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不知发生什么事,扯着嗓子大叫:“副,副队,不好了,出大事了。” 于恒嚷嚷着,激动的情绪带动嗓音也变得尖锐起来:“我们好不容易摸排到赵平的行踪,结果发现他有逃窜出国的打算,就在今天下午18点,在云京市国际机场被巡警逮捕。” “但是……”于恒猛吸口气。 “但是还没等我们负责交接的同事赶到,又从消防处打来一通电话。” “说是赵平家住址地发生火灾,火势极大,蔓延迅速,极有可能对房屋内部证物造成不可修复的损害。” 方惜亭心绪猛沉:“把地址给我,我马上过来。” 恰巧那时,拥堵路段的车流被疏散开。 在前往赵平家的路上,十个红灯六个绿灯,方惜亭记得清清楚楚。 小区楼下水泄不通的围观人群,以及不远处惹人注目的大型红色消防车,都从车窗外迅速闪过。 高楼之上,滚滚浓烟还未消散。 方惜亭和谢序宁下车后,出示工作证件,顺利进入警戒现场。 消防上上下下的检查,在火灾地点附近是否还有明火存在。 涉嫌房屋附近,再被刑侦支队拉起一条警戒线,方惜亭和谢序宁弯腰进入。 房间内部的主起火点应该是在厨房,燃烧痕迹最为严重。 客厅则是布制沙发,以及临近起火点附近的卧室床铺,多多少少都遭了些秧。 所幸是白天,居民发现及时,报了警,没有人员伤亡。 方惜亭带着谢序宁,不断往里行进,直到双方脚步,同时停靠在那间紧锁住的主卧门外。 这个位置是有点奇怪的,房间整体三室两厅的布局,进门右手边客厅、阳台,左手边是餐厅、厨房,中间位置则是一条走廊。 两侧依次是右手边的次卧,左手边的客房和洗手间,以及正对通行走廊那扇闭合紧密的主卧房门。 方惜亭谨慎戴上防护手套,手指搭上门把。 谢序宁拦着他,想把自己的位置换到前边,但方惜亭却不肯让。 按道理,门内应该不存在什么危险,但在房间整体采光和通风度都非常好的前提下。 所有房间的房门都开着,唯独只剩这间门锁紧闭。 墙体贴着门缝的地方,两张黄符交叉贴起,形成了一个刺眼的“×”字。 在看到这张符纸的当下,方惜亭几乎瞬间,头皮发麻。 他不得不立刻联想到,前段时间同事提供给他好几份作案手段相似,案发现场也有类似的符纸、桃木剑、红绳、蜡烛等一系列的镇鬼元素。 该不会是…… 房门被手推开,头顶骤然落下整片阴影,伴随着“刷拉”地响,空洞卧室内黑影晃动。 方惜亭在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也受了些惊吓,他下意识伸手去摸枪,脚步仓促后退,又踩在谢序宁的脚上。 男人伸手托一把他的腰:“没事。” 对方声线低沉,混着重音,托住人腰背的掌心有力,让他安心。 那时定睛下来,才发现卧室房顶上,也用红线吊满了密密麻麻垂落而下的桃木剑。 以及各式用朱砂混着鸡血书写的黄符,发疯了似得,贴得满墙都是,实在诡异。 谢序宁大步往前,伸手拉开窗帘,强光照进来,空灵幽深的恐怖感瞬时散去。 方惜亭微眯起眼,视线落在书架处,在一众黄符、木剑、以及千丝万缕浸过墨斗的红线封印起来的阵法后。 那尊被高高供奉起来的黑面鬼神像,双眼似乎也紧盯着他。 于恒挤进房间来,汇报情况:“副队,侦查技术小组已经赶到。” “他们在冰箱冷冻室里,发现有被嫌疑人残忍虐杀,并切割分装的动物尸体。” 方惜亭那时蹲在墙角研究阵法,谢序宁站在床头处,检查赵平常会翻阅的睡前书籍。 男人刚拿起一本,听见于恒的话,特意纠正道:“确认只是虐杀?” 他扬扬自己手里已经翻开的书:“而不是为了后续杀人分尸,提前学习,做的功课?” 方惜亭听他那样讲,站起身来:“是发现什么了吗?” 他脑袋凑过去,却瞧见对方手里,不过是些涉及民间风俗的杂谈:“这算什么证据?” 谢序宁趁他没离开,书页卷起,轻轻敲下那猫儿的头:“没看完呢。” 他重新翻开,指着用红色马克笔标注过的重点:“冤魂、怨气、破除执念……分尸、藏尸、清洗血迹……” 再结合之前,两人在电脑浏览记录中看到,近半个月内,赵平查询了八百余条有关切割、分解、脱骨等,带有详细操作步骤的屠宰及烹饪视频。 于恒吃惊:“所以是他杀害许晴晴,又怕对方化成厉鬼索命,所以特地在家中布阵压鬼?” 方惜亭摇头:“镇鬼一般是在埋尸地,许晴晴生前没有来过他家。” 于恒问:“那为什么?” 他话没说完,突然反应过来:“啊,是他老婆……” 按说,陈茜受不了丈夫背叛,伤害自己和腹中胎儿,属于含冤横死。 赵平目睹惨状,心中有愧,与妻子相伴多年的家庭支离破碎。 在这间满是回忆的屋子里,倍受甜蜜幸福、欢声笑语的往事所折磨。 他大概率会常常在家看到妻子忙碌的身影,不分昼夜。 在长时间想念、痛苦、懊恼的情绪中备受煎熬,极易产生焦虑情绪,导致后期失眠反复,神经衰弱。 许是不堪受扰,所以在家中设置阵法,想要驱散妻儿生前在家活动的行踪轨迹。 期间也对许晴晴起了杀心,才把妻离子散的罪过全部推到对方身上。 抓住许晴晴想要逃离潘强掌控的心理,假意出手,协助对方潜逃。 实际内心里,却是做好了一切报仇雪恨的打算。 包括拿猫猫狗狗练手分尸,提前购买用以作案的面包车,出现在许晴晴失踪地的监控盲区。 得知事情败露,又忙不迭的打包行李准备潜逃出国。 这一系列的举动,都非常有问题。 方惜亭带队搜查赵平家中里里外外、边边角角所有能提取到的线索信息。 又在垃圾桶里翻出被扔掉的小票,看到他在家门口附近的五金店内购买绳索、铁锤、防水胶布等,疑似预谋作案的作案工具。 到初步勘查结果结束后,现场封锁,方惜亭和谢序宁带队折返。 案件搜查到新的嫌疑人,需要重新制定排查方案,办公室内熙来攘往,比早上八点钟的菜市场还要繁忙。 “法医室出具二轮检测报告,给每个人都打印一份。” “潘强那边三轮提审,提供给警方的不在场证明,均不足以生效。” “还有他家那两条被追债人打死的狼狗,根据检验,齿缝和胃部残留都没有所谓的人肉组织。” 谢序宁被堵在办公桌位前,不停有人上前同他汇报工作。 还有中午用油漆桶打砸他的阿姨,辖区派出所民警也打来电话询问他是否想要继续追究。 谢序宁焦头烂额,哪还有心情管这些? 他随口敷衍道:“你们办她打砸、故意损坏他人财物的案子就行。” 对方问:“那袭警的事儿?” 谢序宁:“看她配合警方调查的态度,如果态度好,我就不追究了。” 因为自己本身没受什么太严重的伤,也害怕再遇到上次那样,嫌疑人家属带着父母妻儿到公安局门口,抱住他大腿请求高抬贵手的事。 那时电话按下,男人视线环视一周,猛然从工位里蹿起身来。 不过眨眼的功夫,自己一直紧盯着的方惜亭,竟忽然从座位上失踪了。 他去哪里了?是不是跟秦闻约会去了? 谢序宁没得到答案,但已经开始脑补在顶奢法式餐厅里,两人听着小提琴伴奏,在红酒玫瑰的烛火光影里交杯换盏的画面。 只要想到他跟秦闻在一起,男人就焦虑不安,烦躁地恨不得把自己的头发全部拔光。 那时漫无目地的从办公室里追出去,从禁毒支队,到走廊尽头的洗手间,再到方惜亭最长逗留的休息室,直到推开那间茶水间的门时。 才看到那猫儿一手握住手机,一手端起还滚着热气的保温杯在往外走。 男人忽冲进来,把方惜亭也吓了一跳。 他手机里的信息刚回过一条,这时又有新消息的提示音响起。 方惜亭看一眼差点撞在自己身上的谢序宁,嘴里嘟囔着:“你今天怎么回事?一惊一乍的。” 手机里的信息还在回复,但谢序宁不想再等。 他一把握住方惜亭的手腕,用力将人扯回来,杯子里的热水几乎全泼在男人手背上,烫得那片肌肤密密麻麻红了整片。 方惜亭猝不及防,瞪大了眼:“有病啊你?” 他杯子里接的都是煮沸的开水,结结实实泼过去,会把人给烫伤的。 但那时骂完又担心,于是伸手替他擦掉手背上的水迹:“疼不疼?要不要拿凉水冲一下?” 谢序宁屏蔽一切外界干扰,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你能不能别去?” 方惜亭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神经:“啊?”去、去哪? 男人握紧他的手,用力将人拽得更近些来。 鼻息间缓缓吞吐的热气,山茶香和清爽薄荷紧密缠绕,不肯分离。 谢序宁目光恳切:“我是说和秦闻的约会,你能不能别去。”
第14章 方惜亭眼底漫起疑问:“!?” 他不明白,谢序宁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因为自己和秦闻并没有什么私交,之所以会同意赴约,一是之前的承诺需要兑现。 二也是想趁这机会,尽量委婉的表达自己目前,暂时没有要谈恋爱的想法。 只是眼底稍显几分犹豫,倒被谢序宁理解成了为难,像他不愿意拒绝和秦闻的约会。 男人鼻息喘出粗气,委屈又气愤,情况等同于发现他在外边还有别的狗。 恰巧那时秦闻路过:“亭亭,刚才发给你的地址……” 对方话没说完,谢序宁却也强势,管他同不同意。 用力握紧方惜亭的手指,从头到尾没松开过,那时瞧见秦闻过来,他仗着身高优势往门前一堵。 方惜亭被人拉拽着护到身后,脚底踉跄两步,脑袋撞在谢序宁挺拔的背脊上。 他一时失神,忘了解释,视线只落在谢序宁扣住自己腕间的手,以及略微有些发白的指尖。 秦闻笑意未散,他盯着谢序宁:“谢副队还有别的安排?” 谢序宁脸色冰冷:“不好意思,今晚没空。” 他趁着秦闻没来得及张嘴,及时又补一句:“明晚也没空。” 男人理直气壮:“这两天支队办案,正处于破获关键期,方副队属于队内骨干成员,更加不能掉以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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