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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要采血，所以杜若七点半就开车到医大附院体检中心。 他和同事们按照叫号机安排好的流程不到十点钟就做完了所有项目的检查。吃过体检中心安排的早饭，杜若到地下停车库取车回家。 他刚坐进车里接到了他妈的电话叫他中午回家吃饭。 他坐在车里没来得及启动就和他妈妈聊了起来。当他要启动车子的时候，抬头却见一个黑色风衣的男人站在他车前和人聊天，挡住了他的去路。 廉松节今天早晨下二线夜班又处理了个病人到下班已经将近十点。 他换下白大褂准备出办公室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廉松节应了一声，推门进来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灰色围巾的清瘦男人。 “廉主任好久不见。”男人笑着说。 许久不见且关系不是特别近的人突然出现，廉松节有些惊讶：“好久不见昝锋,这是回来山南过年吗？” “因为公事回来的。”昝锋笑得很得体。他说话从来都给人一种热情又妥帖的感觉，以至于徐伯乔那样一个看似游戏人间的人，对昝锋死心塌地。 廉松节抬手给他让座：“伯乔也一起来了吗？” 对面的人坐了下来，挑眉笑道：“我是来工作的，不带他。” 廉松节记得昝锋是一家外资药企的研究员，但不知道他在山南有什么工作。 昝锋道：“我们公司和医科大有个校企联合的靶向药物项目。刚才在你们医院开会来着，我想着既然来了和你见个面，我时间紧一会就得回海市了。” 廉松节点点头在饮水机上接了杯水放在昝锋跟前：“原来是那个项目。” “对，很巧。我也是最近才对接这个项目的。”昝锋又问：“松节最近过得如何？你高升了之后我们还没见过面呢。” “老样子。”廉松节如实说：“你和徐伯乔怎么样？忙什么？” 昝锋笑容略有减淡，仿佛不太想多谈，只道：“他也还是天天手术。” 男人之间总有种特殊的默契，兄弟之间总要在对方恋人面前，多替自家兄弟美言几句：“我们这行就是这样没个时间点儿，伯乔他们医院比我们还忙。” 昝锋拿着水杯并不喝水，而是用手指掐着纸杯边缘的那一圈空心边缘一点点掐扁。 廉松节：“上次我到海市他说会回来过年，到时候我们聚聚。” 昝锋不语，只点点头。 两人有简单聊了两句，昝锋接到一个电话，是催他回去的。廉松节就领着他，乘坐电梯到患者、访客停车区。 昝锋的车停在访客C区 21号车位是个靠墙的车位。他准备上车前和廉松节在旁边的车前面又聊了两句。 “抱歉，我要出一下车，麻烦让一下。”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廉松节背后响起。 昝锋下意识拉了廉松节的胳膊，往他的车子那一侧闪开地方，给旁边要开出去的车子让位子。 廉松节站定后也回头：“抱歉。” “廉、廉哥？” 廉松节这才看清旁边车上的人是杜若。 “杜若，你怎么来医院了？”廉松节说着还往他身后，和一旁的车看了看。 杜若下车，道：“我是来体检中心做体检的。” 自从表白被拒后，杜若就没再见过廉松节。他其实也有点故意避开廉松节的意思，毕竟廉松节和他哥还有这层同学关系在。 虽然他也觉得时间久了就可以淡忘，但这次突然遇见，他才发现还是不太能释怀，尤其是看到他身边还站着一个长相很好的男人时，颇有点草木皆兵的感觉。 他不着痕迹地观察着那个男人。他身材纤细，穿着黑色毛呢大衣显得更清瘦，但看上去是雷厉风行很干练的样子。 廉松节闻言点点头。 昝锋始终带着微笑，听到两人对话，适时接了话头：“这位是？” “杜若，我同事。”廉松节道。 “同事”两个字让杜若心里倏地收紧了一瞬，但面上不敢表露，挂上微笑和那个男人点点头。 男人微笑着朝他伸手：“我是昝锋，松节的朋友。你好。” 杜若与他握手：“你好，我是杜若。”他刚才分明看到这个男人用手拉住了廉松节的胳膊，把他拉到了另一辆车前。不禁琢磨起他和廉松节的关系。“朋友”是个筐，什么关系都能往里装。杜若想着不知不觉就想叹气，因为无论如何，廉松节是不会喜欢自己。 “那你们聊，我就先回去了。”昝锋说罢便上了车。 只剩杜若和廉松节时，杜若又开始紧张。他头脑风暴要跟廉松节说什么，但对方却先开了口。 “学院体检了？我好像今年的体检还没做。”廉松节若有所思。 杜若赶忙接话：“呃，医院和学校的职工体检是一个时间吗？” 廉松节摇头“院内是上个月，不过我还没有去。你慢点回家吧。再见。” 杜若再一次明白，廉松节对自己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即便是刚才的那个男人，他都给了笑脸的，而自己……哎，太令人伤感了。
第42章 刚好凑个三角关系 自从冯浩辰独立执业后，边重楼就开始带教肖睿娜。 边重楼是个生活上很粗糙的人，但办案子却非常细致。用他自己的话说，人的精力有限，只要案子做好了，生活上他可以将就。 最近边重楼接了个刑事案件，去看守所会见当事人，会见的前一天一大早他到律所让行正准备回建需要的证件资料，顺便把肖睿娜叫到了办公室。 “明天上午，我去看守所会见当事人，你要不要去？” 肖睿娜第一次接触刑事案件，自然十分兴奋：“我去！” 边重楼点点头道：“律师们大部分带教其实都靠实习律师自己学。我习惯遇到案子会把需办案各个流程，需要注意的点告诉你。当然如果你自己不明白的地方可以直接问我，我不在所里，给我发邮件，我每天都会回复你。 明天的会见，你记得带好自己的实习、身份证件，准时到。电子设备不能带进。”他说着看向肖睿娜戴着的智能手表，抬手朝她手腕上一指：“智能手表你明天最好别戴，戴了进去会见前一定记得摘掉。” 肖睿娜听着手不自觉捂住了智能手表，认真地点点头“我记住了。” 边重楼翻着日程本，思考着。 “自己准备个本子，日常的事情最好记下来，不要过于相信你的记忆里，真的会忘的，但是本子要收好，注意做好保密。 还有，不要随便签字。也不要随便替当事人收原件，做过的工作一定要留痕迹……” 边重楼有电话进来，他看了眼肖睿娜，对方很有眼色地立刻出了办公室。 接听键被按下，边重楼把手机贴近耳朵，即使现在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他也不太习惯跟这个人的对话被别人听到。 “上班了吗？”沉稳的男声在电话里响起。 “几点了我不上班。” 对面传来轻笑：“我今天手术排满了。” “那你忙呗”边重楼空着的那只手翻动着记事本的某页纸，把那一页的角揉搓着卷起、捋平，再卷起、再捋平。 “晚上想和你一起吃饭。” 边重楼看着本子上今天的预约：“今晚不行。” “为什么？”廉松节语气不大好了。 他最近偶尔就和边重楼见面，但他总是不受控制地想和边重楼肢体接触。搞得边重楼很头大，他并不排斥，甚至还有些……喜欢，但心理上还过不去那一道坎儿，就不能坦然地受着。 于是故意道：“你说呢？” 听筒里传来廉松节深呼吸的声音，他耐着性子道：“你有约会了？和谁？” 但边重楼玩心已起：“追我的人很多的，你只是其中一个，有什么立场问我？” 对面沉默了。 沉默的时间拉长，边重楼又担心真的惹到对面的那位，于是如实道：“咳咳，今晚家宴，昨天就定好了要去我姥爷家吃饭的。” 边重楼停下，对面依然不说话。 他只好换话题：“对了，上次我姥爷说要找你爷爷吃饭，咱们……” “你和其他追你的人，也会做我们之间做过的事吗？” 边重楼：“？” 廉松节：“你也会同意他们像我那么对你吗？”听筒对面传来男人低沉磁性却明显十分不快的声音。 这一句话边重楼脑子里噌的一下空了。 “会吗？”廉松节不甘地追问。 “廉松节！你疯了吧？赶紧定个时间让两位老爷子吃顿饭！” “我上手术了。” 电话挂断了…… 边重楼感觉后脖颈子疼。追人的还敢给被追的甩脸子了！ “反了他了！”边重楼恼火地拿起外套和公文包，气哄哄地开始了今天的工作。 临近春节，人们都忙着置办年货，路上人都急匆匆。到哪里都堵车。 杜若寒假期间帮他导师处理一些工作，做了体检之后跑了趟海市才回来，今晚家宴，他从公寓开车到爷爷奶奶家40分钟的车程，硬生生堵了一个半小时。 他进门的时候，他爸妈和他姑姑姑父都在。还有个比他还迟的人——边重楼，饭菜上桌了，他才进门。 “抱歉啊，我下午有个庭。又赶上堵车。”边重楼一边进门换鞋一边说。 “那你今晚自罚三杯。”边重楼他舅舅笑着从厨房端着一道松鼠桂鱼放在了餐桌上。 边重楼应了一声，赶忙脱掉外套洗手坐在杜若旁边的空位子上：“好，我陪舅舅多喝几杯。” 廉松节的舅舅杜玉树经商，是个思维非常活跃的人，烧了一手好菜，过节前就把全家叫来一起聚聚。 按照山南的习俗，年三十和初一嫁出去的女儿要到婆婆家过年，初二才会回娘家，而这个天杜玉树又要陪自己老婆到丈母娘家过节。所以老两口心疼女儿，杜玉树作为哥哥心疼妹妹，总在年前要全家聚一次，年初三再聚一次。年前家宴就选在今天。 过了八十大寿的杜勋城坐在主位上，看着儿孙满堂高兴地端着一小杯葡萄酒：“来重楼，小若，咱们走一个。” 两个小辈儿赶忙端起酒杯配着。 “今年你俩这任务又没完成。看看明年啊。”杜勋城放下酒杯，面上带着笑。 杜若和边重楼面面相觑，没人敢吭声。 父母那辈都知道，杜若是别指望了，剩下个边重楼呢，皮实的像个不倒翁，你说啥是啥，但你一旦撒手，他该干啥干啥，左耳出右耳进，总之就是油盐不进。 于是饭桌上离奇地没有一个人接话。 蒋秀荣看出大家的尴尬，替老头子解围：“你爷爷不是催你们，就是怕你们孤孤单单，年纪大了没个伴儿。头疼脑热没个人在身边，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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