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姨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呵呵,阿年啊,我想过了,上次是丢脸丢到家,屁股穿孔不说,还整成了青面兽。害我跑得气都喘不匀了还得顾着擦脸。这次我一定要好好得表现一下。在你家白吃白喝多不好意思?” 简年偷笑,没将之前的失误放在心上。 制造低俗的灵异事件偷登记本。 雇人冒充工作人员登堂入室拍摄隐私。 之后,兴许还有数不清的关卡等着他们。想到这,简年忍不住深锁眉头。 他将大姨扯到一处角落,从包里掏出针孔摄像机按在大姨的袖扣上,表情转得严谨,沉声道,“一会记得多在他家里走动,尽量多拍些细节。记得借厕所,然后把毛巾牙刷通通拍下来,如果梳子上有头发,也记得拿过来。” 大姨不明白了,“牙刷,毛巾有什么好拍的,还要头发,这是什么特殊的癖好?” 简年不多做解释,继续道,“总之你记得就好,还有别让人发现,要是被人看出了端倪,你什么也别管,记得只顾着自己跑,我会在你对面的楼道上等你。” 大姨越听越糊涂,拧了拧眉,“阿年啊,本来是个忽悠人的事儿,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要上刀山下油锅的感觉?听着让人瘆的慌。” 简年拍拍她的肩,“我是说万一嘛,什么事没个万一?只是假设而已,放轻松。” 大姨一甩手,睨他一眼,“行了,我又不是真傻。万一情况不妙,我一百四的体重跑起来能比刘翔还快呢。瞎操心!只要不让我再去墓园这种地方扮鬼,扮鸡扮狗扮猪,扮啥我都愿意……” 白沙小区,在香城的郊区。 这个小区的房子不管是租还是卖,价格在所有香城的楼盘都极低的。 简年想不通,既然是从国外来的,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孟梅梅身上的疑点越来越多。 A区4楼是连排式的房子。孟梅梅在警局的登记资料上写着402室。 四楼正数第二和倒数第二的阳台窗户都开着。 这一片的治安不算太好,而且没安防盗窗,所以简年断定402室里现在有人。 “大姨,我就在这撞楼等你。你小心点!一定要想办法进屋。” 大姨重重点点头,“行了,我死皮赖脸起来,天下无敌好么!保证完成任务,这次我要是再搞砸,我就去死了我。” 简年重复了句,“一定注意安全。” 从刚才开始,简年的眼皮就跳得厉害,总感觉似乎会有什么事发生。 浑然不知事情险恶的大姨轻咳一声昂头挺胸步上了白沙小区A座4楼。 就在大姨敲门的同一时间,简年的身后不知不觉地多了一道黑影。 一块手帕毫无预兆地蒙在了简年的鼻尖,他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知觉…… 三声敲门声过后,A座4楼的门打开一条小缝。 大姨尚未见到人影,一只大手伸出来突然一把将她拽进屋子。 速度相当之快,大姨进门那刻,头上很快被套上了黑布套。 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捂住她的嘴,无数拳点落在她圆滚滚的肚子上,最后一丝刺痛感钻进了大姨的手臂,她的身躯便缓缓滑在地上 十五分钟后 白沙小区的门口,两道身影交汇。 两人皆带着口罩和鸭舌帽,只不过一人是拖着大型行李箱,另外一人是穿了身清洁工的制服推着个堆满纸屑的推车。目光短暂交汇又很快分散,相继从白沙小区走出来…… 夜里,十点 沁凉的水从简年和大姨的头顶浇下来,两人蓦地惊醒。 阴暗潮湿的空间,湿气毫不留情地钻进两人的骨血里,隐约间还能听到外头狗叫声。 简年和大姨的眼睛被蒙上了厚实的黑色布条,手脚让绳子绑在了铁凳上,眼前漆黑一片身子还动弹不得,这绝对是场深刻的恐惧。 “哎呀妈呀,咋这么黑?”大姨冷不禁杂着哭腔喊出来。 简年一听,着急道,“大姨,是你吗?” “阿年啊,不是我还能有谁?这哪啊?咋黑成这德行,我们是下阴曹地府了吗?”大姨身上的疼痛在醒来后一波波传来,她还记得那顿毒打,一头雾水下心里就更慌了。 吱嘎一声。 一道身影从藤椅上立起,微弱的夜风从不大不小窗户洞里透进来,吹动着墙上的烛火。 火红的光窜进屋子主人的眼底,墨色的瞳仁染上嗜血的光圈。钉鞋打在水泥地上,每一声扣在地面的脚步声都显得特别厚重。 一字一顿,不疾不徐,“没错,你们就踩在阴曹地府的门口。要死还是要活,全在我一念之间。” 机械式的声音忽然穿进简年和大姨的耳膜,那种辩不出情绪的音色有些颗粒感,像是喉咙里的声带被覆上一层密密麻麻的毛边。 大姨吓得忍不住大叫出来,“鬼啊。”汗毛一瞬间全竖起,眼泪像是塌陷的河堤般奔涌而出沾染在黑布上。 简年的一颗心砰砰直跳,他咬了咬唇强行让自己镇定,循着大姨的声音瞥过头道,“别紧张大姨,这声音应该是用变声器处理过。” 他猜测会用这种手段的人一般都是经验比较丰富的人,这种人心思缜密,每一个细节都把握地很严谨,应该是老道的惯犯。只是简年不明白,此刻在这屋子里的人到底出于什么目的。 苍白机械的声音再次滑过,“呵!我想现在江屿风应该很抓狂吧。” 提到江屿风,简年语气倏然严肃,“什么意思?”他的猜测果然没错,那些事串联起来果真没那么简单,瞬间明白被下药之后为什么会这么碰巧得被沈仲凌撞上。 盘根错节下,恐怕只是幕后真凶一步步引导的结果。 声音更冷了些,“看来你还不知道,今天下午,昨晚墓园当班的两个小子在医院抢救无效,宣布死亡。”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简年的脑子里突然嗡得一声,他下意识地使劲想站起,无奈却纹丝不动。想来,这两张凳子是凿进地里的,设计者一下便避免了两人互解绳子逃跑的可能。 屋主手里端着红酒杯,轻轻晃了晃,“我真不知道你是聪明过了头,还是傻到了家。偷完墓园的出入登记本,竟然还跑去警局。墓园的监控录像一拍下来,你们两人的衣着和身形比对全都不谋而合。这不等于是往枪口上撞吗?现在一个杀人潜逃的罪名扣在你头上,天都在帮我!” 简年使劲摇头,这一瞬他慌了乱了,“杀人?我没有杀人!我用的是防身器,最多一个十几分钟就会醒来的。” “要是在昏睡的时候,再加两记高电力的呢?” 宛如晴天霹雳,简年的声音刺出齿缝微微颤抖,“所以,是你干的?你陷害我?你是谁?是男是女?难道苏含和左娅欣也是你杀的?”简年觉得这一刹那天塌了。可奇怪的是,墓园门口的监控录像既然能拍到他和大姨,又怎么会拍不到后来下手的人? 似乎这些事件的背后有一个绝顶聪明的人在指导一切,那么,从墓园开始就是个圈套?引导他偷墓园的记录本,再到把他引到治安不好,设备落后的白沙小区,一切的一切他都在别人的设计之中!!天啊! 笑声苍凉,“呵!问题还真不少!总之,你现在出不出这扇门都是死。” 在一旁吓得已然尿裤子的大姨静静聆听着一切,当她听到那个死字,哇的一声大哭出来,拼命地摇着头,“简年,他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啊,我不能死啊,你妈还在乡下等着我回去呢……” 啪! 一记重重的耳光拍在大姨的脸上,大姨的嘴角和齿缝中立马沾满了血,浓稠的血腥味弥漫在大姨的口中,她当场就惊吓过度地狂吐起来。 简年一听,心仿佛被穿了无数个孔,再用条抽起,蹙疼一层层地明显起来,他的眼泪终于止不住,顺着眼角滑下,语气也瞬间软下来,“别伤害我大姨!她对你们来说没有半点利用价值,求你放了她,不要伤害她好吗?你要拿我怎么样都行,要死我一个人死就行了。” 纵然是千万般后悔,现在也已经于事无补,简年恨死自己把大姨牵扯进来,是自己想得太天真。 如果大姨真有什么事,他一定会自责而死的。 烛火越跳越烈,气氛愈发紧张。 颗粒状的恐惧再次袭来,“啧啧,真是感人呐。”说完,便在大姨面前蹲了下来,轻轻拍了拍大姨的脸,又道,“大姐,其实我也不是那种不讲情面的人。你们两个之间,有一个人能活下去。我最心爱的狗这会差不多肚子饿了,我呢?要给它准备一碗肉汤,你说是用你的肉呢,还是用他的?”
第30章 要人还是要东西 一个小时前,私人别墅。 江屿风浓眉紧锁,手指不安分地在书房的檀木桌上敲击,深叹一气后伸手去抓面前的咖啡,无奈肿起的手腕徒然一失力,咖啡全洒在桌上。 江屿风的心口一沉,焦躁感如网般罩住他,一声闷响在桌上划开,手腕上红了大片。 香城最出名的钱律师微微叹出口气,顺势扯了几张纸巾递过去,颤巍巍地凝了他一眼,严肃道,“阿风,实在不好意思。以现在的证据来说,对简年非常不利,这个官司要我来打的话,恐怕也……”话锋一落,钱律师摇了摇头。 江屿风的双眸倏然一提,喉结滚动,严厉的嗓音如同刀子,语速却愈发沉稳,“他不会!那人绝对不是他杀的。” 上次,简年用酒瓶砸在突然闯入的男人头上,以为自己杀了人,惊慌恐惧的眼神江屿风至今还记得清晰。 今天接到警局电话的那一瞬,他整颗心都被震荡。 这个傻瓜,为什么要瞒着他做这么多事! 就算做梦他也不会想到简年失踪是去偷墓园的登记本,当他思前想后都猜不到原因的时候,突然想起简年在墓园说的话。 那天,他说见到了左娅欣,江屿风根本就没往那方面想。直到今天墓园的监控画面印入眼底,他才知道为什么会在警局门口碰上简年。 他见到的人,是活生生的左娅欣?江屿风咬了咬牙,目光与窗外的夜色交融。 钱律师收起桌上的资料,微微欠身,一脸恭敬,“抱歉,法律面前讲究的是证据。别的……唉!总之现在关键还是先找到简年最要紧。” 语落,他再次摇了摇头,起身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又突然停下,回头道,“对了,你上次交代我的企业转让我已经办好了,四个实业加起来一共是三亿零两千万。” 江屿风不应声,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开。 秋蝉在外头的树上一个劲叫嚣,江屿风的眉拧得更紧,如同当下的夜色般浓得化不开,直到他的手机突然响起一个佚名号码! 三楼上锁了好几年的房间被江屿风打开,推门而入的那刻,空气里的尘埃喷进他的鼻腔,眯起眼踏进去,走到衣柜的地方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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