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你,已经朝不保夕了还要在意这些细节,我对你有什么歹意,不早就动手了吗!”鸾春气得不行,背着手在褚阑珊的床边来回走动,负气地狠踢脚下的碎片。 榻上的褚阑珊突然咳了两下,唇角淌出一口黑血,虚弱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唉——你到底想怎么样,让我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过几天再过来收尸?”鸾春的胸膛上下起伏,每一口气的喘得很深,“我告诉你,我只负责帮你保住你这条命,多了你求我我也不会帮的!” 说完话,鸾春推开门,去院里的灶上重新给褚阑珊熬药去了。 “Cut——”应舒握着对讲,沉默良久,“过了,休息十分钟拍下一场。” 小仇总算是有点做助理的样子,匆匆忙忙地跑过来,握着胡豆的手问:“疼不疼?” 胡豆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只回复了一声“嘶——”。 小仇从背包里拿出瓶矿泉水,往胡豆烫伤的那只手上浇,一边安慰他:“没事没事,我带药了,那个药抹上就能缓解好多。” 导演和监制也匆匆赶过来查看,小仇从包里取药的时候,应舒就代替他往胡豆的手上倒水降温,并给了胡豆进组后的第一声夸奖:“你刚刚做得很好,豆儿。” “真的?”胡豆惊喜,瞬间就不疼也不想哭了。 应舒一笑,说“是”。 另一边,郁澜刚刚才从经纪人口中得知了胡豆受伤的事,赶忙走来看望。结果胡豆这小子明明受了伤还乐得跟什么似的,一看就是已经受了表扬。 应舒看着他上完药后就回去调度场景,胡豆正得意呢,看到了郁澜,马上就跑到人家身边说:“导演刚才夸我了,说我做得好。” “嗯,”郁澜笑笑,“你确实做得好,进步很大,衔接也自然。”,“但是,你的手还疼不疼?” 胡豆昂起头,道:“那当然是不疼了!”他告诉郁澜:“其实我觉得这样的安排反而更好,鸾春辛苦熬得药被褚阑珊打翻了,药汤还烫红了他的手,他那么生气了,还是没有放弃褚阑珊一走了之。给人感觉他很善良,有担当,也……更有宿命感。” 郁澜琢磨了一阵,“宿命感……这么短的时间,你就能想到这一层了?” “也不全是啦,其实我早就觉得这里应该加一场鸾春因为褚阑珊受伤的戏,”胡豆害羞地坦白,“只是我之前没有演过戏,经验不足,也不好意思跟导演提,怕会显得班门弄斧。” 郁澜轻轻摇头,声音很温柔:“不用觉得不好意思。鸾春是你的角色,你们一起并肩作战,没有人会比你更了解他。以后有这样的想法,一定要提前跟导演沟通,这样他也好提前准备。” 胡豆点点头,说“好”。 郁澜走了两步,又突然回头,问他:“所以你早就想好了要加这个桥段,刚才是故意受伤的?” 胡豆冲他赖赖地笑,“一半一半吧,顺水推舟,我也没想到导演为了追求画面真实,会真的换一碗热水来。” “你呀!”郁澜笑了一下,又正色说,“以后一定要提前打招呼,你知道刚才我有多担心吗?” 这句话有点暧昧,胡豆愣了一瞬,有些无措地说:“就是烫了一下而已嘛。” “那也不行。”郁澜摇摇头,重新回到床榻上躺好,等待下一场戏。 . 下午只剩胡豆和群演需要拍戏,郁澜没吃午饭就离开了片场。 为了给褚阑珊疗伤,鸾春前往西域小城,想再买点药。进了药铺,只有一个伙计出来招待他,说是医师正在闭关,寻医问诊都只能通过伙计传达。 鸾春描述褚阑珊的症状:“身上中了寒毒,偶尔会咳出黑血,入了夜便浑身发抖,嘴唇苍白,冷汗能浸湿床单,仿佛还伴随强烈的疼痛。” 伙计跑进里间,不一会儿,鸾春听到一阵丁零当啷的响动,有人穿过走廊,在屏风后止步。 屏风后响起十分悦耳的女声,如黄鹂婉转:“敢问公子家里是何人有此症状啊?” 鸾春迟疑须臾,答:“是家兄不幸患病。” “哦?”女声疑问,“这毒来自中原,是宫中的秘术,公子的兄长怎么会中了这样的毒?” “宫中秘术?”鸾春皱着眉头,悄声重复,“药师当真这么认为?” 那女声笑了一阵,“倒也有例外,不过宫中秘术有宫中秘术的解法,寻常寒毒有寻常寒毒的解法,二者用药有所冲突,倘若用错了,公子可就再也见不到你阿兄了……” 鸾春低头思量,片刻,从屏风后飞来几支毒针,被他敏捷地一一躲开。 一行西域死侍从屏风后窜出,他们身穿一样的红色长袍,戴黑色发带和统一的花谱面具,不仅身手了得,还时常使用暗器。 鸾春斗了几回合,侥幸逃脱,在戈壁上兜转许久,确认没人跟上来,才回到了褚阑珊的小屋。 这个场景需要呈现出西域小城的商业街和药铺里间,由于全部都是剧组提前搭建的实景,拍摄时总有穿帮的地方,需要一遍遍地重来。一个下午的时间匆匆而过,全部结束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导演让胡豆先回酒店休息,其他重要工作人员仍在片场奔波忙碌。 上午拍摄,胡豆手上受了伤,吃药后已经困得不行,没多坚持就带着小仇走了。 来到大巴停靠点,胡豆以为自己看错了,郁澜的保姆车就停在所有大巴车的前方,车头的灯还亮着。 见胡豆他们来了,郁澜的助手降下车窗,招呼他们上车,解释说:“郁老师心里过意不去,想让你回酒店的时候也能舒服点。” 盛情难却,胡豆便带着小仇上了车。 高级保姆车里又香又暖,小糊豆一上车就昏睡过去,怎么回去的都不知道,再醒来时人已经躺在了酒店房间的床上,耳边是阵阵门铃声。 胡豆顶着一头炸毛打开门,门外站着郁澜,手里拎着一袋药,问他:“我能进去吗?” 能不能让郁澜进来呢? 荒凉戈壁,黄沙滚滚,鸟不拉屎的深更半夜——一位当红女明星要进一个十八线小糊豆的房间? 胡豆怎么想都觉得不妥,舌头一转却改了主意:“可以的,进来吧!” ---- 作者有话要说: 郁老师:嗯……怎么不算钓系呢?[嘿嘿]
第8章 胡言乱语 胡豆侧了侧身让出一条走道,郁澜走进房间,配套的桌椅都被胡豆的衣服占满了,郁澜拎着塑料袋站在桌子和两张床之间,有点无所适从。 胡豆没有立马关门,探头在走廊上左右瞧了瞧,确认空无一人后才轻轻关上门。也没敢落锁,毕竟现在的情况他于情于理都说不清。 转过头,才发现自己的房间乱得宛如被洗劫了,胡豆羞愤难当,哎呀呀跑过去,把椅子上的衣服山挪到床上,腾出完完整整的一张椅子招待郁澜。 胡豆尴尬地搓搓鼻子,道:“郁老师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吗?” 郁澜坐下,打开手里的塑料袋,里面是各类治疗烫伤的药,外涂内服的都有,还有一盒进口的降温贴,说:“就是担心你手上的伤,别留下疤,之后就接不上戏了。” 胡豆挺感动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背,红肿已经褪去一大半了。 他从小就没被父母娇养过,一身的细皮嫩肉多亏良好的基因,受点皮外伤总能很快就不药而愈,因而这次受伤了也没有多在意。 胡豆接过袋子,把里面的药一样样地拿出来,稀罕地看一看,再好好端放在床上。 不一会儿,那袋药物就铺满了他半张床,胡豆笑笑,问:“郁老师怎么随身带着这么多的烫伤药啊?” 没想到郁澜搓搓大腿,犹豫道:“也有今天下午才买的。” “今天下午?”胡豆惊讶,今天下午郁澜不是没有戏回酒店休息了吗? “嗯……”郁澜声音蛮小,语气不似心虚,更多是难为情,“就是,反正闲着也没事做,刚好带着团队里的小姑娘去临近的镇上看看,感受一下当地民风。” 胡豆咬着嘴唇,竟有些鼻酸,说:“郁老师,谢谢你。” “不仅因为你给我买药,还因为一直以来你给了我很多指导和关照,”胡豆的眼睛很大,酒店房间的灯光是暧昧的橘黄,他的睫毛乘着光亮,像一种稚鸟的翅膀,“说实话,进组前我从来不敢奢望能得到你这样的大明星的注意,也不知道原来热爱的力量是这么强大……” “就跟个大灯泡似的,接近的时候不仅能看到亮亮的光,也能感受到暖烘烘的热。” 郁澜被胡豆这么一大串话砸得有些懵,送他几盒药而已,没想到胡豆的反应竟然这么大…… 再说了,他真的像胡豆说得那样优秀吗?如果胡豆了解真正的他,会不会对他很失望? 现在脸上没化妆,胡豆放心地落泪,“郁老师,我从没想到您竟然能这么信任我,这么在乎我。” 郁澜毕竟是个女明星,牺牲睡美容觉做保养的时间,给他买了药,又过来给他送药,真心实意地在关爱后辈。 “郁老师……”胡豆还想继续表达感谢,不料被手机的震动声打断了。 他想说,如果郁澜不介意的话,他愿意成为她忠诚的小弟和贴心的小gay蜜,帮她分析男友的心理,一起挑选高跟鞋或者去商场血拼,也可以一起煲电话粥追偶像…… 来电的人是胡豆的爹妈,知道胡豆正在跟同组的大演员应酬,也不敢太打扰他。 临挂电话,胡豆妈问:“咱们家今年收下来了好多豆角和山药,你们导演和其他演员吃不吃呀,吃的话妈给你邮点过去。” 胡豆爹怒其不争,“整那磕碜玩意儿干啥啊,人家都是城里人,还能稀罕你那点山药豆角?” “你这话说的,那是一般的山药吗,那可是咱俩精心种植的山药,收上来的时候干干净净的,一点儿泥都不沾。” “得了吧,你再给人邮点大粉条子过去呗?人家剧组那些一顿饭千八百块钱的大明星,搁大戈壁上,吃猪肉炖粉条子呗?” 胡豆被他爹妈吵得头疼,嗯嗯啊啊地敷衍着就挂了,这回换他不好意思了,低头跟郁澜笑笑,说:“我爸妈总这样……” 胡豆的电话有点漏音,郁澜听得挺开心的,说:“你爸妈挺幽默的。” “我们那里的人都这样,”胡豆揉揉头发,“你要是喜欢听,以后我每天都这么跟你说话。” 郁澜笑得更开心了,“可别,鸾春可不是这么讲话的,你还是尽量向角色靠拢吧。” 胡豆顺着他的话茬,“鸾春也可以说东北话:褚阑珊,乖乖把药给我干了,小心我削你!” 郁澜被逗得前仰后合,让胡豆再说几句。 胡豆便满足他:“大哥,隔这儿干啥呢,看你这大嘴唇子都黑了,咋得,让人给毒啦?”,“大哥,你家跟哪呢,俺们那旮的人都是活雷锋,路见不平我是一声吼,给你送家去了就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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