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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鲜大餐怎么样？你不是一直想吃？” “好，那现在就去。” 那天许莳坐在他的摩托车的后座，去了几公里外的大排档吃海鲜。他多拿了一份全勤奖金，开心得要命，许莳每次说点好了，都被撺掇着说再多点一样，这次要好好吃个够。 一个生活节俭，从来都没吃过海鲜的人怎么会知道自己海鲜过敏呢？他不知道，许莳也不知道。只是许莳随口说过一句想吃，他就心心念念带他去吃了。 就这样，他就没了命。先是说身上有点痒，许莳开玩笑说他洗澡不认真。再然后说心慌，许莳调侃他说是不是年纪大了。后来又说呼吸有点堵得慌，许莳也没当回事，继续跟他絮叨白天的事…… 最后他终于忍受不住，扯许莳的手臂让打120。 然后就死了，死在救护车到达前的五分钟，死前紧紧拉着他的手，已说不出口的遗憾全都化作眼泪使劲儿流淌。当随救护车里来的医生宣告他死亡的时候，许莳分明还能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度，眼泪的温度…… 他的阿衡，唯一让他感受到被爱着的那个男人，梁志衡。最终在三十岁那年死于海鲜过敏。
第十章 有客来访 路司宇到访时莫向安并不在家。 他没跟莫向安要地址，而是靠着撒娇和公司的人求到的地址。撒娇是他的绝活，轻轻松松就能让人笑着满足他的要求。 一直到了家门口路司宇才同莫向安联系，莫向安则立马给许莳打了电话让他帮忙接待。 “许莳哥哥好，我是路司宇。” 许莳开门的瞬间，对方灿然一笑，大大方方上前给了一个拥抱。 看着这张与自己相似的面孔，许莳顷刻恍惚，还以为是真正的路司皓回来了。 而路司宇早几天就听说了莫向安家里有个叫许莳的替身，今日初见，真是让他既惊讶又防备。路司宇惊讶于怎么会有这么像的人？他努力将许莳与记忆中的路司皓比较，只觉得面前的人简直长得一模一样。 至于防备——这样一个和路思皓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莫向安家里，似乎没有理由不防备。 他随之眨巴着眼睛自我介绍道：“我是路司皓的弟弟，现在也是安安哥哥同公司的师弟，以后可能会常来玩哦。” 进门后路司宇扫视一眼空荡荡的客厅，问许莳：“安安哥哥一般都在二楼吗？书房也在二楼？能不能带我去参观？” “好。” 带至二楼，路司宇张望两眼，直接推门进了卧室。看到床上整整齐齐摆着的两个枕头，他眉头一皱，“你难道也睡这里？” “嗯。” “多久了？” “什么？” “问你来这里多久了？” “差不多一个月。” 路司宇这下连鼻头都跟着皱了起来，“什么？才一个月！你们就睡一个房间？” 许莳瞧着他夸张的神色，有些想笑。 “我皓哥可是安安哥哥的恩人，如果没有皓哥，可能就没有现在的安安哥哥了。而且皓哥只是暂时找不到，以后如果找到了，你还得走。就算真的一直找不到，也还有我——” 路司宇扬起头，态度无理地警告起许莳。 许莳依旧嘴角带笑，“你放心，只要莫向安说一声，我随时可以走。而且——”他看一眼床铺，解释：“我们没有什么，他睡眠不好，我只负责充当路司皓哄他睡觉。” “真的吗？” “嗯，真的。” “我就知道，安安哥哥怎么会和来路不明的人……”路司宇看许莳一眼，没再敢接着说，因为对方的眼神让他有一瞬间恍惚，以为是真的路司皓就在跟前。 路司宇边下楼边岔开话题，“听说你和我皓哥一般大，那怎么还来做这个？” “都三十多岁了。我认识的挺多三十多岁的人，都已经赚够钱退休了，你怎么还靠做这个赚钱啊？”路司宇嫌弃地瞥他一眼，“你很缺钱吗？那你二十多岁的时候怎么不努力赚钱？” 许莳认真回答他：“我努力赚过钱的，只是，赚不到这么多。” “怎么会？钱有什么难赚的！我家还破过产呢？现在不又赚了很多钱。” “人和人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我看你就是我爸说的那种只想不劳而获、坐享其成的那种人。” 许莳沉默地听着，却想到了他的阿衡整整一个月不休息，拿到那800块钱全勤奖时的兴奋样子，心头闪过一瞬的荒唐感。 莫向安进门的时候，恰逢路司宇正在滔滔不绝地宣教。他看到许莳站在旁边平静礼貌地听着，可是看神色却分明出离到了别处。 莫向安打断路司宇，“小宇，来之前怎么不打招呼？” “安安哥哥！”路司宇看到莫向安，便开心地想要上前拥抱。。 莫向安不动声色地躲开。他走至许莳身边，嘱咐说：“你可以上楼去休息了。” 许莳嗯一声，刚要离开，路司宇却叫住他说想要吃草莓。 趁着许莳洗草莓的空，路司宇悄悄凑近莫向安，“安安哥哥，他和皓哥明明一点也不像。” “哦？怎么不像？” 路司宇厌恶地撇撇嘴，“皓哥才不是他那个样子的人。我跟他说话，他就只会嗯嗯哼哼的，低声下气的样子真烦人，感觉总想着讨好我。” 莫向安回头看许莳在厨房岛台认真择洗草莓的模样，不由地替他解释，“他，应该没有那个意思。” “那安安哥哥你喜欢他吗？” 这问题莫向安没回答，因为没必要。 路司宇便自顾自说：“我不喜欢他，他看上去好讨厌。” “安安哥哥，他之前做什么工作的？” “听说在夜总会。” “夜总会！”路司宇听到几乎要跳起来，他夸张道：“天呀！那脏不脏啊？有没有病啊？安安哥哥你可要小心一点！” 路司宇声音太大，难免会流到许莳的耳朵里去。莫向安好整以暇地转过头去看许莳的反应。 许莳却仿佛耳朵关上了，他认真地为草莓沥水，动作轻缓，不急不慢，神态没一丁点波动。 有意思，真有意思。莫向安饶有趣味地瞧着他，脸上浮起几丝笑意。 随后他转头教育路司宇道：“路司宇，你觉得你哥听到你这样谈论别人会怎样？” “会生气！会揍我也说不定！”路司宇抖抖肩，佯装害怕道。 “回去吧，别人都在集训，你这样闲散永远也上不了舞台。” 莫向安下了逐客令之后便直接将人送走。而许莳这时刚好端着草莓过来。 既看到路司宇走了，他也没多言语，照旧将草莓放在桌上。 “他走了，你全吃掉吧。” “好。” 许莳吃东西很慢，每一颗草莓都最少要吃上三口，然后细细咀嚼。莫向安想起自己小时候和路哥哥一起吃草莓，对方故意给他演示一口一个的吃法，硕大的草莓放到嘴里，害得莫向安差点噎到。 两人真是一点都不一样呢。 许莳的嘴唇上沾染了草莓汁，新鲜欲滴，搞得莫向安也很想尝尝草莓的味道。 但是他没靠近，只是用眼睛逼视着他的嘴唇，在幻想中解决他的欲望。他不想碰他，只要想到路司皓还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他就不想再碰任何人。 莫向安坚信，他的路哥哥终究会回来的，到时候他依旧是他最忠诚的信徒，他会带着仰视的心匍匐在他的脚下。 只要，他回来。
第十一章 我杀了他 晚上，许莳洗了澡，照旧穿好莫向安为他选好的睡衣，安安静静地上床躺在莫向安的右侧。 卧室很大，除了一张大床就再也没有任何东西，显得空荡又冷清。深秋的夜，空气亦是凉的，许莳随着习惯为莫向安盖好被子。 左侧的人感受到许莳的动作，双臂将许莳搂住，将脑袋钻进他的怀里。“路哥哥，小宇今天说错了话，你会生气吗？”莫向安在许莳的话里呢喃着问。 “不会。”许莳轻轻抚着他的背，好让他尽快睡着。 “为什么？换作以前，你一定会揪住他打屁股。小宇啊，被你叔叔惯坏了，从小就不老实。”莫向安抬起头，冲许莳温柔地笑，和白天的他相比俨然两个人。 许莳却已经习惯，他亲莫向安额头一下，轻声道：“我没生他的气。” “路哥哥。” “嗯。” “你真的是我路哥哥吗？”许莳应声之后，莫向安沉默了良久。就在许莳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你不是他就算了，愚蠢到演都演不好。”原本温柔的声音忽然变得冰冷，转换就是一瞬间的事。 许莳的手臂僵住，他斟酌着下一步的动作。 莫向安却并没有将他推开，反而双手将他拥缚得更紧一些。 “许莳，我以前有过一个男人，他叫韩琦。他长得其实一点都不像路哥哥，没有半点相像。可是他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就是让我相信他是路哥哥。如果我分辨不出他是谁了，他就给我牛奶里放药，帮我洗脑。都怪路哥哥告诉喝牛奶会长高，所以我从小就听他话，按时喝牛奶。” “许莳，他可比你聪明是不是？他就用这个办法，将我控制得很好。” “唉，如果他能够一直骗我就好了，反正路司皓也不知道人去了哪里。他能够一直骗我，我也可以一直开心。可是他多傻，有一天，他告诉了我真相，说他不想骗我了，不想借别人的身份生活，想要光明正大用自己的名字和我在一起。” “哈哈哈，这多好笑！我认识他是谁？我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许莳，你知道吗？我的人生早就毁了，在我10岁那年就已经毁了。从那之后，我就只为路哥哥而活。我也只能为路哥哥而活，你明白吗？” 不知道是不是没关窗，许莳身上忽然感受到了一阵寒气。 “后来呢？”他问莫向安。 “后来？后来我答应了他，我答应了让他脱掉路司皓的那层皮并和他谈恋爱。我每天都有好好爱他，整整一个月吧，我们每天都在一起吃饭，一起跑步，一起看电影，一起谈工作。我们拥抱、接吻、亲热。我不再叫他路哥哥，就叫他韩琦。我们每天都很甜蜜充实。我告诉他我要永远和他在一起，一辈子都不分开。他很激动，甚至流了泪……” “然后——在他最心满意足的那天，我杀了他。” 许莳声音一惊，“你杀了他？” “嗯，我杀了他。利用路哥哥来骗我，他本来就该死。” 对话到此截止，空气一时间沉默下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有人“唉”了一声。 原来是许莳忽然叹了口气。 “你在为我叹气吗？”莫向安在半睡半梦间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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