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车被打捞出来的时候上面一个人都没有,被怀疑是酒驾之后冲出了还没有建好的断桥,导致人和车一起沉在了水里。我在那组织打捞队打捞了三天三夜,水下面的垃圾都捞出来有一吨了,可就是没有他。”说到这儿,杜宇生苦笑了声,道,“我现在的那辆被嘲笑的老爷车就是我爸临死之前开的那辆。我舍不得扔,总觉得我爸还在。” 杜宇生很少把自己心里的东西掏出来说,很少把压在心里的情绪带出来。 黎曜坐在茶几上,虽然对方的视线不在这,可黎曜还是直视着杜宇生。 “那辆老爷车里,发现了一样东西。”杜宇生深吸了口气,道,“就是包裹好的对照实验的纸条,它夹在了缝隙里,也是巧了,水都没有冲走。两年前我见过这东西,没想到两年之后我还能看见,而且不止一个。其实我早就知道我爸的死不是什么意外,车打捞上来的时候车门是开着的,所以,那辆车是开着车门冲下桥的,除非有人故意这么做,导致我爸的尸体都没能留下,这是谋杀,否则除了这样,我想不到别的原因。” 杜宇生冷笑一声。 眼里满是疲倦,明明过了两年,可好像还历历在目似的。 黎曜站起来走到杜宇生的视线范围内,道:“早晚,你都会见到他的。” 杜宇生的眉眼突然弯起来,他在笑。 “我查过监控,我爸的车最后出现的十字路口,那个监控里我还发现了一个人,就是庄浩。”杜宇生坐了起来,微微抬起头,对着黎曜苦笑,道,“我一直都在找庄浩,我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我爸发生了什么,可他死了,或者说,失踪了。黎曜,我知道,你认识庄浩,不仅仅是庄浩,你还认识慕白,有的时候我真的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杜宇生发热涨红的脸,看着滑稽,可他嘴里说出的话却很严肃。 黎曜看着杜宇生的眼睛,微微地叹了口气,也许是生了病,头脑发涨让杜宇生有了勇气问这些,也有了勇气承受这个问题的答案。黎曜的目光落在了杜宇生的嘴唇上,他的嘴唇看着很干,黎曜走过去挽起袖子,接了杯热水递过去。 而后靠在自己家的玻璃窗上,思考了片刻。 应该从哪儿说起呢。 黎曜搓了搓手指,道:“你很早就查过我,但是我想你可能没有查到一件事。” 杜宇生直直地看着黎曜,微微屏住呼吸,手里的茶杯握得死紧,他不想错过黎曜现在所说的每一个字。 “我是一个毒枭养大的。” 杜宇生愣住。 “……所以,”黎曜停顿片刻,接着道,“在那种环境下,我什么人都有可能认识。” “什么叫,那种环境?” “这个你应该比我清楚。”黎曜低着头,他不太想回忆起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抬起头,杜宇生的眼睛由于发烧微红,直直地看着自己,黎曜错开视线,看了看窗外的路灯,笑道,“……其实我不太想说这些,不是什么光彩的经历,就,不再说了吧。” 像是两个人第一次见面那样,黎曜有教养地带着浅浅的微笑。 好像又把人拒于千里之外。 这是个很聪明的答案。简单的几个字几乎撇开了杜宇生大半的疑问。比起因为被毒枭养大,所以黑白两道的人都能接触得到这点推断,杜宇生更在意前半句。黎曜是毒枭养大的,他说得很轻松,不过简单的几个字眼,杜宇生觉得胸口很堵,嗓子眼儿都跟着发紧。养大意味着你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就已经在那样的环境里,黎曜承受了,经历过多少,杜宇生不想再想下去。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黎曜才会是现在这样的性格。 好像所有关于这个男人的疑问都因为这几个字眼迎刃而解。 杜宇生摸着自己的额头,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太好打发了。 第二杯热水递过来的时候杜宇生还有点蒙,愣愣地接过水,抿了一口。 有些错愕地看着黎曜道:“……不是给我吃药用的?” 黎曜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的一端,手里仍旧是一本专业课本。 好像刚刚的对话并未对黎曜产生任何的影响,可以说是头不抬眼不睁道:“你的温度没有到要吃药的程度,还是物理降温吧。” 嘿!这叫什么话。杜宇生咂巴咂巴嘴,心想毒枭可都是既残忍又冷血的,怎么就会养出一个正儿八经的医生。 杜宇生眯起眼睛,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黎曜既然是毒枭养大的,那么他的父亲是谁?那个毒枭又是谁? 刚刚散去没多久的疑问又渐渐地占据自己的大脑。杜宇生接着抿了口热水,脑子嗡嗡响,后来察觉,并不是自己的脑子嗡嗡响,而是自己的手机在响。 多半是短信,叫了两声。 杜宇生心不在焉地摸出手机。 眼睛扫着新发来的信息,杜宇生愣了愣。 里面的信息竟是两行带着小数点的数字。 数字一共两行,每一行有一个小数点,分别点在相同的位置上。 杜宇生缓缓地抬起头,头皮隐隐发凉。 这他妈的不是数字,这是两行坐标。 为什么会有一条坐标发过来? “Welcome to my game.” 意识到这一点的杜宇生脑子真的嗡的一声炸开,他抬起脚作势要从沙发起身,扬起脸,对面的玻璃上刚好反射出在自己身后的黎曜。 他背对着杜宇生,低着头,拿着手机看。 杜宇生有些愣愣地拿起自己的手机又瞧了一眼,突然想到了什么,刚刚明明自己在短信响起的第一声就打开了信息,为什么还有一次声响?杜宇生有些后知后觉。 黎曜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影反射在了对面的玻璃上,维持着姿势没有变,杜宇生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能尽量地让自己把玻璃上的反射看得清楚些。可即便是杜宇生这种眼神好的,还是只能从模糊的影子上知道黎曜是有一条和自己手机上长度差不多的信息。具体是短信,还是什么别的聊天app杜宇生没法看清。 可就是这点东西已经足够让杜宇生脚底发凉了。 在同一时间,这个屋子里的两个人,都收到了信息。 连长度都差不多,这他妈的太巧了。 杜宇生突然站起来,他现在觉着自己没病,几秒之内,自己的病都好了。 他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想,可是这么巧,杜宇生不得不多想。就好像有一种无形的力量牵着自己。 杜宇生晃了晃脑袋,现在需要做的不是坐在这里脑补瞎猜,杜宇生揉揉鼻子,现在要做的,是知道这上面的两行数字为什么会发过来,到底这个坐标在哪儿。 也许,黎曜就是在看手机而已,是自己多想了。 黎曜抬起头来,看了杜宇生一眼,笑了笑道:“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杜宇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天才从嗓子眼里憋出一个“嗯”。 作者有话说: 坐标发来了,杜杜,你说你去不去吧! 【好像最近来看的人少了QAQ,是不是写的节奏慢了,还是我写的哪里出了问题?让大家看不懂了?】 【这张待修】
第47章 死亡游戏(22) 黎曜夺过杜宇生手里空着的水杯,手掌摸了摸他的额头,而后又走到一边重新接了杯热水握在杜宇生的手里。 低烧,成年男人受得住,黎曜是个医生,太了解这些常见的疾病,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去看杜宇生的状态,明明不是什么大毛病,黎曜低头看着自己的拖鞋,自嘲地笑笑。 什么时候自己变得在意这些事了? 真可笑。 黎曜转过身去再一次摸了摸杜宇生的额头。 他这个人虽然性格开朗不拘小节,可头发丝倒是软得很,揉上去像是某种小动物。手感颇好,黎曜搓着他的头发全然忘记了自己是想试试他的体温这回事。 杜宇生涨红着脸,这样看似亲昵的动作让他不敢有任何的打断,好半天才受不住地轻咳两声。 一直期待着能和黎曜这样那样一下,可不说真刀真枪,就这么简单的接触杜宇生都有些受不住,这叫不自量力。 黎曜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收回手。 “多注意休息。”黎曜转过身去,背对着他,道,“你在意的那些事,早晚都会有答案的,说不定也没你想的那么坏。” 语罢,黎曜看着那圆圆的脑袋,忍住还要去摸人家头发的欲望,又赶紧背过身去。 杜宇生当然不知道黎曜有什么心理活动,他半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看着黎曜的背影。 他努了努嘴,试探着问道:“……你刚刚在玩手机?” 黎曜似乎没有想到杜宇生的问题,有些诧异地举起自己右手握住的手机看了一眼。 “对,有条垃圾短信。” 垃圾短信你还皱着眉看那么久? 杜宇生皱着眉,没再问下去,只得尴尬地回了一句:“都没见过你怎么玩手机。” 在黎曜家里灌了半天的水,又收到了一条莫名的短信,杜宇生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靠着几杯水退烧了,总之身上的汗是一直没断过地流,人稍微舒服了些。杜宇生站起来,看了看还在沙发上看书的黎曜,他有些诧异黎曜居然没有找个蹩脚的理由赶自己走。 黎曜是毒枭养大的,这一点杜宇生的确没有想过。 以至于到现在杜宇生还有些不敢相信。 所以他认识庄浩,认识慕白,认识奇奇怪怪的人。 那么…… 杜宇生后知后觉地紧握自己的手机。 纠结许久,重重地叹了口气,拿着手机翻出一张照片来。 杜宇生把那张有景老大的七人合影推到黎曜眼前。 “说到底,你还是没有回答我到底认不认识这个人。” 出于谨慎,照片上的人除了景老大之外都被打了厚重的马赛克。 黎曜拿起手机端详许久。 摇摇头,他道:“就是他姓景吗?我在养父那里从来没听过他的名字。” 这是一句聪明的实话。 “这是那会儿有名的军火商。你不认……” 杜宇生的话被手机的响声打断。 恼人的铃声叫起来让杜宇生一时忘了自己想说什么。 电话是贺绅打来的,杜宇生看了黎曜一眼,拿起手机走到了墙边。
“喂。” “嘿,杜少爷。” 贺绅的电话里几乎永远都没有安静的时候,不是在会所就是在泡吧的路上,杜宇生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表,这个点的确是贺绅出没清醒的时候。 “怎么样,事儿办好了?” “没办成给你打什么电话啊。”贺绅贫嘴道,“这不是浪费我时间么。” 杜宇生道:“那就放屁吧。” “不过这件事有点麻烦。”贺绅那边停顿几秒,接着道,“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人,这个人上岸很久,底子洗干净了不说,以前的事人家不想说。人情,钱,我可都搭了,弯弯绕绕你不知道多麻烦才搭上线,来来回回好几次这个人才答应说。但是他只能和一个人说,我琢磨着,你亲自来吧。看来你要查的这个人了不得,当初也是个风云人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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