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瑾想起身送送王裕,吓得王裕连连推辞不敢,孟长瑾不想勉强他,就让安达送送他。 王裕一走,淑昭仪就笑道:“陛下对姐姐可真是用心,连天热这点小事儿,都特意让王总管带话给姐姐。” 她这么说,话里的醋意虽是满满,倒也不会刺耳。可孟长瑾不知为何,心里一直打鼓,不安得很。
送走了淑昭仪之后,何宝林也正要告辞,可看到孟长瑾从王裕来后就一直魂不守舍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关心道:“娘娘可是因王总管那番话而烦恼?” 淑昭仪的话让孟长瑾有了考量,敬妃那边装神弄鬼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李洵时又特意嘱咐她别外出,恐怕这事又是要烧到她身上的。 不过她不打算把何宝林牵扯进来,倒不是她防着何宝林,只是这事也是冲着她来的,没必要将无关的人拉下水。 所以,她拍了拍胸脯,装作有些害怕的样子:“我自小就怕这种鬼神之说,也不知道敬妃这事是谣传还是确有其事。” 听孟长瑾这么一说何宝林倒有些埋怨起淑昭仪了:“也怪淑昭仪,自己害怕还拉上娘娘一道。”说着,塞了个小香囊给孟长瑾,“夏日一来本就难眠,我特意做了个几个艾草的香囊随身携带,这香囊也有驱邪避凶的功效,娘娘带在身边,就算是有什么妖魔鬼怪,也不敢近身分毫。” 孟长瑾见她说的真诚,也很是感动,收下她给的香囊,还特意起身送她到门外。一直见何宝林身影消失,才转身往屋内走。 安达快人一步搀住孟长瑾:“娘娘,我已经派人出去打听了,一有消息就告知您。” 孟长瑾颔首,又有些不太放心,她握紧了安达的手:“安达。”安达闻声凑近了一步,孟长瑾接着道,“这事恐怕不简单,敬妃也有许久没有闹腾了,她这一出怕是针对我腹中孩子来的。” “您且放心,她坏事做尽,可能真的是撞了邪也说不定。人已经出去打听了,晚膳时分应该就能带着消息过来了。”安达虽嘴里这么宽慰着她,可跳动的太阳穴预示着她这件事不简单。 用过晚膳以后,孟长瑾还没有见到打听消息的人,安达从那会儿之后也没见到人,问了香芹和碧溪,说安达晚膳前就出去了。 安达是听到手下打听到的消息,说是昨日敬妃在西华殿给先皇后诵完经,回来的路上就开始不对劲了,嘴里一直说着什么:皇后要回来了,转世投胎什么的。 果然派别人去打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安达还是决定亲自去查清楚,皇后回来了到底是什么意思。走之前,特意吩咐那几个手下先不要将打听到的事泄露出去。 一直到很晚,安达才披星戴月回了玥覃苑,本来打算第二日一早再将自己打听来的事说与孟长瑾。 到了第二日,他刚穿戴整齐走出房门,就瞧见容妃携叶容卿、孟长庆、罗宝林一道过来了。 待他走进正屋,几人已经围坐在一起说着话。 “什么相月汇阴,先皇后将在相月投胎转世?这也太可笑了!”罗宝林呼了两下扇子,“敬妃这人我太了解了,先皇后托梦是假,她要假借先皇后之名搅动这局面怕是真的。” 孟长庆一脸的担忧,她看了玲珑一眼:“这几日西华殿也不安宁,今日天还未亮,就说佛像后显字了,我特意让玲珑去打听了下,说敬妃早几天就说过什么佛像要显灵。现在好了,本来很多人不信的,这一下都不敢不信了。” 只有容妃一人撑着额头一言不发,似是有什么难解的事困于心,不得其解的样子。 安达一进来就听见她们在讨论这事,和他昨日打听到的相差无几,见众人一下静了下来,便走近几步:“诸位娘娘,奴才昨日也是听说有这么回事,只是现在就是相月,若敬妃娘娘所说是真,难道宫里这几天就有人正巧有了身孕?” 他这一句话让几人倒抽一口凉气,反倒是容妃,眼前一亮,她有些赞许地看了眼安达:“我方才也一直在想这件事,若只是她想闹一闹动静倒罢了,就怕这是她刻意安排的,那么接下来就只差给先皇后‘转世投胎’的一枚棋子了。” “就算有这方面的打算,可这怀孕不是说怀就能怀上的,就算要走这一步,也全凭命了。”罗宝林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我认为她可能只是说这话吓唬吓唬人,倒不至于还真能处心积虑安排这么一出。” 安达视线落在容妃身上,见她朝自己点头,便躬身对着罗宝林道:“可若是她早就知道宫里有人怀了孕,再有的这一出,不就能解释她这所谓的托梦了吗?” 孟长瑾陷入了沉思,她知道前段时间,李洵时为了对抗袁执京以及他党派的势力,不得不依靠几个在朝中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老臣,而这其中就有新选入宫那几个宝林的父亲。 难不成,就是那个时候?到底是谁呢? 如此想着,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碧溪正准备出去呵斥,那人就气喘吁吁闯了进来。
第157章 转世 “娘娘,宫里刚传了一件大喜事,太后传诸位娘娘去慈德殿走一趟呢!” 那个闯进来的内侍没头没脑说了这么一句,众人刚说到有孕,就听到有大喜事发生,不由得都紧张了起来。 “这么多娘娘面前,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安达呵斥可他一句,见他唯唯诺诺不敢开口的样子,又喝了一声,“方才闯进来的胆子哪里去了,快说,到底是什么喜事?” “是……是”内侍这才开始觉得害怕,但看到那些视线纷纷投向自己,还是鼓起了勇气,“方才太医诊断出,苏宝林有了身孕。” “苏宝林?” 屋内几人异口同声,说完又相互对视几眼,里面的缘由已是心知肚明。 几人里容妃位份最高,她站起身来,朝那报信的内侍一挥手:“知道了,下去吧。” 又道:“我们走吧,也别让太后久等。” 罗宝林和孟长庆听她这么一说,也跟着站起身来,只孟长瑾还坐在榻上,见容妃看向自己,便道:“我便不去了,安达随着娘娘们一道过去,有什么事再回来告知我。” 容妃的视线落在孟长瑾微隆起的小腹,收回目光时,与孟长瑾视线一撞,那样清澈干净的眸子,仿佛能一下瞧进别人的心底。 两人会心一笑,容妃就转身走了出去,孟长庆朝孟长瑾递了个放心的眼神,便携罗宝林一道出了门。 原本热闹的屋子里,人一下子走了一大半,变得冷清了不少。 晨起天气还不怎么热,所以屋子里没有添冰块。碧溪走了过来将孟长瑾身后那扇虚掩着的窗户敞开,再拿起一把宫扇,轻轻地给孟长瑾扇着。 桌上还摆着一把素雅的这扇,此时落在孟长瑾眼里发烫的厉害。 她已经大概猜出敬妃这出戏的用意了,先皇后在李洵时心里肯定有着特别的位置,一直以来,她不敢提及,李洵时也是闭口不谈。 仿佛成了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事,斯人已逝,现在陪在他身边的是她,所以她也不会去计较两个人在他心中的比重。 现如今敬妃偏拿着先皇后出来说事,什么投胎转世,什么托梦,闹的再大也只是膈应她,让她心里不痛快而已。 仅仅为了让她不痛快就折腾这么多事,还真不像她的作风。 孟长瑾朝窗外看去,树荫下落下碎屑般的金光,随风儿游离,也好似人的心一般,浮浮沉沉。 恐怕敬妃的信心都是从先皇后那里来的吧,她是没有见过李洵时与先皇后之间的点滴,可能确实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的情深厚谊。 她叹了一口气,还是静观其变吧。 碧溪和香芹对视一眼,一起带上门退了出去。 一连两日,李洵时都没有踏足过玥覃苑,敬妃那边的“托梦”还一刻都不得停,而巧的是,每一次的托梦还都应验了。 这下,连太后都信了几分,不过为了不让宫里人心惶惶,还是命人将敬妃的霞倚宫围了个水泄不通,这下里面的消息传不出来,也就没有什么“托梦”之说了。 而另一边,有了身孕的苏宝林被晋升才人,才入宫就有如此好的福气,肯定是惹来了众多的不满。 可苏才人还是一副淡然如水的样子,所有的尖酸讽刺她都受着,即便是这几日在太后跟前,也没有过一句怨言。 本来就是太后挑选的人,如今倒是越看越欢喜,更是认定了苏才人的福气,决心要好好栽培栽培。 正当宫里沉浸在喜悦中时,潇湘殿却传出庆才人病倒了的消息,皇帝为此特地派了几名太医连番问诊。孟夫人也因为这件事,频频入宫,往常入宫还会去玥覃苑坐一坐,如今是一入宫就扎进了潇湘殿,就连走的时候也没有往玥覃苑去。 提心吊胆的几日过去了,孟长庆的病是稳定了下来,几个太医愁着脸去向皇帝复命,瞧着模样情势不容乐观。 孟长瑾这边也是一直担着心,虽然李洵时特地过来告诉她病情稳定下来了,可心里却仍是不安。 她想起,前两日长姐过来和自己说话时还是好好的,可在说到曾经照顾兰姨娘的嬷嬷找到了的时候,长姐的神情就开始不对劲了。当晚回去以后,第二日就听说她病倒了,孟长瑾虽然担心,但心里却升腾了些异样的情绪。 宋清行这几日来请脉也是心绪不宁的样子,孟长瑾也不为难他,假借自己的名义,让宋清行去了潇湘殿。 宋清行正愁一直找不到机会去问玲珑那日的事,今日一进潇湘殿,看过孟长庆脉象暂时稳定了下来,才将玲珑拉到一边,问起当日她朝自己说了个“宓昭仪”到底是何意。 玲珑不安地看了眼熟睡中的孟长庆,一下跪了下来,泣不成声:“宋太医,我们娘娘怕是活不成了!” 她这话让宋清行大惊,身子一踉跄差点站不稳,他去拉玲珑,可玲珑死活不肯起来,无奈,只好压低了声音喝道:“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娘娘这病……都……都是因为宓昭仪!” 宋清行放开玲珑的衣袖,往后退了两步,把玲珑的话在心里过了两遍,可他感觉还是不知道玲珑是何意思:“什么意思?” 玲珑拉起袖口往脸上一抹,终于镇定了下来,说的话也比方才清晰了不少:“当年孟夫人亲手毒死了宓昭仪的娘,这件事情我家娘娘一直知道。可怎知,宓昭仪这段时日开始起了疑心,找到了曾经服侍的嬷嬷,而二公子在宫外好像也在查当年之事。” 宋清行之感胸口间有一股无法承担的浊气,他往旁边的凳子上一坐,示意玲珑继续说下去。 “夫人进宫的时候千叮万嘱,要娘娘小心宓昭仪,一旦当年之事浮出水面,那么宓昭仪和二公子一定会报仇。”说着,玲珑从袖口里掏出一小包东西,她颤颤巍巍递到宋清行面前,“这……这是孟夫人带来的一包红花粉,娘娘一直都不愿意用,可夫人说……说只有这包东西物尽其用,娘娘才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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