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那人就挺急地走了。 周羡漠然立在暗处,半晌,才抬脚走出虚掩着的门。 路过中央环形的接待台,柱子前方杵着一个年轻男人,两腿一岔挡了路,正一边骂骂咧咧地接电话,一边掏着口袋。 对方手机音量开得挺大,周羡隐约能听到电话那头的人一个劲儿喊:“沈少,求您放过我……” 周羡听得直想笑,心说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什么少什么少地叫,京城太子爷啊。不过再一看男人身上高调的穿着,和手腕上闪着银光的百达翡丽,周羡笃定,这货不是个土豪,就是个没脑子的x二代。 “你他妈找几个人把他的嘴给我堵实了!”男人似乎是不耐烦了,手劲很大,跺了一脚往前走的时候,从裤子口袋里掉出一个小瓶。 “喂,你东西掉了。”周羡弯腰把那个滚到脚边的瓶子捡起来,淡青色液体,一串看不懂的拉丁文。 沈雁冰闻声暴躁地回头,入目是一张浓眉深目的陌生面孔,抿着唇,一股野性难驯的气质。 视线对上,周羡没什么表情地把东西递还过来,沈雁冰舔了舔牙齿,用危险的目光将他自上而下打量一遍。 白衬衫、黑制服,挺拔结实的身材。 寡言却惹眼。 原来是会所的少爷。 沈雁冰笑着接过,将那瓶高浓度rush攥在手心,轻声说:“谢谢。” 表情转换如此之快,周羡看着那笑,却无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点了下头,绕开那家伙,往前走。 “等等——”沈雁冰舔狗似的追上去,拿肩膀撞他,挤挤眼睛,“顶层的包厢定好了,跟我上去,少不了你的。” 周羡听了,有一丝的犹豫。 比起陪女人说笑,陪男人喝酒可能更好一点,且他听齐辉说过,男客比女客大方。 不过既然是齐辉安排好的,他觉得还是不要乱来给人添麻烦的好。 “不好意思,沈……少,”周羡比他高出半头,微撩下眼看他,面无表情拒绝道,“我还有别的工作。” “推了。”沈雁冰被这么凌厉的眼神一扫,魂儿都没了,他身子一歪靠接待台上,问前台,“谁点的他?” 前台神色为难,又怕得罪沈雁冰,战战兢兢地说:“沈少,这是客人的隐私。” 沈雁冰懒得知道了,拿黑卡戳戳台面,眼睛半眯,眉毛上挑,一副无赖样:“人我带走,我点的那个什么Simo,还有什么Vi的不要了,换一换。” “这样不行的沈少……” 沈雁冰理都不理前台,直接揽着周羡的肩膀,把人往电梯的方向带。 前台知道沈雁冰阴晴不定的变态脾气,欲哭无泪,赶紧给齐辉打去电话。 沈雁冰最近换了口味,正在收集各种性格冷硬的拽哥,越难驯服的越好,直接砸钱,一个零后边再加一个零,最后那些男人还不是乖乖地躺床上打开腿求他干。 可周羡并没想那么多。 他单纯地以为,陪男客就是喝酒来的。 他甚至有些庆幸,自己运气不错,第一天就碰到一个人傻钱多的土豪。
第7章 电梯里,沈雁冰噙着笑把猎物松开,向后退一步避开周羡,拿手机在群里发送一个叉号。 他原本约了三个朋友一起,准备会所喝完酒,带几个MB回别墅开群趴。 碰到周羡以后,他改主意了。 第一回,得先自己玩个过瘾。 “叮”一声响,电梯门开,沈雁冰轻车熟路,停在一扇门前,包厢号是1818,白金色的镶边嵌在门顶。 坐上真皮沙发,沈雁冰兴致勃勃地叫来服务生,点了两瓶六位数的洋酒,随后又从钱夹里掏出一沓大面值外币,往桌上一摔。 周羡在心里腹诽这货果真有钱的同时,快速在脑子里计算,这一场下来能抵多少债。 “酒量怎么样啊,帅哥。”沈雁冰倾身向他凑近,舔着下唇问,“两瓶够不够?” 周羡长这么大还真没怎么喝过酒,或者说,没真正喝醉过。除了高考前那一阵,周远民生病住院,孙俐兰甩手不问,整日沉溺于麻将桌上败钱。 那时候他压力太大了,学校医院两头跑,压根顾不过来,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抽烟抽得很凶,偶尔也喝点酒,烟瘾也是那时染上的。 收了收神,他随口答道:“还成。” 干练、冷淡,一点也不乐意阿谀奉承。这是沈雁冰跟他处了不到二十分钟感受出来的性格。 真他妈够野的。 沈雁冰喜欢极了。 服务生送上两瓶启封的洋酒,沈雁冰把其中一瓶麦卡伦推到周羡面前,吹了声响亮的口哨:“吹了这瓶,我再给你转十万。” 喝瓶酒给十万,简直是拿钱当废纸洒。 周羡看着对方脸上明显兴奋的古怪狞笑,在心里唾弃了一下有钱人乱七八糟的奇怪癖好,二话不说,拿起酒瓶仰头就干。 醇厚辛烈的液体入喉,凸起的喉结在昏暗的光影中上下滑动,有种异常性感的张力。 周羡灌酒的动作幅度太猛,几滴酒液顺着唇角流溢出来,隐进白衬衫的领口,在绷紧的颌角留下一道湿润的水迹。 沈雁冰呼吸粗重,微眯的眼睛露出凶光,扑过去夺走周羡手中剩一半的酒瓶,毫不在意地扔到桌上。 细长的瓶身摇摇晃晃,歪倒下去,深红色的液体一股接一股地流出来。 周羡喘了一声,拿手背抹了抹嘴唇,眼神困惑:“没喝完。” “不用喝了,我现在给你转。” 一整瓶下去,待会儿醉了可就不好办了。 沈雁冰现在整个人亢奋得不行,当场转完账后,他倒了杯酒,把脸凑向周羡:“看你年纪不大,是大学生?” “嗯,二十。”周羡淡道。 “比我小五岁。”沈雁冰露齿一笑,声音压得极低,“那你得叫我一声哥、哥。”后俩字,他还故意停了一拍。 周羡听得直犯恶心,这会儿琢磨出点儿什么,但念着男人给他砸的钱,硬生生忍了。 离得近,看得更真切。 一头桀骜的短发,上手摸一下,微微有些刺手。 沈雁冰从他额前的发丝开始嗅,神情迷醉:“你身上喷什么了,这么香……真想用刀在你……” 实话实说,刚才喝的半瓶酒此刻有点上头,周羡的思维开始打飘,对方说的话听一半漏一半。 耳边是潮湿的呼吸,且越来越重,周羡的忍耐限度到此结束。 他集中精力聚了聚神,揪住沈雁冰的衣领,狠推他一把:“滚开!” 沈雁冰脑袋一歪,舔了口白牙,不依不饶又黏上来,捏他结实的手臂:“你身材这么好,血流出来一定很美。” 这他妈的,原来是一精虫上脑的变态。 在沈雁冰的手一路往下游走,即要摸到他两腿之间时,周羡锁紧眉头,彻底火了。他用胳膊抵着沈雁冰的脖根死死卡住,紧接着,挥起拳头,朝他下巴毫不留情地揍过去。 这力道不轻的一拳,直接给沈雁冰打懵了,他倒在沙发上捂着脸,疼得闷声直叫。 周羡看都不想看他一眼,转身便走。 “我操你妈!你敢打我?”反应过来的沈雁冰直接一手抡起桌上的酒瓶,往周羡头上砸,后者反应很快地躲开,瓶身擦过墙面,砸到茶几边缘的一角,“哐”的一声巨响,液体碎片迸溅。 估计这一下真挺疼,沈雁冰说话的声音都绷得发颤。 “打的就是你这个变态玩意。”再次抬起头,周羡的眼里多了几分暴戾,他拿手指指沈雁冰的脑子,极厌恶地冷笑道,“精神有问题就去看医生。”
第8章 今晚客人多,齐辉没顾得上一对一带周羡。 在储酒柜旁接到前台的电话时,他吓得连VIP客人的红酒也顾不及取了,直接坐电梯到最顶层。 可也已经晚了。 周羡已经进了包厢。 沈雁冰有多变态整个会所的人都知道,之前玩残过不少MB。 不管怎么说,那些MB和情儿都是为了钱或资源心甘情愿的。周羡那小子白纸一张,脾气又差,万一…… 操,这他妈要完犊子了。 没等多久,站在门外踌躇的齐辉就听到门内传出一些激烈争吵的动静。顶层包厢的隔音相当不错,隔着门都能传出来,里面的情况可想而知。 齐辉咬咬牙,手拍上厚重的实木门刚准备推,周羡就先一步摔门出来了,脸色黑得可以,一身浓重的酒气。 “周——”齐辉愣了愣,名儿还没喊完,沈雁冰也出来了,瞪着一双暴怒的眼睛,跟在周羡身后,嘴里蹦着各种不堪入耳的脏字。 齐辉霎时眼前一黑,头疼地拍了下脑门,拔腿就追。 长长一条走廊,沈雁冰一边骂,一边拿拳头往周羡身上招呼。 周羡比他高出一大截,酒精在血液里流窜,精神激奋,力气更是大得吓人。 他眼皮也没抬一下,一只手轻而易举地捏住沈雁冰砸过来的拳头,歪了歪头,鄙夷地笑一声,捏着拳头的手越来越用力。 沈雁冰的脸因疼痛而挤在一起扭曲,都这样了,还抖着嘴唇骂个不停。 躲了好几拳,这神经病还不死心,周羡不耐烦了,按着他的脑袋推,推一只小猫小狗似的,自己懒懒倚着墙,动都没动。 这他妈要疯! 齐辉见状血压噌地往上飚,不得不闷喊一嗓子:“周羡!” 他跑过去先把倒在地上的沈雁冰扶起来,接着抬头冲阴沉着脸的周羡挤眉弄眼,用口型道:“道歉,这人你得罪不起!” 周羡只看明白道歉俩字,压紧眉峰,仍是站着没动。 齐辉点头哈腰地给沈雁冰赔罪,说周羡刚来,不懂人情世故,又往前两步去按周羡的肩膀,快速在他耳边道:“嫌命长啊你!他老子是海市副x长,下跪道歉,快!” 这回轮到周羡愣住了,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齐辉使蛮力给按跪下了。 沈雁冰舔着破皮的嘴角,一把推开齐辉,踉踉跄跄地冲过来,上去就给了周羡一耳光。 他是下了死手的,周羡的脸被打得偏向一边,脑袋“嗡”一声,不过三五秒,红肿的指痕就浮上左脸。 真他妈疼。 周羡歪了歪身体,还没来得及扶墙稳住,沈雁冰紧跟着又一脚踹过来。 急剧的痛感呼啦一下子涌上大脑皮层,周羡火气上来了,想直接站起来揍人,转念想到自己得罪的是海市太子爷,他咬紧牙关,拿拳头抵着地板,忍了。 齐辉看得眼皮子一跳,事情已经发生了,后果如何,谁也不知道,他也只能尽力帮周羡说情。 “沈少,您消消气。”齐辉脸上赔笑。 沈雁冰没搭理他,张着嘴,野狗似的大口喘气。 银质窗棂外有几束光条打进来,亮白得刺眼。周羡闭目思忖,整个整就是一团乱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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