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脖子,孟孟。”杜颜舒在张狩怀里挣扎,拼命想伸出手臂去为孟迩止住那还在流淌的伤口。 有些话无需再说,喜欢和爱一目了然。 张狩有种失控的感觉,他明明只是想带着杜颜舒来认清现实,让他踏踏实实死心跟着自己一辈子。而不是让这个小家伙脑子里住着别的男人,还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他钳制住杜颜舒的身体,压着怒火威胁:“你再乱动?小心我现在就打死你。” “你知道的,我...从来不怕,你打我...我只是怕,疼。”杜颜舒挣扎着向前挪动,语气坚定道:“现在,有了更疼的......我不要你,威胁我,欺负他。” 孟迩跪在地上用手指拢齐长发,挑衅地媚笑出声。 张狩眼看着杜颜舒瘦小的身躯几乎要挣脱开他的怀抱,他发狠地用胳膊箍住杜颜舒。 “再乱动,你信不信我找人轮死你的小情人?”他恶毒地威胁之后,又换了一副温情的嘴脸:“颜舒,你只要乖乖听话才会有人爱你,怎么,你不想听主人的话了吗?” 杜颜舒沉默了几秒,控诉道:“你个骗子,就算听话...你还是会欺负他?不是吗?” “知道逃不掉就乖乖听话,不要学你死去的两个老顽固父母一样冥顽不灵。忤逆我是没有好下场的,不要激怒我,不然也不会放过你们两个。”张狩红着眼睛拽住杜颜舒的身体,威胁的话脱口而出。 话出口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说出了什么,但又没法收回,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压着杜颜舒。 “重新说,张狩。”杜颜舒目瞪口呆地看向张狩,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提高声线质问道:“你做了什么?你不是说...是父母临死拜托你照顾我的吗?” “你说话,张狩,你说话。”杜颜舒怒吼道。 张狩有些心虚,视线左右游移不敢直视杜颜舒。 他不是做了什么,而是什么都没做。 本就是青梅竹马,他去杜颜舒家一起玩。面对杜颜舒父母充满敌意的目光视而不见,巧言令色地勾搭杜颜舒背着父母和他偷偷拉小手,把他抵在墙角怯生生地接吻。 电器燃出火花,他眼睁睁看着那场大火从屋子里燃烧蔓延。他抱着昏迷的杜颜舒从火海中离开,顺便关上了门口的那道大门。 直到消防队把门打开,才发现夫妻两个人被烧死在离大门出口一步之遥的地面上。 他救过杜颜舒的命,这事够杜颜舒这个死脑筋报答他一辈子,那怕当牛做马都会看在这个情分爱他三分。更别提之后的漫长岁月,他将杜颜舒圈在家里,见不到人,便只能喜欢他一个人。 “想知道我做了什么吗?杜颜舒,你乖乖听话和我回家,晚上我就告诉你。”张狩重新拽回那具瘦小的身体。 杜颜舒颓靡地堆坐在张狩怀里,过去的人生像是在他面前轰然倒塌。 他曾是他落魄世界里最爱的那个人,为了倾诉爱意,他心甘情愿地给他做狗,甘之若饴地失去任何生而为人的尊严。 直到现在付出变成一场笑话,眼前的爱人变成伥鬼般和他纠缠,像跗骨之蛆般一次次威胁他,毁灭他。 “小鹿,我帮你杀了他吧。”孟迩跪在地面上,神色温柔地望着杜颜舒。 张狩以为自己听错,不可置信问道:“你说什么?” 他揉了揉自己的双腿,撑着床站起身。对准张狩冷冷道:“我说,我要杀了你。回家?那是你的家,不是小鹿的家。真相你爱说不说,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机会了。” “笑话,贱东西你要做什么?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孟迩走到房门前将门栓又拧了一扣,回头笑眯眯:“好啊,老板,试试就试试。我什么都没有,你以为我会怕你不成?” 隔壁暧昧的呻吟带着咯吱咯吱挪动的床一起叫嚣出声,孟迩把门锁好,笑得像是地狱归来的鬼魅。 他用食指竖在嘴边,咧嘴笑道:“嘘,一会记得小点声叫。这里啊,你叫得再大声都不会有人管的。” “我警告你,你不要胡作非为,要不然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张狩有些心惊肉跳,心脏突突突地跳得飞快。 孟迩在抽屉里取出一把崭新的弹簧刀,直跳的自锁扣轻轻划开,内里就蹦出来一柄锋利的尖刀。金属色的血槽在昏暗的灯光下晃出一排漆黑的罅隙。 这是他前一阵子去见杜颜舒带去那把。 他学不会张狩那些道貌岸然地绞杀人心,泯灭希望那一套。他只知道,有人欺负小鹿,那就把桌子掀了,把人杀了。 权贵用明面上的道德掩盖内里的丑陋罪恶,烂俗的婊子用杀戮捍卫心里的光明,谁也不比谁高贵。 “你要是不想叫,我帮你。老板我叫床很好听的,我帮你吧。”孟迩举着刀柄靠近张狩,言笑晏晏。 张狩第一次切切实实地感受到恐惧,他想拽过杜颜舒来做盾牌。却没想到杜颜舒侧着身子躲过他的手,跌跌撞撞地跑下床,躲在孟迩身后。 或许他忘了,杜颜舒不是玩具,更不是那条忠诚且淫乱的母狗,而是一个活生生能独立思考的人。 赖以生存的口才与欺骗,在刀刃下来的那一刹那统统无用。 张狩慌忙中侧着身子躲避,利刃划破了他的皮肤。白净的衬衫侵染血液,一道长条伤口出现在肋骨外的皮肤。 刀刃撕破他的衣冠楚楚,撕裂了欲望的围墙。 疼痛刺痛张狩的意识神经,慌忙中他在屋里逃窜。 但这屋太过狭小,并不能给他多大的逃亡空间,反而只是血液流了一地。 张狩想到了自己曾学过的跆拳道,但是老师并没有教过,如果有人不按套路出牌该怎样应敌。惊慌中一切技巧都像是花拳绣腿,他踹了孟迩两脚,孟迩却像不知疼痛般越靠越近。 廉耻和礼仪被丢到一边,刀刃抵在脖颈的一瞬间,张狩发自肺腑地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那是一种来自亡命之徒入骨的杀意与仇恨,他望着孟迩带笑的那张脸,久违的凝噎住。慌乱中想到唯一那根救命稻草,那是藏在孟迩身后的杜颜舒。 “别杀我,我都说,让我说......” “快说,不说就杀了你。” 张狩流出眼泪哀求不远处的杜颜舒:“遗言是假的,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看见着火就抱着你跑了,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杜颜舒,帮我,帮帮我,这些年我待你可不薄......” 抵在脖颈的刀刃又深了半毫,鲜血从喉管涌出,孟迩的脸上显出一丝癫狂的亢奋。 张狩的脑子飞速运转,他对着杜颜舒的方向吼道:“杜颜舒,杀人可是犯法的,你要他陪我一起死吗?” 一直面无表情颓靡站立的杜颜舒晃回神,走上前去扯孟迩的袖子。 “算了,孟孟...我,还要,和你好好过......犯不上,因为他。” 张狩难掩心中的喜悦,连连保证:“再也不打扰你们两个人,放了我吧。我出去就给你们钱,一定永远再也不骚扰你们......” 顶着脖子的尖刀被孟迩将信将疑的撤回,如果有余地,他自然想和小鹿安安心心过日子。 “没人要你的钱,我嫌脏。”他将弹簧刀的刀刃收进卡扣,拦在杜颜舒身前。警告张狩:“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姓张的我告诉你,你再敢来找麻烦我也不怕你。” 张狩像丧家之犬般从墙角爬出,走过板凳还绊了一跤。 他笨手笨脚地在门边开锁,听见身后的孟迩点了根烟在笑他,那股傲慢之火又在心里作祟。 明明是带着杜颜舒得意洋洋来炫耀主权,为什么会变成这幅狼狈不堪的模样? 这两个人也不是傻子,等自己一会出去找人来,一定逃之夭夭了。 出去之后怎么说?难道和别人说,自己的狗和婊子跑了?自己还被吓唬了一顿? 压不下的怒火在心口灼烧,他拎起孟迩放在门口的长柄雨伞,转身就朝孟迩冲过去。 加粗加固的雨伞骨坚实无比,张狩使了十足的力气对准孟迩的头部想来一记重擂。 孟迩看见了,但屋子实在太小,他更怕乱跑伤到杜颜舒,迫在眉睫之际只是扯着肩膀挡了一下。 疼痛刻进骨头,半边肩膀麻得无法动弹,那一下好巧不巧地砸到刚刚被魏老板击打的伤处。叠加的痛楚逼迫孟迩捂住胳膊,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疯狗一样的张狩压在身下。 张狩骑在他身上,熟练地用双手扼住他的脖子。 那模样张牙舞爪,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两眼圆瞪,向外喷出愤怒的火焰。嘴里急促地喘着粗气,身体发抖,连牙齿都咬得咯咯作响。 “你不是狂吗?狗杂种,你也配威胁我?”他越掐越用力,“你不敢杀我,那就别怪我下手。你这条烂命我连钱都不用赔,这就送你和你婊子妈团聚。” 窒息的憋闷感让孟迩彻底失去挣扎的力气,那双大手牢牢地钳制住他的呼吸。眼前昏暗的灯光忽明忽灭,张狩的影子影影绰绰,耳朵也传来一阵阵蜂鸣。 脑子里再也无暇思考其他,只有杜颜舒那张受委屈哭泣的脸蛋。 他的双腿用力踢蹬,却在这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有些像撒娇。 呼吸被一点点褫夺,他似乎能感受到生命的体征在身体里流逝。嘴巴大张着发出咳痰的呃啊作响,双手无力的胡乱挥舞在半空,却连张狩的身体都摸不到。 “去死吧,贱杂种,我会把你尸体都给人玩,把你丢去喂狗。当婊子就给我安分守己,这就是你的下场。” 孟迩的眼前视线变得一片模糊,脑子也彻底混浆浆地昏沉下去。 他不大怕死,或者说之前的人生都乐于站在悬崖边迎接死亡。自从母亲去世,他便放任自流地堕落放纵,游戏人生虚度光阴,他想带着满腔的肆意慷慨赴死。 而现在有了牵挂,他反倒开始害怕。 他想见到明天的太阳,也想看见他的小鹿能开开心心活着。 力竭的无助感吞噬掉他的意识,眼前变成白茫茫一片,耳畔的声音时高时低,胸膛痛得像是要爆炸。 当脖颈上的手松开后,孟迩还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神志逐渐回归躯体,他躺在地面上喘着粗气。 面前的张狩躺倒在一边,捂着头满脸错愕地仰着头,像是见了鬼。 孟迩随着他的目光抬头看,看见杜颜舒站在地上,手里拎着一盆带血的花盆。 漂亮的大眼睛黑到发亮,狠厉的目光像是要刺穿张狩的心脏。 “你,骗子......欺负他,不行。”杜颜舒瘦弱的身躯俯身向前,居高临下地站在张狩面前。直截了当地命令道:“道歉,和他道歉。” 张狩捂住还在渗血的头,眼睛转了几圈。 不情不愿:“对不起,杜颜舒,你别闹。我错了,我就是想吓唬吓唬他,真没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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