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这可不是我做的啊,这事儿要追责你们也追不到我的头上。”
沈长言靠在沙发旁侧,他悠悠说来一句,“请正面回答警方的问题。”
王维吉将头低下,他承认,“有过。”
陆清河一边往本子上记录,一边问,“原因。”
王维吉说,“要离婚呢,那会儿扯钱的事儿。”
“是你挑唆的吗?还是对方瞒着你私下发生的这种违法行为?”
“我……”王维吉怯怯的盯了沈长言一眼,他说,“我确实有说过几句坏话,但我绝对没有想让她们两个打架的意思。”
陆清河又问,“后来女方在金华纺织厂待不下去,被迫前往外省打工,也是您和您现任妻子的所做所为对吗?”
“我们也没有要逼她走的意思,就是我现在那个婆娘,她的脾气有些暴躁。”
“您不用解释。”陆清河说,“您只需要回答我,是或不是,有需要详细陈述的地方,我会特别做要求。”
王维吉低下头,他说,“是。”
被收拾过一顿的人显然要老实很多,接下来的问话进行的非常顺利。
陆清河的笔记本上满满当当记了五页纸,和沈长言从厂房里出来的时候,他还在认真的埋头翻看着。
两人上了车,沈长言发动车子,倒转方向盘,掉了个头向后方行驶。
陆清河突然把笔记本「啪」的一声合上,他喊了一句。
“我想起来了。”
沈长言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正在从裤兜里往外摸烟,他嫌弃一句。
“一惊一乍的。”
陆清河伸手抓住沈长言的胳膊,他喊,“我想起来了,沈长言,我想起来了。”
沈长言问他,“想到什么了?”
陆清河说,“死者被发现的时候身上没有穿衣服,而且马跃陈浩张安他们翻遍了垃圾桶,也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这其中就包括了死者的衣服。”
“嗯。”沈长言点头,他说,“你是想说,凶手抛尸之前故意将衣服给收起来,可能是有什么变态的收集癖?”
陆清河说,“是啊,我前几天在市图书馆看书的时候还看到呢,说是有些连环杀手就爱收集死者身上的部件,有些人可能会砍掉死者的手指做收藏,有些人可能会切掉死者的胸部等等。”
“是有这个可能。”沈长言回答,“不过照这个思路的话,熟人作案的可能性就小了。”
“不一定。”陆清河说,“熟人作案不单是指亲友,也许就是附近不常见面的邻居,死者家属可能不知道的存在,但是那个人一定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将死者划入了自己的猎物范围内。”
沈长言听完提议,“那我们再去案发现场看看?”
陆清河爽快答应说,“好。”
长街胡同道路偏窄,人力三轮车也只能供单向行驶。
沈长言把警车停在了胡同口外,便和陆清河二人步行进入。
六号胡同还在巷子的最深处,他们走的很快,到了转角处突然听见一阵刺耳的砖瓦破裂声。
跟着便是小孩的哭声和女人的叫骂声传来。
“你个断子绝孙的老鳖汤,你要死啦你,我家小孩是有招你啦还是惹你啦。”
陆清河听见这动静,他立马快步上前。
转过胡同口便瞧见一个小孩子站在地上失声痛哭,眼角处有一点点被利器划破的痕迹,身旁站的是一位提着菜篮子仰头骂人的四十岁妇女。
“出什么事了。”
“我的个天啦,还不是楼上那个狗杂种,我们家的小孩好端端在下头走路呢,那老鳖汤就故意把自己窗台上的花盆给推了下来,幸好我家崽崽命大哩,这要是砸着了脑袋那还得了?”
沈长言听闻,便仰头往上看去。
这是一栋五层高的水泥小楼,唯独养了花的那一家人住在第四层。
很明显这地上被砸碎的那一片狼藉,就是他们家窗台子上少掉的那一盆茉莉。
沈长言抬头往上的那一瞬间,冥冥之中又似乎和某一股十分尖锐的眼神碰在了一起,但很快他又发现,楼上的窗户分明关闭严实。
陆清河检查了一下小孩子脸上的伤,他安抚妇人说。
“还好只是轻微的划破伤,不算严重,您还是快些找个诊所去给孩子包扎一下,免得留下疤了。”
“可不是,这老不死的东西,要不是看他无儿无女过的可怜,我今天非得要叫他出来讨个说法不可。”
沈长言愣在原处,他还没从刚刚那道奇怪的视线中回过神来,便是听见陆清河在远处给他打了个响指。
待人回头,陆清河已经钻进了单元楼里的楼梯上。
沈长言问,“你去哪?”
陆清河手指拉着栏杆说,“高空抛物是违法的,我得上去跟那老爷子说一声。”
以往沈长言多是会说他多管闲事,或者不理会就自己直接走掉。
但是今天难得跟着陆清河一起。
陆清河一边往上走,还不忘一边和他解释说。
“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绝对不小,万一东西要是落下来要真把人给砸死了,那才是麻烦。”
沈长言慢吞吞的跟在陆清河的身后说,“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故意的。”
陆清河说,“这哪能有这么坏的人,就算是真的有,我也不相信他会蹲在窗户口就等着有人路过,然后等算准了距离把花盆推下来就为了在小孩儿的脸上划一道口子。”
沈长言不接话,陆清河又说。
“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第6章 【消失的豆蔻6】
话儿说来有理,但这世上吃饱了撑的人又何其多。
在暗黑沉闷的狭小空间中,一道微弱的光亮透过窗户口照进屋内。
人躺在床上,睁开眼,还能瞧见飘荡在空气中的细小微粒。
老头子咳嗽的厉害,像是有很严重的肺病,一阵儿接过一阵儿,就快要喘不过气。
陆清河快步跑到四楼,他抬手敲了很久的房门,但是没有人开。
“就是这家人没错。”
说着话,他还从楼梯口间的阳台向外望去,这个位置正好看到面对胡同还摆着好几盆花草的窗台。
沈长言靠在一旁不说话。
现在的情况很明显,他们已经听见了屋内的有人咳嗽的声音,但就是没人愿意给他们开门。
陆清河觉得奇怪,便又多敲了两回,然后喊道。
“有人在家吗?您好,我们是宛城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在职刑警,关于您高空抛物一事,我们需要和您做一下情况说明,麻烦开一下门好吗?”
陆清河嗓门大,这般动静,屋内之人无论如何都是没有听不见的道理。
但对方就是死活不肯开门。
沈长言双手抱臂,若有所思,陆清河觉得不服气,举起拳头又打算再敲一回的时候,却是对门那家人率先将房门给打开。
“请问是市公安局的警察同志吗?”
陆清河举起的手还没来得及放下,便已经将头拧了过来。
他看见一位六十岁左右的阿婆拉着一个三岁的小男孩站在门口。
“对,我们是市公安局的刑警。”陆清河说,“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阿奶说,“倒是也没有什么大事情,就是想问问六号胡同那边的那个命案破了没有呀。”
陆清河愣了愣,他看了沈长言一眼,这才说,“还没呢,不过您放心,我们会尽快破案的。”
阿奶说,“哎哟,真是辛苦你们了,这突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弄的大家伙儿都人心惶惶的,我们家娃娃现在连幼儿园都不敢去,这生怕出了什么岔子,家里可就这么一个宝贝。”
“这……”陆清河哭笑不得,他说,“阿奶您放心,案发之后这附近一直都会有警察巡逻,幼儿园也是安全的。”
阿婆有些犹豫的说,“这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儿,这要真出了什么麻烦,那时候再去提防可就晚了,我们老百姓还是谨慎一点的好。”
话毕,将头偏过去瞧了瞧对家那扇门,阿婆拿手指了指对面,并且放轻了声音说。
“你们找他有什么事儿啊?”
陆清河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又才说。
“啊,是这样的,这家户主涉嫌高空抛物砸伤孩童,所幸没有大问题,对方家长也没有要求负责,但出于安全考虑,我们需要上门提醒一句。”
“哦哦。”阿奶点了点头,又悄悄同陆清河讲,“你们别找他了,这个人呀,脑子是有问题的哩。”
全程对此事表现出不感兴趣的沈长言,听见这话,便突然站直了自己的身子。
他问,“老人家,这话怎么说?”
阿奶的表情有些畏惧,像是害怕对门屋里的人听见。
“你们是警察,我跟你们讲哦,那个家伙经常从楼上往下扔东西的,而且他常年不洗澡,屋子里都臭的要死的哦。”
陆清河吃惊,他紧张的说,“他经常这样,就没有砸伤过人吗?”
阿奶说,“这倒是没有过,有时运气不好砸到人,也是一下轻微的刮擦伤,遇到脾气不好的找上门来,看见他是个神经病也就走了。”
沈长言问她,“您认识这家的户主吗?”
阿奶摇头说,“以前是他的儿子和儿媳住在这里哩,不过后来年轻人出了事,孙女子又失踪了,然后这个老头子就疯疯癫癫的。”
沈长言皱眉,他问,“又是失踪?”
阿奶点头说,“也不怕和你们讲哦,咱们这一片的治安是差的很,人贩子更是要多猖獗有多猖獗,前段时间就在胡同口,连抢孩子的都有。”
陆清河看了沈长言一眼,他说,“这事儿不归咱刑侦队管。”
沈长言当然知道失踪案不归刑侦队管,但就今天一天不到五个小时左右,他就听见了两次「失踪」这个词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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