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跟你舅舅打个电话吧,让他去看看你。” 小雪叹气说:“算了吧,他不想见我,我也不想见他。各自相安无事就好。” 我说:“是因为姬子轩的那件事吗?” 小雪再次沉默,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比较久,我水都喝完了,药也吃完了,她也只是叹气。 “别光叹气了,跟我说说,姬子轩的‘深夜开车’事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师傅,你相信我吗?” “徒儿,你跟师傅说实话吧,师傅只想听实话。”我难得哄一哄她道。 “师傅,我只是想给你报个仇演个戏而已。师傅,你知道的,我觉得人的躯体干不干净无所谓,精神干净就行了,但是我舅舅他……他神经病,他觉得我太堕落了,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崔雪薇了,所以就走了。” “……”我这个不称职的师傅脑壳发昏,原以为她制造热门事件是受了温明光的指使,或是为了提升自身流量,结果是在给我报仇,我属实有点震惊且恶心到了,但是,谁让我是她师傅呢。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唉…… “徒儿,撤诉吧,别去为难他了……”我还等着温明光恢复记忆了,带他去英国找姬子轩要我女儿呢。 小雪冷哼一声:“师傅,凭什么要撤诉,他故意制造车祸想害你呀,把你的手弄成那样……我不收拾他还等着他大红大紫骑我头上吗难道?” 我慌话张口就来:“徒儿,师傅昨晚做了个噩梦,梦见姬子轩知道你是我徒弟,诅咒我不得好死,早上醒来脑壳好昏……” “别说了师傅,我过几天就让经纪人通知律师去撤诉。”徒弟到底是我徒弟,良心未泯,“对了,师傅,快过年了,我休息几天以后,还有三场夜戏一场日戏,拍完了可以去惠城找你玩吗?” 小雪在问我话呢,我扭头看了一眼站在我身后装模作样欣赏文竹风姿的苻文松,故意提高嗓门,说:“你大概哪天过来?我找人去接你。” 小雪说:“二十四五号吧,不确定哪一天,因为在南城还有个粉丝见面会。到时候我跟我助理一起过去。哦,对了对了,师傅,我前几天有一部戏上电影院了,是悬疑类型的,因为粉丝很喜欢剧中的两个男演员,出了个CP粉的周边,是酒。包装特别好看,师傅,把你现在的地址告诉我吧,我让助理给你送一份。” “好啊,等下发给你。” 小雪巴拉巴拉地说着,我应承着,等她终于主动挂电话后,我瞅着把那盆文竹叶子揪得一团糟的苻文松,皱眉说:“你去找一把剪刀来吧,我修一修还能凑合看。” 苻文松沉着脸去了,回头不仅拿了一把剪刀,还把我昨天放在玄关处的行李箱和单反包一并拖了进来,和气地对我说:“岑先生,我看你的手和脚一直在抖,需不需要我给你准备衣服洗个热水澡?” 我咳了一声,说:“好,我的房间在哪?带我去一下。” 苻文松:“就在温先生的隔壁。” 我点点头,摘下搭在脖子上的围巾放在行李箱上,说:“你帮我把行李箱和药都拿进去吧。早餐的话,做清淡一点,我不挑食。”说到这里,我又想起了一件事,问他,“岑毓笛呢,怎么也没看见她?” 苻文松从茶室拿了一个信封递给我,说:“岑小姐一早就被他爸爸叫走了,已经走了三个小时了。” 我看了一眼挂钟,说:“现在才八点五十呢,去那么早啊。” 苻文松把信递给我,说:“岑小姐让我转交给你的。” “啊?”我惊了一跳,歪头看了一眼楼上,慌忙将书信当烫手山芋似的揣进兜里,说,“别跟明光说。岑毓笛问你,你就说我看过了。” 苻文松笑着点头,问我为什么不拆开来看看。 我尴尬地解释道:“小女生写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苻文松撇嘴笑:“看来岑先生收过不少情书。” 我瞪他一眼,有些羞耻地道:“别让明光知道,知道我要你好看。”岑毓笛与他毫无血缘关系,我都不敢想象他知道会发什么疯。 犹记当初上高二,第一次收到隔壁班女生情书的我,认认真真地给对方回了一封信,倒不是两情相悦的那种回信,而是罗列了自己很多毛病和缺点(各种为人处世的阴暗面),试图委婉劝退对方(好吧,我承认是我自卑)。 没曾想那个女生勇得不行,直接拿着信去找温明光,问他我写的是不是真的,是真的她更喜欢了(不知道她什么心理?),其结果我现在想想都有点对不起那个女生,因为温明光“没收”了那封我写的信,揣回家交给了他妈岑婉华。 岑婉华没有冲我发火,转头找到学校,从老师那里搞到了女生的父母的联系方式,不知道他们在电话里聊了什么,只晓得那个女生没过多久就转学了。他们班上有不少和她玩的好的女生男生,不明事情真相,背地里都在诋毁我…… 总之,我很害怕收到书信之类的东西,不管是上学或是上班,只有扔和烧两个选择。 我快吃完早餐之时,温明光抱着大白鹅从楼上下来了,迷迷瞪瞪地跟我说他的鸽子不见了,找不到了。 我笑着说是被温廷烨藏起来了,等他回来问他就好了。 温明光走下楼梯,抱着鹅安安静静地坐着喝粥,约莫喝了七八口,他捂着嘴呕了起来,就干呕,靠在我的肩膀上,搂着我的脖子跟我说头好晕。 我当他是借机吃豆腐,毕竟我没跟他做,做了也不可能这么快怀孕,之前怀孕了也不见他呕,便没怎么在意,揉了揉眉心,低头继续吃自己的粥,不知道是不是他搂着我脖子不舒服,吃了不一会儿我也觉得有点晕了,扶额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翻看手机的苻文松,问:“你煮的粥……” 还没说完,我就扶着桌子呕了一地的秽物。 温明光看我呕了,红着眼脖子一仰,没忍住转头也呕了。 苻文松木然地站起身,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俩:“不是吧,我煮的粥有这么难吃吗?” “汪汪汪……”门外响起了犬吠声,我捂着胸口,抽纸巾擦着嘴问,“谁养的狗?” “妹妹养的……”明光面色苍白,搂着我的脖子,软绵绵地缩到我怀里,喃喃,“景之,你抱着我好不好,我好难受……” 我搂紧他,催苻文松:“你出去看看,那狗怎么一直叫,是不是被链子缠住了。” 苻文松出去了,很快跑进来说:“门口的保安看着呢,没有栓链子。” 我拍着明光的背,揉着酸溜溜的鼻子,揉着眼睛上莫名其妙流出来的眼泪水,有气无力地说:“那它是不是饿了,没给它吃好,怎么还在叫啊,叫得我好烦心好乱……” 苻文松埋头又跑出去了,我忍着强烈想呕的心,扶着明光的肩膀,想着带他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会好一些,才刚走到门口,手机震了一下,来电铃声仿佛触电似的响了起来。 我心口刺痛,手忙脚乱地摸了摸左边口袋,又摸了摸右边的口袋,手机拿出来时,信封飘飘悠悠花瓣似的落到了地上。 我来不及去捡,恍恍惚惚地划了接听键。 “哥,哥!妹妹不见了!找不着了!”温廷烨在电话里着心急如焚,哭着喊道。 我:“啊?怎么回事,你别慌慢慢说!” 温廷烨焦灼不安地喊道:“好,我说……今天那个狗司机不是要送妹妹去舞蹈班退学费嘛,但我刚刚接到舞蹈班老师的电话,说他没有陪妹妹进办公室,是在楼下抽烟等,等了半个多小时没等着,上楼找舞蹈班老师要人,老师说她下去了,查了监控,却没看见她从正门出来。楼上楼下找了两个多小时了都说没人看见,打电话发信息也不回……啊啊啊啊,哥,怎么办怎么办,快三个小时了,要不要报警啊?” 我按捺住胸口恶心想吐的不适感,视线落在地上,落在烫了流金火漆封印的孤零零的粉红色书信上,强自镇定:“报啊,赶紧报吧,万一是被人拐跑了就完了。” “好,好,我知道了,我马上报!”
第56章 妹妹
元旦节,中午11点30分,岑毓笛自舞蹈班监控视频消失后将近4小时,宛安区刑侦大队接待室,负责侦办此事的邓队用投影仪给我们展示了岑毓笛从家里出发到舞蹈培训室的全部监控路程: “5点50分从家里出发,6点50分抵达伊美舞蹈大楼对面的早餐店吃饭,7点20分在培训楼门口等了10分钟,直到7点30分培训班开门才和其他同学一起进去。办完手续离开前台的监控时间是7点29分,孩子父亲上楼的时间是半个小时后8点整……中间打了几次电话都没人接听?” 龙建韦(岑婉华的私人司机)低着头,两手交握扣在桌上,像个犯罪嫌疑人似的沉默着点头。 温廷烨头往后仰,看着暂停的岑毓笛消失前的最后一抹背影,抚着脸面无意识地摇着头,蹬桌子:“能不能快一点,我求你们了,她手机经常都是充满电才会带出门的,现在手机还好好的留在舞蹈室,定位服务却被关了,一定是有人用不正常的手段把她带走了……” 邓队长一脸端肃:“我们已经联系各分局的同事,加派人手全力调查搜寻了,周边监控很快就能调取过来,请温先生耐心等候。” 温廷烨抬起红肿的眼睛,抹着眼角鼻翼间的泪水,哑声:“我就怕我等得了,我妹妹等不了……” 邓队长安抚道:“10多岁的孩子了,155的高个子,要想拐走没那么容易。就算舞蹈大楼后面的围墙没设监控,那附近的所有出口满大街可都是监控,才换的人脸识别监控,不可能就这么凭空消失,你要相信我们警方。” 这话我爱听,法治社会,市中心附近,又不是深山老林,哪哪都是监控,找个人还不容易嘛。 温廷烨哪里听得进去,转头靠在我肩上抽搐。 我握着手机,看着手机上的信息,岑毓笛早上7点25分给我发的信息:早安,大哥哥起床了吗? 我擦了擦脸上冷汗,犹豫再三把手机放在桌子上,问邓队长:“可以看一下她的微信聊天记录吗?我怀疑她可能有两部手机。” 邓队长盯了我一眼,那意思是孩子之前和父母吵架也有离家出走的情况,但并无任何遭受生命威胁的迹象,邓队长让我们报儿童失踪立马立案,以采集直系亲属DNA和受害者近期照片为条件,岑婉华却迟迟没来,借口有事不在惠城,暂时回不来配合调查,只管来电话催找没找到人(不慌不忙的态度比温廷烨淡定多了)——这就有点为难警方了,材料不全,也没有立案,如何采取技术手段调查? 不过,我主动交过去的手机,邓队长倒是看了一眼,眉毛一皱,把龙建韦、温廷烨两个人的手机收到的聊天信息都放在一起比对,果然,我加的——岑毓笛的微信头像和他们俩的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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