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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吧，刚开学就搞特殊化，这样不太好。”何远有些不赞同地说。 “那怎么办，我在后面看着，到最后他都快站不住了。”王立辉皱眉，语气中有一丝担心。 “对了。你正好站在他后面。”韩修泽站起身来走到王立辉对面，拍肩，“咱俩身高差不多，不然换一下？这样我就可以站安亦稞后面，教官看不到的时候可以借力撑一下。” 何远觉得这主意不错，点头道：“这法子应该可以，反正才一个下午，队伍顺序又是咱们自己按照个子高低排的，换一下教官应该也不会说什么。” 王立辉眉头皱得更紧了，犹豫着不肯答应：“教官那么严，万一说我们破坏纪律……” “不会有事儿的，这才一个下午，估计他连咱们的脸都记不住。”韩修泽大咧咧一挥手，表示不用担心。 王立辉没有反驳，也没有点头答应，而是把目光转向了已经休息得差不多，站在原地默默看着他们的安亦稞。 安亦稞接收到视线，明白王立辉举棋不定的原因，不想勉强，便向前走了两步，伸出手要制止韩修泽。 谁知韩修泽似乎是感应到了他的行动，同时向前迈了一步，跟王立辉近距离面对面，“如果教官追究责任，就说是我非要换位置好了。要罚我一个人扛着，这总可以了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刚刚建立起来的小友谊似乎受到了威胁，王立辉也不好再拒绝。他想起下午军训时候安亦稞执着的背影，觉得自己确实应该帮这个忙，何况畏畏缩缩的不是男子汉所为，就点头答应了。 大不了就被教官教训一顿，反正又不会掉块肉。 韩修泽见达成一致，咧嘴笑着抬手一拍王立辉的肩膀：“谢了哥们，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咱们就换位置。” “好。”
第七章 磨人的军训（五） 当晚，安亦稞在韩修泽家里蹭了顿丰盛的晚饭，直吃到肚皮撑得溜圆，才依依不舍放下了筷子。 饭后韩家妈妈问起学校的情况，听说班主任很严厉，觉得自家调皮捣蛋不求上进的儿子应该没胆量犯错，放心了不少，于是转头关心起安亦稞来。 “小稞啊，军训是不是很辛苦啊？你爸妈这几天不在家，你就来阿姨家吃饭，阿姨给你做好吃的，多吃点才有力气。” “哼。”韩修泽没等安亦稞开口就愤愤不平地抱怨起来，“他才是你亲生儿子吧，同样是军训，怎么不见你心疼我。” “你天天上蹿下跳的跟个猴儿一样，军训累点才好呢，省得你不知道跑到哪里去拆别人家房子！”韩家妈妈一提到自家儿子就头疼，忍不住又要数落起来。 安亦稞见状赶紧插话解救即将受苦的兄弟，“阿姨，这么晚我就不打扰了，回家去看会儿书。对了，我之前在书店看到个单词记忆册不错，给韩修泽也买了本，让他跟我去拿一下吧。” “好，你们去吧。谢谢小稞啊，一直帮着我们家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阿姨您客气了，那我们就回去了。” 韩安两家住的是对门。门一关一开之间，两人已经站在了安家的客厅里。 安亦稞的父母因为工作需要常年在外地，家里总是冷冷清清的。韩修泽每次看到他们家陈列整齐的家具和光可鉴人的地板都有一种强烈的孤独感，总有一种错觉，好像自己认识了十几年的这个发小，似乎不曾存在于这个世间。 安亦稞按开了客厅的灯，将书包一丢扑在沙发上满足地揉着胃，一边回味着晚饭的味道一边问韩修泽：“军训这几天晚上不用写作业，你怎么打算？出去打篮球么？” “不打。我跟王立辉他们约好了下周打。刚开学还是老实点，省得我老爹又说我不好好学习。”韩修泽轻车熟路跑到厨房，从碗架上取了自己专属的马克杯倒水喝，“你不用电脑吧？我去玩会儿？”“去吧去吧。”安亦稞摆摆手示意他随便用，也爬起来去给自己倒水喝。 来安亦稞家玩电子游戏，是韩修泽近年来的传统活动。自家母上大人是专职的家庭主妇，寒暑假还好些，平日里上学的时候恨不得整晚盯着他做作业，别的活动自然是想都不要想。不过这也怪韩修泽，学习这种事情跟他天生不合，一看课本就眼皮发沉直打瞌睡，作业写着写着思维就不知道遨游到哪个外太空了，从小学到初中，学习成绩一直在不好不坏的半中间晃荡。 而安亦稞就恰好跟他相反，不但脑子聪明学得快，作业写得快，还喜欢安安静静在家里看书。安家父母原本对于无暇顾及儿子的学习和生活而内心自责，结果儿子年年都捧着一堆奖状回来，成绩好到完全不需要担心未来的升学问题，于是两个大人就卯足了劲儿给儿子买礼物，还尽挑好的买，比如安亦稞卧室书桌上顶级配置的台式电脑。 作为一个狂热的游戏迷，韩修泽第一次看到这台电脑的时候眼神都直了，宛如江湖大侠看到了绝世宝剑一般。当时正值暑假，安亦稞签收了电脑之后就喊他来玩。他当即二话不说下载了一大堆游戏，从上午玩到天黑，直到韩家妈妈喊上门来才恋恋不舍地回家睡觉。 从此韩修泽就喜欢抱着课本和作业跑到安亦稞家里，美其名曰跟着学霸一起做功课，其实是跑来偷偷玩游戏。安亦稞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并没有戳穿，而是去书房自己学自己的，只是监督着他九点钟准时下线，抄完作业回家睡觉。 没错。是抄。 有一个学霸的发小大概就是如此吧，韩修泽常在内心感慨，永远都有免费的作业可以抄，考试前还有免费的突击讲解，比老师讲得简单明了多了，一听就会，考试什么的虽然拿不到高分，拿个差不多的分数还是没问题的。 初中三年。两人便是如此和谐默契地度过。
第八章 磨人的军训（六） 韩修泽打开电脑，等系统启动的时候用脚支地在转椅上转了一圈，打量一番卧室的布置，冲走进来的安亦稞说道：“你瞧你这屋子里，到处都是书，满满一架子还不够，桌子上也是，床头柜上也是，你除了看书就不能玩点别的？”安亦稞耸了耸肩：“谁都跟你一样不学无术，除了玩就知道玩。”“嘿，你小子这是赤裸裸的鄙视！”韩修泽眉毛一挑指着对面一脸无语的人，“小心惹恼了老子，这几天军训不罩着你！”“呵，”安亦稞轻笑了一声，“别在这儿跟我贫，赶紧玩吧，俩小时，玩完滚回去睡觉去。明天还要早起。”韩修泽一听就剩这么点儿时间了，立刻转身点开游戏登录账号，目不转睛投入战局，玩得浑然忘我，根本顾不上注意安亦稞在做什么。 安亦稞其实没有去看书。他去冲了个澡换好睡衣之后抱着手机坐在角落的懒人沙发上发消息。每天在家庭QQ群里发些日常照片和随笔，是安家的家规，由至高无上的母亲大人一手敲定。不能见面不代表不关心，所谓家人，不管身在何地都始终彼此惦记，担心着有没有吃饱穿暖，一天结束有什么开心或者难过的事。安亦稞习惯了每天晚饭后趁着消化的时间打开QQ接收消息，评论一番，再反馈一下自己的情况，享受这种特殊的“亲情时刻”。 落地窗开了一半，晚风扬起半遮光的纱帘，轻柔地划过皮肤，惬意而舒适。安亦稞斜倚在沙发靠垫上看着娘亲发来的充满异国风情的照片，又看到老爹在下面称赞老婆大人美貌无双，继而哀嚎开会太久屁股都坐到僵硬，不禁笑了起来，手指飞快地在手机键盘上敲来敲去，一会儿功夫就编辑了一段慰问感言，又三言两语将今天的情况大致描述一下发了过去。 或许是因为卧室暖黄色的灯光太温柔，或许是丰盛的晚饭太熨帖，又或许是热水澡舒缓了酸痛的肌肉，安亦稞觉得眼皮沉重无比困倦，在等消息的过程中，在韩修泽噼里啪啦的操作声中，慢慢地沉入了睡眠。 墙上时钟的秒针滴滴答答转过一圈又一圈，时针缓缓移动靠近了数字九。韩修泽刚打完一局，有些无奈又有些暴躁地抓了抓头发。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总是不能集中精神，配合集火总是慢了一拍，几次连跪下来队友终于忍无可忍，让他速度下线回去休息吧改天再战。于是他只能“从善如流”乖乖下线，转头想问安亦稞电脑是不是直接关掉，结果看到那人蜷缩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 韩修泽关好电脑轻手轻脚走到沙发边上，蹲下来观察。安亦稞睡得挺沉，呼吸清浅而绵长。他的头发还没有干透，略有些湿润地贴在鬓角，衬得皮肤越发莹白。手机在手里松松地抓着，半个机身悬在空中，看样子随时都可能奔向地板的怀抱。韩修泽猜想大概是他白天的时候太累了，于是不愿把他叫醒，小心翼翼地取走了手机放在桌上，又从床上取了绒毯给盖好，蹑手蹑脚一路关灯关门回了家。 韩修泽关上安家大门的一刹那，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安亦稞突然就醒了。四下里一片漆黑，只有寡淡的月光铺设出家具模糊的轮廓。房间里极其安静，他摸了摸周围没找到手机，于是睡眼惺忪地拉开了落地灯，打量一圈明白韩修泽已经回家了。原地愣了几秒之后，想起来说好要拿的书忘记给了。算了不管。他晃悠着起身进洗手间去刷了个牙，然后向床上一滚，继续睡觉。 一夜无梦。
第九章 磨人的军训（七） 第二天清晨，韩修泽依旧在揪耳朵的日常中醒来。一边揉着耳朵一边看着安亦稞又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韩修泽心里暗道：“看你能精神到几时，军训的时候还不得靠小爷罩着你！”不过腹诽归腹诽，他还是贴心地给安亦稞买了加糖的豆浆，还是大步流星拽着这个慢悠悠跑不快的发小去挤公交车。 换位置进行得很顺利，教官只是瞄了他们一眼，停了几秒钟之后转身，权当没有看到就开始了训练。于是整整一天，只要教官背对着他们，韩修泽就偷偷伸出手去从背后支撑安亦稞一把，让他可以借力休息一会儿。或者是在教官偶尔转过来看的时候故意将动作做得不规范，惹得教官将重点注意力转移到他的身上。 有了韩修泽的支撑，安亦稞总算是在烈日下坚持完了一整天的军训。晚上回了家又被韩家妈妈拉去蹭饭，安亦稞吃饱喝足之后从书包里掏出那本昨天就提到的单词册，当着韩家妈妈的面说：“你看到哪儿也不做个记号，我帮你夹了个书签在里面。”韩修泽一脸“不愧是你，这谎话说得如此淡定”的佩服表情，伸手接了，然后抓了抓头发：“我今天不去你家学习了，别说，训了一天怪累的，自己在家背会儿单词算了。”“嗯。行。”安亦稞拉好书包的拉链，转身对着韩家妈妈礼貌地说：“阿姨，那我回家了。您早点休息。”“好。小稞你也早点休息吧，这几天别累坏了。”“好的。阿姨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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