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是知道姜自盼没有伤害自己,也知道自己捅了这么多篓子最后都是姜自盼在收拾,他还知道姜自盼对自己真的是宠爱过头了。 可是在这份真切的、主人对于小宠物生病受伤后的焦急担忧中,边应漓看着姜自盼的脸,总会想起和江越在一起的时光,有些事情明明是很多年以前发生的,他却把它们和现在的人杂糅到了一起。 姜自盼和江越有太多的不一样了。之前江越虽然对边应漓也是没有底线地宠,可边应漓心里清楚,两人的确只是主仆一场,一句“哥哥”带不来江越的真感情。姜自盼到底又是为什么?不是为了江越弟弟,他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边应漓飘飘忽忽地坐在一场拍卖会中,台上的拍卖师年轻英俊,脸上的绿松石猫头鹰面具衬得他更加神秘优雅,肤如雪唇如樱。当屏幕上出现了一个通体剔透玲珑的香水瓶时,那位拍卖师的眼睛很直白地看向了场下的某个方向。 边应漓出于好奇也偷偷往那儿看了一眼。 这一眼,俗气点来说,确实是惊鸿一瞥。 本以为拍卖师大概是全场最帅的了,可是台下这位,看不出具体年纪,只是能窥见他没有年轻的那种冲劲,太成熟,却又华贵,比全场的拍卖品更该引人注目。 吗啡致幻。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么个念头,边应漓又迷迷糊糊想起自己被人下了药。跟姜自盼扯上关系都被下了多少次药了。他在心里悄悄骂了两句。 但是他觉得现在应该不是幻觉。多少次惊悸而醒,身边却只有姜自盼一人,神色脉脉,是边应漓清醒时从未见过的温存。 ...... 姜自盼撇下边应漓一人在病房冷静,自己则在外面应付易部长那边的一些问题。刚和易部长说明了安排和决定,姜自盼就接到了另一通来电。 “老师,是我。” “景肆?”姜自盼问,“你又惹什么事了?” 那个年轻男人嘿嘿一笑:“哪儿能啊,我是这么不靠谱的人吗?我不就想着老师你都回国这么久了,还在我老家,我都没想起来请您吃顿饭......” 敢这么和姜自盼说话的人,除了边应漓就只有景肆了,嘻嘻哈哈胡言乱语。姜自盼现在却没心思听他胡扯:“又得罪明涣了?” 景肆的声音一下子就不欢快了:“倒不是因为这个......我没得罪他啊,前些天他从云南回来就不理我,我还寻思之前那个约翰逊的事......” “别查了,”姜自盼打断他,“景肆, DUSK 的首领已经死了,剩下的不过是强弩之末。” 景肆话到嘴边,犹豫着没说,只剩下咂嘴的声音,忽然他就乐呵呵地笑了:“听说师娘还在医院住着呢,好点没啊,我来看看他。” “乱叫什么,”姜自盼皱着眉看向边应漓的病房房门,“别来闹他。把你自己的事处理好。” 景肆“哦”了一声,还是没挂电话:“但是我说的也是真心话啦,老师给个机会让我请师娘吃顿饭嘛。” 姜自盼对自己的徒弟做作的撒娇置若罔闻,只说:“别查了。如果你需要,哪天我倒是可以把明涣找出来。” “别别别,”景肆一叠声地拒绝,“明老大多狠的心肠,再见面只怕他要生吞了我。上次他知道你是我师父后硬是一个月不接我电话。” 姜自盼见病房门旁安静得有点不对劲,便不再和景肆闲聊,挂了电话往边应漓的病房走。 明明以为让那小东西一个人待着,他可能会平静点,哪知一进门,姜自盼连他的人影都没瞧见。 “边应漓?”姜自盼看了一圈,依然没看见人。刚才有那么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的确没看着这边,但不可能偏偏这么巧合地边应漓就溜走了。他又叫了一遍边应漓的名字,就听见厕所里有轻轻的敲击瓷砖的声音。 姜自盼把坐在马桶边的人拉起来,皱着眉理了理他的衣服,边应漓眼睛看着他,嘴唇蠕动着,摩擦着说出一个称呼:“哥哥......” 姜自盼危险地眯起眼睛,把他拉出去,可是边应漓立马激烈地挣扎起来:“不要!哥哥不要把我关在外面!不要!火......火好烫......”说着,他就要甩开姜自盼往反方向跑,却被姜自盼一把抱住,拖了出去。 边应漓没有哭、没有大叫,只是抖如筛糠,眼睛也不敢直视姜自盼,双手也胡乱地到处抓到处摸,像那夏紫薇失明似的。姜自盼摁住他的手:“看着我,边应漓。你现在在医院,不是别的地方。你看见什么了?一会儿给医生说。” “哥哥,我不会说出去的,别关我,别关我......” 强行捂着眼睛连哄带骗地让边应漓安静下来,其实就是硬把人眼皮盖上弄睡着了,姜自盼才把他的主治医生叫来。这个医生听完边应漓的症状,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一阵才说:“这我就不敢诊断了,我请刘院长来看看。他擅长这类。” 姜自盼没说话,医生也当他默许了,开门还没走出去,姜自盼就说:“不用麻烦院长了。他的炎症好了的话,可以出院了吗?” 边应漓被锁在姜家了。用的还是正式至极的粗铁链。他不让任何人靠近,姜自盼特地找来、从太平洋另一端赶来的精神科医生都近不了他的身,他很少发出声音,只是不停地颤抖,力气又特别大,每一次推拒就像是要杀人灭口。只有姜自盼可以接近他,坐在他身边,给他喂饭。边应漓咽下一口又一口混了药的粥,也越发安静沉默。 医生来的第二天,他不知经历了第几次接近失败,眼睛也没合上,守到边应漓睡着,给病人做了核磁检测,得出一个结论:他绝对是装的。 姜自盼狠狠地灭了手里的烟,这医生又不想继续在姜自盼手下受气,硬是向他再三保证边应漓的大脑真的没有任何问题,非常健康,甚至不肯要医药费只要机票钱,连夜回到他的祖国怀抱去了。 医生走后没多久,边应漓就醒了,还走出卧室,向姜自盼伸出一只手,姜自盼连忙拉住他的手。 “明涣......是明涣把组织的事泄露出去的......所以明涣必须死......明涣是叛徒。哥哥......哥哥说明涣是叛徒。” 姜自盼并不想让边应漓的病情牵扯出更多的人来,但是又想到刚才医生发毒誓的模样:“所以你在装给谁看?” 边应漓做了个可爱的鬼脸:“哥哥。” 姜自盼看着他,眼底像是煤炭刚燃,有星星点点的火光:“你是谁?” 边应漓咬了咬嘴唇:“我不知道啊......”又迷茫地摇摇头,“我不知道。”再停顿,他抽回自己的手,死死咬着食指,“江越......我不是江越......我不是你儿子!” 整理.2021-07-23 02:02:13
第63章 “你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本着“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原则,明涣带着一颗猫眼石来找姜自盼,毫不意外地见到了住在姜家的边应漓,也听见边应漓念经一样地说“明涣叛徒”。叛徒先生把猫眼石推向姜自盼,“前些天金女士又请我去她家,把这东西给了我。” 屋子里那位“路人”拖着沉重铁链子无所顾忌地走来走去,里安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后面,生怕这位小祖宗磕到碰到。也不是因为怕这家的主人迁怒自己,他是真的担心他的漓,也后悔给他用慢慢的毛做了一只小羊驼。 室内开着暖气,姜自盼只随意束着睡袍,却为此戴上手套,将那枚圆润的蜂蜜色猫眼石拿出来看了看,又放了回去:“我见过这枚金绿玉猫眼。” 明涣也不把贵重的东西收回去,还冷笑一声:“您的好徒弟买的,送给他母亲做生日礼物。” “怪不得,”听见里安哼哼唧唧地在说边应漓什么,姜自盼循声望去,同时和明涣漫不经心地继续聊,“他也确实问过我,三十二克拉,通体金黄,难得一见。” 里安似乎劝边应漓别做什么,惹恼了边应漓,那小家伙气鼓鼓拖着铁链走得虎虎生威。姜自盼便侧过头叫住他:“好了,别气了。好好说话就给你解开。” 边应漓就站定了,犟着脖子瞪着姜自盼。姜自盼也不理明涣,一直看着边应漓:“过来。” 明涣从没见过穿着如此随意的姜自盼,不经意间看到姜自盼块垒分明的肌肉,脑海里有艘小船也漂荡回了很多年前。一个皮肤极白的高个少年站在不远处凝视着自己,他应该是看不清自己的长相的,就和他也看不清对方的长相一样。只是烟雾下,那个黑衣黑裤的寸头少年的身形也像高大男模一样,挺拔健美。他就这么看着明涣被淹没在白色浓雾中,看着明涣快要倒地的时候拔腿向他奔来。 边应漓委屈得不得了,坐在姜自盼旁边甩荡他的双腿:“重,疼。” 姜自盼拿着钥匙给他解开,抓着他的小腿仔细看了看他的脚踝,脱了层油皮,还磨出了血泡。姜自盼的脸上浮现出愠怒的神色:“拴着你就是让你别乱动,自己疼着吧。” 边应漓低着头乖乖听着,都不敢看姜自盼。里安站在客厅伸长了脖子打探,也不敢走近。被忽视的明涣也回过神来,轻咳了两声。姜自盼就摆摆手,让里安离开。 边应漓趴在姜自盼的肩膀上,怯生生地盯着明涣,又看着姜自盼:“这个人和明涣好像。” 姜自盼把人扒开,让他躺在自己的大腿上:“睡一会儿,”又低头看着他,“烧坏脑子了。” 腿上负重几十斤、磨破皮还能健步如飞的边应漓此刻还真倦了,枕在姜自盼一点也不柔软的大腿上闭上了眼睛。姜自盼把随手甩在沙发上的衣服单手扯过来,给他披上,然后才看明涣:“他前天还给我打电话,说又见不到你人。”姜自盼的手指熟练地揉捏着边应漓的一只耳朵,撩得装睡的人痒痒。 明涣自顾自地答:“这东西,麻烦您收着吧。我配不上。” 姜自盼还没开口,门外又有了来客,明涣很识大体地起身去开门,一打开,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冷冷的俊脸就微妙地抽动了一下。 “老大!好久不见!”景肆冲他挥挥手,一口白牙笑得闪人眼睛。 明涣闭了闭眼,深呼吸一口气,也不和姜自盼继续聊了,只看向他欠了欠身:“姜先生,我先走了。” 姜自盼微勾唇角:“景肆,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景肆就把门堵得严严实实不放明涣走:“大过年的,我来看自己的老师,不也是情理之中吗。”不让人走也罢,他还反把明涣往里推,“老大,这屋里多暖和啊,你再坐会儿吧。我给你讲,这是我妈亲手做的月饼,我切两块你尝尝再走。” 明涣愣是被来人推倒在沙发上,就看着景肆大摇大摆地拎着两大包东西进屋。边应漓也睁开眼睛看着景肆,看着他到处观望,好像在看这些“年货”该往哪儿放。 景肆放好东西又拆了一盒,还真拿出几个月饼来。边应漓看得不真切,躺在姜自盼腿上使劲晃脑袋。姜自盼低头按住他:“回房间睡吧。” “什么东西?”边应漓不乱动了,坐起来让自己陷进软和的沙发靠背,“你谁啊?” 景肆闻言就举着手里的月饼,不开了,弯下腰来直勾勾地打量边应漓:“师娘!晚上好啊!” “景肆。”姜自盼开始摆严师的架子,“有事说事,别闹他。” 边应漓又往沙发里躲了躲,下意识还抱住姜自盼的胳膊。明涣看也不看这人,依然起身坚持要离开。景肆一听这话就又不高兴了,把两个月饼往茶几上一搁,看着明涣干脆地转身开门的背影:“我说,明老大,把我妈给你的彩礼这么转手送人,还让我看见了,合适吗?” 明涣一秒也没多停留,也不在姜自盼面前装客气,直接离开了。景肆还看着门,脸上的笑也变淡了。 “快滚吧,”姜自盼冲他微微抬了抬下巴,“都追到我家来了还不把人拦下。” 边应漓的脸又瘦了一大圈,那双圆眼睛大得有点可怜,骨碌碌地随着景肆走动的脚步转,目送这位管自己叫“师娘”、还没来得看清其长相他就已经离开的陌生人。 景肆走后,边应漓又看姜自盼:“姜老师的学生还真多。” 姜自盼掠他一眼:“不说梦话了?” 边应漓忙把眼睛挪开:“谁、谁说梦话了......” 姜自盼说:“醒了就好。” 边应漓“哦”了一声,见老东西没打算和自己算账,便重新躺回去。其实前几天确实是烧过了,意识里很混乱,总是想起姜先逸和自己如数家珍地聊那两兄弟,聊起江越那份变态的深情。 姜先逸说,江越小的时候一个朋友都没有,没有同龄人和他玩,因为他碰一下就倒,就哭,大家都嫌他娇气。 姜先逸说,除了姜自盼,这个家里也没人喜欢江越。江越的妈妈觉得他没用,而父亲心里只认长子。 姜先逸说,江越还小的时候,实在是小得可爱,好像扇他一巴掌他就能马上被打死,只要戳他一指头,他那块皮肤红得像血,他就会哇哇大哭。只要姜自盼不在家,他就不哭,任由父亲打他,一声不吭。 姜先逸问,我的自盼是不是,特别心软,特别善良。对你们这些没有用、只会哭哭啼啼的小东西老是手下留情。你们怎么敢存活于世? 隐约嗅到一股熟悉的气味,浓烈但不刺激,并不让人生厌。边应漓潜意识里对危险的本能抗拒使他打了个颤,猛地睁开眼,才发觉自己躺在姜自盼身上。本来姜自盼好好裹着的睡衣也被边应漓划拉到一边。他的脸颊贴着姜自盼光裸的腿,再靠近一点就可以对姜老师耍流氓了。 边应漓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大概是室内暖气太干燥,口渴;或许只是嗅到姜自盼身上浓郁的男性荷尔蒙气息而......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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