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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非常疲惫。 回到家近十二点，二条窝在小垫子里昏昏欲睡，听到门响，琥珀色的眼珠倏然亮了起来。 周羡没管二条，先扯下领结丢到地上，接着极其粗暴地拽开制服，去解皮带裤扣，把衣物全部脱下来后，他径直走进了浴室。 二条像是受了冷落，不满地“喵呜”几声，摇着尾巴跟过去，拿胖嘟嘟的小黑脸去蹭周羡。 被那变态碰了身体，周羡觉得自己特脏，不先洗个澡，什么都干不了。 “乖，等会儿。”他动动脚，轻轻把二条推了出去，关上浴室的门。 洗完澡出来，周羡光着膀子，走到猫窝那儿，给打瞌睡的二条开了个零食条。 二条闻着味儿，立马精神了，抬起两只小肉爪扒拉周羡，红红的小舌头吐出来，抢不着似的舔。 “出息样儿，没人抢你的。”周羡眉头似展得开了些，呼噜两下二条黑乎乎的脑门。 喂完小零食，他把门口那堆衣服一股脑塞进垃圾桶，掉个头进厨房洗了好几遍手，然后拿着手机回了房间。 在外面的时候还困得要命，这真一躺到床上，反而没什么睡意了。 周羡仰仰脖子，一手垫在脑后，另一手滑了下指纹，屏幕还停留在刚才那位陈老板通过微信好友的页面。 有钱人的微信也没什么特别的，昵称是大写的CHEN，头像是一段黑白相间的空白。 周羡点开他的头像，想看看他朋友圈，结果里面什么也没有。 看起来挺冷一人。 从这位陈老板的朋友圈退出来，周羡回复几条实验群的信息，关灯睡觉。 这一晚跟做梦一样，混混沌沌，特别不真切。不过周羡闭上眼，倒是很快就睡着了。 再次联系陈律之，是在一个半月后。 期间对方一条消息没发，一个电话没打。 周羡心说这位有钱的陈老板心可真够大的，估计早把他给忘了。 人家不提归不提，他自己不能当做那笔账没了。 价值八十万萍水相逢的善意，他要不起。 通过实验室的师兄介绍，周羡接了两个专业相关的私活，休息时间陆陆续续熬了好几个通宵，赚了差不多一万多块。 那一晚沈雁冰在会所包厢给他转的十万还在卡里，周羡一分钱没动，权当空气。 收到雇主钱的那天下午，周羡自己留了点零头，给陈律之转了一万过去，之后锁上手机，一头扎进图书馆。 等晚上饭点儿从图书馆里出来，他顺势看了眼手机，置顶几个组群满屏的红点儿他没管，直接往下划。 点开对话框，周羡瞬间愣住，三个多小时过去，转账人家压根没收，也没搭理他。 作者有话说： 作者有几句话要说: 有小可爱评论催进度，先打个预防针，快不了，狗子目前笔直你们知道的，前路漫漫，过程有的折腾。 PS:我最爱的同居暧昧期即将到来，就是双方明明都动心了却死命压抑着，一个眼神、一个触碰都天雷勾地火，情欲满满的内种！
第12章 晚上十点，夜色深静，海市繁华的中央商务区依旧灯火璀璨。 黄金地段，摩天商务大楼，L&Z地产占据整六层楼面，陈律之的办公室在最顶层的尽头，外层的玻璃幕墙晕染着冷峭寒光，内里装修得轻奢又雅致。 陈律之正坐在高高的黑漆办公桌前，西装规整，只是未打领带，衬衫领口微微敞着，手拿一份文件在看。 不知又过了多久，他终于合上材料，缓缓一揉眉心，来到接待台的水吧，给自己泡了杯咖啡。 夜更深了，陈律之关掉主灯，准备离开，在休息室里找到自己遗忘的手机。 解完锁，还没来及看未读信息，左下角显示的八个未接来电，让陈律之眼皮一跳，他直觉是家里那位打来的。 点开一看，果然是陈妈，最近的一通未接来电是六分钟前。 陈律之心道不妙，陈妈一准又是为了那事儿。 指尖在拨号键徘徊半天，他正犹豫要不要装作没看见，先躲一晚，屏幕就跳出来电显示——陈妈又打了过来。 陈律之开始头疼，硬着头皮滑下接听，恭恭敬敬地喊了声“妈”。 “忙什么呢？打你那么多电话都不接。今儿都十六号了，你都大半月没回家看看你妈了。”陈妈的声音听起来不急不躁的，像是随便问问，但陈律之太了解陈妈了，这是要放大招的前奏。 他的家庭算不上完整。 八岁父母离异，十岁陈爸带着第二任妻子去了国外定居。 陈妈家境不错，没退休前是检察院的领导，行事作风一向果断干脆、说一不二。 大学毕业以后，陈律之回到海市自己创业。那时他并不想那么早跟家里出柜，说巧也不巧，陈妈没等他坦白，自个先通过蛛丝马迹发现了。 知道儿子喜欢同性，陈妈十分意外，但也没骂没火，她见识多，知道性向这个问题并非说改就能改的。 找儿子好好聊了聊，明白他一直以来承受的压力和无人诉说的心境，陈妈鼻头一酸，堵着的心结解了，也就接受了。 到现在五六年过去，陈律之的事业越做越大，感情上却一点儿水花没有。 要说奇还真是奇，陈妈别的事看得都挺开，偏偏在陈律之的感情方面特别较真。 陈律之一毕业就在公司附近买了套房，陈妈偶尔去一回，见儿子的房子始终冷冷清清，没有人气儿，前两年就开始催促他谈一段恋爱，找个人照顾着。 眼看陈律之已经快三十了，还没动静，陈妈更是着急。 陈律之头都大了，答道:“还在公司，之前跟您说过么不是，最近有个大项目。”手机按了免提退出通话界面，他边说边点开微信，看看有没有什么重要的工作信息。 陈妈果然不吃他这套，拔高了嗓门儿:“再忙也不耽误你找对象！”一个恰到好处的停顿之后，陈妈把话头引了过去，“律之，你刘姨还记得么？” “刘姨？”陈律之随口应付，点开信息栏，漫不经心地往下划，“不记得了。” “你就给我装吧。”陈妈笑了，清了清嗓子，“她一家子从国外回来了，我跟她聊了有俩月，那什么，她知道你的情况，给介绍了一个条件不错的，盛为事务所的首席律师，年轻有为，比你小两岁，照片儿我看了，挺帅一小伙，特正气。” “嘿，你听着没？” 陈律之敷衍一句，“听着呢。”划到底部某个对话框点开，他看了几秒，突然笑出一声，“挺帅一小伙，妈，您接着说。” “笑什么？”电话那边传来陈妈走动的声响，她拉开一张椅子坐下，用一种平缓却不容拒绝的口吻说道，“这几天抽个时间见一面，眼缘过了就谈着试试。” 陈律之听了直皱眉，这小半年来都第三回了，前两次他借口有事没去，这一回怕是躲不掉了。 虽然但是，男人跟男人相亲，这像什么话。 “我……” 一句话刚冒出个头，就被陈妈打断了:“别再说你忙，先见一面聊聊，你马上要三十了，和你同龄的，哪个没谈过几段感情，就你一直单着，你好意思么你。” 对于陈律之来说，一段身心俱备的情感关系，需要付出的时间成本太高，固然身边有不少追求者，也被他点到即止，拒之心外。 陈律之不想引火烧身，更不想惹这位老佛爷生气。 低头又看一眼周羡八小时前的转账，他嘴角轻轻勾起，动动手指回了几个字，之后换了种可惜死了的语调，对陈妈说道:“这面我还真不能见，您看您着急的，我还没说完。” 陈妈“哎”一声:“怎么的？” 陈律之关掉免提拿起手机，脸不红心不跳的，谎话张口就来:“我有男朋友了，热恋期。您说让我跟别的男人见面，这合适么？”
第13章 陈妈听了压根没信:“你诳我的吧。” 最近公司忙土地收购，张昭山那边通了关系打点，可还是出了些小问题。有几家商户上头有点人，嫌转让金给的不够多，一直赖着不肯签字，要金额翻一番。 待解决的大小问题不断，陈律之现在是真没功夫应付陈妈时不时的轰炸式介绍。 “哪能啊。”陈律之很轻地笑了一下，知道陈妈不好哄，把心一横，直接给了个大的让她死心，“刚在一起一个多月，上个礼拜才搬来跟我住，没来得及跟您说。” 陈妈仍然怀疑，试探着道:“嚯，住一块了都？” “是啊。”陈律之肯定地重复。 “那你刘姨那儿，我得赶紧给拒了，别让人家等着。” “嗯，拒。”找伴侣这事儿算是搪塞过去了，陈律之想收个尾就挂电话，谁知陈妈紧跟着问:“那什么，对方多大，干什么工作？怎么认识的？” 陈律之又开始头疼，无奈道:“妈，您查户口啊。” 陈妈平常没那么八卦，她就是心里毛毛的，觉得陈律之是哄她来着，“嫌我问得宽，那成，我不问了，哪天带过来给你妈我看一眼。” 陈律之就知道陈妈得见着人才能放心，但也不得不顺着她说:“那我回去问问他的意见，他要是愿意，我们抽个时间就去看您。” “好，好。”陈妈接连说了两个好，看样子是真信了，语气都和缓不少，“说好了啊。” 挂电话前，陈妈又嘀咕一句:“多神秘啊，做什么的也不能说。” 陈律之张口无言，凭空编出来的恋爱对象，他上哪儿知道人家是做什么的。 结束通话，屏幕弹出来周羡回复的信息，就简单粗暴一个问号，很符合他的脾气。 问号上方，是陈律之六分钟前发的信息:“钱不用还，帮我个忙，事后两清。” 看着这些字，陈律之心头突然挤入大把的空白。 原本只是想周羡假扮他男友，应付一回陈妈就完了，谁曾想发展到这地步，热恋期，还同居了…… 扯谎时特利落，为了圆这个谎要费的事儿，他那一瞬间还真没想过。 这阵子真是忙晕头了，不理智。 他脑海中浮现出周羡那张不耐烦的脸，顿时有些悒悒。 这特么要怎么说。 坐沙发上抽完一支烟，陈律之按亮屏幕，给周羡发:“方便接电话吗？” 大约三分钟后，对方才回复，又是一个字儿:“嗯。” 陈律之翻开通讯录，找到周羡的号码，指腹快要触上去时，却迟迟没能按下。 找人家说这个的确不太合适，可都已经这样了，再烂无非就是一棒子打死。 这么想着，陈律之倒坦然了。 电话响了三十秒左右，周羡才接，且一上来就没什么感情地说:“不租不借没贷款不相亲不买房。” 陈律之愣了下，继而笑道:“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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