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羽燃眼前一亮,急忙问道:“那他现在还在寺里了?我们怎么才可以见到他?” 和尚又念了声佛,心想这两位施主冲破世俗道德的枷锁走到一起也不容易。 他们现在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难题,才想找师伯答疑解惑好坚定不移地抵抗住双方家庭的阻扰继续走下去。 虽然师伯的业务不涉及姻缘,但是想来世间难事都殊途同归,师伯他老人家佛法高深,慈悲为怀,肯定不会在这种细节上纠结太多。 自己何不成人之美,给这两位施主指点迷津呢。 “你们只要去观音殿周围转转,应该就能找到师伯了,平常他没事就会去那边给有缘的施主答疑解惑。” 观音殿! 两人不约而同想到李芳云的梦境。 他们立刻告别扫地僧人前往观音殿。 这里和上次来的时候没有太多变化。 持莲观音像宝相庄严,眉目慈悲地俯瞰众生。殿中供案上多了只素净的长颈瓶,里面插着几枝纤细的淡色木芙蓉。 层叠的花瓣上滚了一串剔透晶莹的水珠儿,愈发娇嫩纯净。 卓羽燃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香烟缭绕中,突然想起拈花一笑的典故来。 两人在大殿转了一圈,没有看到要找的人,只能穿过殿阁来到后边庭院。 站在高台上打量周遭,只见霞云浓稠的老树下站着一个身穿木兰色僧袍,身材高大俊挺的和尚。 他背对着卓羽燃两人,正与一个香客说话。 虽然只有一道背影,但两人都下意识地确定他们要找的人就是他。 沈悠率先走到许愿树下,隔着五六米的距离冷声喊他:“梵因大师。” 那和尚果然转过身来,在两人面前露出了庐山真面。 等看清这位僧人的容貌,卓羽燃倒吸一口气,脑袋顿时晕陶陶不知所以然,真是乱花渐欲迷人眼,冷不丁想起一句话:色字头上一把刀。 他心下一凛,又羞又愧。 自己真是个大俗人,三观跟着五官跑。 明明是来办正事的,怎么能用这么荒谬离谱的话在寺庙里形容一个和尚,对他长相品头论足。 卓羽燃连忙默念几遍阿弥陀佛,色即是空,才敢再次看梵因和尚。 之前还以为是个老和尚,长得老奸巨猾的大Boss模样,没想到正主竟然这么年轻好看。 难道我佛不渡丑逼? 比起卓羽燃斯哈斯哈的没出息样子,沈悠淡定许多,他心里有许多疑问,在见到这个梵因和尚后,迷雾渐浓。 自己像是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他记下这点疑虑,与梵因开门见山:“大师,你认识陈文英吗?” 梵因微微一笑,露出深深的酒窝,整个人沐浴在晨光里,好似一尊琉璃像,内外明澈,净无瑕秽。 直把卓羽燃看得目瞪口呆,恨不得在他酒窝里游个八百米再回去。 就在他即将溺死在美色里时,突然脚上一痛。 沈悠一记无影脚快狠准地踢在他小腿上,又给他补了一枚眼刀。 卓羽燃委屈死了,又知道是自己理亏,只能赧然地看脚下石缝里的野草打发时间。 梵因的嗓音很有质感,卓羽燃不敢看他,只敢竖起耳朵尖听他俩讲话,心里赞叹,男神音真是棒极了。 梵因没有否认:“陈施主是寺里常客,怎么?两位是她介绍来的?” 沈悠说:“算是她介绍的。” 梵因笑道:“两位施主也是遇到了什么难事,想和贫僧聊聊天吗?” 沈悠摇摇头:“我的难事大师帮不了。不如你先为我解开一个小小的疑问吧。” 梵因不说行也不说不行,只是意有所指地说:“施主怎么知道你的难事我帮不上呢?” 卓羽燃看他俩绕来绕去打机晃,不知道为什么心绪激动,无法平静。 沈悠敛眸笑了笑。 他这朵高岭之花,很少这样笑,平日里不是翻白眼就是冷笑埋汰人,卓羽燃又看直了眼。 今天到底是什么好日子,美色如狼似虎,这是把一辈子的眼福都饱完了吗? 男人直视梵因:“听说大师的符篆很灵验,我能求一个吗?”
第29章 梵因脸上露出疑惑:“符篆?景汀寺不卖符篆,我们是佛寺,不会道教的本事。” 这真是个很合理的回答。 对方虽然承认了认识陈文英,却不认符篆的事,还心安理得地拿什么宗教区别来忽悠他们。 和尚一脸真诚,又很耐心地给他们讲了几分钟的两教起源和差别,最后念了句阿弥陀佛,以“公民有信仰宗教的自由”结尾。 意思是,你们别在这里砸场子,去隔壁道观里求符吧。 卓羽燃给沈悠使眼色,怎么办?要是继续纠缠下去,会被扫地出门吧。 沈悠越发挑衅:“大师不会画符,我会,文化学术需要交流,大师愿意和我交流一下吗?” 梵因也不生气,转过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把两人带到一处僻静清幽的僧房。 房间摆设很清雅简单,以淡色为主基调,没有什么娱乐设备,除了床铺、桌案等简单家具外,就是一面占据了整面墙的书柜。 里面佛教经典、历史名著不一而足,就连网络小说都有。 梵因倒了两杯水放在书桌上,“条件有限,招待不周,先喝点水吧。”又指了指上面的笔墨纸砚对沈悠说,“这位施主请随意。” 沈悠一点没有客人的自觉,竟然随意翻动桌上叠好的几张字来。 卓羽燃不懂书法,但也看得出对方这字不俗。 他捅捅沈悠后腰,暗中使眼色,看出什么来没有。 沈悠不搭理他,把字摆回原位后,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一串鬼画符,吹干后递给梵因看。 梵因看了后,眼中含着笑意:“贫僧真的不懂这些,施主是在对牛弹琴了,实在惭愧。” 沈悠似乎被他说动了,也不再在符篆上做文章:“大师不懂符篆,那佛珠呢?佛珠总有吧,我想求一串。” 这个倒是在梵因的业务范围内,他也不再推脱,直截了当地问:“施主先说说所求的是什么,贫僧才好对症下药。” 你总得说点什么,我才能想好怎么忽悠你。 沈悠说:“不是什么能难倒大师的问题,就是夫妻纠纷。我老婆见色起意,见钱眼开,傍了个大款跑了。你说我该怎么让她回心转意呢?” 这人真是张口就来,还见色起意,见钱眼开? 真有这样的女人也是眼瞎吧,应该去五官科看看,何必麻烦人家大和尚。 卓羽燃忍不住吐槽。 显然梵因的想法和他不谋而合:“贫僧倒是好奇,是多大的款才让施主妻子放弃现在的姻缘,琵琶别抱。” 沈悠很敷衍:“这是我的伤心事,不想多谈。” 幸亏梵因脾气好,不和这个故意找茬的家伙计较。 他从抽屉里拿出五种手串给沈悠看:“信仰只能解一时失意,最终能跨过这道坎的还在你个人。常言道,事在人为。施主觉得呢?” 桌上五种手串大小、颜色、质地不同,应该是针对不同性别和年龄的香客设计的。 只是其中没有一款是和陈文英那一串相符的。 卓羽燃问:“大师,没有其他款式吗?” 梵因说:“施主要什么款式?寺里布施的佛珠样式都在这里了。” 人家都这样说了,难道还要翻箱倒柜地找吗? 这可怎么办呢?卓羽燃没辙了,只能把希望放在沈悠身上了。 沈悠也不拐弯抹角,“陈文英的那串就很好,但桌上这些……没有那一款。”他抬眼看梵因,“可我听说,她手里的佛珠就是景汀寺里来的,是你梵因大师特意送她的。” 从头至尾,梵因的一举一动和细微表情都没有逃过沈悠的眼睛。 可这个和尚从头到尾都做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来,如果不是真无辜,就是真虚伪,心思深沉难测。 沈悠向来信任自己的直觉,这次似乎是遇到劲敌了。 这和尚不好对付。 梵因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也许是陈施主搞错了。这边是景区,小摊小贩很多,卖纪念品的也多,打着景汀寺的名号卖货的多如牛毛。不信,你们可以去外面转两圈。” “陈文英死了,她停灵的地方一直出事,大师知道是什么原因?” 梵因脸上的微笑仍旧恰到好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似乎不管你说什么话都无法让他动怒。 他也没有因为某个人的死亡而露出其他的神情。 他并不正面回答沈悠的问题:“平日里贫僧和香客说话都在前面,人来人往的,寺里还有监控。如果两位施主有什么疑虑,觉得贫僧不安好心,可以去申请调监控。” 这和尚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样子,理直气也壮,实在难搞。 沈悠也不寄希望于一次就能解决这个家伙,他不想多逗留这里,离开前他对梵因道:“陈文英所求的应该是不再被丈夫欺辱,脱离苦海。她现在死了,是不是也算变相的达成了愿望?” 梵因微笑不语。 直到出了禅房,来到前面院落,卓羽燃才从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里回过味来。 他突然一阵后怕,背后凉飕飕的漏风,原来古人把红粉佳人比作枯骨,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个梵因大师怎么有点邪性。” 沈悠转头看他,意味不明地挑眉,又是熟悉的沈氏讥讽笑容:“刚才还被美色迷了眼,现在怎么突然顿悟了?” 卓羽燃红了脸,尴尬地狡辩:“哪有?也没有多好看。你沈悠才是女娲最得意的杰作,其他人都是泥点子。梵因大师最多算女娲造人时手痒多捏了两下,怎么比得上你精雕细琢,精心打造。”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沈悠看了他一眼,心情肉眼可见地变好了许多。 两人回到观音殿,路上游客越来越多,渐渐热闹起来了。 还没走出大殿,卓羽燃就听到一个女声在叫自己名字。 “奇怪?谁叫我?”卓羽燃认识的女性很少,在这种地方怎么会有女人叫自己。 他四下张望,一个穿着白色衬衫搭绿色背带裙的女孩出现在他面前。 女孩发间别着一枚蝴蝶结,飘带如蝶翼在风里轻盈展翅,不是别人,正是宛方音。 今天究竟是什么黄道吉日,景汀寺在开女娲杰作的巡回展览吗? 上次沈悠提醒过他少与这个女孩来往。 在那之后,宛方音倒是给他发过两次信息,不过在碰了冷遇后,可能出于女性的矜持也没再私聊过他了。 这次再遇,对方十分高兴,极力邀请他们一块吃个饭。 盛情难却下,卓羽燃和沈悠只能答应。 三人在景区找了一家综合评价还算不错的网红餐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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