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重楼尴尬一笑。 “遇到合适的人本来就不容易,你们这种更是。你有个伴儿我也替你开心。”冯林木突然就煽情起来,边重楼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就听冯林木画风一转:“虽然我徒弟也很优秀,但是外科男医生长成他这个样子,你多少也得看紧点。”冯林木认真拍拍边重楼肩头。 舞台上工作人员把一架电钢琴搬上了舞台,廉松节本人搬了一张钢琴凳放在琴前。 他调整好钢琴凳的位置,没有立刻开始演奏。而是斟酌了一下,拉过一旁的麦克风: “今天是个很开心的日子,我想演奏的这首曲子叫做《羊儿可安静吃草》,是我高中暗恋一个人的时候经常弹奏的曲子,本来想着能有机会在那时候的班级联欢会上弹给他听,可惜没有成功。那是我持续了几年的暗恋,暗恋无果我决定不再弹琴,因为没有第二个人让我想弹琴给他。但既然要替边律师表演,那我就拿出来给大家奏一曲。” 台下全是欢呼喝彩声。 “那同学是你吗?”冯林木问。 边重楼心虚地应了一声。 冯林木把橙子皮往桌子上一扔,笑着摇摇头:“我这一把年纪还要吃狗粮,年会都躲不过。” 边重楼臊了个脸红。他本来正全神贯注看着廉松节准备开始演奏,猝不及防听到他说了这些话,心里一阵酸胀,原来自己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如此深刻地参与了廉松节的高中生活。 和廉松节恋爱以来他都没有细细回想过两人在高中发生过哪些交集,而那个时候廉松节究竟又是怎样的表现,他从来没注意过,或者也许注意了,却因为当时自负地看不惯他而有意无意忽略了。 原来诸如练习弹奏这首曲子,廉松节默默地做了很多与他有关的事,也因为自己的忽视,让他失去了很多快乐。 台上廉松节接着道:“……这首曲子对于我来说有着甜蜜、幸福的意义。今天在这里演奏,想把这种温暖、甜蜜的感情也分享给大家,祝各位新的一年幸福安康。” 话毕,廉松节张开双手,再抓握手指,又缓缓转动手腕,活动一番后指尖落在琴键上。 顷刻间,清脆的琴音从廉松节修长的指尖流淌而出。 琴音刚响过几个小节,边重楼的眼眶就湿润了,不知道是否因为这首曲子本身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诉说那种恬淡温暖的、隐隐的爱意。 他小时候学过一阵钢琴,但坐不住,逃了几次钢琴课之后,他父母就放弃了让他学乐器的想法。他虽然不懂这曲子表达的意境,但却感受到了廉松节对他的用心。反观他自己,当年分明是以不成熟为“挡箭牌”,以看不顺眼为理由,在高中三年对廉松节进行了精神上的“霸凌”。 边重楼手肘支撑在桌面上,双手交叉托住鼻梁,遮挡他源源不断流下的热泪。 他心中的悔恨被这首曲子洗礼,他感到心里毛茸茸的,暖暖的,像是晨光熹微,草坪上有羊儿在安然地吃草,仿佛有晶莹的露珠划过他抚摸青草的掌心,如他眼中一片湿润。他在廉松节演奏的旋律中想到顾城的那句诗:“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 酒店的这间大厅墙体吸音,并不是十分适合钢琴演出,但廉松节开始演奏后,全场人都安静了下来,连跑动着的小朋友都依偎在父母怀里全神贯注地听着舞台中央的人投入演奏。 廉松节身形挺拔,演奏姿态优美,微微低头看着琴键,他沉醉于曲终,随着弹奏的动作,他肩背的线条始终非常漂亮,他手腕到手肘的线条非常流畅,充满力量。 边重楼想,他没有在高中三年爱上廉松节虽然很可惜,但重逢之后的每一天,直到现在,不论早晚,他应该都会爱上这个人,他真的太值得被喜爱了,而这个人还不断向自己散发着爱意,自己不但会心动,还会时常心动。 他突然觉得,自己感叹“虚神劳苦”的时候,如果能握着这个人的手或与他拥抱,那对很多事情便不会再觉得徒劳无力。 这么美好的廉松节,他一定一定要毫无保留地、用力地、努力地爱他,绝不把他让给任何人。 恍然中,廉松节在琴键上弹奏出结尾的音符。 琴音已尽,却似绕于梁间,余韵久不散。 廉松节收回手,台下的观众都忘记鼓掌,待他站直微笑鞠躬的时候,大家才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帮忙把琴凳搬到台下,廉松节回到边重楼身边坐下。 边重楼目光一直迎着他坐在座位上。 廉松节假借拿远处的茶水壶,靠近边重楼耳边:“好听吗?” “嗯。”边重楼不好意思地看向桌面:“很好听。谢谢。”他说着认真看向廉松节:“这句谢谢,代表高中的我,也代表现在的我。” 廉松节挑眉一笑,一边往杯子里倒水,另一只手悄悄在桌下与边重楼的手紧紧相握。 节目表演结束,到了午餐时间。 边重楼、冯林木、郭欣三个人作为合伙人每人说了几句祝酒词,就开始挨桌敬酒。 廉松节一个人坐着吃饭,偶尔把边重楼爱吃的往他盘子里夹点。边重楼的胃口和他生活习惯一样粗糙,唯一不吃的东西只有胡萝卜,因为他说胡萝卜有股子土腥气他吃不下。 所以廉松节做饭基本没什么需要注意的,但他观察过边重楼有些东西是相对比较喜欢吃的,比如他喜欢吃虾饺、虾仁,喜欢牛奶制品等等。 边重楼敬酒回来的时候,廉松节打开一瓶酸奶塞在他手里。 “谢了。”边重楼仰头一次性把酸奶喝完,拧紧盖子把盒子放在一边开始吃饭。 廉松节看看手表,对埋头吃饭的边重楼说:“我得去一趟机场,我上次和你提过的朋友徐伯乔一会的飞机到山南,我把他送到他父母那儿。” 边重楼正夹了一块鲽鱼肉在盘子里扒拉着鱼皮,闻言放下筷子:“那你吃饱了吗?要我和你一起吗?” 廉松节把他筷子有放回他手里:“我吃好了。你和同事们聚吧,他飞机还不知道会不会晚点。接了他,我和你联系。” “那你……”边重楼犹豫一下看着廉松节压低了声音:“那你处理完事情,到我哪儿。我等你。” 廉松节笑着朝他点点头:“一会见。” 从大厅里出来,廉松节乘电梯到一楼。 刚出电梯,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在快步朝前跑。 应该是从另一部电梯下来的冯浩辰。 他对这个小伙子印象不错,看着人还挺沉稳的,长得干净斯文,办事也牢靠。 廉松节不紧不慢地往前走,在大厅门口看到了一辆出租车停在酒店门口,冯浩辰走了过去。 车边站着一个女孩子,冯浩辰走过去两人在讲话。 廉松节也在向门外移动,刚才没看清的女孩子的脸,现在越来越清晰。 这时,冯浩辰朝女孩子笑了笑,突然弯了身子给她开出租车的后门,完全露出了被他遮挡住的女孩子的脸。 廉松节看清女孩子的脸下意识就往后退,快步闪在了门框边上。来找冯浩辰的那个女孩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亲妹妹——廉翘。 他就在酒店的门侧面看着,那辆载着自己那满脸笑容的妹妹和冯浩辰的出租车开走了。 他前几分钟还在觉得冯浩辰这孩子不错,但现在他不由眯起了眼睛。他觉得十分必要跟边重楼更加深入具体地了解了解这个男孩子。 山南欣荣机场。 在海市供职,两年没有回山南老家的徐伯乔拎着一个大拉杆箱从抵达出口出来。 廉松节已经等在对面,两人都是人高马大,所以徐伯乔还在出口内往外走的时候,廉松节就看到了他:“飞机上有餐食吗?没吃就马上带你吃饭。” 徐伯乔笑道:“喂,我这是回家了,那飞机餐能跟家里比啊?快带路吧你,我得吃点好的。” 廉松节笑着应下,正欲往前走,忽地朝徐伯乔身后看,后面没人了,于是讶异道:“昝锋没一起回来?” 徐伯乔脸色变了变:“嗯,先去吃饭吧,饿了,咱边吃饭边聊。” ---- 《羊儿可安静吃草》选自巴赫狩猎康塔塔BWV208。 希望边、廉二人可以幸福。这首曲子我送给他们,也送给各位有情人。
第53章 乡愁凝在一碗面里 廉松节带着徐伯乔到山南酒店,山南酒店的面食做得很地道,虽然一些苍蝇馆子、小店更能体现当地特色,但是山南酒店是最稳妥的选择,也可以说这里是山南菜的门面。多少远行的人,回家就念着一碗家乡面食。山南酒店也是山南人味觉上思乡时最先想到的地方。 徐伯乔捧着服务员刚端上来的大碗热面条,用公勺舀了面卤子浇在面条上。筷子一拌,热气翻滚升腾。 乡愁,此刻都融在面里,随着这热气弥漫在空气中。 徐伯乔挑起一筷子面,用力快速地吹几口气散热,一口塞进嘴里。 弹软的面条、鲜香的面卤充盈口腔、冲击味蕾,差点没让他滚出两行泪。 “想这口面了吧?”廉松节看着徐伯乔狼吞虎咽,手上拌着自己的小碗面条。 徐伯乔抱着碗大吃几口,听到问话才停下来,嘴里鼓鼓的还在咀嚼,放下碗筷,拿了张面巾纸掩在口鼻前,快速吞下了嘴里的面,一边用面巾纸擦嘴角,一边感叹:“真想了!” 两人对视哈哈一笑,兄弟之间的挂念此刻也具象化地出现在眼前。 两人把面吃完,开始吃菜的时候,徐伯乔突然说:“我打算辞职回山南了。” 廉松节惊讶极之余最多的是担心兄弟:“你之前怎么没提起过,这么突然是遇到什么事了?” 徐伯乔摇摇头:“在海市工作挺好的,机会也多,但我还是决定回来了,毕竟当初去的时候也不是为了我自己。” 廉松节皱眉:“你和昝锋……” “分了。”徐伯乔干脆地吐出两个字,然后端起茶水喝了两口。 “什么时候的事?前段时间昝锋回来我俩才见了面……” 徐伯乔面色晦暗:“那之前就已经分开了。他那次出差回去正式把东西从我那搬走了。” 廉松节竟然一点没从昝锋身上看出破绽来,当时的昝锋一点分手后的样子都没有。 “因为这样……你才回来?” 徐伯乔放下茶杯:“嗯,留在那儿的意义大半都没了,而且一个城市待着难免遇见,也不是什么好事,年纪大了我也想回来。” 廉松节不解:“这么多年了,突然说分就分,怎么舍得?” “很早就出问题了,” 徐伯乔冷笑一下:“是我一直装作看不见,希望我忽略了问题所在,昝锋有天能自己良心发现。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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