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的保镖破门而入,脚步声在佛堂内回荡。 杨晟将残页塞进观音像底座,却被不断飞来的佛珠串打中。他顺手推倒供桌,顺手抄起一个香炉朝着杨启燊扔过去,却被保镖一脚踹飞。 起身后退时,撞进一个弥漫着沉香味的怀抱。 杨启燊的佛珠抵住他咽喉,声音如同索命的鬼魂:“你阿妈有没有教你,好奇心会害死猫?” “但她教过我……”杨晟突然旋身肘击,佛珠链应声而断,声音里带着嘲讽,“怎么认出禽兽的味道!” 颗沉香木珠滚落满地,他踩着刻有特殊日期东躲西藏。 背后传来杨启燊阴冷的笑:“你以为京城的叶公子会来救你的?太天真了侄儿。” 保镖们一拥而上,杨晟身上的旧伤还没好,现在又添了新伤。由于下午已经过度消耗体力,现在他只能依靠智谋取胜。 混战间,观音像轰然倒地,杨晟发现玉净瓶底居然刻着林绮岚名字缩写。而那瓶身裂缝渗出黑色粘液,像是掺杂什么东西的灯油。 杨晟从窗户跳出来,中途却被杨启燊扯住皮带,两人滚进暴雨中的锦鲤池。 这里的池底铺满鹅卵石,刻着杨家每个孩子的生辰,可唯独杨晟的石头被换成漆黑礁石,与林绮岚墓地建材一致。 杨晟逃向车库,当他发现所有车胎都被扎破后,最终选择跳进锦鲤池潜水脱身。他在池底摸到一个硬物,成功脱身后,拿出来一看,是半枚刻着燊字的翡翠袖扣。 刻着“”燊”字的玉料刺痛掌心, 他记得父亲下葬时戴的遗物,也有这样的袖口,脑海里突然闪过他守灵那夜,杨启燊抚摸棺椁时诡异的温柔。 浮出水面时,佛堂已成火海。 火雨中的观音像缓缓倾倒,裂缝渗出的黑色黏液沾在他伤口上。 后来叶观澜给他的检测报告显示,那是掺杂劳拉西泮的灯油——与杨谦每日注射的“胰岛素”成分相同。 …… 北京,清晨的阳光透过实验室的百叶窗,洒在离心机上。 叶观澜的特助将杨谦丢弃的胰岛素笔芯交给穿白大褂的专家,液体在离心机里分离出蓝色结晶。 十五分钟后,老教授推开化验室的门,推了推眼镜,叹息道:“劳拉西泮混在胰岛素里,长期注射会导致逆行性遗忘。” 叶观澜在蓝牙耳机里冷笑:“杨启燊既要傀儡掌权,又怕他想起不该记的事。” 这些是私家侦探帮他拿到的东西,从香港寄过来,他再做分析。 杨晟回香港已经半个月了,这期间俩人始终保持着沟通,叶观澜出不了面,也不能出现在香港去帮他,背后运筹帷幄,更适合他。 杨晟也考虑到了这点,每次问他要不要过去时,他都是果断拒绝。因为他知道叶观澜不能参合进来,尤其他们这种豪门恩怨,一旦涉及,会连累整个叶家。 “观澜,杨晟这次回去半个月了,怎么连个信儿都没有?”王晅嘴里咬着一根油条,昨晚喝醉留宿在叶观澜这里了。 叶观澜淡淡道:“大概忙吧。” “我看港媒经常偷拍他进入兰桂坊这种公众场合,有时还密会友人留宿在私人场所,你不担心?” 叶观澜:“……担心什么?” 担心什么? 当然是担心他像李砚一样,又给你戴绿帽子啊! “杨晟喜欢女人的吧?”王晅直接拆穿他,“你俩睡一起了,还不担心?” 叶观澜脸上没什么表情,依旧淡淡的:“随他。” “哈?”王晅一脸无语,“你怎么会被一个李砚调教成现在这样?以前别人看一眼李砚你都要吃醋!” “……” 叶观澜没理他,这和李砚更没关系。 杨晟虽生在香港,却没有一个可以让他依靠的人,除了郭明德,但也仅仅是他一个人。 郭家和杨家走的路不一样,也不会让家族孩子过多干涉豪门恩怨,在家族地位达到一定程度,豪门是所有人都避而远之的。 杨家和启荣集团,已经腐烂了,就是杨谦这样有能力的人也挽留不了了。 现在许多证据已经表明杨启燊在干违法的生意,至于杨谦…… 吃过早饭王晅走了以后,叶观澜才回到书房整理杨晟发来的证据。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杨启燊杀了林绮岚,但杨晟还找到林绮岚服用大量药物的证据,包括杨谦现在也在服用大量药物。 叶观澜看着杨晟传过来的录像以及芭蕾舞鞋,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那间地下室每道身高标记都比杨晟真实成长数据矮3cm,这是长期服用药物抑制造成的记忆混乱。 劳拉西泮混合氟呱啶醇,可造成顺从性记忆错乱,林绮岚只是阿尔海默症,没必要服用这个药。 杨晟给的殡仪馆车牌AMXXXX,这是澳门和林绮岚溺亡年份。而他看到鞋头钢板上刻着澳门葡京酒店LOGO,这一点和杨启燊在澳门赌场有一定的关系。 林绮岚提起的香云纱裙角,叶观澜猜测是指杨启铭情妇,但这个人现在是谁,还找不到。 现在有个关键问题,杨晟,到底是不是私生子,杨家人不喜欢他的原因,是杨启铭认为林绮岚出轨了,可实际情况到底是不是,还需要更多的证据。 而杨启燊杀了林绮岚动机又是什么? 甚至亲子鉴定书都不一定是真的。 叶观澜揉了揉眉心,手指在白纸上写下四个人名字。 杨启铭、林绮岚、杨启燊、杨谦。 随后又在杨启铭名字下方打了括号,写下情妇+n…… 杨启燊的后面写下几个小字(小叔子和嫂子)。 第53章 次日上午,叶观澜的电话像一枚定时炸弹,准时在杨晟耳边炸响。 郭明德叼着菠萝包凑过来,杨晟没躲,任由他听见话筒里经过特殊处理的机械音。 “紫外线照射下,《星岛日报》刊头LOGO显现防伪萤光,经碳14测定确为1997年原版。” 叶观澜的声音像是从深海传来,“第二个声纹密码,《天鹅湖》黑胶在特定转速下,会触发你母亲录制的声纹指令:阿晟要平安。 杨晟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保险箱上的划痕,昨晚的发现仍在脑海中回放——密室角落的保险箱,用母亲最爱的《天鹅湖》黑胶唱片当密码盘,指针停在 Odette 独舞的第三乐章。 箱内是沾着海盐的账本碎片,残存字迹显示“2016.7.23 澳门葡京 3.2亿港元”。 “第三,还有一个化学陷阱。”叶观澜的声音突然压低,“账本碎片经质谱分析,残留的**与杨启燊佛珠成分一致。” 杨晟的瞳孔猛地收缩,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五岁的他蜷缩在三角钢琴罩下,象牙键缝隙里漏进一线昏光。母亲最爱的香根草气息裹着血腥味,混在潮湿的檀木琴凳里发酵成酸涩的霉斑。 “你们连婴儿都不放过吗?!” 林绮岚的指甲陷进电话线,翡翠镯子磕在留声机铜喇叭上。 杨晟看见母亲赤足踩过满地乐谱,雪纺睡裙扫落琴谱架上的白玫瑰,花瓣沾着威士忌酒渍,像溅在雪地的血。 窗外炸雷劈开雨幕,杨启燊的身影像鬼一样贴在彩绘玻璃上。他戴着白手套的手指抚过玫瑰花刺,英国定制的伞尖戳进泥土,搅碎花瓣下埋着的死鸟。 这个画面让杨晟想起昨天早餐时,二叔笑着往他牛奶里加蜂蜜:“阿晟要多吃点,才能长成配得上启荣的继承人。” “阿燊在花园。”母亲突然压低声音,杨晟看见她涂着丹蔻的脚趾蜷缩起来。 “你们答应过拿到船运股份就停手,为什么不放过我的孩子!”玻璃窗传来三声叩击,杨启燊的剪影被闪电拓在《月光奏鸣曲》琴谱上,扭曲如吐信的蟒蛇。 杨晟把脸埋进琴罩流苏,指尖黏着方才捡起的玫瑰花瓣。 他听见母亲急促的喘息混着听筒里的机械忙音,听见杨启燊哼着《奇异恩典》渐行渐远。 直到咸涩渗进嘴角,他才发现捏碎的花瓣汁液正顺着指缝流淌,像上个月被剪断尾羽的孔雀脖颈渗出的血珠。 暴雨冲刷着落地窗,杨启燊留在玫瑰丛的伞柄银雕反着冷光—那是条盘踞在十字架上的蛇,此刻正对着琴房吐出信子。 杨晟听见自己冷漠的声音问:“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郭明德傻傻地看着杨晟,又看着电话,恍惚间他才反应过来,电话那头的人……就是京城的? 叶观澜机械的声音响起:“深海取证。” …… 暴雨砸在防波堤上的声音像催命的战鼓,杨晟吐出咬在齿间的潜水镜调节阀,咸涩的海水涌进口腔的瞬间,头盔探照灯扫过锚链上暗红的锈迹。 那些蜿蜒的褐痕像是母亲溺亡报告里提到的“疑似抓痕”,此刻在冷光下蠕动如活物。 “氧气剩余35%。”耳麦里传来叶观澜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 杨晟知道这是警告——上午他们才刚发现有人篡改过游艇会的监控系统,此刻海底每一秒都可能藏着杀机。 他伸手拨开缠绕锚链的海藻,腕表突然震动三下。这是叶观澜设置的紧急信号,说明卫星监测到三艘快艇正朝这片海域逼近。 海藻断裂处渗出墨绿色汁液,忽然有银光刺进瞳孔。卡地亚铂金袖扣卡在礁石缝里,激光刻着的“YCS”在幽蓝海水里泛着冷光——杨启燊的英文缩写。 杨晟用**撬动时,刀尖传来金属摩擦声,这枚本该在父亲葬礼上佩戴的袖扣,此刻正死死咬住一块锈蚀的船板。 耳机突然爆出刺耳鸣响,探照灯光束尽头,翡翠项链的莲花搭扣正卡在珊瑚丛中。缠着它的半截锚绳已经腐烂发黑,却仍保持着绞杀的姿态。 杨晟想起母亲总爱抚摸着颈间翡翠说:“莲花要开在清水里才漂亮。” “别碰!”叶观澜的警告迟了半秒,“那翡翠袖口上有毒!” 当他指尖触到翡翠的刹那,暗流像巨蟒一般绞住双腿。面罩被锋利的牡蛎壳划开裂缝,咸腥海水灌进鼻腔的瞬间,腰间安全绳陡然绷紧。 三十米上方传来绞盘转动的闷响,杨晟在剧烈摇晃中看见自己的血雾在海水中绽开。 直升机桨叶搅碎雨幕,杨晟正趴在甲板上咳出肺里的海水。 镶钻腕表显示淩晨4:17,表盘倒映出三艘没有舷号的快艇正撕开浪墙。这些幽灵船通体漆黑,船首绘着褪色的凤凰图腾——二叔慈善基金会的标志。 三艘没有舷号的黑色快艇呈三角阵型包抄。领头快艇上的壮汉用粤语喊话:“杨生叫你返去食斋!” 对方抛出带倒鈎的渔网缠住游艇螺旋桨,引擎发出刺耳空转声。杨晟抓起消防斧砍向渔网,飞溅的铁丝在他右颊划出血痕。 第二艘快艇突然加速撞击左舷,游艇酒吧柜里的威士忌瓶炸裂,琥珀色酒液混着玻璃碴泼满驾驶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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