻封住穴脉,言荣才稍见平稳。 门外,关荣端着一壶花茶,往言荣的房间走去。 “慢着。”一男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关荣一回头,便见一男子瞧着眼熟。男子道:“给言荣的?” 关荣微微点头:“这位官人,言荣暂不接客。” “给我。”男子伸手接过茶盘。 “官人您……”关荣怔怔将茶盘交给眼前人,说是交,其实和抢差不多,只是他怕茶壶掉地上,才端着交给面前的人。 等关荣目送那男子踏进言荣的房间,他才终于想起来,那人……便是玉器店遇到的那位。 裴方静踏进言荣的房间,他敏锐地察觉到一丝腥甜。
濮阳桀见闯进来的男子,双眼一暗:“是你。” 裴方静也断没有想到他会在这里见到圣火教的人。 “呵……你现在是谁啊?青楼杂役?”濮阳桀调笑道。 “裴方静。”来人回答。 “哦……原来是你啊。”濮阳桀下床,来到裴方静的眼前,打量起来:“百闻不如一见。” “言荣如何?”裴方静问道。 “睡着了。真不巧,你想上他,得明天了。”濮阳桀不屑道。 裴方静的余光瞧见地毯上藏着一根沾血的银针,顿时明了:“你将他的手筋挑了?” “只是扎破了,不影响什么的。”濮阳桀道。 裴方静勾起嘴角:“只是不可弹琴了……”他将茶盘放在桌上,并当着濮阳桀的面,从袖里滑出一个药瓶,往壶中倒了一大半药末。 “给荣儿喝下去。”裴方静道。 “为何?”濮阳桀警惕。 “为他不会怀疑你。”裴方静道。 “您真是个大善人~”濮阳桀断不会相信此人有如此好心。 “我希望得到你的帮助,在恰当的时机,略尽绵力。”裴方静淡淡道。 言荣口干舌燥的醒来,仿佛他刚从沙漠里爬出来,胳膊疼得抬不起来。 言荣费力地掀开被褥下床,他见桌子上有一壶花茶,应是关荣送来的,可真是太及时了。言荣伸手想提起茶壶,可一使劲儿手就抖个不停,还微微有些刺痛。 他磕磕绊绊地倒满了一壶茶,好不容易喝到嘴里,没过一会儿,他便脸颊发烫,皮肤轻痒,他挠了几下,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胳膊上竟起了一片片红疹。 老鸨赶紧找来了大夫,问诊后,他断定言荣是花茶过敏。当言荣问他为何自己的手腕也使不上力气时,大夫含糊地说也是花茶导致,至于日后能不能恢复,大夫也闪烁其辞。 言荣心灰意冷,日后恢不恢复都无关紧要,眼下他定是无法再弹琴了,更别说是赢得花魁…… 他一切的希望破灭,即使身上的红疹消下去了,言荣也不想从床上下来。 关荣来看他,他早已听说关荣当众赎身之事,言荣不愿相见,便背对着他道了一句“恭喜得偿所愿。” 最后关荣还要解释什么,言荣不想理会,以成定局的事,他没有追问的心情。濮阳桀一直守着他,也是他将关荣请出房门的。言荣心有酸楚,便抱着濮阳桀不放,这是他身边,唯一一个可以肆无忌惮的哭的人。 濮阳桀一直安慰到言荣睡着,待确定言荣安稳下来,他便起身与房门外的裴方静如约相见。 这时老鸨捧着一巴掌大小的锦袋,将其交给濮阳桀,解释道:“这是王爷出征前交代的,烦请您交还王爷。” 濮阳桀接了过来,打开一瞧,是一捧香丸,诧异道:“昙城香?” “这是王爷要求的,若言荣赢得花魁,就要将言荣屋内的香囊都换成这个香……”老鸨犹豫道。 “昙城香长期吸取,会令人上瘾,重则神颓情靡,一梦不醒。”裴方静思索道。 老鸨为难道:“说的是啊,王爷虽然喜爱言荣,但也没有这么帮的,言荣从来也不需要这种东西留住客人……这幸好是没选上花魁……” “言荣服用过解药吗?”裴方静问道。 老鸨道:“按照晋王吩咐,每天的饭食里,言荣的那碗都是王师傅单独做的。已经有三个月了。” 裴方静与濮阳桀此时均心下了然。晋王用这昙城香并不是为了为言荣留客,恰恰相反,他要将言荣身边的那些臭虫通通赶走,晋王从小□□罐子里泡大,区区昙城香对他根本毫无作用,但其他那些人就不一样了,碰言荣的时候久了,他们自然会察觉出身体不爽,便会相继远离……继而达到他一人独占的目的,彼之□□,我之甘饴。 可惜晋王还是略有一点小失算,那便是濮阳桀自练邪功,百毒不侵,裴方静经脉逆转,万药不灵。他最想赶走的两人都没有赶动…… 濮阳桀将锦袋还给老鸨,吩咐道:“挂上,就说王爷送的。另外,不要告诉荣儿这里面是什么……” “这……好吧。”老鸨打量了面前那两位便告退了,站在那两个人面前,眼神仿佛要将人千刀万剐剥个干净似的,他一刻也不想多呆,唉,言荣怎么摊上这两个不好惹的主儿。 裴方静心下一暗:“晋王……必除。” 此时的裴方静还未料到,他的名单将永远停留在这最后一个名字上。 言荣睡了又醒,醒了又睡。 不知何时,商云涣跑到他的屋子里,动起他帷幔上坠着的香囊。 言荣闻了闻:“这是……昙城香吗?” 老鸨一抖:“不是……” “你当我傻子……”言荣虚弱道:“我已经到了需要您这般帮助我的地步了……靠这种方式……” “真不是……我难道会害你不成!”老鸨心虚的时候声调明显提高。 言荣不为所动。 “不信你闻闻!但凡有一点头昏脑胀,我头给你当蹴鞠!” 老鸨硬把香丸塞到言荣鼻子底下,言荣没躲开,赶忙推走,但是他闻了一下,还真没有什么异样,知道误解了老鸨,言荣起身语气软和道:“那这是什么……闻着和昙城香好像……” “不知道,王爷送来的,可能是什么国进贡的吧,特意嘱咐我给你挂上~看王爷多想着你!”老鸨好不容易让言荣相信了。 “王爷?”言荣疑惑:“他不是去夹口关了吗?” “啊,就是临走前吩咐我的。说你要得上花魁就挂……”老鸨忙住嘴,他小心观察言荣的脸色:“没得上也得挂,说是换换风气……” 言荣裹着被褥,坐在床上。看着窗外……风吹进来,卷起这阵新来的香气,他深吸一口,与他以前用的不一样,却和普通青楼该有的味道也没什么不同。 不过,的确是换了风气…… 看来命中注定,他要再和他的客人们多呆一些时日。 (三攻前缘篇完)
第19章 十年篇王爷 他征战沙场而归,而言荣一直陪伴身旁,凭借着缜密的谋略,二位无往不胜。任谁都不敢相信,晋王身边之人曾是青楼伶人。虽言荣拒不受勋,但深得皇上的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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