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陷入沉思,脑海里灵光一闪,被他抓住:“我知道了,她身上的那样东西绝对有问题。” 他又催促卓羽燃:“抓紧快找,时间不多了。” 两人把柜子里的东西全部翻出来,就连长了毛的饼干盒子都倒出来反复检查了两遍,然而还是一无所获。 沈悠究竟要找什么东西?见自己整理出来的那一堆东西也被否决后,卓羽燃顿时灰心丧气。 男人在房间里逡巡了两圈,最终把视线落在了床上,他一不做二不休,开始拆被子。 被套里装的还是老式棉胎,天还热,分量比较轻,薄薄的一层,因为老旧,棉絮又黄又硬,还有一股怪味直冲头顶心。 沈悠拆开了光看还不够,还不嫌脏地一寸寸把棉胎检查一遍,就差把棉絮一缕缕抽出来细看了。 在确定被子没问题后,他随手把它扔在旁边,又掀了凉席检查床板。 卓羽燃不好意思干站着,就拿起一个枕头把上面的枕套拆下来,结果一个东西突然从里面掉了出来,落在了床上。 那是一枚被折成菱形的符篆,用红绳绕了几圈系住,小小一片,橘子瓣大小。 纸张是普通的黄表纸,上面被染了一层朱砂,通体红色。 沈悠把它拆开,只见里面用暗红色的颜料写着一串玄奥的鬼画符,卓羽燃看了几遍实在看不懂。 通过这些日子的观察,这符既不是金哥他们做法事时常用的符篆,也不是沈悠经常写的那些驱鬼咒文。 它比之那些更加晦涩复杂,数不清的弯曲线条纵横交错,根本找不到任何规律,看多了还让人头晕目眩,脑袋昏沉。 沈悠凑近闻了闻,“是人血。”他注意到卓羽燃脸色不太好,就好心提醒他,“别多看,这符凶险阴毒,活人多看了受影响。” 卓羽燃赶紧移开视线,心脏咚咚直响,过了好一会才勉强缓过来。 奇怪,为什么沈悠一直盯着看都没事,难道真的是因为我太菜了吗? 他揉了揉发胀的脑袋,又不敢去看符,眼睛就在床上乱瞟。 床头还有另一个枕头,上面粘着一根白色的长发。 这个应该是陈文英的枕头,那个有符篆的只能是钱平的了。 他又把这个枕头拆了,展示给沈悠看:“陈大婶的枕头里什么都没有。” 沈悠叠好符篆,用红线原封不动地系好,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想:“很正常,东西还在她身上。走,我们现在就去拿。” 卓羽燃连忙扔了枕头跟上他。 灵堂门口,楚亚坐在长凳上,看到他俩过来连忙站起来询问有何发现。 沈悠把包在手帕里的符篆给她看,却不让她重新拆开:“别碰。” 楚亚缩回手,只用手机拍下外观:“这符……难道?” 沈悠点头:“还差一样东西,应该就在陈文英身上,我记得她被人从塘里捞起来时戴着手串。” 楚亚想了想说:“没错,好像是串佛珠。” “东西呢?” “应该还在她手上,小沫给她化妆穿衣时看佛珠普通,也没有什么忌讳,就没摘,好让她带到下面去。”楚亚努力回忆,“对了,对了,前两次出事给她换衣服,我还看到这东西戴在她手上呢。” 沈悠走到灵堂中央,撩开沈文英右手袖子,果然露出一串墨黑色的佛珠。 取了佛珠一看,光从外表看根本就是串再普通不过的手串,没什么异样。 沈悠不信邪,碾碎了一颗珠子,里面竟然露出一些灰白色的粉末。 一连碾碎了五六颗佛珠,全部有同样的粉末从里面撒出来。 “是骨灰。”楚亚开寿庄这么多年,一眼就能辨识出来。 卓羽燃不寒而栗,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才能想出把藏有骨灰的佛珠送人的损招。 真是心思歹毒,缺了大德。 沈悠把佛珠和那枚符篆一起包好:“你们去问问钱家的亲戚和邻居,看有没有知道这两样东西的来历。” 卓羽燃和楚亚分头去问,没一会儿就拉了一个大婶过来。 大婶胆子小,不敢进灵堂,只敢远远站在钱家门口的花坛边说话,她自称姓吕,平时经常和陈大婶闲磕牙,是几十年的老姐妹了。 吕大婶说:“这符是上个月文英从景汀寺求来的。”
第28章 “景汀寺?!”卓羽燃惊呼,他连忙追问她,“景汀寺?哪景汀寺?” 吕大婶笑道:“你这孩子怎么连景汀寺都不知道。这寺老有名了,好几百年历史呢,来我们青荼怎么能不去景汀寺?” 看来这个景汀寺就是自己知道的那个景汀寺了,前不久他和沈悠还特意去了一回——为了李芳云的事。 显然沈悠也想到了这茬,他眸色渐深,很快有了决断。 他又问吕大婶:“陈文英为什么去景汀寺?” 吕大婶莫名其妙:“去寺庙里还能干嘛?当然是拜佛拜菩萨呀。” 卓羽燃回过味来,知道他话里意思,就问吕大婶:“她去庙里求什么?她是有什么心愿或者疑惑需要佛祖菩萨帮忙吗?” “当然,”吕大婶想都没想就回答,“文英日子不好过啊,整天泡在黄连水里,苦啊,你们也知道她男人……哎……” 她连连摇头,长吁短叹,过了好久才继续说:“这人到了这地步,要是还没个心灵上的寄托,精神准要垮。去寺庙里走走拜拜好哇,起码那边清净,能躲那个冤家混蛋半天也是好的。” 沈悠把佛珠给她看:“这东西也是景汀寺里求来的?” “没错,也是从那里来的。我记得文英说过,是个叫什么的和尚送的。” “什么和尚?她有和你提过这个和尚名字吗?” 吕大婶年纪大了,之前也是听过就忘,并没有刻意记忆,现在要她一下子想起来,着实有点难为她。 她只能苦着脸摇头,表示实在是不记得了。 线索又断了,但是吕大婶提供了重要的信息。 他们也终于能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连成一条清晰的脉络了。 事情应该是这样的。 陈文英因为心里苦闷就去景汀寺拜佛散心,在那边她碰到一个和尚。 对方不怀好意,不知出于何种目的盯上了她。 在刻意哄骗下,陈文英收下了符篆和佛珠。 也许她信了对方的鬼话,以为符篆能让钱平这个人渣回心转意,就把东西藏在对方枕头里,却不知厄运从那一刻开始降临在她家上空。 而佛珠她贴身携带,也让她因此丧命。 沈悠说:“符篆的咒术原本不会让钱平身上的异样这么快显露出来。可人算不如天算,昨晚水鬼上了他身,阴气鬼力的作用下,加速了变化,才让我们抓到了马脚。” 卓羽燃问:“那这两天灵堂的怪事又是怎么回事?” “根源在那串佛珠,里面的粉末是溺亡之人的骨灰。那个幕后之人通过特殊手段炼制了这串鬼器,能引诱阴魂进入其中。这几天灵堂里经常会出现水迹,也是因为有水鬼不断从外头爬进来被吸进佛珠的缘故。” 沈悠没有再多做解释,因为有更重要的事现下必须立刻解决。 他和楚亚一直忙到午夜,佛珠里溺死的亡魂也并没有被彻底超度送走。 这鬼器特殊,炼制的人本事不小。 目前只能暂时先放着,看之后能否找到适当的方法解决此事。 至于钱平,情况算不上好。 沈悠两人只能延缓他身上的异变,根治的办法暂时还没有思路。 晚些时候,他倒是清醒了过来。两只眼睛无神地望着天花板,脑子也不如之前活络,谁来和他说话都不搭理。 因为担心他再生事,沈悠并没有解开降魔锁。 考虑到这对老夫妻的恩怨也不该让子女毫不知情,免得他们对现在自己的处事方式徒生猜忌,沈悠就挑了些不算太过毁三观的重点私下里和钱喻夫妇俩解释了一下,还刻意省略了那些不能让普通人知晓的魍魉计谋。 钱喻面色惨败,一脸不可置信,要不是邱佳洁扶着他臂弯,他一准因为事实的冲击垮掉。 卓羽燃于心不忍,安慰他:“你妈不是有心的,邪术防不胜防,大家都是普通人,谁会想到这些呢。” 钱喻双目含泪,眼眶里布满血丝,他已经两三天没合过眼,整个人苍白憔悴至极:“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恨她……我恨我爸……恨我自己……” 邱佳洁给他擦掉眼泪,自己也泣不成声,她望了眼小房间里的钱平,替丈夫问道:“我公公他……什么时候能好?” 沈悠不打算隐瞒他们:“暂时只能这样,等明天我出去一趟再说。” 邱佳洁眼神闪烁,她咬着嘴唇,在上面留下一排深深的牙印。 沈悠不说话,只站在一旁等她思想斗争完。 几分钟过去了,女人才抬头用红肿的眼睛看着他,说道:“那个和尚我有些印象。婆婆她一直想要我们生二胎,她还去景汀寺求了符给我,说是一个叫梵因的高僧说的,很灵验。” “那符呢?” 邱佳洁摇摇头,咽下喉中悲鸣,又忍不住庆幸:“烧了,我不信这个。况且我已经有了小月,我不想再要孩子了。” 沈悠点点头:“谢谢,这个信息很有用。” *** 第二天早上,沈悠带上卓羽燃再次前往景汀寺。 到兰和湾时才刚刚八点多,寺院门口只有寥寥几个游客。 昨晚一夜暴雨,打落了满地的枯枝败叶,两个和尚拿了扫帚正在清扫。 卓羽燃和他们打听:“师父,你们这儿有个叫梵因的大师吗?” 其中一个和尚说:“有啊,你们找梵因师伯做什么?有预约吗?” 卓羽燃尴尬地骚骚脸,还要预约啊,打电话还是小程序? 他面上保持微笑,虚心求教:“我们从外地来的,听说大师他佛法高深,我……咳咳……想来问问姻缘。” 两个和尚立刻面色古怪地看他,问姻缘?神踏马问姻缘,没听说师伯近期开了新业务啊。 他们又看了看后面的沈悠,目光在这两奇怪的帅哥身上转来转去,顿时恍然大悟。 刚才说话的和尚不禁用看苦命鸳鸯的慈悲目光看着卓羽燃,抬手念了句阿弥陀佛后,说:“师伯已经出门一个多月了,恐怕今天施主们见不到人。” “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不会这么倒霉吧,两次来景汀寺都空手而回,卓羽燃心凉了半截。 “去海省交流学习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真是佛法无边啊,卓羽燃感叹,做个宗教学术交流竟然需要这么长时间。 就在他用眼神询问沈悠是不是下次再来三顾茅庐的时候,另一个一直没说话的小和尚突然说:“刚才还听管斋饭的小季说,昨晚下暴雨的时候,师伯冒雨回到了寺里,还去问他有没有剩的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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