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笙:“再说。” 言倾急了:“夫君!” 裴笙忽地笑了,全然不似刚才刻意为难她的模样。他将言倾的手轻放在唇边,怜惜地吹了又吹, “以后就这么唤我。夫君皮厚,莫要伤着倾倾的手。” 原来他想听她叫“夫君”呀,早说嘛! 言倾第一次意识到,或许裴笙比她想象中的要好哄。与此同时,一股莫明的辛酸弥漫心头。 上一世,她同他有过短暂的夫妻情谊,但从未像现在这般亲昵。大多数时候,裴笙是高高在上的王者,不管她送羹汤还是想要陪伴在旁,他都轻蔑地挥挥手拒绝。 裴笙,从不曾给她靠近的机会。 言倾试图抽回自己的手:“没关系的,不痛。” 她尝试了好几次,用的力道一次比一次大,却无法从裴笙的禁锢中挣脱开来。几番挣扎间,裴笙的气息变得又沉又冷,唇边的笑意像被风雪冻住了,僵硬极了。 言倾适才明白,裴笙生气了。 她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学着话本中娇俏女子引诱少年郎的模样,软着身子扑进裴笙的怀抱,还不忘用小脸在他颈间蹭了蹭。 “夫君,你总算醒来了,之前可把倾倾吓坏了~” 对于倾倾的投怀送抱,裴笙似乎很受用。 那冰冷的气息化成一抹难得的柔情。 他虚搂着她,像是搂着一只好玩的奶猫儿,奖励似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裴笙:“只是我被你当众掌掴,多少有些丢面。” 话落,裴笙望向屋外,眸光寒冽。 他陡然提高音量,恰好够屋外候着的丫鬟婢女们听得清楚明白。 “今日之事若是有谁敢泄露半句,杀!” 外头传来齐刷刷的应和声。 回答的人立场坚定、态度决绝,纵然是屋内的言倾听着,也能感受到主人的威严。 言倾眉头微蹙,说到底,还是要罚她么? 她故意往裴笙的怀里钻了钻,状若乖巧的样子:“夫君,倾倾认罚。” 反正她过了手瘾,不吃亏。 大不了她不断挑战他的底线,没命地气他、折腾他、再哄他,时间长了,次数多了,他便烦了、腻了。 说不定等不到三个月呢,裴笙就急火攻心休了她! 裴笙:“倾倾希望我如何罚你?” 言倾从裴笙的怀里探出头,一本正经地说水牢好可怕、板子打在身上太痛、跪久了膝盖疼,反正不管是什么样的惩罚,言倾总能找到拒绝的理由。 最后,少女扬起娇嫩的脸,心一横,闭上眼睛:“要不我让你打一下?不要太用力哦!” 否则她会哭的。 言倾等了一小会儿,见裴笙的巴掌迟迟没有落下来,于是半眯着眼睛偷瞄裴笙。 裴笙似乎对她的脸不感兴趣,而是细细地盯着她白皙的颈项瞧。 他小心翼翼地解开她衣领处的第一颗盘扣,虔诚地来回抚摸她的颈项,甚至轻轻按了按她的咽喉。 有那么一瞬间,言倾仿佛在裴笙的眼底看到了疼惜。 对,疼惜。 一晃而过的疼惜。 裴笙:“痛么?” 言倾摇了摇头。 他只是摸摸她,又不是用三尺白绫勒她,她怎么会痛呢? 等等, 他平白无故摸她脖子干什么? 莫非,他想掐死她?! 言倾意识到危险,赶紧缩回脖子,小声地质疑:“夫君还罚不罚我呢?” 裴笙收回手,扭头望向窗外。 窗外, 去年枯死的腊梅树旁新生出了一根树枝,在庭院的篱笆墙角迎着风颤栗着。 墙上的白雪落下来, 砸在小小的花苞上,一朵黄色的腊梅花悄悄地开了。 万物皆有复苏的可能,更何况人呢? 裴笙没有正面回答言倾,而是问她:“你当真不记得了么?” ◎最新评论: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笑】 -完-
第3章 ◎夫君,今晚怕是不能伺候你了◎ 裴笙重生了。 在言倾用力锤他心口的时候便重生了。 一开始,他难以置信,人死后怎么会复生呢? 直到言倾对他又打又掐,身上的痛感真真切切地袭来,他才明白他回到了和言倾成亲的当日。 言倾的行为十分反常。 上一世的她,被他瞪一眼就赶紧躲得远远的,哪像现在,像只小野猫似的,一会儿生气地挠他,一会儿撒着娇黏他。 难道,她也重生了? 裴笙反复试探,最后得出结论:绝无可能。 上一世,她爱他爱得要死要活,宁愿殉葬也要陪着他。 她若是重生了,非得柔情蜜意地拥着他,又怎会在他的威逼利诱下,才不情不愿地往他怀里钻? 现如今的她,倒变得没心没肺起来,娇气着呢! 果然,言倾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是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稀里糊涂地反问他:“记得什么?” 裴笙垂下眼睑,遮住眸底晦暗难明的情绪。好一阵,他轻笑道:“我已经罚过了,倾倾不记得而已。” 言倾简短地“哦”了一声。 她想不明白裴笙何时罚过她。 言倾的小脑袋素来简单,想不明白就不想,更何况裴笙心思慎密,她哪能猜得透呀!可她再蠢也看出来了,裴笙对她宽容了许多。 上一世,她曾不小心闯进他的书房,打扰了他的清静,他愣是罚她在书房外面站了足足两个时辰。 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呢! 今日,她这番折腾他,他竟几句话就饶了她? 一点不似他往常的作风。 所以呀,话本里的“御夫之术”还是有用的。男人嘛,哪抵得住女人的撒娇卖萌啊! 言倾寻思着,是不是她踩了他最爱的羊绒毯子,只要她“哼哼”几声,他就会一笑而过? 她忽然很想看看他又生气又不忍心对她发作的模样呢! 言倾决定先探探裴笙的态度。 言倾:“我听说夫君珍藏着全京城最好的羊绒毯子,是吗?” 裴笙:“不过是朋友们送的,还算拿得出手。” 话虽如此,裴笙却滔滔不绝地讲述羊绒毯子的各项事宜。 譬如西域的羊绒毯子虽美,保暖性却没有黑衣国的好;新罗国的羊绒毯子价格昂贵,实则有价无市,因为寻常人家根本买不起...... 裴笙言语平淡,上挑的桃花眼底却满是璀璨的星辉,全然不像平日里挂着假笑的模样。 这样的裴笙是言倾从未见过的。 言倾,实在无法当面将自己干的缺德事说出口。 裴笙敛下傲娇的神色,问言倾:“倾倾也喜欢?” 言倾也不知道自己在胡乱想些什么,随口应道:“喜欢啊,我一直很想要一件羊绒披风呢!” 裴笙笑了笑,他和言倾又聊了会,见天色尚早,起身去往书房。 书房里, 侍卫秦真和高远正在向裴笙汇报情况。 秦真:“昨日右丞相联合李尚书等人上凑,说盐业本该国有,希望皇上尽快收回民间私有的盐矿。” 右丞相等人还详细阐述了“官盐私有化”的利弊,指出裴笙作为大京最大的盐商,虽是能力出众,但身体情况实在不能再创辉煌。 于是联名上书唱了一出戏。 裴笙站在窗台边上,不屑地勾了勾唇,随手将侧本扔到桌案上。 他不过昏迷了几日,还没死呢,帝王老狐狸就等不及了么? 当年国库空虚,先帝求着裴笙的爷爷经管盐业,并承诺“永不加税”;等到裴家将盐业做得风生水起,帝王却馋起了这块肥肉。 如今,盐业的税收额度一涨再涨,已是当初的十倍。除去所有开支,裴家得到的净利润不到一成。 可帝王依旧不甘心,一心想着要收回裴笙手中的盐矿产业。帝王不方便出面,只能喊一帮老臣暗地里找裴笙的把柄。 裴笙轻抿一口茶:“此事我自有打算。” 秦真:“那明日世子爷还会进宫吗?是否需要属下找个理由推了?” 帝王的消息就是快,裴笙醒来不过一个时辰,宫里的王公公就来传皇上的口谕,说是还没喝到世子和世子妃的茶,心头正念着呢! 裴笙挑了挑眉。 帝后哪里是想他们呢,分明是想看看他还有几天的活头。 裴笙放下茶盏:“去。” 随后,他望向高远,“你这次西去塞外,可有收获?” 高远正要回答,裴笙将食指放到嘴前,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窗外,一阵寒风飘过,几片松柏叶在空中打了个转,轻轻落下。 裴笙眸光寒冽,从袖子里抛出三根毒针,射出窗外。下一刻,书房外面应声落下三个黑衣人。 皆毒发身亡。 秦真和高远见势立即跪下:“属下失职!还请世子爷责罚!” 裴笙:“无需自责,他们的轻功远在你们二人之上。纵然你们追出去了......” 裴笙话还没说完,胸腔忽然疼痛难忍。他就着最近的椅子坐下,开始剧烈地咳嗽。没多久,他的唇角和丝帕上满是近乎黑色的鲜血。 高远的声音比哭还难受:“属下无能,没能找到郭神医。” 郭神医有妙手回春之称,常年救死扶伤、游走各地,行踪不一。此次裴笙派高远去塞外寻找郭神医,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希望奇迹会出现。 不巧的是,裴笙和郭神医的缘分未到。上一世,直到裴笙临死之前,郭神医才出现,开了一副药方给裴笙。 那副药方虽然没能救活裴笙,却实实在在减轻了他不少的痛楚。 裴笙按照记忆中的药方,开了一张单子递给高远。 随后,他又想起了什么,交待高远:“将阁楼中毛色最好的那一块羊绒毯子送到陈衣阁,给世子妃做一件披风。” 高远看了看裴笙,又看了看秦真,几番欲言又止。他用胳膊肘捅了一下秦真,秦真却扭过头望向窗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高远遂才吞吞吐吐道:“恐怕......不行。听说所有的羊绒毯子沾了泥水,下人们正在清洗。” 裴笙自知两人有事瞒着他,故而脸色冷了几分:“听说?” “世子爷,您知道我才回来,此事我也是听说的,并非亲眼所见。”高远反手指向旁边的秦真,“他知道!” 秦真瞪了一眼高远,迫于裴笙的压力,无奈将言倾脚踩羊绒毯子进喜房的事情说了出来。 眼见世子爷的面色愈来愈沉、握着茶盏的力道愈来愈大,秦真料定新来的世子妃免不了被一顿责罚。 谁知世子爷最后只是淡淡地说了句“知道了”,然后就没了下文。 秦真和高远诧异地相互看了一眼,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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