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他的语气不那么没底气,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宿澜敛低头,怀中女人发髻凌乱,面上苍白如纸,唯有被咬破的嘴角,为她添加了一点人气,汗水伴随着汗珠从脸颊滑落,滴答在了他的衣襟上,却仿佛滚烫入他的心尖,令他失去了思考能力,只能无措的抱着她,气压逐渐变低…… “放肆?”低沉沙哑的声音,处于暴躁的边缘,宿澜敛刚才射箭的重弓一掷,砸在冯太傅嘴上,硬生生把四五十岁的太傅砸晕了过去,其他还想要哔哔的人瞬间安静了。 却见男人一手环住昏迷之中的女人,一手扯下身上黑色的狐裘,小心翼翼避开她的红肿血淋淋的手,轻柔的披在了她的身上。 邪肆的脸庞戾气横生:“本王让你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放肆,本王不敢轻易触碰的人,你们就是这么对待的?嗯?” 最后一个字,宛如是从喉咙中挤出来的,带着浓重危险的气息,他猩红的鹰眸,充满疯狂的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最终停留在了叶水芸的脸上,一字一顿:“就因为她?” 宿子华心中警铃大作:“你要干什么?” 叶水云害怕的缩了缩:“王爷,他和沈凝惜什么关系?” 她的这句话,倒是点醒了众人…… 要说让朝廷众官员最惊恐的不是当今圣上,而是眼前这位敛王,也是云邬国公认的祸害,就连皇上,都要提心吊胆,深怕什么时候被他给篡了位,可以说是个十成十的佞臣了。 然而此时,就是这个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佞臣,竟然抱着女人,小心翼翼的宛如捧着珍宝的举止,是他们从没见过的姿态。 “关系?岂是你能多嘴的。”宿澜敛怒气终于爆发,叶水云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大殿,众人惊悚回头,就看见叶水云已经被射成了塞子,每一个金钗都避开了要害,却让人绝对的疼痛,血腥味顿时蔓延开来…… 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就连她身边的宿子华,都没反应过来,众人一看,还觉得钗子有些眼熟,可不就是之前沈凝惜头上的吗? 看着自己所造成的成果,宿澜敛声音张狂:“死,还是太便宜你了,等她醒来,本王再将你拆皮剥骨!” “宿澜敛!” 救命恩人受伤,宿子华被刺激的失去了理智,上去和宿澜敛拼命,然而宿澜敛当了那么久的佞臣,每日都在躲避他人的刺杀,岂是他养尊处优的闲散王爷能比的? 只见宿澜敛手紧了紧,保证不颠到沈凝惜的情况下,快速的躲避了扑过来的攻击,内力集中在腿上,发狠一脚踹在了宿子华的腹部,直接把人踹回到了叶水芸的身边,吐血不止,一时间刚才还行凶的二人,瞬间被踩进了泥潭。 而这件事的作俑者,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本王思慕沈凝惜已久,要不是被你这小白脸捷足先登,你以为你会有资格让她穿上红色嫁衣?既然你不珍惜,就别怪本王抢了这门亲事,她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所有人都别想活着出去!” 彩衣从震惊回神,惊惧的跪在一旁,想来这个人是来救小姐的,赶紧求救道:“王爷,小姐自幼身体不好,如今又受了邢,需要赶紧救治,不能再拖了。” 她的话让宿澜敛如梦初醒,对,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先救人。 “马车!” 敛王的贴身侍卫杨信迅速的到府门口,随便牵来个大臣的马车,宿澜敛小心把人抱入车中:“包围华王府,一个都不许放出去,有时间本王再和他们慢慢算,杨信,你快速回府通知沐七待命。” 他知晓沈凝惜身子弱,现在的情况很容易丢失性命,必须尽快救治。 沐七是他专门从太医院抢来的太医,曾经是太医院首之子,传言更是江湖神医的徒弟,如今的医术已经超过了皇宫所有太医。 如果连他都救不了……宿澜敛掐断心中的想法,抱着人的手紧了紧,脑袋轻轻蹭了蹭沈凝惜的脸。 她不能有事。 连沐七都救不了,那就所有人都陪葬吧! …… 敛王府的众人二张摸不清头脑,王爷今天一早,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风风火火就再走王府的大半侍卫。 王府的侍卫就算是明面上的恨普通,但暗地里身份悬殊,也都是经历生死的,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王爷集体出动? 敛王府吴管家皱着老脸,来回在门口踱步,心中着急,他真怕自家王爷又去哪搞事情了,不会又去皇宫恐吓皇上了吧? 正想着,门口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吴管家一喜,知道可能是王爷回来了,连忙迎了上去。 却见是王爷的贴身侍卫杨信,让通知沐七待命,吴管家慌了,赶紧派人去找,自己则紧张的问:“可是王爷出事了?” 杨信面无表情的瞅他一眼:“王爷没出事!” 出事的却是王爷的眼珠子,杨信虽然性格木头,却也能看出来,王爷的不同寻常,对那位姑娘的心疼都快溢出来了。 吴管家:“嗯?” 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沐七是应急的,几乎在得到通知之后,就已经待命了,不一会,就有一队侍卫护送了马车回来。 “王……”爷? 等在大门口,见是辆马车,吴管家当场就白了脸,王爷去的时候是马,回来的时候是马车,妥妥的受伤了啊。 然他“王爷”俩字还没喊完,就失了音,瞪大眼睛看着王爷动作小心的从马车上抱下来一个……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女人? 到底是王府的管家,吴管家很快就回过神,很有眼力见的凑了过去,颤悠着伸出手:“王爷,奴才来吧。” 宿澜敛目光一凛,抱着怀中人的手一紧,护食似的盯着吴管家:“多事。” 吴管家:“……王爷,还是先找个房间安顿下来吧?沐七也好方便诊治。” 他跟了宿澜敛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幅模样,他虚瞄一眼。 嘶,造孽啊,王爷把人家姑娘霍霍成啥样了,他这瞧着都揪心。 在吴管家眼中,这就是他们王爷干的事。 也难怪吴管家会这么想,在他印象中,王爷他就不是个好人,让他救人不可能,不搞事情就不错了。 宿澜敛却二话不说就冲着正南方向走去。 吴管家一惊,连忙追去:“王爷,使不得,那是你的主卧!” 王爷的主卧,仅有正妃才能入住…… …… “王爷,这位姑娘本身就身体虚弱,加上受了拶指……这手要是调养不好……” 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入耳中,鼻尖是略微熟悉了冷香,周身都被温暖的气息所包围,床上的女人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正巧,那个人说道:“很可能就废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室内的空气似乎有些冷凝。 沈凝惜一顿,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被包扎好了,只是胀痛感尤为强烈,是获救了吗? “她的身体虚弱,还需要喝一些调养身体的药……” “下去熬药……” 宿澜敛的声音戛然而止,脸上阴冷气息一收,手紧了紧,看着床上的人,就像是犯了错的孩子,干巴巴道:“你醒了?” “正好,本王出去熬药。” 说完,不等沈凝惜作何反应,人就已经大步出门了,背影挺拔如松,却隐约带着不易察觉的仓促。 “嗯?”沐七懵逼,刚才还放戾气吓人呢,转眼王爷就自己跑了,他瞥一眼床上的姑娘,现在该怎么办? “咳~”沈凝惜喘息片刻,从床上坐了起来,黑色的被子从她身上滑落,她看了眼自己的麻木的双手,这才把注意力扫向四周陌生的环境,视线落到了沐七身上,长睫不安的颤了颤:“这是哪?”
第3章 预知梦 宽大的寝殿内,但不论是摆设,还是色调,都以暗色为主,显得格外沉闷,唯有外室的点点亮光,伴随着那个人离开,而恢复孤寂…… 昏迷前,她是在华王府,被一个陌生男人救下……是刚才的那男人吧 ? 沐七搞不清楚王爷对这女人是什么心思,听她这么问,只能照实说:“这里是敛王府!” 敛王府? 沈凝惜看了眼周围的环境,心里忍不住发憷。 王府中没有过女人,沐七不擅长于女人相处,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找了理由让她别多想,就赶紧开溜了。 谁知道刚走出去,就看见本该去“熬药”并没拿药方的人,正站在门口看着自己,那眼中的情绪复杂,有冷意,也有嫉妒? 王爷今天莫不是被鬼附身了。 沐七惊出一身冷汗,刚要出声就被制止,宿澜敛用眼神示意他跟着,等到了离主卧远远的,屋内听不到半点动静的距离,他才开口:“她……有没有说什么?” 其实他都听见了,但还是忍不住问一些关于她的问题。 “王爷,敢问,这位姑娘是谁?属下总感觉她似乎有心事。” “抢的。” 沐七惊:“哎?” “少废话,告诉本王怎么熬药!” 沐七一脸见了鬼,王爷真的要熬药? 能让王爷亲自动手,这特么抢回来的不是姑娘,是祖宗吧? 他没敢多想,赶紧写了一张药房,交给吴管家,等吴管家从王府药房取出药来又给宿澜敛讲解熬药的步骤…… 沈凝惜自从他们走后,就坐在床上沉思,先是想敛王为什么救自己,然后不知不觉想到了自己照顾多年的白眼狼…… 说不揪心是假的,养个狗三年,都会有感情呢,而她用能力,整整救治了他三年…… “哎~”一声轻叹从她口中传出,不知道是不是身体的原因,刚醒来不久,沈凝惜就再次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梦中竟也没消停。 寂静的黑暗,无尽的苍凉,封闭的空间内,让人窒息的气氛,床上病弱的女人消瘦的如皮包骨,失去了光芒的眼睛,向往着看着门口,然而紧紧一步之遥,她却连离开床都办不到。 吱呀一声,有什么破土而出,“小姐,该喝药了” 不! 来自心里的抗拒,让沈凝惜倏然睁开了眼睛,一不下心扯动了受伤的伤,血红色晕染了白色沙步,她却像是不疼一般,美眸有些失神…… “是梦吗?” 梦里那窒息的感觉让她心有余悸,没有光明,没有自由,就连环境都是陌生的,让她想不顾一切的逃脱…… “你醒了?” 门被敲响,沈凝惜抬眼,一个身体高大,长相及其俊美的男人走了进来,手中还端着青瓷碗,里面棕黄色的液体微晃,仿佛下一秒就会洒掉。 一看就是不熟练的手法,就知道这人并没干过这种活。 “王爷?” 沈凝惜惊诧一瞬,从床上坐起来,想要下地,却发现腿脚无力,这种感觉,让她有些慌乱,有那么一刻,她以为梦又成真了。 “你别动!” 沈凝惜顿住,就这么看着他把药小心翼翼的端到桌子上,配上那邪肆的脸,意外的有些喜感,心中的恐惧不知为何,在这一刻被冲淡…… 宿澜敛刚把药放下,一转头就看见了一片刺眼的红,他神色一凛,“怎么伤口严重了?” 在沈凝惜惊诧的眼神下,他动作麻利的拿起一旁的剪刀,轻柔的拆开的纱布,从柜子里找了药,撒的时候动作一顿,低头提醒道:“可能会有点疼……” “王爷,不用麻烦……” 不等她说完,对方已经上好了药,她还没感觉到上药的触感,就已经包扎好了。 沈凝惜:“……多谢王爷。” 当知道救自己的是敛王时。她还以为对方可能是有什么目的,然而现在,她又有些不确定了。 而且她发现,眼前的男人,似乎可传言中的有所不同…… 传言敛王性格乖张,三年前掌控了朝中大半的势力,手握重权,专门和皇上作对,偏生皇上还不能拿他怎么样。 皇上登基的时候硝烟惨烈,唯有刚出生的宿澜敛躲过一劫,在皇宫中苟活,谁都没怎么理会一个随时会死还未被封王的废弃皇子。 一切都在敛王十五岁那年发生了变化,年少的宿澜敛竟不知何时积攒了自己的势力,朝臣觐见让他主持朝政,皇上当然不会允许,部分大臣也极力反对,然而反对的那些人,第二天都横死家中。 反对的人有多少? 那可是大半个朝廷,差点把云邬国给搞散架了,皇上无奈之下召集人才,补上那些职位。 谁知新上任的官员大半都是宿澜敛的人…… 据说当时皇上差点被敛王气的驾崩,可见他的恶劣程度。 这些还都是宿子华和她说的,曾经宿子华对她知无不言,每每提起敛王的时候都颇为忌惮,如今看来,也并非如此不堪。 至少在沈凝惜眼中,是敛王救了她,是她的恩人。 思及此处,沈凝惜再一次郑重的道了谢:“今日多谢敛王救命之恩。” 宿澜敛眼眸一暗,把柜子上的药递了过去:“先把药喝了,本王救你是有目的的。” 他说的直白,倒是让沈凝惜松了一口气,要说没有目的,她才是真的担心了,她伸出手却发现手上包裹的那么厚,根本就端不了药。 “本王喂你……”宿澜敛看出了她的难处,心底有些酸涩,抬手拿起勺子,轻轻吹了吹递到了她的嘴边,其实,这是他梦寐以求的。 曾经他看着她受伤难受,却又只能默默藏起来关注,说起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接触这么久。 或许他对于她来说还是个陌生人吧。 敛王亲自喂药的待遇,沈凝惜还是有些吃不消的,然而此时她手不方便,只能依靠他了,口中熟悉的苦涩袭击味蕾,顺着喉间侵入胃里,让她身体生出了几分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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