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寂的佛堂只剩他一人,他摩挲着荷包上的纹路,眼里泛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咬破食指,把血滴在上面。 一抹鲜红瞬间蕴开,似盛开的梅瓣,夺目耀眼。 他拂了拂那鲜红,放下荷包,尔后双手合十,在佛前静立了片刻,默然离去。 此后,姜玉微对宋观越发冷淡,纵然他过来,两人也说不上几句话。 时深日久,宋观来的次数逐渐减少。 宝月对此颇有微词,她却满不在乎,一个心都不在这里的人,来了又能如何? 这般过了三个月,到隆冬时,姜玉微的胎像终于稳定。最奇特的是,妇人怀孕前三个月大多害喜,可她却一点症状也没有。 宝月时不时说,这是胎儿心疼娘亲,来报恩的。 听了她的话,姜玉微心里便越发柔软,拂着小腹时,神情越发温柔。 至于苏沉霜,她害怕身份泄露,大多时间都在宅子里,很少出门走动,纵然出去也捂的严严实实。 这日午后艳阳高照,气温回暖了些,姜玉微便领着宝枝三人出门散心。 转了一会儿,见宋观携苏沉霜从对面行来,二人两手相握,亲密无间。 姜玉微胸中一堵,攥着拳头,傲然地往前走。 望着她冰冷的面容,宋观眉头一蹙,手中紧了紧,就在此时,旁边突然窜出一匹黑马,直奔这边。 他瞳孔骤缩,放开苏沉霜的手,搂着姜玉微让到一旁,刚站稳,便听到一声惨叫。 宋观心中一凛,转头看去,见苏沉霜趴在地上,膝盖上隐隐有血迹渗出。 他脸色陡变,急忙奔到跟前,查看她的伤口。 “你怎么样了,还有哪里伤到了吗?” 苏沉霜摇摇头:“没事,就着一点伤,救公主要紧。” 微风乍起,露出一张苍白却强颜欢笑的脸,宋观目中泛起一抹怜惜,搂着她自责道:“怪我,怪我!” “殿下别自责,妾身不比公主,那样的事都受过,何况这点伤。” 听了她的话,宋观眼里的自责更深了:“好了,别说了,我先带你去医馆。”说着,抱着她朝朝医馆急行而去。 望着二人远去的身影,姜玉微心里满是凄凉,挑了挑唇,望向天空:“今天的阳光可真耀眼啊。” 阳光洒在她清澈的眼眸里,似有水花闪烁。 见她如此,宝枝两人满心叹息,星辞目中露出一丝痛色,攥着剑柄的手骨节凸起。 片刻后,姜玉微扯出一抹笑意,往敬王府行去。到了院里,管家说宋玦在会客,请她稍等。 没多久,宋玦便匆匆赶来了,不远处的天井里,几个官员朝这里看了看,犹豫了一会儿,才往外走。 姜玉微怔了怔,道:“四哥,你若有事,我还是改日再来吧。” “无妨,已经忙完了。”宋玦朗然一笑,阔步走到近前。 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青年,姜玉微一凝,很难将他和上次那种消沉的好似丧家之犬的样子联系起来。 “四哥,你和上次好像大不一样了。” 宋玦唇畔一弯,合扇坐下:“那还要多谢你,若非你那天来看我,我也走不出来。” 姜玉微嫣然浅笑:“若是如此,也不枉四哥对我的照顾了,只是四哥,你之前到底遇到了什么?” 宋玦眸里闪过一丝异样,笑容轻然:“失去了一些本不属于我的东西罢了,不过你放心,如今再也没有什么能伤到我了。” 姜玉微恍了恍,眼前的男子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他的笑容依然明亮,姿容依然洒脱,可眼底似乎隐藏了一层薄雾,让人猜不透看不穿。 “怎么了,为何这样看着我?” 姜玉微浅然一笑:“没什么,就是觉得世事多变。” “是啊,人生如棋,又有谁能一成不变。”宋玦叹了叹,露出感慨之色,顿了顿,道:“你呢,近日可好?” “还行。” 姜玉微薄唇微扬,下意识拂了拂腹部,瞥见这个细微的动作,宋玦眸光深了几分。 又寒暄了几句,她便起身告辞,宋观亲自将她送到门外。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他右手微抬,紫衣立即从暗处飞身而来,落在他身侧。 “殿下有何吩咐。” “去太医院查查。” 他虽未明言,紫衣却明白他的意思,应了一声,便快步离去。 . 傍晚时分,姜玉微终于回到澜意居,刚踏进屋子,便觉气氛降到冰点。 她转眸望去,见宋观坐在那里,浑身蕴着阴冷的气息。 “出去。”他冷声道。 宝月想反驳,却被宝枝拽了出去,一时间,空荡荡的屋子只剩下他们二人。 “你去哪儿了?”宋观冷冷地盯着女子。 “我去哪和你有什么关系,更何况,你都坐在这了,能不知道我去哪了?”她冷然一笑,举步往里走。 宋观眸光陡锐,上前扼住她的手腕:“姜玉微,以前的事暂且不论,现下你都怀了我的骨肉,竟还敢与旁人勾搭,你们燕国的女人到底要不要脸面?” “呵!脸面?” 姜玉微甩开他的手,满脸冷笑:“我为了求父皇放你回宁国,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时候,你可曾问我要不要脸面?” “我因为你的心上人当众下跪取心头血时,你可曾问我要不要脸面?” “我一个女子为了你奔袭万里,孤身入军营时,你可曾问我要不要脸面?” “既然这些时候你都没问,现在你凭什么问我要不要脸面?” 作者有话说:
官方吐槽:仗着男主的身份胡作非为,你会变得不幸。
第37章 他又醋了 一桩桩, 一件件,似尖刀般刺入宋观眼眸。 “那是你自愿的。”他冷声道。 又是这句话, 姜玉微心口一揪, 痛意伴着冰冷的潮水将铺天盖地而来,眼眶随之泛红。 “宋观,我宁愿你在西境从来不曾挽留过我, 宁愿那些日子的温存从来不曾发生过, 也好过得到又失去。” “我这一生不曾奢求过什么,唯独求过月神, 期望你能喜欢我, 哪怕只有一点点。可我此刻,只想求她让我忘记你, 永生永世,再不记起!” 迎着她沉痛决绝的目光, 宋观眉头深锁, 眸底似有莫名的东西一闪而过,拳头越攥越紧。 “你休想!” “做了我的女人, 便是死也只能是我的鬼!” 姜玉微身子一晃,痛的几乎无法呼吸,她抹去眼角的泪水, 凉薄一笑:“宋观啊,你真是我见过的最自私、最无情的男人了!” 说完, 她解下缎带, 脱去外裳。 宋观眸光骤冷, 扼住她的手:“你这是做什么?” 姜玉微勾了勾唇:“做什么?你每次生气, 不都是这样吗?怎么, 今天大发善心, 饶过我了?” 她冷笑的样子,刺的宋观眸中一紧。 “你非得如此吗?” “不这样还能如何?难道你还妄想我像以前那样对你?” 宋观手中一紧,扼的她腕上生疼。 “这可是你自找的!”他眼眸一厉,挥手关上房门,尔后将她往桌上一按,胡作非为。 姜玉微双眸紧闭,拳头攥的紧紧的,他每一分狂虐都似刀刮在她心上,连骨头缝都是疼的。 望着她这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宋观一拳砸在桌子上,眸光猩红,似有恶shou般怒吼:“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可能会害死我们的孩子?” “我知道。”她怀胎不过三个月,胎像刚稳,若太过粗暴,有滑胎之虞。 “所以,你就这么想要他死?”他眸光一厉。 姜玉微挑了挑唇,露出凄冷的目光:“我不想他死,可他若知道他的爹娘是我们,只怕也不愿来这世上吧。” “你!” 宋观咬牙切齿,几乎把她的骨头捏碎。 “怎么,还要继续吗?”她冷笑。 “姜玉微,你这个疯子!”宋观怒骂了一声,甩开她,疾步离去,脸色阴翳得迫人。 此后,宋观却凌月阁的次数日渐增多,姜玉微则越发喜静,每日掬在王府里,出府的次数少之又少。至于那盆她爱若性命的紫阳花,也早被她挪到后院,再也不多看一眼。 望着她越发黯淡的面容,宝枝三人更加担忧了。 几天后,消失许久的风筝再次出现,可任风筝如何精美,姜玉微也只淡淡瞥一眼,便让宝月收起来。 这日,风筝照常在澜意居上空升起,姜玉微举目望去,却怔住了。 明亮的日华下,风筝上画着她怀抱婴儿的样子。片刻后,风筝断线飘落,她连忙招手:“快,捡过来。” 宝月一喜,赶紧捡回来递给她。 摩挲着画中圆嘟嘟的婴儿,姜玉微眸里泛起一丝柔光,唇角不自觉上扬。 自苏沉霜近府以来,这是她第一次露出这样的笑容。 看着眼前这一幕,宝月二人心上一松,也跟着笑起来。 半晌,姜玉微吩咐宝月收好风筝,望向高墙之外,眼里泛起一丝憧憬。 从这天起,风筝上多了一个婴儿,乌溜溜的眼睛,浑圆可爱,或坐或爬、或笑或恼,勾起了姜玉微对腹中胎儿的无限遐想。 对风筝的期盼,成了她黯淡生活里唯一的亮色。 日复一日,天气越发严寒,当纷扬的雪花洒满整个昊京时,终于迎来了除夕。 这日,姜玉微穿的暖暖和和,由宝枝扶上马车,因她小腹已经隆起,又穿的宽大厚重,上台阶有些费力。 望着她稍显笨拙的身子,宋观眉头微蹙,走过去将她抱向自己的马车。 “放我下来。”姜玉微挣了两下。 宋观却不理她,她怕伤到胎儿,只好任她抱上马车。坐好后,宋观挨着他坐下了。 她黛眉一拢,想挪到旁边,却被他箍住肩膀。 “松手!” 宋观瞥了她一眼,冷声道:“怎么,本王连抱自己的王妃也不行?” “抱我一个孕妇有什么意思,要抱,回头抱你的苏姑娘去吧!”姜玉微冷笑,去掰他的手,他却箍的更紧了。 姜玉微远山眉一蹙,索性闭上眼睛,不再理他。 望着她冰冷的面容,宋观双眸微狭,冷冷瞥开头。 因昨夜失眠,姜玉微有些困倦,马车又摇摇晃晃,没走多远,她头一歪,靠在他肩上睡着了。 宋观身子骤僵,侧过头,望着睡梦中仍旧蹙着眉头的女子,目中一浮,不自禁地伸出手,在即将触到眉心湿,手一攥,复又垂下。 寂静的马车里,二人相互依偎,空气中逐渐有了一丝温度。 也不知过了多久,姜玉微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殿宇里,环境虽然雅致,却冰冷的没有生气。 “这是哪里?”她看向宝枝。 宝枝道:“这是琼玉阁,是殿下以前的居所。” 他以前住的地方么... 那刚才也是他抱她的吧,一个巴掌一颗枣,这把戏他还没玩腻吗? 姜玉微勾了勾唇,指尖拂过冰凉的床单,仿佛能感受到他当时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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