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珵见路上已经有人往这里看,一时心虚想要挣脱,“哥,有人看着呢。” 宋瑜有点固执,非要拉着他的手,“不怕,让谁看见都不怕。” 自己虽然是先动情的,但愿没有宋瑜这样无畏无惧,但他知道真要被人发现宋瑜失去的比他失去的一定多,所以不能不怕。 两个人就这么走了二十多分钟一路上谁也没说话,但唐珵却有一种和宋瑜就这么虽不共生但共白头的感觉,这感觉很奇妙,爱意膨胀,似乎可抵世间万难。 走着走着宋瑜看见了一家奶茶店,最近忽然很时兴这个东西,具体哪里传来的也不知道,反正他挺喜欢配着薯片喝。 他不图新鲜,喝惯了一样东西多少年也不会变,对于奶茶却是一见钟情的偏爱。 他指着奶茶店,“喝杯奶茶。” “啊?” 顺着宋瑜的视线唐珵看过去,他倒是喝过一块五一包冲泡的奶茶粉,腻得人难受,“我去给你买。” 宋瑜也没拦着点了点头就站在路边等着。 唐珵庆幸自己随身带了点钱,不至于宋瑜好不容易想要什么自己还没钱买,“你好,拿两杯奶茶,多少钱啊?” “经典奶茶十五一杯。” “多少钱?”唐珵不可置信地抬起头,这玩意儿比一块五的奶茶粉到底金贵在哪里了? “最便宜的就是十五。” 奶茶店刚刚进入中国市场,门槛高得离谱。 “算了,拿一杯吧。”没等人说话,他又觉得让宋瑜喝最便宜的心里不舒服,赶紧道,“那一杯不要十五的,要最贵的。” 他不懂这个,但想着肯定越贵越好。 说完觉得自己真的挺土的,不由地在心里笑话自己,整得和个暴发户也是的。 拿着一桶1000毫升的全家福递给宋瑜的时候,他眼皮跳了跳,“宝贝儿,真不至于。” 唐珵尴尬地笑了两声,“没事,你喝不了我喝。” 宋瑜手里拿着一桶笨重的奶茶显得滑稽极了,让唐珵尝了一口他就皱起了眉头,“哥,这味道和我喝过一块五的不差什么,都甜滋滋的。” 这小子虽然不识货,倒是挺舍得给他花钱。 “是吗?那下次不喝这个了,喝一块五的。” 唐珵想了想,摇着头,“算了,一分价钱一分货,谁知道一块五的里面都是些什么东西,还是喝这个吧。” “这一桶二十多块钱,你还能每次都给我买?” 唐珵点点头,“买啊,要是不影响身体,我每天都给你买。” 一口奶茶喝下去,宋瑜感觉从指尖到胃里都暖了起来,二十块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对唐珵来说应该挺多的,他之前为了省钱每天都坐在冷风里吃五块钱的馄饨。 裹腹尚且不足,却愿意每天给他买这喝着玩的东西。 情意比千金贵。 宋瑜看着他眯着眼睛,莫名生上来一股醋意,“唐珵,你还没上大学呢,以后优秀的人见得多了,碰见比我更好的人,是不是对他比对我还好?” 唐珵站住脚步,打量了宋瑜半天也看不出来他有醉意,但是怎么就开始说醉话了呢,“怎么会有比你更好的人呢,不会有了。” “有。”宋瑜捧着奶茶吸了一口含糊道,“你没见过世面才觉得我好,等你见得人多了就不觉得我好了。” 唐珵听出来了,酒的后劲上来宋瑜是真有点醉了,他耐心哄道,“真没有了,就算有我也看不上眼,就喜欢你一个。” 宋瑜似乎听到了满意的答案,没有在问下去,唐珵一边走一边观察他的神色,宋瑜又忽然开口,“我不去英国,你放心。” 唐珵把这话回味了两三遍,醉不醉的他都知道宋瑜说的话一定是认真思虑后的,“一年两年我等得了的...” 宋瑜使劲把吸管里堵着的椰果吸了上来,脸微微泛着红,“明明能一直在一起,我干嘛非得让你等一两年呢,咱们不玩生离死别那一套。” 唐珵低头偷偷地笑,宋瑜喝点酒比醒着的时候说话更直白,还真有点招架不住。 等着把手里的奶茶喝完,宋瑜把奶茶桶扔掉,伸了伸手笑道,“喝完啦,回家。” 唐珵回头牵住,“回家。”
第55章 你长大了也是第二个唐建业 回七百始的时候宋瑜没去送他,学校里事情太多他抽不开身,唐珵也执意要自己回去。 短暂分别的那一日天气好得出奇,唐珵一路回望,路上风景正好归途也灿烂。 说实话,在小复式里不知天明地过了几天,他都没有一刻真的觉得和宋瑜在一起了。 宋瑜爱人的方式就像温水煮青蛙一样,有时候他常常混淆宋瑜对他的感情,或者是不是连宋瑜自己也分不清,对他的爱护和亲近是基于亲情的还是基于爱情。 那个分界线挺清晰的,就像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仍旧楚河汉界的你左我右,中间隔着生理与伦理的界限。 谈情说爱容易,真要走到那一步总要放弃些什么,也要坚持些什么。 上帝有点偏心眼。 异性间谈起恋爱水到渠成,似乎得了使命一样,一旦通了心意手里面都有一本瓜熟蒂落的流程本。 上帝歧视同性恋,所以没有发给他们俩。 宋瑜要是不愿意其实一辈子不做那种事也没什么,但他怕的是生理的排斥总会波及到心理,同性恋也要坚信一个准则,爱一个人必然是也爱着他的身体。 唐珵把头探回去,想这些太多余,走一步看一步永远是解决问题的最优选。 两个人收了心,在城市的东西各自忙碌,唯一留给自己想宋瑜的时间只有下了晚自习回七百始的路上,十分钟的路程他会走二十分钟。 然后回家的那一刻又要清楚地告诉自己,考大学比喜欢宋瑜更重要。 “等着吧,早晚要遭报应的。” 唐珵刚进门就听见方平的声音,她常常听了不公的事会过分义愤填膺,家里人早就见怪不怪了。 只是没想到秦淑容也在,她眼圈红着,但不细看根本看不出刚刚哭过。 “珵珵放学了?” 他不算热情地点头回应了她,想一想他对待秦淑容鲜少有这种态度,以前装也要装个七八,现在觉得对着心里没他的人装,白白浪费精力。 秦淑容又问了两句学习的事,不咸不淡,挺没味儿的。 原本想上楼去,方平有意让唐珵留下来安慰秦淑容两句,当着他的面和秦淑容继续说道,“也许是她们胡说的,你哥再混账也干不出那事儿。” 秦淑容抹了眼泪,她哭起来总是这样默默地流眼泪,甭管事大事小都一副事已如此我无能为力的柔弱感,“不会,我姐亲眼看见他喂的,我知道他的德行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听着和秦惠民有关系,唐珵更没兴趣听下去,喝了两口水起身准备走的时候,秦淑容已经明显有了哭腔,“姐,一天喂了五次洋烟,我妈到最后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哪有人嫌自己妈病到最后说胡话,就喂这种东西呢...” 唐珵坐在那里发着呆,这样的事报纸上早就写烂了,就像是共同套着一个模版,世间的疾苦出奇地相似,他也亲眼见过一个。 以前县城邻居家住着一个老人得了癌症,老伴早年去世了余下四个儿女没有一个管他死活的, 手心手背的肉拿着尺子量都不能分摊匀称去疼爱,但在抚养老人上轻易就能绝对的公平,大家都撂开手,任他自生自灭去吧。 唐珵隔着窗户,半夜总能听到那爷爷凄惨的叫声,那声音很可怖,求生又求死,痛苦而张皇。 过后有几天忽然没了声音,他以为是被人接走看病去了,直到有一天邻居家的门被四五个人撞开,唐珵跟着去凑热闹。 结果就看见老人的尸体挂在院子里的树上,四肢并拢着像一具抽干精气神后冻僵的标本,他们都猜测大概是人实在疼得受不住,上吊自杀了。 唐珵也是从那时候起害怕走那条巷子,上吊的那棵树是一棵樱桃树,小的时候他常常拿着塑料袋去那院子里偷樱桃,老爷爷怒目圆瞪,赏过他几苕帚。 他记得那棵树的枝桠挺细的,怎么撑得住吊死一个人呢,可能那时候他还小,树也没长大。 尽管亲人间的感情早就淡薄得可以,他听着姥姥的事仍旧觉得心冷,好像那棵樱桃树又结了果,长出来的樱桃鲜血一样的红色,让人反胃。 而更让自己觉得反胃的是,那时候他站在巷子里,嘈杂的人声从耳边带过,老人的尸体被抬到地上,身边的人议论,这人一辈子刻薄寡恩不怪儿女不孝,熙熙攘攘,一条人命轻而易举连官司都没弄出来,就翻过去了。 他就站在门口,脑子里第一时间想的是,要是唐建业落得那种下场... 也挺好的... 你看,恶人身边也是恶人。 不怪别人说,他们两个到底流着同样的血。 “唐珵...” 方平伸手替他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等唐珵回过神的时候,猛然发现自己脸上冰凉一片。 为什么哭呢? 总归不是因为同情被儿女抛弃的人。 宋瑜前脚回来还没坐稳,秦淑容后脚就带着季初晗来了。 看见宋瑜在给唐珵补课,他推搡着季初晗往宋瑜跟前凑,“核心,快把昨天做了的题给你哥看看,他好不容易才回来。” 试卷压在唐珵的书上,行动上的意思显而易见,最后一点做为母亲的遮羞布她都来不及穿上。 “宋瑜,你帮弟弟看看,他这成绩阿姨真的要愁死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宋瑜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辞,只好嘱咐唐珵,“先做题,我待会儿给你讲。” 唐珵坐在一旁好整以暇,他忽然看懂了秦淑容。 为什么放着北京的名师不找,求贤若渴地一次次放下身段来找宋瑜,宋瑜就是再了不得也犯不着拿他当神仙一样供着。 因为秦淑容的初衷根本不是为了儿子的学业成绩,她更在乎的是唐珵的存在。 从一开始接唐珵来北京就是因为方平和道德的压迫,她没法子了只能松口。 她想象中深陷泥潭里无可救药的儿子,全须全尾的出现在了她跟前,不仅一点没长歪,就连宋瑜都逐渐偏向他,自己可以输,但从小悉心照顾到大的核心一定不能输给唐建业的儿子。 那唐珵,偏要赢。 “先给我讲。” 气氛瞬间凝固,唐珵的语气是半点退路的坚决,一双眼睛冷静而又坚定地看着宋瑜。 他其实不该让宋瑜陷入两相抉择的难堪中,可他又实在觉得次次输给季初晗,真的很没面子。 秦淑容还极力维持着面上的和谐,轻声细语道,“珵珵,弟弟的题简单几分钟就讲完了...” “哥,这里还没讲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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