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人赃俱获…”杨晟的指尖滑过显示屏里叶观澜肩胛骨的金丝纹身,“叶总可不能吃——” 油门猛地轰鸣,推背感将杨晟钉在真皮座椅上。叶观澜的轻笑混着引擎声传来:“就去洗了?” 车子碾过满地梧桐叶,杨晟望着后视镜里逐渐消失的南锣鼓巷。那家纹身店的霓虹终于完全熄灭,像只疲惫闭上的眼睛。 他突然低笑起来,手指在安全带扣上轻敲摩斯密码:“不…”喉结上的汗珠滚进衣领,“你找一个,我砸一家纹身店。” …… 接下来几天叶观澜把工作都推了,杨晟则准备要去新疆的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简单几件衣服,背个旅行包就可以了。 毕竟是去拍纪录片,不是去参加时尚周。 拍摄行程表上的首站“新疆乌鲁木齐“四个字在杨晟眼前晃了一整天。 他盘腿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笔记本计算机显示屏的蓝光映着他微微蹙起的眉头。百度页面开着十几个窗口,全是关于新疆的旅游攻略和气候注意事项。 “看什么呢?”叶观澜从浴室出来,发梢还滴着水,水珠顺着锁骨滑进松垮的浴袍领口。 杨晟头也不抬,手指快速滑动触控板:”查查有什么好拍的,听说那边风沙大,得准备…” 话没说完,笔记本突然被合上。 叶观澜修长的手指按在计算机外壳上,俯身时带着沐浴露的薄荷香:“新疆的一切,要用眼睛去看。”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杨晟不由自主松开了鼠标。 “要回香港吗?”叶观澜下巴抵在他的发顶,“杨谦……应该想见你。” 杨晟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沉默了一会才摇摇头:“不去了。” 杨谦目前已经收监,杨家人经过这件事情已经全部被瓦解,起不了大风浪。但他们兄弟之间,关系或许缓和不了了。 杨晟不知道怎么面对同母异父的大哥,但启荣集团的以后,还是要交给杨谦。 叶观澜便不再多说,手指穿过他微卷的发梢,杨晟抓住那只不安分的手,却被反扣住手腕拉了起来。他踉跄着跌进叶观澜怀里,浴袍带子松散开来,露出大片蜜色胸膛。 “让他也尝尝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杨晟把脸埋在他颈窝,呼吸间全是熟悉的雪松香,“反应他死不了。” 叶观澜的手顺着他的脊椎滑下去,隔着薄薄的睡衣能感受到微微凸起的骨节。他低头吻在杨晟耳后,感觉到怀里的人轻轻颤了颤。 “明天早上……”杨晟声音发软,手指攥紧叶观澜的浴袍,“你不要来送我。” 回答他的是突然加重的力道。叶观澜将他抵在落地窗前,冰凉的玻璃贴着他发烫的背脊。 窗外是北京城的万家灯火,而他的世界里只剩下这个人的气息。 “杨总怕我哭?”叶观澜咬住他的喉结,舌尖滑过突起的软骨。 杨晟仰起脖子,呼吸变得急促:“我……唔……” 未完的话语被炙热的吻封住。 叶观澜的吻从来都是温柔的,今天却像是要把他整个人拆吃入腹。 杨晟被吻得双腿发软,只能攀着他的肩膀勉强站稳。浴袍带子不知何时已经完全散开,温热的手掌贴着他的腰线往下滑。 “观澜……”杨晟在换气的间隙呢喃,声音已经染上情欲的沙哑,“今晚……还睡吗?” 叶观澜充耳不闻,一把将他打横抱起扔在床上。 杨晟陷进柔软的羽绒被里,看着叶观澜扯开浴袍欺身而上。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勾勒出他紧绷的肌肉线条。 “今晚哭过……”叶观澜咬着他的锁骨,手指灵活地解开他牛仔裤的扣子,“明天就不可以再哭了。” 杨晟还想说什么,却被突如其来的和谐冲击得弓起腰背。 …… 十月的北京浸在铅灰色晨雾里,庭院那株百年银杏抖落一地金箔。杨晟拖着登机箱穿过碎石小径,轮子碾过枯叶的声响惊飞了檐下的灰雀。 二楼落地窗前,叶观澜手中的汝窑茶杯早已凉透。他看着杨晟弯腰与司机交代行程,驼色风衣下摆扫过沾露的波斯菊。 那人总是这样,连离别都要演出几分刻意洒脱。 “叶生当真不下去送?”萍姐捧着食盒进来,瞥见窗沿凝着的白霜,“这系杨生特意煨了陈皮红豆沙,说给您压秋燥。” 叶观澜的指节叩在杯沿,青瓷映得腕骨愈显苍白。 昨夜杨晟伏在他膝头翻杂志时,还念叨着要带潭柘寺的银杏回来做书签。此刻那人却站在庭院中央,仰头冲他飞吻的模样神情酷似戏剧落幕时演员的谢幕。 晨风卷起杨晟的围巾,他忽然转身冲着玻璃窗比划手语——不知什么时候新学的聋哑人动作。 叶观澜看着那双翻飞的手,在雾气氤氲的玻璃上译出“等我回来”的轨迹,喉结动了动,终究没应声。 改装版银魅激活时碾碎了满地碎金,通过防弹玻璃,杨晟望着逐渐缩小的别墅轮廓,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里的翡翠袖扣。 这是今早换衣服时从叶观澜枕下摸来的。 直到机场高速的路牌开始后退,他才发现风衣内袋里多出个锦囊,拿出来一看,沉甸甸装着五台山求来的平安符。 别墅重归寂静,叶观澜仍立在原处,直到茶渍在杯底结成褐色的环。他忽然伸手触碰玻璃上那个正在消散的飞吻,呵出的白雾与晨露融成一片。 玄关柜上的鎏金座钟当当敲响,二楼露台传来瓷器碎裂的轻响,惊的两只白孔雀乱串,地面上,那只凉透的汝窑杯终于跌进银杏堆里,碎成十七八片秋光。 第85章 晨光刺破戈壁滩,十月底的新疆早晚已经需要穿羽绒服了。 杨晟蜷在兵团平房的通铺上,被窗外拖拉机轰鸣惊醒。他坐起来搓了搓胳膊,通铺上横七竖八睡着十几个节目组的人,其他人已经陆续起来了。 他摸黑套上沾满棉絮的工装裤,指尖蹭到墙皮剥落处,那里刻着歪斜的“2023年日采棉289公斤王建军”。 棉桃要赶在霜降前摘完,所以他们要在六点前就得到地里去。 棉田在五公里外的缓坡上。杨晟挤进拖拉机后斗,膝盖顶着台裹着防尘布的摄像头。 戴碎花头巾的哈萨克斯坦大娘阿依努尔拍拍他肩膀,递来块用报纸包着的奶疙瘩。 杨晟笑着接过来,咬下一角,酸腥味冲得鼻腔发麻,大娘却笑得露出镶金牙,比划着让他学自己把奶疙瘩含在腮帮子里化开。 拖拉机已经碾过晒场边的白杨林,惊起乌鸦叼着棉絮飞向天际线处的雪山。 霜雾还贴着地皮游走时,棉田已浮起零星的碎花头巾。 河南大姐张春霞往杨晟手里塞了条靛蓝粗布围裙,兜袋里鼓鼓囊囊装着棉桃。 “系紧喽!去年有个娃子没系牢,叫棉壳划破肚皮。”她说着一边在肚子上比划。 阿依努尔蹲在地头示范摘棉手势。皲裂的拇指抵住棉壳凸起的脊线,“咔”地脆响里,五瓣雪绒齐齐整整窝在掌心。 杨晟学着她的动作,用拇指抵住棉壳凸起的脊线,棉壳却像蚌壳般顽固, 旁边戴白帽子的回族小夥马明远笑出声:“杨哥,你得跟相亲似的轻点儿!”他随手抛来只棉桃,杨晟接住时被尖壳刺得倒吸冷气。 杨晟慌忙擦掉指尖血珠,把镜头对准马明远灵巧翻飞的手指。 年轻人摘棉的动作忽然放慢——拇指压壳、食指勾绒、小指扫尾,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棉絮在晨光里绽成微型蒲公英。 杨晟看着他们动作,再次学着用指甲抠进壳缝,棉絮却揪成了疙瘩,露水顺着腕子滑进袖管。 “慢些,地头的棉花不赶火车。” 张姐把铁皮桶咣当搁在他脚边。杨晟发现她摘棉时总先拈一下棉桃底部——那里有条淡褐色的缝合线,据说是棉花与植株告别的印记。 他们第一站来的是新疆石河子,现在正是棉花采摘季节,放眼望去,无垠的棉田如同云朵般洁白,连绵不绝,一片茫茫无际。 节目组来这里已经有一周了,现在已经不需要人工采摘了,大多都是机械采摘。但头花要出口,仍然需要人工采摘。 无人机掠过棉田时掀起的风扑在杨晟脸上,他蹲在地头摆弄着节目组发的运动相机。 镜头里穿迷彩服的兵团技术员小赵正调试着土壤湿度传感器,金属杆在晨光里泛着冷冽的光。 “小杨,发什么呆呢?”张春梅把电动采棉机的钥匙抛过来,“去三号地块练练手,别碰坏导航系统就行。” 杨晟手忙脚乱接住钥匙,运动相机差点掉进滴灌带。 “张姐,这比考驾照还难吧?” 他指着操作屏上跳动的经纬度坐标。棉田尽头升起淡青色晨雾,二十台采棉机正在雾中列队。 “当年我们开的是烧柴油的老铁牛。”张春梅掀起驾驶座,露出底下充电桩接口,“现在充满电能采八十亩,中午记得开回来换电池。” 智能手表震动起来,节目组的提示消息在显示屏上跳动:请记录机械化采收与传统手采的对比。 杨晟扭头望见田埂另一侧,几位维吾尔族老人正挎着白布兜弯腰采摘,霜花在他们藏蓝色棉衣上凝成细碎光点。 “阿姨,我能试试吗?”杨晟凑近最外侧的帕提古丽大妈。 老人耳背,迳自把棉桃凑到他眼前:“瞧这五道裂口,机器一爪子下去全糟蹋了。”深褐色的棉壳在她掌心轻脆绽开,云朵般的棉絮完整吐出。 “这是给婴儿被的特级棉。”技术员小赵不知何时跟了过来,手里的平板显示着这片棉田的三维模型,“机器采收留茬高度误差超过两厘米就会伤到棉根,所以保留了两百亩手工区。” 帕提古丽突然往杨晟怀里塞了半兜棉花:“帮我把这送到质检站,顺便捎点热馕回来啊。” 浓重的口音混着棉絮往他耳朵里钻。运动相机记录下杨晟手足无措的模样——左手攥着智能钥匙,右臂挂着老粗布棉兜,像个人形科技与传统的缝合怪。 烘干厂的全玻璃幕墙折射着正午阳光,杨晟在自动门前来回晃了三次才找到感应区。 “又卡机了?”质检员热依莎从发送带旁探出头,维吾尔式小花帽下露出蓝牙耳机的蓝光,“把棉样放进左边那个扫描口。” “这是帕提古丽大妈…”杨晟话音未落,热依莎已经抓起对讲机:“赵工,三号地块西侧湿度超标,让无人机补喷点落叶剂。” 转头瞥见杨晟呆站着,噗嗤笑出声:“别紧张,HVI检测仪比大妈们温柔多了。” 液晶屏跳出纤维长度:38.51毫米。热依莎吹了声口哨:“破纪录了啊!”她敲敲玻璃后的全自动打包机,“去年这种特级棉全出口了,今年总算能留给本地纺织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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