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好可爱啊,这个人,一举一动都踩中了他的审美点。 好想把他占为己有…… “咔哒!”是打火机被摁动的声音,在教室里谈话声的掩盖下,听不太分明。 杜清棠已经走进了教室,封逸没有跟进去,他关上后门,视线移向发出响声的人,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好巧,你也在啊。” 面对不熟,且对自己没有威胁的人的时候,他总会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至于笑容里掺了几分假,也就只有他本人清楚了。反正旁人来看,只觉得这人长得帅气,笑得阳光,气质温柔,是个好脾气的少年。 “我知道你,封逸,在高一的时候。”张宜轩没有笑,也是,一般情况下他都不会笑。 他的指缝间夹着一支点燃的烟,刚才使用打火机的人就是他。何其幸站在他身侧,一脸痞气,两人都靠着墙壁,挨得很近。 “哦,然后呢?” “没什么,单纯讨厌你的假笑罢了。”张宜轩淡淡地说。 封逸点点头,敛起笑容,直入正题:“刚才的事,你看到了多少?” “刚来,勉强赶上散场。”张宜轩没有吸那支烟,任由它燃烧,烟雾徐徐上升,他的声音竟也显得有些空灵:“我对这种事不感兴趣。” 言下之意是: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四处乱讲。 封逸没有理由不信,但是……“你身边的那个人呢?” 突然被提及,何其幸夸张地举起双手,似乎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我只对老大和数学感兴趣。” 姑且信他一次。封逸推开教室后门,完全不想在外面再多待一秒。 走廊上只剩张宜轩和何其幸两人。 香烟燃烧过半,张宜轩扔到地上,用鞋后跟碾灭了。他注视着前方的夜景,直接道:“你惹到他了?”语气冷冰冰的。 何其幸依旧是那副拽得不行的样子,尾音上翘:“一点点!我在操场帮你的告白者收垃圾的时候,碰到他和裴庆阳了。” “多事。” “喂喂!”何其幸不高兴了,“我可是在做好事啊!你知道那女的多蠢吗?她用棉线把所有的蜡烛芯都串起来了,边上就是花花草草,引起火灾怎么办?” 张宜轩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见人没有反应,何其幸又软了语气,露出略带讨好的笑容,眼睛故意一眨一眨的,看着勉强有几分俏皮可爱,“我帮你解决了麻烦,没有奖励吗?” 本来只是一贯的玩笑话,以为张宜轩仍旧会装没听到,不曾想,这次他居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红色包装的棒棒糖,递给自己——还是他最喜欢的荔枝口味。 何其幸笑了笑,得寸进尺:“啊——” 透明色的糖果,被一只修长的手塞进他的嘴中。沁人的的甜味儿很快就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他瞬间僵在了原地。 第7章 周五下午大扫除结束后,大家就可以回家了。 封逸将本周的所有作业通通塞进书包里,结果导致拉链根本拉不上,他只好抽出两本辅导书。 裴庆阳已经收拾好了,他正准备走,就被封逸拽住书包带子。 “怎么不等我?不是说去我家看《哆啦A梦》吗?” “嘿嘿,那啥,忘了跟你说。”裴庆阳咧开嘴笑,“我约了白果去奶茶店,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会爽约,晚上我直接去你家。” 封逸惊讶:“她同意了?”难道之前白果说有喜欢的人,是假的?还是说,那个人就是裴庆阳? “当然!我说我有题目想请教她,报酬是,一杯奶茶。要是气氛好,过几天我就表白!”说完,裴庆阳往后托着书包,乐呵呵地向外面跑去。 真是不错的办法,封逸笑了一下。 昨天晚上,裴庆阳躺在床上,还在说怎么表白比较好。他向他的同桌借了一本《霸道校草轻点儿爱》,据同桌说,故事里的男主、男二、男三、男四、男五,向女主表白的方式都不同,每一种都是能引起女生尖叫的浪漫方式。 于是裴庆阳浪费了一个半小时,看完了那本古早玛丽苏校园言情小说。 他说,里面最合理的告白方式是男主的:第一步,壁咚女主;第二步,强吻女主;第三步,表白女主。 其他男配的告白方式不是直升飞机就是自转餐厅,可行性不高。 封逸当时还在想,强吻告白什么的,可行性也不高啊。可惜这句话不敢直接说出来,怕打击兄弟的自信心。 收拾完桌上的课本,教室里只剩他和杜清棠两个人了。 这几天,经过自己不懈的努力,小同桌开口说话的次数越来越多,偶然还能插入他与裴庆阳的谈话。真是可喜可贺。 他笑吟吟地望着杜清棠,说:“清棠,听说后门那边有勒索学生的社会青年,我有点害怕,你可以陪我去车站吗?你之前说过,会保护我的……” 这当然只是一个借口,先不说后门有没有社会青年,就算有,他也不会害怕,更别说让小兔子似的杜清棠,去保护他了。 杜清棠并不知情,听见封逸这么说,赶紧放下手中的笔,严肃地点点头,脊背挺得笔直,看起来像只紧张的小河豚,还挺可爱。 封逸领着小河豚穿过人群,走出后门,一路无事发生,两人顺利到达车站。杜清棠也没走,他似乎打算亲眼看着自己上车。 封逸心里一暖,侧身望着他,想说些什么,却在瞬间被惊艳——傍晚和煦的光穿透了杜清棠的发丝,像碎碎的金粉,在阳光的衬托下,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浅浅的绒毛都看得分明。 原来我也是个好色之徒?他有些怔愣地想。 杜清棠四处张望,没发现异常,终于放松了紧绷的身体,他微微仰起头,眼睛里有点点的光:“别担心,我在。” 封逸笑着点头。 熟悉的歌谣由远到近,伴随着人群的惊呼声,淡淡的尘土气浮到空中——一辆洒水车正以略快的速度驶来。 周围没有躲避物,有的人以防被水溅湿,跨过低矮的灌木丛,跑进绿化带里。封逸只是迟疑了一秒,就被杜清棠迎面抱住,突如其来的冲力使他倒退两步,脊背猛地撞上树干,头顶上的枝叶轻轻摇晃。 一片枯叶飘进杜清棠的后衣领里,他抖了一下,手臂揽得更紧——他试图用比封逸矮了一个头的小身躯,为封逸挡住水花。 冰凉的水汽迅速袭来,快得让人没有反应时间,不少人发出骂街的声音,却拿那辆洒水车毫无办法。 封逸只来及圈住杜清棠的脑袋,刚闭上眼睛,就被淋了个透心凉,不难想象,他面前的人会是怎样的惨状。 洒水车走后,骂骂咧咧的学生和路人渐渐回到原地。他垂眸,入目就是带着小水珠的雪白后颈,看起来细腻似瓷器。封逸心神一动,呼出一口热气,枯叶是被吹掉了,那块肌肤也泛起了浅浅的红。 “啊——啾!”杜清棠在他怀里打了个喷嚏。 封逸赶紧把人从怀里推开,关切地问:“冷吗?后背是不是都湿掉了?快把外套脱下来,你穿我的!” 初冬的天,一受凉就很容易感冒发烧。封逸裹着冬季校服都觉得有点冷,更别说只在衬衫外套了一件宽松毛线的杜清棠了,噢,还有一件薄得不算衣服的校服。 前几天孙海亲自把两套同样的春秋季校服递给杜清棠,说是特意托缝制校服的工厂临时补加的,还交了加急的钱。就这还慢悠悠地拖了一个月,而且现在可是入冬了啊! 封逸心疼坏了,见人傻站着不动,先把自己的冬季校服褪下,再把杜清棠的湿外套扒了,给他披上自己还残余体温的校服。 他一边觉得内心暖乎乎的,一边又懊恼自己为什么要开那种玩笑。封逸已经知道了,他这个小同桌单纯又懵懂,像碎钻,每一面折射出来的都是温柔的光。 杜清棠在十月末冷得发抖,可他很开心,很兴奋。在他的保护下,面前的封逸只是湿了头发和手臂,如果他没有冲上去,那这个人一定会被淋成第二个自己。 当然,他并不知道如果自己站在原地,封逸也会将他紧紧搂进怀里。 他只是欣喜,原来像他这样的人,也能为别人做点什么呀! 可是仰起头,他发现封逸紧皱眉心,面色不善,眼睛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开心。那张脸轮廓鲜明,鼻翼挺拔,嘴唇很薄,眉眼间有种硬朗的感觉,皱眉的时候看起来很凶。 杜清棠自然是不会怕的,他早已习惯了封逸的温柔,“你在生气?为什么?” 封逸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神色自然:“因为看见你难受,我的心也会很难受啊。” 他不担心杜清棠会露出疑惑之外的表情,在他眼里,小同桌看起来十七、八岁,关于爱情的认知却好像停留在七、八岁,或许连“喜欢”是什么都不知道,只会眨着那双茫然无措的眼睛,一脸无辜。 杜清棠却没有封逸想的那么无知。因为那种心里很难受的心情,他自己也体会过。虽然还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那样的心情,但他已经知道,此刻,他和封逸,是一样的——都会对对方产生心痛的感觉。 喧闹声再次响起,原来是有辆公交车来了,学生们自觉排着队,一个接一个地往车上走。 封逸左手捞起放在树旁的书包,右手隔着衣袖攥住杜清棠的手腕,笑着对他说:“好了,我们一起走吧,我带你去我家换衣服,你再洗个热水澡——很近的,只有五站路。” 他突然想起裴庆阳的那句“报酬是,一杯奶茶”,紧接着道:“你还可以留在我家吃晚饭,我的厨艺其实不错,嗯,就当是,感谢你保护了我吧。”其实他还想说,你就是留宿我家都没问题,刚巧裴庆阳那家伙也在,你也不会太拘束。 但那样就有些过头了,可能会吓到小同桌。 杜清棠没有回答,反拽着封逸走向车门,再晚一点点,公交车都要开走了。 啊,既然如此,那就是同意了,对吧? 车厢里不算特别挤,相比于这个站点的其他公交,这班车算是人迹稀少了。 封逸抓着后门边的扶杆,杜清棠就站在他身边,一只手挨着自己的手,另一只手乖乖抱着湿掉的校服。 近距离对比之下,他才发现杜清棠白得有点不正常,正常人是白里透红,而眼前的这只手,白里透青,指甲盖都是深紫色的。 他抬起自己的左手,将手掌覆了上去——果不其然,凉得似冰。哪里像是手的温度,他险些以为自己摸到的是铁质扶杆。 “冷吗?” 杜清棠摇摇头。 封逸盯着对方泛紫的唇,终究还是没说什么,他只盼望这一路少些红灯,能快点到家。 一进家门,杜清棠连鞋都来不及换就被拉着往里走,然后被摁在软软的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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